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倾坐在车里,头脑发懵,一时间分不清眼前的世界是真实还是虚无的梦境。 她踩下刹车,想要将车停在路旁,可很快发觉这辆车似乎完全不受制于她的操控。她又试着换挡,也无效。 江雪倾索性想要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同样发现解不开。 她似乎是被困在这辆车中,无法做出任何的自救行为。 “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在交流会上,为咩会回到这一天?” 江雪倾心中惶惶难定,可越是心慌的时候,就越是必须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车不受到她的操控,那么一定会按照那晚的行驶路线直接冲撞向防护栏,然后坠下山林。那场车祸不可避免,还是会发生。 江雪倾在车内尝试了各种能让车子降速停下的方式,可全都无效。眼睁睁看着前方出现那道转弯。 那一夜,她就是从这处转弯冲下山林的。 江雪倾闭上双眼,心死如灰。 该来的,终究跑不掉。 只是不知眼下这是一场梦,还是……又重来了一次? 跑车失控笔直地朝护栏的方向冲撞过去。 江雪倾几乎能提前感觉到之前体会过的,冲撞后肋骨刺入身体的疼痛…… 就在这时,转弯处一道明晃晃的灯光亮起。 一辆车突然冲出来,车前大灯亮的刺眼,从旁侧撞击向江雪倾的副驾驶一侧。 刹那间,原本失控要冲撞向防护栏的车,一时间被撞得原地回旋大半圈,硬生生被撞回到公路另一侧,车头侧面撞击在石壁上,失控的跑车最终停了下来。 江雪倾身上绑着安全带,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坐在车内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撞击的眼前一黑,本能地闭紧双眼。 直到车子完全停下,她紧张地急喘着气,缓缓抬起头。 车前盖在撞击中被挤压的变形,此刻正腾腾的冒着白烟。 江雪倾望着眼前的一切,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次并没有受伤。 刺目的车灯将前方的暗道照得通明,一片白光中,一道欣长的身影,迎着漫天飘舞的雪霰,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她走来。 他的脸笼在一片强光中,看不清五官,江雪倾却笃定地知道正走向她的人是谁。 “涂山凛……”她轻声呢喃,叫着他的名字。 车门在撞击中变形被卡住,涂山凛费劲全力才将江雪倾从车中救出来。 车外裹挟着寒意的风雪瞬间向江雪倾侵袭而来,可下一秒一件厚实宽大的黑色西服外套已经笼在她的肩头。 “阿倾,第十一次了。我终于……终于救到你!” 他的脸映在雪色中比往日更加苍白,黑瞳中充斥着闪闪的泪光。 涂山凛伸手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第十一次…… 他反复死了十一次! 这次,终于救到了他的阿倾。 …… 江雪倾骤然从梦中惊醒。 她神情发懵,瞪大双眼,缓了几秒钟才后知后觉确认自己仍坐在会客室里。 室内的温度适宜,她身上没有披着涂山凛的那件黑色西服外套,仍旧穿着那身残缺了半边珍珠串衣袖的旗袍。 她转头望向斜对面,那位藏香传承人已经将香盏点燃,屋内幽幽地萦绕着一股馥郁而奇特的香气。 “涂山凛!”江雪倾缓过神后,立即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男人,却见他依旧垂首低眸,似乎仍停留在梦中。 江雪倾握紧他的手,一边轻轻摇晃一边呼唤他:“涂山凛?阿凛……” 紧闭的双眼终于缓慢地睁开,他那双沉黑的眼眸中还噙着泪光。 涂山凛茫然地抬起头,神情似梦似幻,好似也是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恍惚了刹那后,忽地牢牢抓紧她的手。 “阿倾!” 出事后昏迷的那段漫长时间里,涂山凛一直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中他死了一次又一次,而他的阿倾每一次离开他时,眼神中都带着决绝的恨意。 到最后,涂山凛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又是现实。 直到那夜在游艇上,江雪倾将他拽入海中…… “真奇怪!我怎么突然睡着了,好像还做了个梦。”坐在另一侧的白雨沛打着哈欠,扭头看向涂山凛,“咦?阿凛,你眼睛红红的?” 白雨沛看看涂山凛,又伸长脖颈敲了敲江雪倾。 “你们两个看起来有点古怪,刚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江雪倾只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快,梦中车子失控冲撞向防护栏的心悸感,依旧深刻在她脑海中。在白雨沛提醒下,她抬眸这才注意到涂山凛的眼圈泛红,和梦中看见的一样,他眼含泪光,似有千言万语藏匿其间,想要对她一人诉说。 江雪倾抬手遮在涂山凛双眼上,替他对白雨沛解释。 “他眼睛进了香灰,我正替他吹灰尘呢。”说着,她上手捧起涂山凛的脸颊,探首贴近他,小声道,“做戏,你闭上眼睛缓一缓。” 她的手掌柔软而细腻,温热地贴在脸颊两侧,涂山凛会心一笑,闭上双眼,任由她轻轻呵气吹拂过自己的脸。 白雨沛无端端被塞了一口狗粮,他瘪了瘪嘴巴,扭头避开视线。 他带着笑音调侃:“虽然会客室里几乎都是自己人,可你们两个也太明晃晃虐单身狗啦。是不是,千羽?” “管我什么事?反正我只对香道有兴趣,横竖狗粮撒不到我。”师千羽干脆利落地拒绝和白雨沛站在同一阵营。
第187章 【招惹】 Vol.5 结束晚宴返回下榻的酒店时,已经是深夜。 返程路上,江雪倾并没有提起下午在会客室内藏香入梦后,在梦境中所看见的场景,而是先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涂山凛听,又请白雨沛和师千羽帮忙联络他们的师兄。 白家在东南亚的人脉更广,莫炤言以梅香堂名义暗联岛国合香师的事,请他们协助调查,更能事半功倍。 他们的车刚行至酒店门口,两道身影突然飞快地迎上来。 崔家两姐妹走投无路,压根顾不上危险,竟然以身挡车,硬生生地拦在涂山凛他们的车前。 也不知道这两姐妹在酒店门外等了多久,全然不复往日趾高气昂的做派,她们扑在车后座窗前,哭着请求。 “凛表哥,求求你不要撤资,资金链一旦断裂,我们家真的没办法活了!”崔泳儿扑在车门上拍击玻璃窗,哭得梨花带雨。 江雪倾坐在车后座,隔着隐私车窗望出去,瞧见崔家姐妹俩的惨样,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男人。 “你把她们怎么了?” 从拿督庄园回来后,涂山凛一直陪伴在她身旁,江雪倾并没有察觉他有什么异常行为。可车窗外崔家姐妹哭得实在凄惨,也不知道涂山凛私底下对她们做了什么? 涂山凛正低眸查阅江雪倾刚转发给他的那份调查名单,头也不抬地吩咐方宇哲。 “继续往前开,不用理她们。” “是的,少爷。” 轿车毫无留恋地缓缓驶入酒店内,崔家姐妹没想到涂山凛眼见她们这副惨样,都不肯下车与她们见一面,心中最后一丝希望覆灭。 早知如此,当时她们就不该兵行险招的去招惹江雪倾。 她们都没料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孩子,在凛表哥心目中竟如此重要,重要到在找人调查后,速度极快寻出她们那日派出去在椰子水中下药的那人,又供出那个村庄中的位置。 涂山凛毫不犹豫派人,将那几个伤害过江雪倾的人全都处理了。人虽然还留着口气在,可却生不如死。崔家在那处村庄的产业也在一夜之间被燃成灰烬。 不仅如此,涂山凛还通过白家的手,揪出她们家在底下赌场的欠账,居然将崔家私下账户中的大笔资金全都汇入黑户。崔家一夜之间几乎被掏空,只剩下拿督这一个空虚名头,已然成为强弩之末。 “这就是她们硬要招惹我家少爷的后果。” 阿卓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抱臂,满脸骄傲。他把过去这十几个小时里,自家少爷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处理崔家姐妹的事,绘声绘色地和江雪倾说了一遍。 说完他还意犹未尽道:“再下去她们家只剩变卖不动产这一条路。最好把那座拿督庄园卖掉铲平,看见它就来气,居然胆大包天敢囚禁我们凛少!” “咳。”涂山凛轻咳一声。 阿卓立马噤声。 此时车子已经停在他们居住的酒店别墅门口,白雨沛和师千羽坐在后面一辆车上,刚才酒店门外那一幕他们也是目睹的。 下车后,白雨沛走上前,笑盈盈地抚了抚手掌。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崔家也真是不懂事,动谁不好,偏偏动我们阿倾bb。这下可好,家业说垮就垮啦。” 江雪倾疑惑地望向白雨沛,瞧他那小表情似乎还有几分沾沾自喜。 “这件事,你也有份帮忙?” 白雨沛微笑挑眉:“一会儿你自己去问你家男人喽,他可比我心狠多了。” - 今天发生太多事。 回到别墅客房中后,江雪倾除去身上的衣物和首饰,放了热水在浴缸里泡澡放松。 她泡澡时间并不喜欢太久,只消半小时便从浴缸里出来。裹着浴袍,正要拿吹风机吹头发,忽而听到门外响起涂山凛的声音。 “阿倾,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江雪倾边回答边握着吹风机,她刚要吹头发,手中的吹风筒却被涂山凛轻易取走。 “做咩?”江雪倾不解地回头看他。 涂山凛朝大床方向努了努嘴:“坐到床上去,我替你吹。” 江雪倾疑惑地眨眨眼睛,可转念一想自己一头长发,原本吹起来就费时费力。眼下涂山凛肯替她吹头发,她当然是乐意接受的。 “好呀,我正好有点累,懒得吹头发。” 江雪倾甩开拖鞋,爬到床上,背对着涂山凛盘腿坐好,将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身后。 涂山凛站在她身后,打开吹风筒的静音柔风档,一点一点细致地为她吹干头发。 他手上的力道轻柔,手指穿入湿发中,指腹擦过她的头皮,余下酥麻的触感。莫名地,江雪倾有些敏感的缩了缩脖颈。 “烫?”涂山凛立即察觉到她的细微动作。 江雪倾摇摇头:“没事,你继续吹。” 吹风筒的声响在耳畔持续鸣响,江雪倾正望着床头的一个摆件发呆,目光有些失焦,冷不丁听见涂山凛的声音自她的发顶响起。 “阿倾,等这件事结束后,你愿意和我一起去那座海岛住些时间吗?” “你说的是你之前养病时,居住的那座私属岛屿?” 他手上的动作并未停,边替她吹头发,边声色和缓道:“嗯。这十一年,我一直住在岛上,我想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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