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待在他身边其实每天都很开心,一心一意倒数着日子期待跟同伴相见。 什么寄人篱下所以变得小心翼翼,她压根就没有那样的心思。 她是真的,愿意亲近他。 每晚跟他喋喋不休一天发生的事情,又或者讲些从秋雁那里听来的八卦,然后为他锤算不上什么的肩膀。 还会认真地听从秋雁对她的建议,开始学着做点什么,比如用牛奶和茶包给他调一杯奶茶。 以往钟明珠身旁,没有人敢跟她说这些,毕竟千金小姐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不用学,所以她从未听到过外面人的建议。 现在她听到了秋雁的话,认真地做出改变,结果却被他误以为是讨好。 祁然感觉,自己拿看待普通人的眼光来看待她,彻底地错了。 这可是向阳而生的向日葵,从来都积极灿烂。 眼前,少女哭得打了个嗝。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打嗝的当事人也觉得有点丢脸。 祁然忽然噗嗤笑出声。 换来一双怒视的眼睛。 “你笑我!” “不能笑吗?”祁然懒洋洋道,“一句话就吓成这模样,分不清真假就开始哭,我着急见博士,怎么可能远远跑去专程送你?不耽误时间吗?” 钟明珠傻了眼,忽然跑过来拿小拳头打他。 “臭祁然!你骗我!从来没有人敢骗我!” “现在不就有了?往后你没体验过的事多着呢。”少年单只胳膊就能制住她,他唇角挂着笑,语气带着点责备,“别闹,动作这么大不怕扯到伤口。” “我早就好了!马上就能上路!臭祁然,打死你!” 祁然抿着一边的唇,看着她跟自己抗议。 这么活泼,什么寄人篱下卑微讨好都去见鬼吧,他看她这样,凶巴巴得很,哪里需要人担心。 真好,就这样一直下去吧,千万不要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 他……喜欢她这副模样。 * 但让祁然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少女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开车上路的第三天,祁然抵达了一个飞机场改建的避难所。 机场四周的铁丝网起到了阻挡丧尸的作用,多架飞机都开着舱门,或垂着绳索或架着木梯,用来供人上下。 稍微有些能力的,就住在机舱内。 至于更多的普通人,则留宿在玻璃破碎的机场厅里,枕着拆卸下来的座椅,蜷缩着入眠。 祁然交上些东西,获取了在这里留宿驻脚的机会,士兵指挥着他将车停在东北角,告知了打水处。 但他一个没看住,肩旁的钟明珠就冲了出去,高兴地跟一队士兵围绕的人打招呼。 “齐伯伯!你们怎么到这里来啦?” 等祁然跟过去时,就发现少女两眼无神,有些怔怔地停在原地。 她口中那个齐伯伯,也没有亲昵的表现,而是冷漠地看着她。 “……城内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你父亲死后各方势力盘踞,你母亲应该被他部下照管得很好,毕竟不管谁上台,都得顾及面子,不可能苛待前任司令员的家属。” 说完戴上帽子,坐进军车里。 — 一发两章,还有一章。
第258章 番外:少男少女的朦胧情事4 看模样,此人带着士兵已经在这里驻扎过一晚,眼下正准备启程离开。 见身前对话的人要走,钟明珠打了个激灵,猛然回神。 “齐伯伯!齐伯伯!我父亲真的死了吗?” 惶然的追问只换来一个侧目,随着车窗缓缓升起,里面年长的男人眯起眼睛。 “你父亲身处在这个位置,手下怎么可能干净,他能留个全尸都难。” 话说完,车窗也升到最高,隔绝开了视线,车辆从钟明珠的眼前径直开走。 还想追上前的少女被祁然拉住胳膊,然后搂进自己怀中,用力抱紧她,不让她挣脱冲上去。 反抗无果的少女,接受着禁锢,从祁然肩头眼看着车辆消失在远处。 她将头埋进祁然的怀里,双手扯着他后腰的衣角,凄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祁然……祁然……” 少进皱紧眉头。 钟宝山突然死亡,手底下掌握政权的各路将领都有篡位的心,M城估计已经乱作一团。 这个姓齐的出现在这里,有可能是夺权失败,也有可能不愿参与混战,迅速离开保全自己。 所以,他势必不能让钟明珠回去! 谁知道她会不会被人绑走,成为要挟对手的武器,毕竟她是钟宝山之女,继任司令的人一定得保护她,不能眼看她受到伤害而坐视不管。 又或者,钟明珠会被人利用,被教导着站出来向敌人泼脏水,说些父亲是被对方害死这样的话,以此来产生些政治影响,占据道德制高点。 不止是他列举的这两种,在这样的混战中,什么都可能发生。 祁然把当前局面一分析,当即决定,马上带着钟明珠去温泉镇,不能参与乱局。 他担心仅凭自己的力量,无法护她周全。 这个姓齐的,对得起明珠喊他伯伯两个字,能把这些重要的信息透露给他们。 但姓齐的能出现在这儿,难说再碰上一些认识钟明珠的人。 想到这儿,祁然也不再想停留一夜休息的事儿,直接拥着钟明珠回到车旁。 少女任他摆弄,仿佛失去灵魂的木偶,从打击中回不过神。 祁然替她系好安全带,到另一边上车,打起火就走,没忘记锁上车门。 “早些赶路,就能早些见到他们。” 他向钟明珠解释。 但副驾驶座上的少女还是有些麻木。 车辆走了几个小时,她忽然出声。 “我爸爸真的是坏人吗?当初江博士无论如何都要离开M城。” 她像是把一切都串联起来了一样。 暗下来的夜色里,祁然打开车灯,看着前方的道路,用从来没有过的认真态度开口。 “这个世界的标准是复杂的,没有任何一种标准能衡量所有人。” “明珠,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片刻沉默后,少女摇了摇头。 祁然瞟了她一眼,继续道:“可我杀了许多人。” “那些都是坏人,要放你的血。”钟明珠以为他指的是之前拿刀要挟他们的人。 她没在意自己差点死在刀下的事,只记得这帮人要伤害祁然。 少年沉声道。 “在那之前,我也杀了很多人,有些不是坏人,只是单纯地被放在决斗场的台上。因为只有一人能存活,所以我把遇上的对手全杀光了。” “那些人,可能是某个家庭的顶梁柱,某个孩子的父亲,某个妹妹的哥哥,某个妻子的丈夫。” 祁然轻笑一声。 “从他们家属的角度看,我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但从你的角度看,我又是个好人。” “明珠,角度不同,衡量标准就不同,你管不了那些陌生的眼光,也无需在意他们的评价。” “只要你心底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个好人,就足够了,就像你觉得我是好人一样。” 钟明珠没有讲话,却像是把话听了进去。 当夜,她发起了高烧,昏睡不醒。 好在包裹内备着些药,祁然用热水将药汁搅拌融化,拿勺子舀起来往她口中送去。 但灌进的药汁,最后都顺着唇缝流了下来。 她烧得太厉害,没法主动吞咽。 看着宝贵的药浪费,少年拿袖口替她把快滑进领口的汤汁全擦掉,然后停住沉思片刻。 随即,他手指别住汤勺,低头含住一大口,捏过钟明珠的下巴,将唇印上去,把药全从唇间渡过去,然后引导着闭住的舌尖滚动。 昏睡中的人顺着生理反应,不由自主地吞咽。 燃动的篝火照在少年脸庞,只留着面无表情,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跟寻常其他事一样,没有任何其他含义。 但只有祁然自己知道,脸颊上升的微热温度。 兴许,是烤火的原因吧。 * 即将抵达温泉镇的时候,高速公路堵成一团,到处都是干尸和报废的车辆。 祁然只能弃车选择步行。 他看了一眼刚喝完药睡着的少女,把猫从笼内抓出来,栓了根绳索像遛狗一样系在自己腰间,然后精简物资,将包挂在脖子上,最后将少女背起来,往前走去。 一上一下的步行颠簸,将身上的人唤醒。 祁然感觉到肩膀上有些湿,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 “祁然,你以后会不会也离开我?” 少女的声音带着生病后的沙哑。 没等祁然想好答案,钟明珠就继续讲了下去。 “以前表哥是最疼我的人,结果他现在不记得我了,虽然现在的他也对我很好,但我还是偶尔会想念那个与我共同长大拥有儿时记忆的表哥。” “那个他是名优秀的上校,有无数崇拜他的手下,执行命令时一丝不苟,去外地回来总给我带礼物,连父亲说我他都替我打掩护。” 她像是只倾诉,并不期待祁然回应自己。 肩头被打湿的地方越来越多。 “父亲也很疼我,现在他也不在了,所以,那些之前因为他而对我好的人,也肯定都会变。” “之前在杨叶华那里你也看到了,他们那些士兵没有一个人听我的,都不是真的对我好。” 经过钟明珠提醒,祁然忽然想起来,他们第一次相遇是在决斗场,那时候他还在杨叶华手下做事,被喊进房间展示自己。 当时他一门心思拴在博士身上,倒是忽略了她。 现在一回想,少女认真地讲完“我们不能强迫博士做不喜欢的事”,马上就被块头巨大的男人捂住了嘴,她的眼泪顺着面颊滑下来,难过极了。 那个时候,她就那么善良。 虽然没有任何话语权,虽然她十分弱小。 但不耽误,她勇敢地讲出那句公正的话。 祁然感觉心头有些松软。 每一次,少女表现出这种特质时,都会融化一些他心底因末世而铸造的坚冰。 感觉到肩头还在不断变湿,祁然心间某个地方跟着疼了起来。 “祁然,我都知道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已经成年了。” 少女吸了下鼻腔,将头转向他的耳朵,轻声跟他说悄悄话。 “祁然,你是除父母和表哥外,对我最好的人,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你变得跟表哥一样,把曾经跟我的一切都忘掉。” 祁然背着她,脚下没有停。 夕阳从身后照下来,将他和背上人的影子拉长,看上去就像是变成了一个人。 他在她的心中,是与兄长和父母并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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