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觉得这人有点假正经,她看错他了。 伸手点了点他下巴,仗着酒醉肆意胡为,“若不是为这个,你今晚为何过来?” 心知肚明的事,还在这装呢。 齐恒哑然,“我以为你又想揉肚子。” 这等亲昵举动,也只好夫妻间做,难道还能找姜管事代劳? 徐宁:……竟真是个块木头。 她以为自己脑回路就够脱线了,没想到有人比她还奇葩。 但是来都来了,难不成无功而返? 徐宁仍旧抱着他的颈子不撒手,又轻轻扭了两下,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应该受不住。 齐恒果然状若难耐,额边有细密汗珠沁下,但还是不想令她受伤,轻声道:“癸水刚完或许不太合适?要不缓几日。” 徐宁实在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她是来月事又不是坐月子,这人眼里的异性是有多脆弱啊?难不成女儿家都是豆腐做的? 然而下一刻,双唇蓦然被人含住。 徐宁迷迷糊糊中心想,还是激将法最管用。 男人的自尊心呵。
第034章 热闹 徐宁此前设想过新婚夜的种种情况——她自己是没多少实际经验的, 全凭道听途说。 按照普适性的观念,男子只知一味粗暴,女子唯有被动承受, 这档子事本无多少快乐可言;而在小说与影视剧里头,又往往将男子描绘得如何雄姿英发, 而女子虽然婉转求饶, 多多少少有种渐入佳境的意味在里头。 可是徐宁窘迫地发现,两种情况套在她身上都不太合适。固然她没感受到愉悦, 但似乎也没多少痛苦可言,因为进行与结束都太快了。 静王的温柔当然是一部分, 不过……好像这档子事没法自控吧? 她觉得自己就像搓了圈麻将,还是看别人胡牌的那种。 齐恒却是小心翼翼,生怕伤着她似的,“如何?” 徐宁的眼睛没法说谎, 身体反应骗不了人啊。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静王的确是位初哥, 或许她该以资鼓励? 于是她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还行, 有待进步。 齐恒一下子泄了气, 板着脸起身到净室梳洗, 不过从踉跄脚步看得出还是微带懊恼的:他性子要强, 处处都要做到最优,但这种事显然无法纯靠天赋。 徐宁躲在被窝里偷笑,她太快乐了, 还能见到不可一世的静王吃瘪——浑然忘了这关系到自己以后的性/福生活。 等齐恒整理完心情回来, 徐宁已经闭目睡去。真也好装也罢,这种情况回避尴尬才是良策。 总不能对他说一回生二回熟吧, 多难为情! 次日徐宁醒来,枕边人照例不知去向,她记得今日休沐,怎不多睡一会儿? 半夏进来为小姐梳妆,口中道:“王爷一大早练剑去了。” 她仗着面善,这几日没少跟姜管事攀交情,姜管事尽管分外警觉,但关于王爷的日常起居却是知无不言——知道半夏帮自家王妃打听,倘若王妃服侍得王爷高兴,他们做下人的也能省点心不是? 积极锻炼身体,还是为了躲开她?徐宁饶有兴味,这下非得去欣赏一番不可了。 经历昨晚后,她感觉两人无形间更亲密了一层,下意识就想开开玩笑——其实,她对那种事真没多么热衷,就算他本钱单薄,她也会多担待的。 唯有野兽才只知交/媾,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便在于丰富的精神世界,赏花、听戏、看话本子,这些在她瞧来有趣得多。 剑术还从未见识,徐宁立刻披衣下榻,让半夏打洗脸水来匀面。她不爱用铅粉,薄薄涂点胭脂就够了。 正要出门,白芷却闯了进来,看模样很有些局促,却终是扑通跪倒在地,“王妃主子,奴婢想求您个恩典。” 半夏瞪大眼,这位莫不是也想爬床?温妃娘娘怎么教导下人的,身边净出 些狐媚子。 徐宁神色平静,“说来听听。” 知道是什么事,她才好决定要不要答应,恩典也不是随便就布施的。就算白芷看着比红芍老实,不代表就能放心让她分宠。 多少前车之鉴还不够么? 白芷重重磕了两个响头,“奴婢求您将红芍调回来。” 半夏松口气,徐宁则有种意外之外又果然如此的感觉,早该想到她与红芍交情不错,否则温妃不会放心将她俩赐下——彼此扶持,又有那么点利益冲突,方不至于闹出大乱子。 徐宁淡淡道:“可是她来找过你了?” 白芷默然无言,原本她也觉得红芍自作自受,可看了对面泡得浮肿的双手,总归于心不忍。物伤其类,焉知她不会落得这般红芍这般境地? 徐宁欣赏重情之人,但规矩就是规矩,“此事乃王爷发话,我初来乍到,想也不便置喙。” 白芷面露失望。 徐宁话锋一转,“但,你且去告诉她,若她日后表现得当,或者我会捞她出浣衣房,机会能否把握,全在于她自己。” 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整日洗浣衣物也太可惜了,若运用得当,能帮不少忙呢。 白芷喜上眉梢,谢了恩就到外头传话去。 半夏愤愤道:“我看这位也是个有异心的,小姐你怎么还肯放心用她?” 那些装绸缎首饰的嫁妆箱子一来就交给白芷保管,就不怕她监守自盗? 徐宁微微一笑,“不打紧。” 身外之物都是次要,要紧的两万银子都藏在床底暗格内,钥匙只她与半夏知道。至于那些衣裳头面看着华丽,轻易又不可变卖,偷盗来又有何益? 白芷若够聪明,就知道一顿饱与顿顿饱的区别,她脚踏实地跟在徐宁身边,没准能熬成掌事姑姑,再指一门好姻缘,可比贪图点小恩小惠强多了。 其实徐宁觉得白芷今日举动也有作秀之意,若是真那么关心红芍,怎的三言两语就收心了,也不再继续求情? 她能试探人家,人家当然也能试探她,这种斗智斗勇才有意思。 徐宁拎着食盒来到东跨院,此地有一方小小校场,正合骑射锻炼之用。 徐宁原以为白芷说的是“练剑”,还在肖想齐恒白衣长剑是何等潇洒风姿,及至身在场中,才发现是“练箭”。 无缘得观古意,不过画面也很诱人,齐恒扎着马步打着赤膊,露出宽肩窄腰与八块腹肌,比男模不差什么。 分明身材有力,怎的床笫间却不堪大用? 徐宁正感慨时,那厢齐恒余光瞥见,手指微抖,羽箭险险擦着靶心穿过,只差毫厘。 内侍及时将其搬开,再换上新的草垛子。 齐恒却放下长弓,径直朝王妃走来。 徐宁笑眯眯揭开食盒,“我炖了几样汤羹,想请殿下尝尝鲜。” 枸杞炖羊肉、乌鸡炖黄芪、百合甲鱼汤,都是补肾固气的好药。 齐恒眼皮跳动,声音有隐隐压抑的怒火,“徐宁!” 故意送这些东西,是为了嘲笑他么? 当着他的面,徐宁干脆捧起汤碗,吨吨吨干了一大半。 齐恒皱眉看着她。 徐宁揩去唇边汤汁,“殿下就这般心胸狭隘吗?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还是说过于敏感,会风声鹤唳到如此地步?” 齐恒沉默以对。 徐宁极力忍住快要逸出的饱嗝,拉着他的手诚恳道:“昨晚之事,我与殿下都不曾想到,这并非一人之错,既如此,何不同心协力,共同找出解决办法?” 她私心里觉得对面责任更大些,但婚姻毕竟是公摊制,若事事都锱铢必较,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徐宁之所以将话说开,也是希望他别心存芥蒂,第一次对男女而言都是有特殊意义的,多少初哥为此留下心理阴影,万一他以后再不进她房门……虽然于她没差,可总得防着温妃唠叨不是? 剩得小半盅汤羹,徐宁另外用干净容器盛起,殷勤递到他唇边,“你尝尝,这个不是药,很好喝的。” 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她可不认为他需要到喝补药的程度:毕竟硬件不差,想来纯粹是技巧问题。 齐恒望着她笑靥如花面容,到底浅浅啜饮了两口。 徐宁让内侍将食盒送回去,这厢又顶替了方才侍者的位置,踊跃道:“要不您再练会儿?我来帮您拔箭。” 齐恒不语,披上衣裳朝场中走去。 徐宁难掩失望,还真当她来看箭呀,她看的是人有木有?包得严严实实,一点春光都瞧不见了。 齐恒弯唇,黝黑眼瞳里似有愉悦之意。 他抬臂、张弓,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稳稳落在红心上。 * 静王如何私下钻研且不提,徐家那头掀起轩然大浪。 王氏不敢为徐馨请大夫,可看着女儿日渐不思饮食,心里火急火燎,于是一面着人搜罗安全无害的堕胎方子,一面催着诚意伯速速将文思远缉拿归案。 她就不信,京城这么点地方,一个大活人还能插翅飞了? 就在徐家兵荒马乱之际,文思远主动上门投案,诚意伯大怒,命家仆用麻袋将其套起,要活活打死。 可却被王氏及时拦下,“老爷休要动气,且听听他怎么说。” 诚意伯气道:“还有什么可说,连你也想网开一面?” 换做以前,王氏当然随便丈夫怎么处置,哪怕扔去山中喂狼也好。可如今馨姐儿这般情况,延挨不得,仓促里又找不着合适的,六郎已经被方姨娘母女攥住,若实在无法,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劝歹劝,总算哄得老爷先将人扣下再说。那头文老太太不知从哪听见消息,竟差了一帮婆子到大姐儿院里,围得铁桶也似,声称要保住文家香火,连王氏送的饮食都要反复验过,生怕王氏居心叵测,害了馨姐儿肚里那块肉——老太太尚不知文思远生死存亡,自然得留着这点骨血。 王氏猜到是方姨娘告的密,只有她唯恐天下不乱,遂冲去方氏房里揪着头发撕掳一番,方姨娘不敢还手,却护着头颈大声呼救,一时间,嚷得府里人尽皆知。 徐宁听完半夏绘声绘色形容,着实叹为观止。 她才离家几天,比以往十年的热闹还多,不能亲见真是可惜了。
第035章 落定 王氏跟方姨娘撕扯一回, 痛痛快快发泄了多年怨气,把那狐狸精捶得哭天喊地,自个儿却也吃了点小亏, 被方氏逮着机会在脸上抓伤两道。 只能拿脂粉稍稍遮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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