宋景茂惊讶,道:“你还真送给哥哥?” 宋景辰:“反正哥哥也不会真要,哥哥逗我玩呢。” 宋景茂被小孩逗乐了,捏了捏弟弟的小腮帮子:“鬼心眼儿忒多。” “茂哥儿怎地一个人逛?”宋三郎问道。 “哦,他们几个估摸着要玩个通宵,我想着早些回去歇着,就与他们分开了。” “那正好,一块儿回家吧。” “嗯。” 宋景茂估摸着宋三郎抱着小胖娃时间不短了,道:“三叔,我来抱他会儿吧。” 三郎道:“无妨,一会儿就到家了。” “那我帮三叔拎些东西。” 三郎把身上装了一堆乞巧玩具的褡裢交给茂哥儿,都是小孩要买的,一些是留给他自己的,还有一些是买给娘亲、祖母还有哥哥姐姐的,反正不管买给谁的,都是些幼稚的小孩子玩意儿。 宋景辰看到有买风车的,他又要买风车回去,几人站在货郎的架子前挑着风车。 “扑哧!”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宋三,别人家都是女人家带娃,你这倒好,老夫碰见你两回,回回都是你抱娃,你是有多稀罕你儿子呦。” 宋三郎转过身来,看到萧衍宗、李逸山二人正笑呵呵站在不远处,忙放下孩子,拱手一礼,笑道:“萧大师,李二爷。” “茂哥儿,这位便是萧大师,这位是李府的李二爷。” 宋景茂上前礼貌见礼,道:“晚辈宋景茂见过萧大师,见过李二爷。” 宋景辰是懂礼数的小孩,也学着爹和哥哥的样子给二人见礼,小孩奶声奶气,却声音脆亮,“辰哥儿见过师傅,见过李伯伯,好想师傅,好想李伯伯呀。” 小孩的段位比他爹比他哥哥都高,这最后一句话加的,甭管人家真的假的,从三岁小孩的嘴巴里说出来就特招人待见。 萧衍宗还真有点儿想小娃娃了,上前一弯腰把宋景辰抱起来,起身的时候还颇有些吃力,他不由笑道:“小胖娃还挺沉。” 宋景辰看他这不熟练的样儿,只恐怕他抱不紧,再摔了自己,忙搂住他脖子,萧衍宗误会了,他见小娃如此亲近自己,心里怪感动。 就听小娃道:“师傅,你没有听说过吗?做人要重于泰山,不能轻于鸿毛,沉一点儿好——” 小娃“好”字尾音打着弯儿,拖腔拖调的,老语重心长了,逗得几个大人哈哈笑。 萧衍宗惊讶自己小徒弟应变能力的同时,不由感叹宋三郎教得好。 李府同宋家离着不远,都是一个方向,几人结伴而行。 萧衍宗一介文人,抱着小胖娃,没走两步便感觉胳膊发酸,他又唯恐摔到孩子,抱得用力,勒得小孩大腿不舒服。 宋三郎知道儿子比一般小娃沉,但他不知道萧衍宗会如此不中用,主要两人差距太大,三郎很难共情到手无缚鸡之力是什么意思,他想着人家才刚抱过去,马上就要回来多不礼貌,便一直没吭声。 宋景辰受不了,坐他爹的轿子多舒服,坐师傅的轿子太受罪啦,小孩大眼睛扑闪两下,道:“师傅,快放我下来,我憋不住啦!” 萧衍宗吓得忙放下小孩,急道:“三郎,辰哥儿说他憋不住了,这该咋办?” 宋三郎抚额,能咋办,当然是带着去放水。 宋景辰戏精上身,两条小短腿儿动来动去,一脸急色:“爹爹,快,我还能坚持住一点点,我很勇敢,我很坚强,我不会让尿出来的,快点快点。” 李逸山在旁边看着直乐,他从未见有人把“勇敢”和“坚强”用到憋尿上,辰哥儿牛! 萧衍宗亦是忍俊不禁。 宋景茂:呃…… 三郎抱起孩子往附近的酒楼跑,大一些的酒楼都有茅厕间。 等到父子俩离开萧李二人的视线,宋景辰这才趴到他爹耳朵边儿小声道,“爹,我不憋,就是师傅勒得我腿不舒服,我若说实话,不就显得师傅很笨,连小孩都不会抱,多没面子呀,他会伤心的。” 宋三郎笑着捏了捏他小鼻子,笑道:“爹知道你装的。” “啊?爹怎么知道的呀。” “因为爹经常带你,你喝多少水,撒多少尿,喝完水多久后会撒尿,爹爹心里都一清二楚。” 宋三郎继续道:“还有,你若真的憋得难受,爹抱着你的时候,你也会扭来扭去,不会像现在这般老老实实让爹抱着。” 宋景辰大眼睛崇拜地看着宋三郎,“爹你太厉害了。” 宋三郎就笑:“辰哥儿下次记住了,不要轻易在熟悉你的人面前演戏,还有,辰哥儿演戏之时不要遗漏细节,细节才能决定成败。” 宋景辰点点头,“记住了。” 小奶腔又乖巧又认真。
第50章 宋三郎前世出身高贵, 虽然换了身体,骨子里的东西没有变,他在萧李二人面前自然从容不迫,辰哥儿小屁孩儿一个, 他还不懂权力能给人带来什么, 也不懂萧衍宗对他的人生有什么样至关重要的作用, 自然也谈不上敬畏。 茂哥儿不同, 他如今已经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任人宰割,明白权势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也明白结交什么样的人对他真正有用, 是以,他在萧李这样的人物面前很难不紧张。 闭口不言不妥当, 多说多错惹人生厌,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李逸山是在官场上混过的人,为人细致谦和,见小辈局促, 笑呵呵先开口:“茂哥儿是吧, 端得是一表人才, 很有你祖父当年的风姿呀。” 宋景茂忙拱手回应,“李伯伯谬赞, 景茂愧不敢当,如何敢与祖父他老人家相提并论, 不肖子孙只求不要太过给他老人家丢脸就已知足了。” 萧衍宗这人护犊子, 把自己人同外人分得门儿清,宋景辰是他唯一弟子, 宋景茂是弟子的家人,他自然也高看几分, 见宋景茂举止谦虚有礼,倒也不吝啬鼓励两句,他道: “倒也不必妄自菲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祖父有你祖父的风采,你亦有你自己的光芒,人皆独一无二,无需拿来比较。” 要不说萧衍宗做不了官还没几个朋友呢,人家李逸山是礼貌性客气,宋景茂是礼貌性谦虚,唯有他真性情,净说些个大实话。 也就是李逸山了解他外表放荡,内心最是纯真不过,不与他计较,换成别人指定不高兴。 合着我前脚夸小孩有其祖父风姿,你后脚就来个“人皆独一无二,无需比较。”你这是拆我台呢,还是拆我台呢。 萧衍宗只是随口一说,却不知他随口的一句话对眼前的少年影响有多大。 任何一个人生活在天才堆里都会感到无力和挫败,两个幼弟如此天才,宋景茂再如何说服自己勤能补拙,心中总还是难免有比较,有自卑。 “人皆独一无二,无需比较。”这句话从萧衍众这样的人口中说出来格外的有说服力。 宋景茂发自内心的感激,对着萧衍宗深深一揖,道:“大师所言,晚辈铭记于心。” 萧衍宗哈哈一笑,叫他不必拘礼。 几人说着话的功夫,宋三郎爷俩回来了,三郎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攥了一把串串果,一人一串,宋景辰给几个人分了。 这么大岁数个人了,李逸山有点不好意思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啃个小娃子吃食,萧衍宗却是不管那一套,大大方方拿着啃,边吃还边笑呵呵说很甜,有儿时的味道。 说得李逸山不由也想起了自己幼时在七夕节吃串串果的情形,跟着一块儿啃起来…… 萧衍宗边吃边逗小孩玩儿,“辰哥儿呀,师傅考考你,你知不知道这七夕节是怎么来的。” 宋景辰吃得正香呢,心不在焉道:“那师傅知道七夕节是怎么来吗?” “师傅当然是知道的。” “师傅知道还问我,师傅为何要明知故问?” “……” 萧衍宗耍懒:“师傅忘记了,所以才问你。” 宋景辰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辰哥儿也忘记啦,等辰哥儿想起来再告诉师傅。” 萧衍宗:??? 李逸山在旁边哈哈大笑,边笑边道:“衍宗兄,你可知这小滑头刚才偷换了前提,你明明说的是要考考他,作为考官你自然应当知道答案,小娃娃却将你考教他偷换成你请教他,等你请教他,他又用你的话来堵你嘴。” 话音一转,李逸山捋着胡子感慨道:“辰哥儿之聪慧,世所罕见,衍宗兄得此佳徒,幸也。” 萧衍宗却哭丧着脸,懊恼道:“陈宴安老儿,拿几坛子破酒将老夫给骗了,老夫好好好的乖徒弟得分他一份儿!” 几人齐齐看他。 萧衍宗将陈宴安设下圈套,用神仙醉引诱他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李逸之:“这……” 不太好评价,衍宗兄这不是第一次被人拿酒忽悠了。 宋三郎:“呃……” 想不到我儿如此抢手。 宋景茂:“啊……” 陈大儒竟是这样的陈大儒??? 宋景辰嘴巴一瘪,要哭了,一个师傅就够他应付的了,两个师傅岂不是要累死他了,别人家小孩学一份,他就要学两份;别人家小孩被一个师傅管,他却要被两个师傅管。 呜呜呜,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小孩。 小孩真是太可怜了…… 与萧李二人分开,回到家中时,三郎瞧见屋里仍黑着灯,秀娘同大嫂几个还没回来呢。 宋景辰趴在三郎肩头,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刚一放床上就睡下了。 三郎点上灯,又打来温水,帮儿子仔细地擦了手脸以及露在外面的小胳膊,脚丫也一并擦洗了,给换了干净柔软的里衣,这才把孩子抱回他自己的小床上。 把孩子收拾利落,三郎去耳房洗漱,完了回来上床合衣躺下。他正睡得迷迷糊糊间,听见动静,睁眼一看——好家伙,秀娘这是买了多少东西回来? 秀娘快累死了,累并快乐着,今日城中几乎所有的铺子东西都降价,过完七夕节就要入秋,趁着降价,她买了好多换季的衣料回来。 见三郎醒来,她忙轻声道:“睡吧,别管我,你明日还要上衙呢,我收拾一下,一会儿就睡。” “时候不早,这些东西又飞不了,明日再收拾,快些睡吧。” “那也行,我赶快去洗漱一下。” 秀娘洗漱回来,轻手轻脚上了床,挨着三郎躺下,三郎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道:“新买的皂豆?” “茉莉花味儿的,你闻着好不好闻?” “嗯,好闻。” “我在孙记香粉铺买的,比平日里便宜好多,我一下买了十二块,够用到明年七夕节啦。” 宋三郎就笑。 秀娘搂住他一只胳膊,“三郎,有钱可真好,喜欢什么就能买什么,给自己买开心,送别人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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