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家兄弟一向不爱说话,马寡妇只顾着埋头吃,压根没注意饭桌上的气氛。不过就算察觉也不会在意,她上次吃肉都忘了是猴年马月了,肯定是先吃饱再说。 饭后到了聊天环节,梁好还在坐着,洗碗收拾桌子的人变成了闻三河跟闻溪。 马寡妇羡慕的同时更加坚定得跟闻二山结婚,以后嫁进来不用下地挣工分不说,还不用做饭洗碗。 马寡妇把饱嗝憋回去:“二山哥,我在尽全力说服我婆婆了,她目前还没想清楚,你一定要等等我。” 马有才跟上母亲的节奏:“二山叔,你以后要是成了我爹能让我顿顿吃肉吗?” 一旦打碎了滤镜,当初马寡妇的面相有多和善,现在就有多虚伪。 闻二山满是为难,“秀芳,咱俩的事不急。” 马寡妇以为他是贴心替自己考虑,害羞地像个小女人。 梁好手上被闻岩塞了一把瓜子,她嗑着瓜子看热闹。 马有才凑过来:“把你瓜子给我吃点呗。” 梁好想到他刚刚挠了屁股的手,当即拒绝:“不要。” 马有才出其不备直接从她手上抢,梁好手上还剩几颗瓜子。 她满脑子问号,不给还能直接抢的? 她向马寡妇告状:“大姐,你家孩子抢我瓜子。” 马寡妇不以为意:“我家有才没吃过瓜子才从你手上拿了点,他只是个孩子,我让他姐姐给你赔个不是。” 梁好不惯着她:“13岁属于青少年,我明确拒绝给他瓜子他就从我手上明抢,他以后没有钱是不是还要抢别人的钱?被抓住还要他姐姐顶罪?” 马寡妇坐不住了:“你瞧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我家有才不稀罕你的瓜子,他尝尝味道就给你还回来,你一个大人怎么跟孩子斤斤计较。” 梁好毫不留情嗤笑:“都是第一次做人,我凭什么让着他。我可不敢要了,他吃饭不洗手,我怕他还回来的瓜子有细菌。” 闻溪在厨房里使劲够着脑袋偷听,希望梁好把马有才狠狠地骂一顿。 马寡妇不乐意别人说她儿子不好:“你这嫌弃的语气是什么意思?我们家有才可干净了,他上周才洗过澡,你少胡说八道!” 梁好不给她面子:“一周洗一次澡,身上的汗臭都腌入味儿了吧?你女儿头发打结,你儿子手指甲缝里全是污垢,饭前饭后不洗手,用手抠完鼻子就吃东西,13岁的孩子还不知道讲卫生,他们能平安活到23岁吗?” 她没有诅咒对方的意思,这完全是有科学依据。在这么脏乱差的环境下还不讲卫生,不感染细菌才怪,万一生病说不定就要感染霍乱。 马寡妇指着梁好就要破口大骂,闻二山连忙起身拉架。 闻岩从屋里出来冷森森盯着马寡妇, “你再指她试试。”
第10章 二哥失恋 马寡妇被闻岩的气势吓得呆愣在原地,马有才以为母亲被人欺负,把瓜子全洒在地上。 “还给你,小气鬼!” 马有才的举动无异于在火上浇油。 梁好连忙拉着闻岩手臂,生怕他揍熊孩子。 这下闻二山的表情彻底挂不住了,他甚至不敢看老四和老四媳妇的表情。 这孩子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老四。 他连忙找借口送走马寡妇一家,回家路上马寡妇忍不住对闻二山抱怨。 她惊魂未散拍着胸脯:“你弟弟的眼神好凶啊,他就像是要杀人一样。”这瘸子当兵恐怕是见过血。 闻二山干巴巴替弟弟解释:“老四只是看着凶,他这个人最护短。” 马寡妇还想挑拨结婚分家的事,见闻二山护着弟弟只得暂时作罢。 送她们娘仨回家的路上闻二山总觉得别扭,尤其是马寡妇面色红润对他暗送秋波,好几次都想跟他牵手,都被他有意无意躲了过去。 闻二山心里憋着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娶一个全家都不喜欢的女人以后肯定要分家。 他永远忘不了爹临死前死死抓着他手臂,让他一定要找回来老四,说完爹就断了气。 好不容易老四平安回家,他怎么能提分家。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为了自己的个人私情把整个家拆散了。 二十来岁的时候他没心思考虑结婚,打心底里把老五当成儿子养。跟马寡妇相好除了好感以外,更多是为了找个女人操持家里。家里都是只会埋头干活的男人,每天回家就是冷水配冷馍,日子过得糙。有个女人在家里,下地回家能有口热饭吃。 他心中思绪纷扰:“我就送到这儿了,我看着你们回去免得让人说闲话。” 马寡妇羞怯道:“二山哥,我不怕被人说闲话,反正我早晚是你的女人。” 马有才跟着说:“二山叔,我想让你当我爹。” 闻二山几乎是落荒而逃。 马有才刚到家就抱怨:“娘,我肚子好撑。” 马寡妇给儿子揉肚子:“得了便宜还卖上乖了,两个鸡腿全被你吃了能不撑吗。” “娘,你啥时候结婚啊?我想顿顿吃肉。” 马寡妇哼着歌:“美得你,顿顿吃肉得是啥家庭。” 马有才大声嚷嚷:“瘸子有钱啊,我都听人说了,他在部队一个月工资起码好几十,他当了这么多年兵,手上肯定有很多钱。” 马寡妇并不恼:“你都听谁说的,这话真的假的?”要是真的她就更能说服婆婆了。 马有才蹬掉鞋子上床睡觉:“大队那些女的每天都坐在树底下说,还说瘸子娶媳妇给了10张大团结当彩礼。” 马寡妇暗自咋舌,10张大团结啊,难怪瘸子能娶到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要是她闺女被看上了多好。 随即她又暗暗窃喜,等她跟闻二山结婚就要五张大团结当彩礼好了,她可没梁好那么贪心。 马爱弟跟奶奶睡一个屋,刚迷迷糊糊睡下就被奶奶狠狠掐了一把。 “晚上吃了啥好东西?” 马爱弟抽抽啼啼交代,马老太馋得直咽唾沫。 “有才真有出息,不愧是我老马家的金孙孙。” 闻二山背着手闷头往家走,他刚从马寡妇家房子后面走出来。平时他都是敲窗户联系,不容易被人看到。 他本来是想告诉她下周大队发粮,他就不给她们家送红薯了。结果听到马寡妇跟儿子的对话,他如何不明白自己是被当了冤大头。 他吃亏没啥,但谁都不能惦记到老四的口袋,那是老四用命换回来的血汗钱。 闻二山郁闷回家,难得院子里点着煤油灯,大家都没有进屋睡觉。 闻溪喜形于色,嘴角的弧度根本压不下去。 马有才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斗不过梁好。他现在看梁好越看越顺眼,她能让马有才吃瘪。 闻二山挠着后脑勺:“你们咋都没睡?” “二哥,我们想跟你聊聊。” 闻二山苦笑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放心,我跟她成不了。” 闻三河立马慌了:“二哥,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怎么跟突然看破红尘似的,可别吓我们。” 闻二山伸腿踹他:“去你的,我知道今天饭桌上让大家糟心了,我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既然你们不喜欢,我不会让她进咱家。” 大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由得替二哥感到难受。但凡马寡妇性格好一点,说不定二哥会过得很幸福。 现在的情况不是大家不想让二哥幸福,而是马寡妇人品有问题,孩子教不好,纵容儿子轻视女儿,这样的女人嫁进来兄弟情都要闹掰。 闻岩想起上一世二哥日子清贫,但家庭美满幸福。 他安慰道:“二哥,你以后会遇到更值得的女人。” 毕竟相处了三年,闻二山不难过是假。要说撕心裂肺也没那种感觉,就是心里空落落的,干活都没了念想。 晚上兄弟俩睡在一张床,闻溪在二哥的床上四仰八叉睡得酣甜。 “哥,恭喜你脱离苦海。” 闻二山声音沉闷:“别说风凉话了,睡你的吧。” 闻三河突然开始笑,笑得眼角都是泪花。 “我是说真的,之前不好意思跟你讲,马寡妇最开始想接近我,故意往我怀里倒。” 闻二山懒洋洋掀起眼皮,对弟弟投去鄙视的眼神。 “咋不早点告诉我?”说不定当初早点断了,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你当时春心荡漾我哪敢讲啊?再说我每次见到她连好脸色都不给,你还看不出来吗?” 要说全家最怕马寡妇嫁进来的就是闻三河。他是真的害怕对方想不开再来勾搭他,二哥那么喜欢她,到时候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闻二山慢吞吞回答:“哦,我还以为你是嫌我总饿着肚子给她送吃的。” “有这方面原因,她们一家次次都靠你接济,也没见心疼过你一回。哥,你别垂头丧气了,咱们起来喝酒。” 梁好和闻岩正在煤油灯下学习。 闻岩学习效率很快,目前有初中毕业生的水平。让他心中疑惑的是梁好在理科很有天赋,随便翻书扫一眼就记住了所有公式。 他试过考她,结果她全部答对。按理说她都没上过学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他并没将心中的疑惑表现出来。 俩人的共同短板是语文,不论是文言文还是古诗词赏析以及命题作文都让彼此焦头烂额,看来他真得抽时间给好友寄一封信求助。 门被敲响,院里传来三哥的声音。 “老四,我记得你买了一瓶酒,二哥心里不舒服,咱们兄弟几个喝一个。” 梁好冲他摆摆手:“你去吧,受情伤的人让他喝醉发泄一通就好了。” 闻岩无奈失笑:“这是我买回来做菜的白酒,三哥鼻子太灵了。” 他上一世没少喝酒,谈生意时各种名贵的酒跟白开水似的不要钱往肚子里灌,合作方才会满意签合同。后来的胃癌跟酒精脱离不了关系。 今晚二哥失恋,他和三哥意思意思陪他喝点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闻二山见到酒,一把夺过酒瓶往嘴里里灌。 闻岩和三哥面面相觑。 闻三河肉眼可见的心疼,自己怕是一滴都沾不上了。二哥这么惨,他就不跟他抢酒了。 兄弟三人坐在门槛上,闻三河搭着弟弟的肩膀。 “二哥身上担子重,当初爹咽气之前让我们一定要把你找回来,咱家不能散,这是爹的遗言。你从小没见过娘,又因为大哥害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咱家命最苦的就是你。好不容易等到你回家,但凡是影响咱们兄弟关系的人,二哥首当其冲不允许别人破坏咱们的兄弟情分。” 闻岩仰望着夜空,心里的思绪就跟天上分布四散的星星一样乱,愧疚感油然而生。 “三哥,酒还有吗?” 闻三河从二哥手上抢过酒瓶,自己先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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