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毓闻言,朝着东屋望去,说:“阿娘,妹妹的身体老不见好,往后说亲该怎么办……” “你妹妹模样好,自然能嫁得好,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这样呀……先前女儿还在茶席上认结识了顾将军家的姑娘,她还应邀女儿去参加她及笄宴,想必那宴上定然有很多青年才俊。” 明夫人的眼神倏然一亮:“顾将军是哪个顾家?” 明毓抬起头,朝着母亲柔柔一笑:“就是母亲想的那个顾家。” 明夫人脸上全然没了不耐,嘴角想压也压不住。 “毓丫头你瞧,能不能到时也把你妹妹带去?” 明毓有些为难:“先不说能不能带,且说三妹这身子去了恐怕不妥。” 明夫人忙道:“三妹只是偶尔咳一咳,不妨事的。” 明毓把母亲拉着坐了下来,道:“阿娘,女儿说句不好听的,三妹若是再不把这身子调养好,想要好的亲事很难,便是阿娘,让大哥娶一个如三妹这样身子的,阿娘愿意吗?” 明夫人刚刚还兴致高昂,现在也如同被人浇了一盆冷水。 “这种筵席,不是只有这一回,只要我与那顾姑娘交好,往后机会有的事,最重要的* 还是三妹的这身体。” 东屋这边,明三娘躲在窗户后头偷听着,先是惊喜,后来再听她二姐的话,心下一突。 一时待不住了,便开了房门走了出去,朝着明夫人唤了声:“阿娘。” 再看向明毓,佯装惊讶道:“二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明毓朝着三妹望去。 明三娘十五的年纪,模样清丽,一身素色衣裙,大抵脸色有些许苍白,显得颇为娇弱,颇为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明夫人见找体弱的三女儿,忙关心道:“外头风大,你这么早出来做什么?” 明三娘道:“阿娘别担心,女儿的身体好很多了。” 说着看向了自己的二姐。 “方才在屋子里头,好像听说二姐认识顾将军家的姑娘,可是真的?” 明毓轻点了点头:“再过四五日应该就到顾大姑娘的及笄宴了。” 明三娘心底开始泛酸。自艾自怜道:“二姐现在就好了,不仅是官夫人,还能出席高门筵席,不像妹妹我这般身子骨差的,平日连个像样的茶宴都没有去过。” 自小她就受家里重视,而这个二姐不争不抢,在家里没什么存在感。 她便觉得不管是在家里,还是日后嫁人,她都能压二姐一头。 等二姐嫁给谢家一个养子的时候,她越发觉得自己是对的。 可谁能想到,这二姐竟然也能做了官夫人,还与那些高官贵人能谈聊说笑。 明毓:…… 她这三妹,还是连话都不能好好说。 “三妹先好生休养好身子,下回再有筵席,我必然会想着三妹的。” 明三娘闻言,眼神里的期待已然快溢出来了。 “那我便托二姐的福了。” 这时,红莺走了过来,福了福身后,说:“少夫人,那被褥要洗过才能盖,但也不知今日能不能干。” 素来自私的明三娘忽然道:“我屋子里头还有一床新的,二姐不妨先拿回去用着。” 明毓:“那怎么好意思。” “不妨事的,二姐难得回来一趟,怎能不好好招待。” 明夫人也似乎意识到了二女儿今非昔比了,也道:“顺道我也让厨房今日多做几道菜。” 明夫人的态度,与方才截然不同。 明毓面上笑着,心底却是一派冷漠。 * 谢衍在查案时,便在想明毓在明家会不会被她那妹妹欺负。 谢衍对这妻妹没有多大的印象,只记得是个动不动就咳的病秧子。说话弯弯绕绕,酸里酸气的,就是不能好好说话且不好相与的主。 一下值,谢衍就往明家赶去。 到了明家,明父还未回来,便有下人先领他去妻子未出嫁时的闺房。 到了小院,仔细询问了青鸾,才知道妻子今日过得极舒适。 又是点心又甜水,果子,一日都不差吃的,便是屋中的用具都换了新的。 谢衍:…… 明明离去前他还觉得她能应付。 怎就会在当值的时候,会忽然觉得她会应付不了呢? 瞧瞧,事实上便是她比在谢府的时候还过得滋润。 入了屋中,明毓正在看着话本,见他进来,才把话本放到一旁,让红莺斟茶。 谢衍问:“哪里来的话本?” 明毓:“三妹送来给我消遣的。” 说罢,看向他:“最近不是在查伯爵府嫡子的案子吗,可以准时下值?” 谢衍端起刚斟的茶水:“别人不可以,我可以。” 明毓:…… 虽然自负,但从谢衍口中说出来,也算是实话。 谢衍端着茶盏到唇边,有淡淡花果香气扑鼻而来,动作微微顿了顿,随即才入口。 不是寻常茶,是花果茶,与在谢府时是一样的。 谢衍记得自从回来的那天开始,好似就没有在屋中吃过一盏寻常茶。 他放下了杯盏,说:“我今日来瞧一眼你,一会得回谢府。” 明毓道:“我在娘家待得也挺好的,你也不用特意来瞧我,等过些天……”她顿了一下,把青鸾红莺屏退了出去。 屋中只夫妻两人后,明毓才说:“总归像夫君说的那样,再过差不多一个月,就能离开谢府。” 谢衍:“谢夫人已经派人去请那妖道了,很快了。” 事关谢煊,孙氏自然会重视。 更别说,现今谢煊遭难之时,正好是谢衍入朝为官之时,这个时候更会寻那道士。 闻言,明毓诧异看向他:“关押谢煊,你是故意造机会让孙氏找妖道的?” 谢衍复而又抿了一口又香又甜,又带着微酸的花果茶,说:“算是。” 明毓:“谢煊你打算关几日?” 谢衍:“三日,时间也充足了。且以谢煊那身子骨,出来后得再病一场,谢夫人届时关心则乱。” 说罢,他提起茶壶,给妻子已然空了的茶盏斟茶,而他却是不想再喝第二盏。 明毓端起茶水,若有所思瞧了他一眼。 她总觉得谢衍还有旁的算计。 那妖道很大可能会中途变卦。 谢衍不可能想不到妖道是个最不可靠的变数。 要么就是已经想到了,也把这个不可靠的变数算在了其中。
第19章 第十九章 孙氏因自己的宝贝疙瘩被关入了大理寺的牢中,一早便嚷着头疼。 更在知晓谢衍在天没亮就把明氏送回了娘家,气得更加头疼了,也不知砸了多少的瓷具。 左思右想后,便让人快马去道观去请净能道长。 净能道长安插有眼线在谢府。 昨日谢府的动静,也经由眼线第一时间传递到了他这里。 听说谢家嫡子是因谢衍才被关押,几乎一瞬间,他便反应了过来,这是谢衍的算计。 谢衍放他离开前,就已经提醒过他。 让谢家请他到谢府的时候,届时再顺势提出他所交代的事——他与谢煊同住一宅,命格依旧犯冲,为解其法,得有一人离开。 净能还在琢磨谢衍会用什么法子让谢府请他过府,却不想谢衍竟直接将谢煊关入了大牢。 他虽多为招摇撞骗,可却也学过几分真本事。 面相自然也会观一二。 想起在那破柴房中看见的谢衍。在那昏暗潮湿的环境却依旧无法遮住谢衍身上散发出来的熠熠光彩。 谢衍的面相,一瞧便是个贵气的且一生顺遂的面相。 不该呀。 谢衍年幼时,他也见过几回,虽有财运和官运,可分明就是天煞孤星的面相,不可能一生顺遂。 到底是哪里改变了? 他能力有限,压根看不出来是哪里改变了,但可以确定的是,谢衍也是个深藏不露的狠人。 这些天他忙着把自己的曾犯下的罪证销毁,且相关之人也是能除则除。 至于除不了的,便依着手上权贵的把柄也能自保。 他多年苦心经营,帮那些权贵做了许多腌臜见不得光的事,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把柄拿捏在他的手中。 谢衍要威胁他,也让看他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净能被请到了谢府。 孙氏见到净能,开口便诉苦:“道长你不是说煊哥儿只要过了十八岁,便不会再受那养子的反噬了吗?可为何现在那养子日子顺遂了起来,煊哥儿却还是会不顺?” 净能闻言,诧异道:“竟还有这事?” 孙氏连忙点头:“谢衍入仕不过半个月,我儿昨日便因他而入了大牢。” 净能抬起手浮尘一摆,随之掐指算了算,面色越发凝重:“有些不妥。” 孙氏急问:“有何不妥。” 净能:“现在还说不准,需得观过二人的面相才好说。” * 谢衍回到谢府,已是夜幕低垂。 才入府,便被何媪拦住,道是主母让他过去一趟。 谢衍也不过问是何事,径直随着何媪去了主院。 孙氏和谢家主都在。 谢衍目光从厅中一扫而过,随之停在厅正中,朝着夫妇二人一礼:“见过父亲,母亲。” 谢衍在大理寺为官五年,观察何其敏锐。 从他进来时,便有一道打量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厅中显然还匿藏着第三双眼睛。 孙氏依旧面颊阴沉,冷嗤了一声,说:“也不知是谁心虚,天都还没亮便着急忙慌的把妻子送回娘家去了,好似怕我故意为难似的。” 谢衍直起了腰身,道:“孩儿确实是怕母亲为难于阿毓,是以先送她回娘家。” 夫妇俩都没想到谢衍会这么直白把话说出来,都是一愣怔,反应过来后,二人脸色都不同程度的难看。 孙氏大骂:“好你个小白眼狼,我谢家把你养这么大,合着还养出了个仇人来了!” 谢衍低头应:“孩儿不敢。” “你有何不敢的?不仅瞒着我们跑出谢府,还瞒着我们参加科举,前些天还为了你那妻子来与我们叫板,昨夜更是把煊哥儿送进了大牢,你且说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且瞧着下回你都该敢把我也给送进大牢里了!” 谢家主见妻子越说越离谱,端起一盏茶水递给了妻子,才适时出声:“唤你过来,其实是想问问你煊哥儿如何了。” 谢衍:“大人说了,后日便会让二弟归家。” 孙氏闻言,立刻红了眼:“煊哥儿长这么大,还没遭过这样的罪,都怨你这个扫把星!”说着便指向了谢衍,怒道:“要不是你,煊哥儿怎会被关进牢中!” 谢家主心有不耐,看了眼妻子,劝道:“好了,这次分明就是煊哥儿做错,你还怪旁人做什么?年纪轻轻就流连烟花之地,还不知死活的阻碍大理寺办公,关他几日也是让他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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