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巧不巧,兄弟们居然想到同一天逼宫造反,真真儿是巧合。 “我会用这把剑辅助你,成了,你记住我们的诺言,若不成,我也会用这把剑自我了断。”上官卿月看向自己的枕边人,他的眼里是与她如出一辙的野心。 成王点了点头,“本王自是记得的,可以走罢。” 上官卿月站起身,腹部高隆,已然是有了身孕,可是她神色平平,待到了王府门口,成王还问她,“要不你坐马车罢。” 闻言,她嗤笑一声,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她腰间别着一把弓箭与一柄轻剑,俱都是朴实无华的。 成王不再劝,因为前边几位王爷扫过这里了,两人很顺利地带着人一路杀入了皇宫,护在上官卿月旁边的,是她的两个堂弟。 这一路上尸横遍野,可怖的场面到处都是,哪怕是男子,亦有不适的。可是上官卿月神色不变,眼神扫过几个掉下来的头颅时,波澜不惊。 这一日正是不大不小的节日,皇室宗亲与文武百官俱都在饮宴,你来我往的,便瞧见远处起火了,接着便是一个个冷静无情的士兵打进来了。 “赵王、文王、宋王,你们三个可是要造反!”皇帝怒斥。 宋王笑了笑,他手里的重剑正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血,很快便成了濡湿的一团暗红色,他说,“父皇,您放任儿臣与兄长弟弟们争斗,不就是想要看见咱们厉害的一面。如今,你看见了。” 逼宫谋反怎么不算厉害呢? “你你你,荒唐!来人,护驾!”皇帝紧皱眉头,断然想不到昨个还孝顺的儿子们今个就要反了。 禁军呢?怎的还不到? “荒唐?”文王哈哈大笑,“父皇迟迟选不出太子,今日夸奖这个王爷,明日赏赐那个王爷,您给了每一个人做储君的希望,俨然没有想过,我们被您捧起来又重重摔下的感觉。” 所以他们宁愿放手一把,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赢了,不必再胆战心惊,往后也顺遂。 “儿臣可是来结束这混乱局面的,父皇应当感谢儿臣才对。”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教皇帝气急攻心,做皇帝的,感激自个儿子? “父皇,父皇您没事罢?快扶父皇坐下。” “九弟,你何故做个不孝子!” “不孝的何止是我?”赵王环视一周,冷冽的眼神从每一个皇子身上扫过,说道:“想要谋反的,单是我一个人麽?哪个不想要皇位?虚伪!”说罢,他振臂一呼,“随我杀!” 既然谋反,不管成功与否,自然都不可能瞻前顾后。 三个王爷准备还算充足,只不过皇帝拥护党和剩下的王爷们也有支持者,局势一时焦灼,那一夜哀嚎遍地,皇室宗亲们各自逃窜,唯独剩下的大臣官员不算慌张,凑成了一堆儿,各个眉眼中甚至在思考与算计,哪怕几位王爷谋反成功,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部都杀了,政事还需要官员。 况且,他们当中有一些人老了,却迟迟不见储君,他们还想着为家里谋一份功劳,让子孙后代的路好走一些。 陛下迟迟不立太子,着急的何止是王爷们?他们这些臣子,自然也是急的!站队错了,可是祸及三代的。所以,他们当中有些人为王爷们行了方便,让他们进出方便。 王爷当中,救驾的救驾,反抗的反抗,总之乱成一锅粥,等到成王与上官卿月带着人来到时,皇帝已经不省人事了,跟着谋反的官员与宗亲死伤不少。 三个造反的王爷势力削弱,两个被擒,一个被杀,自然无法与成王还没有经过激烈斗争势力比。 上官卿月一句话都没有说,抽满弯弓,五箭齐发,射杀了五个挥剑向她们的敌军。 护驾的军士越来越少,禁军迟迟没有前来救驾,那是被成王使计谋拖住了。 “儿臣前来救驾!”成王为自个扯大旗,这想减少阻力,最好的就是保证自个的正统。 当然,虽然说是救驾,可是他与上官卿月的神态都不是那麽一回事。也有一些看不清形势的官员想着搏一份功劳,一个较年青的史官一脸正气地说道:“成王谋反,可知在历史上会有何名声?还有成王妃,你一个女子,就该在府里相夫教子,如何能参与谋反?” “不知,但是我知你的下场。”成王说。 “聒噪。”上官卿月刚说完,那史官的额头就插入了一根箭矢,正中眉心,他还没反应过来,死不瞑目。 女子?不,她今夜只有一个身份:夺嫡的参与者! 她放下弓箭,在寂静的黑夜中高声呼唤,“上官氏!” 她那被陛下打压得毫无前途可言的上官氏官员在哪里? 官员人群中,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大人走出来,他不说话,可是在他之后,陆陆续续有官员站出来,他们年龄不一,唯一不变的就是因被打压而变得灰暗的脸色。 开国功臣、世代簪缨的上官氏在当今居然被压制得没有一个三品以上的官员,他们得不到重用。 不独上官氏,还有其他的官员,想得从龙之功的,一个接着一个…… 结局已定,几个文武双全的王爷被杀,一些毫无建树的被圈禁 ,极少数只知花天酒地的才安然无恙。 上官卿月侧头,她方才还与旁边的人一起合作,如今,却要向他下跪了。 真是,不甘啊。 从回忆中抽离,皇后摸了摸自个的心,那股不甘似乎还没有消散,当年她与陛下说好的,成功,她可以不生嫡子,只要上官氏能兴旺。 自然,陛下教她不生,她也是礼尚往来,给他下了药。至今,陛下都以为是当年先帝后妃下的手。 奶嬷嬷叹气,“若娘娘有个嫡子就好了。” “好?不会更好的,只会更坏。不说陛下会猜忌我,单说现在朝中势力分成几股,可若是上官氏出来的皇后有个嫡子,你猜他们会如何?”皇后不在乎,“古往今来,能从太子顺利登基成皇帝的,不过两掌之数。” 用一个不存在的嫡子换取上官氏的辉煌,于她来说,值得! “娘娘,公主来请安了。” 皇后脸色立即和煦,甚至起了身,亲自下去接了自个的女儿,这个在肚里就随着她参与大事的公主,是她的心头宝。 两人并肩往宫殿走去,背影如同一对民间普通的母女,和谐温情。 * 因着进宫是打着请安的借口,所以竹清陪着雍王妃去了淑妃那里。 “今日你便留在宫中住罢。” 雍王妃愣了愣,“母妃,何故……” 淑妃挥挥手,“那宣王妃也留在宫中过夜,你是我儿的王妃,自然不能比她差。” 雍王妃点点头,应了,单纯的攀比,这点事没甚麽的,她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忤逆淑妃。 她看向竹清,“你与陈嬷嬷先回罢,累了一天,不必陪着我应付。去王府教暖春与绘夏进宫来伺候就成,再收拾一些衣物首饰。” “是。”竹清乘了马车,摇摇晃晃着回到了雍王府。她回了厢房,收拾自个听见的消息,恰巧竹溪来寻她。 “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想你了。”竹溪嘟着嘴说,包子脸上藏着一片笑意。 “自个坐,那儿有奶茶。喏,这是与你的礼品。”竹清说,反正竹溪与她相熟,就当是回自家一般的。 竹溪拿了,没有立刻拆,反而兴致勃勃地说道:“竹清,你不在的这些天,王府发生了很多事儿呢!” “甚麽?”竹清非常配合地问道。 “你听我慢慢说。先是你走的第二天,后院的春莺姑娘私自跑去前院寻王爷,你猜怎么着?王爷那时正在会客,附近俱都守着不少人,没有让她进到里边。尤其是拱门门口还是有小厮的,把她拦住了,她巴巴儿地想冲撞进去,吵得不行,然后王爷与两位客人便出来了。” 竹溪讲的绘声绘色,“那时,王爷的脸色就跟柴锅底下的灰一般,黑布隆冬的。春莺扑通一声跪下,凄厉地喊着:王爷!” “等等。”虽然听得起劲儿,不过竹清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打断竹溪的话,然后询问道:“你们那时不在前院,怎么知道这麽详细的?” “那时王妃听闻了春莺不顾规矩的事,所以便带着咱们去了前院寻她,随后就听到了。”竹溪解释完一句,又接着说道:“你别打断我。后边还是王妃让人堵住了她的嘴,又亲自与两位客人赔了个不是。” “后边午膳时分,王爷来了,进门就质问王妃如何管的家,后院的通房都能随意出入前院。” “王妃就与王爷吵起来了,说他在议事,前院怎麽不安排多些人守着。还有……” 竹清听着,几乎立马就确认了,宜州知州的事,雍王妃应当没有与雍王说,所以这几日她操心这件事,加之身体不适,故而疏忽了管家。 倒是让春莺找到了机会。 其实按照竹清对雍王还有雍王妃的观察,某些事情上,雍王的确比不上雍王妃,甚至大大逊色。 竹溪又说到了别的事,“方侧妃小产了。” 竹清“啊”了一声,不解地说道:“怎的了?”不过她内心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就方侧妃那个作的劲儿,能保得住孩子才怪。 “本是在卧床养着的,结果她身边的小丫头扶她出去走走,下石阶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那小丫头垫在她身下都没能救得了孩子,这就没了。”竹溪摇摇头,“这些天经过韶光院,都能听见方侧妃撕心裂肺的哭叫,可怕得要命。” “是她自个摔得?还是……”竹清问,真的没有人对她下手麽? “不知道,说是她自己不小心的,没看脚下,就恁巧。那个小丫头被王妃吩咐送出去庄子,不许回来了。原本王爷怒极了,想处死她的。”竹溪也不了解,只知道个大概。 那天韶光院进进出出的丫鬟俱都捧着血盆子,因着王妃果断迅速,没有教这件事外传,甚至瞒的死死的,王府不少人都不知道,方侧妃已经小产了。 她也是跟着王妃去韶光院,这才得知。 “好了好了,我寻你说这些,你听完了,我与你打水来沐浴,你洗完好生歇息一下。”竹溪说完,又出去喊婆子们抬水了。 等洗漱完躺在床榻上,竹清才有空思考方侧妃的事,想着想着,有了睡意,只是还没睡着,就忽的有人敲门。 “竹清姐姐,竹清姐姐,你在麽?” 竹清趿拉上绣花鞋,开了门,门口是菊露,她见了竹清,满脸着急地说道:“竹清姐姐,韶光院的小丫头来报,说是方侧妃方才寻死,割腕自杀了,还好她们及时发现。现在王爷王妃俱都不在,咱们该怎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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