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来,笑着对白婉儿说道,“妾身多谢侧妃娘娘了,这场义卖办得如此热闹,想必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以及各位宗亲们都会心中宽慰。” 白婉儿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戏台上那尊赤玉金文的花瓶,此刻听到钟夫人这个话,勉强笑道,“夫人客气了,这是积德的事情,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 她表面上风轻云淡,实则内心仿佛在流血。竞拍的数字一个比一个高,那白花花的银子从她眼前飞来飞去,却最后没有一个子儿能落入到她的口袋中,反而到了那些不知所谓的难民手里,实在是让她恨的牙痒痒。 尤其这些这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她和兄长千方百计高价收回来的。为此,她不得不掏空了自己的私房,白崇安手中的家底也几乎一扫而空,如何能让如何让她不恨? 但此刻她已经无计可施,只能在心中宽慰自己,如今父亲和兄长都在朝中身居要职,日后想要银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但银子的事儿是一回事儿,让她烦心的则另有其人。 想起那日她在这尊赤玉金纹的花瓶当中翻出的纸条,只觉得浑身发冷。萧景崇那个小人,竟然敢拿这件事威胁她? 白婉儿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突然的松懈下来。 萧景睿的太子地位岌岌可危,而梁王的呼声则愈发的高涨,自己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干脆搭上梁王的这艘大船? 想到这里,她的心安定了一些,脑海中又浮现年少时她和萧景崇两小无猜的情景,心中更加有了底气。 萧景睿,你不仁便别怪我不义,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太子的尊位,究竟还能坐多久? 第25章 异心 八仙居的热闹持续了整整一天,而与这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白府当中的一片死寂。 白崇安跪在祠堂中,冰冷的地板让他难受不已。可他知道,这次父亲是真的动了气,才会如此的责罚自己。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呀!父亲自己两袖清风,可若是没有这些年妹妹的救济和自己的打点,他哪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白崇安心里嘀咕着,有些委屈。 他悄悄的挪动了下身体,不断的调整姿势,让自己舒服一些。祠堂内的烛火明明灭灭,厚重的木门被人小心翼翼的推开。白崇安回过头去,只见自己的妻子姜氏,提着一个小小的篮子,悄悄的走了进来。 “怎么才来?”白崇安表面上平静,动作十分利落地接过姜氏手中的篮子,掀开上面的笼布,拿出了几碟子点心。 “公公派人把这个院围的密不透风,妾等了好久才算找到机会进来。”姜氏低眉顺眼,好声好气地解释道。 白崇安嘴里吞咽着点心,敷衍地嗯了一声。 只是这枚点心还没有咽下去,刚刚被姜氏掩好的大门轰然一声打开。祠堂中的两人猛然转过头去,只见大齐的吏部尚书白长风,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爹。”白崇安赶忙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迅速的跪好,而姜氏手忙脚乱的将碟子又收进篮子里,站起身退到了一旁。 “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胆大妄为的儿子!”白长风气的手在发抖,“我白长风一世的清誉,都毁在你们兄妹二人的手中了!” 白崇安不敢与他顶嘴,老老实实的跪着听训,姜氏则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你同那些人,有了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来往。”白长风走过去,站到白崇安的面前。 “这...”白崇安有些犹豫,这就说来话长了。虽然这次主要是追回从东宫中运出来的东西,但他和那些朝臣的这种交往,从他踏入仕途的第一天起,便已经开始了。一开始只是一起吃吃酒,送些小玩意儿。可随着白婉儿嫁入东宫,他们兄妹二人便有了这样的心思。东宫的那些东西,不仅送给了一些京官,连外省的官员都能数出好些人来。 看他这副犹豫的样子,白长风一口老血闷在了胸口,只觉得自己家门不幸,竟让儿女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伸出手,想要打白崇安一巴掌,手掌明明已经高高的扬起,却怎么也落不下去。扪心自问,白崇安在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他若是说自己完全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最大的受益者,其实是他白长风。朝中的那些官员各司其职,看似公正严明,实则关系错综复杂。官职的高低,有时候并不意味着力量的大小。白崇安结交的那些大多是世家的子弟,这些世家子弟眼高于顶,也只有东宫出来的那些珍奇,才能够入得了他们的眼。 想到这里,白长风最终无奈的长叹一声,说道,“这事情做的不对,但为父却是最没有资格指责你的那一个人。” 白崇安抬起头,有些触动。这么多年,白长风对自己的要求非常高,可廉洁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银子花。所谓的风骨,在官场上意味着特立独行,也意味着不被接纳。父亲肯理解自己,这便是这件事情最好的结局,也不枉自己这几年的苦心经营。 “不过,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太子殿下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将义卖交给你妹妹和你办。”白长风轻叹一声,自己的女儿是东宫的侧妃,他在朝中一向被视为太子党。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太子未来登上皇位,只怕他白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似乎是感受到了白长风的顾虑,白崇安讨好一笑,说道,“父亲不必忧心,您觉得太子这位置,究竟是保得住,还是保不住?” 白长风站直了身体,他看了一眼姜氏,后者立刻行那个礼,带着篮子迅速的离开了。 等到偌大的祠堂当中只剩下父子二人,白长风问,“崇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亲身居高位,应该最能够感受到那位对太子的态度。”白崇安跪着,低声道,“如今的太子,已经不是元后在时的太子了。” “曾经占据了大半个朝野的文国公门生,如今在职的还有几个?这些年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太子一脉的人,已经不剩多少了。父亲,您觉得还能够等到太子登上皇位,处置白家的那一天吗?”白崇安说着,脸上露出一个苦笑,“只怕还没等到他登上皇位,我们就要成为东宫的陪葬了。” 白长风没有说话,可是白崇安知道他是听进去了,毕竟朝中的局势,吏部尚书白长风远比他清楚的多。 “父亲现在的担忧,也只不过是妹妹。”白崇安趁机下了最后一剂猛药,“可妹妹如今的处境,太子妃入主东宫十几天,太子便再也没有想起过妹妹。明知道妹妹犯了些小错,却想出什么义卖的鬼法子来折腾她。” “若是父亲还记得,可还能回忆得起当年梁王年少时,和婉儿是有过一段情的。”白崇安亮出了他的底牌。 听到梁王的名字,白长风终于有了动静,他低声问道,“梁王找上你了?” 白崇安嘿嘿一笑,“梁王殿下自然不会记得我,他只不过找上了妹妹。” 而此刻的白婉儿正坐在揽芳居中,对着镜子试着明日要穿的衣裳。 “碧痕,本宫穿这件好不好看?”白婉儿身姿绰约,身上穿着一件淡紫色的留仙裙。碧痕见惯了她穿白色,如今这件留仙裙一穿,绰约的风姿中又增添了一丝娇俏和妩媚。 “小姐穿什么都好看,而这身尤为好看。”碧痕笑着夸赞。“当年小姐初入宫,也是爱穿紫色的衣裳,几个小公主见了,还争着模仿小姐呢!” 白婉儿也想起了当年的场景,心情好了起来。她这模样不仅那些公主喜欢,梁王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明日本宫回府上一趟,你不必跟着,只管把我的信送到立阳长公主府上,安宁郡主的手中。” 第26章 立阳长公主 大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些时日里,文国公府在八仙居举办的那场义卖,则成了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一时间文国公府风头无两,人人称赞,连带着一些在义卖上出手阔绰的高门贵女,都博得了一个善心好名声。总而言之,这件事情,除了白家不高兴,可谓是人人欢喜。 宽敞的马车中,顾若清坐在中间的软榻上,面前摆着一张矮几,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香炉和几碟子茶点。在马车的两侧,则坐着文国公世子夫人和她两个女儿,而钟沅则在马车外头坐着。 “娘亲,我想要那个小糖人。”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嘟起嘴巴,眼巴巴的瞅着街边的小摊。 看到她这副样子,顾若清心生喜爱,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脸颊,对马城外吩咐道,“春桃,让福安去那摊上买一个过来。” 钟夫人的脸上带着笑意,“妾身这个女儿在家中被惯坏了,现在啊,连娘娘也要宠着她,真是她的福气。” 顾若清笑着摇摇头,“若雪生的可爱,若云稳重大方,这是夫人的福气。” 她口中的若云便是坐在若雪身旁的少女,如今刚过十六,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纪。 若云的面孔明艳端庄,十足的高门贵女风范,却没有那些贵女身上的骄矜,顾若清一见便心生好感。 “娘娘,今日是立阳长公主的寿辰,长公主是老宗亲了,今天许多宗亲和世家也会过来,待会儿娘娘只管坐着,妾身同她们先走动走动,再带她们过来拜会娘娘。”钟夫人轻声细语,办事妥帖,顾若清点点头,对这个安排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公主府的门口。春桃挑开帘子,几人便依次下了车。 顾若清久居扬州,后来因为和太子的婚事匆匆赶来京城,也是在镇国公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此许多人还没有见过她的长相。 这会子长公主府门前正是热闹的时候,许多人看见了带着东宫徽记的马车,都刻意在门口驻留,就等着看顾若清一眼。 “妾身见过太子妃娘娘。”顾若清转过头去,只见一个面相和善的夫人挽着自家女儿的手,朝她行礼。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顾若清没有任何不自在的表现,反而十分自然地笑着,让对方起身。 钟夫人十分自觉走过来,跟顾若清介绍对方的身份。 “这是文昌伯爵府的夫人,和她家的女儿琳琅。”郑夫人笑着,“这要是细算起来,文昌伯还是文国公府的姻亲。” 有钟夫人在,不怕没有话题,于是几人便有说有笑,走进了长公主府。 这位立阳长公主,是同先帝一个辈分的了,因此也有不少颇具身份地位的宗亲赶来祝寿。 长公主府极大,前院和后院分开,前院坐男宾,而女宾则会被迎入后院,单独用膳。 前院和后院之间是一片园林造景,宽阔的湖水将两片宴席隔开,而曲折的石桥横穿水面,将其贯通,也算是用心巧妙。 是以这次寿宴虽然分成了两席,却共赏同一片湖景。 钟沅兴致勃勃和几个认识的公子去了前院,顾若清在两位夫人的拥簇下,直接到了后院。立阳长公主早就听说太子妃要来,此刻见一个女子被文国公世子夫人引了过来,便知道这是那位镇国公府出身的太子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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