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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眼镜男助理还在说着营销的林林总总。 “早九点的营销高峰马上到了，我们依旧站在绝对的高位。” “接下来的重点便主要在于营销南楚北贺。 一边搞垮楚椒的大众形象，一边反衬贺总您的可靠，让考察中咱们的优势更大。” “挺好。” 贺春朝听得有一搭没一搭，下一刻却看着B司旁边的桌子突然亮了眼睛。 “哦，那家伙原来在这里。” 是的，楚椒在等候期间已经退而求其次坐在了隔壁桌。 一看就知道她吃了瘪，贺春朝的嘴唇立刻扬了起来。 但他没有直接上前嘲讽，而是转向B司附近的真空区域。 此前多少人都在此折戟，这种嚣张的举动顿时引起了四周的注意。 贺春朝只是想想楚椒也在其中就痛快无比，如今便大步流星走到双方负责人面前，熟稔地举杯招呼了一下。 “两位，酒已经送到了，研讨会上见。” “当然！” “没问题。” 两边男人哈哈大笑地答应下来，当真是好一个宾主尽欢。 而得到两边应和的贺春朝也终于心满意足转回身。 再看向隔壁桌已经低头摆弄手机的楚椒，一种志得意满更是从心头升起。 楚椒啊楚椒，就算扔下国内混乱留在杉城又如何？ 两边都是他的。 而你，两边都输得彻头彻尾。 此时此刻，贺春朝已经不加掩饰讥讽的笑容，端着酒杯终于往楚椒方向懒洋洋走去。 “呃，贺总这里好像……” 助理也在此刻的后背叫了一声，却被他不耐烦的挥手， “等等再说。” 扔下犹豫的助理，贺春朝便几步走向女人身后，态度悠闲至极，站定在低头看着手机的楚椒笑着开口。 “楚……” 第一个字刚冒出来的时候，外面突然挂起一阵大风。 贺春朝下意识看了一眼，却发现层层叠叠的乌云聚集在杉城的上空，像是一场铺天盖地的大暴雨前兆。 再回过头，女人也不知何时直直看向了他。 光影褪去的那张脸上，却是从未见过的一片霜寒。 ——楚椒居然在生气。 不是出于利益的严肃，不是互相试探的冷峻， 是真正的、集团首席执行官的震怒。 “轰隆隆——” 压抑的雷鸣声响起的突然，却又恰如其分。 伴随着呼呼作响的狂风声，惊得酒会上众人都往窗边聚集。 “看来是一场大暴雨。” “杉城憋了三天了，也该下了。” 而在大家都于屋檐下畅聊之际，站在偏桌一隅角落的贺春朝，这一刻却无端冒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突然想起，如果一般没有紧急情况，助理也不会贸然开口拦住他。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此刻被楚椒死死盯着，他心头已经不复镇定。 反而在转身去问秘书之前，女人却已经面无表情把手机朝向他。 扑面而来，就是热搜第一名的爆炸新闻—— 《颂声总裁与外国男模同住酒店！衣不蔽体，作风萎靡》 “咔嚓！” 窗外，积蓄了十几个小时的特大乌云终于在此刻发出了惊天动地地咆哮。 楚椒的手也在屏幕旁一寸寸。 伴随耳边连绵不绝的[驯化值：35%]、[驯化值：30%]、[驯化值：25%]…… 伴随着系统几近崩溃的[贺春朝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他！]…… 电闪雷鸣，暴雨终至。
第19章 明明是楚椒的又一个桃色新闻, 但这暴雨降临的一瞬间，贺春朝心中却只觉一片冰冷。 因为发布这条热搜第一新闻的人，正是他带来的狗仔。 而下面一并公布的图片, 更是透过窗户拍摄到了楚椒和男方的隐约画面。 虽然不够清楚，但也足够引起遐想。 这一瞬间, 贺春朝的冷汗是实打实的冒了出来。 ——毕竟靠打舆论战和直接泄露对方私生活，这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内容。 如果前者是通过踩一捧一来营销自己，那么这个事一出, 几乎就代表着他对颂声侮辱式的宣战！ 可是这本不应该……至少不应该这么快！ “等一下, 这件事不是——” 此时此刻，贺春朝张口就想否认。 “不是你？！” 楚椒却毫不客气直接打断, 从座位上嚯地站起身！ 窗外一阵风夹着雨刮入周身，她的瞳仁是彻底淬了毒的冷。 “狗仔是你们贺家的, 营销也是昨晚的同一批人。” “怎么，我的过去还不够你用吗？” “贺春朝，你真把当我是死人吗？” “我——” 没有。 这一刻贺春朝嘴巴张开又闭上，看着和自己昨天别无两样的营销方式, 是真知道了什么叫做有口难辩。 所以到底是谁用他名义来做的事情？！ 又搞臭了楚椒, 又让他来背锅。 一箭双雕, 真是好大的算计！ 此时此刻, 贺春朝眼底已经掀起了一阵滔天怒火。 深深感觉被耍了之际，再看向眼前阴冷震怒的女人, 更是有一种无力的恼火油然而生。 ——因为在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眼里, 自己的确没有清白可以证明。 别说楚椒了，大众也不是傻子。 一次隐营销还可以, 吃到甜头又来第二次，还是这么直接的针对。 亏他还特地竖起了个道德挡箭牌, 没想到如今却弄巧成拙，反而成了最明显的靶子！ 想到这里，贺春朝已经对这一计谋的歹毒头皮发麻。 而为了能够缓和局势，也是第一次，他在这个曾经自己看不起、后来又只想看笑话的女总裁面前后退了一步。 “你等等，这点我绝对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 闪电在窗外激荡，映照着楚椒的表情也冰冷而讥讽。 伴随着雨点扑向玻璃的撞击声，她的语气不愤怒，却让人心头越发战栗。 “解释你是个好人？解释你对我什么也没做？” “既然你觉得我被传花边新闻是活该，那现在所有人都聚焦在我的私生活，这不正是你想看的吗？” “贺春朝，你装什么无辜？” “咔嚓！” 惊雷落下的恰到好处，让贺春朝猛地一震才撇开了头。 “贺总……”助理也是在此刻终于小心走来，却带来了更坏的消息。 “营销部非常需要您做决定……这里还有股东会的急电，非常紧急，总裁办已经被问责了。” “……等等再说。” 若说刚才贺春朝只想到了楚椒会生气这一方面，那么现在，才是全方位压力的彻底袭来。 一直靠着强权处理业务的贺春朝脸都扭曲了一瞬，但还是选择了扭头看向楚椒。 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字一顿道。 “等等我，真的，这件事我绝对会给你个交代。” 死寂般的沉默半响，贺春朝不得不再次开口，试图从理性方面提醒眼前陷入怒火的女人。 “别忘了现在是招标会关键期——国内不能动手，我们谁都打不起。” 顿了顿，看着讥讽更深的楚椒，他咬紧牙关又挤出两个字。 “……拜托。” “贺总，老爷子那边也在视频等着您。”到最后，也是助理无奈的通知声打断了两人间的沉默。 事已至此，贺春朝明白楚椒不会再被说动，如今便深吸一口气退了一步。 然后用一种复杂的、深邃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楚椒，继而大步流星消失在了会场依旧热闹的人群中。 ——贺春朝那一眼，其实是有歉意的。 而这算计了这么多次、嘲讽了这么长时间的唯一的一秒歉意，却只是出现在痛马上要落在他头上的时候。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烂的演技。 [这事贺春朝真的太过分了！] 看着楚椒独自冷脸走到窗边，系统的声音也终于出现。 在瓢泼的雨声中，它恼火的嘀咕像是来自天边，又像是漠不关心的看客： [现在沈诫驯化值一下子都下降到20%了！怎么办怎么办？？？] [……不会归零吧，天啊，那剧情会不会彻底崩了？！] [你现在回国能行吗……哎呦这个贺春朝，一天天就不干点人事！烦死了！] [你也是！睡什么炮灰啊……啧。还说是为了保护沈诫呢，你看沈诫领你的情？] 显然系统也没经历过这么剧烈的突变，如今便慌慌张张把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抱怨了一遍。 但事情都发展到这个程度了，它依旧没有一句话是问问自己相处了一百个世界的宿主，如今究竟是什么心情。 ——谁让它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宿主会受苦，习惯了不在乎她的感受，习惯了凡是都要以剧情和男主为先。 而楚椒，也习惯了按下屏蔽。 只一瞬间，雨声在耳边更浓。 伴随着更近的、带着担忧的问候。 “楚、楚总，你还好吗？” 事情爆发之前，肖姐就带着其她人先一步回酒店了。 赵雪鸢便被通知要来跟着楚总，还在往指的方向走时，就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那个窗边的背影。 那是扇松了的窗户，上不了锁，如今便只有女人自己站着。 在积蓄已久的暴风雨中，窗外的枯树被吹得欲倾欲颓。 那股狂风也在这时顺着关不上的合页涌进来，拼命想要掀开她的袖口和衣摆。 但楚总只是任由它们穿过自己的身体。 她的背影像极了窗外的那颗枯树，似乎习惯了，也似乎很累。 “楚总，你还好吗？” 于是赵雪鸢忍不住开口关心，只是还没听到回答，便又是一阵狂风刮过。 像是欺负这扇窗户关不上，它来得更猛烈，更肆意。 却也终于扯松了楚总扎着的发圈，啪嗒一声掉在酒杯。 被她捏起来，便一次性彻底套牢了窗户合页。 于是风终于刮不进来了。 楚总也终于回头，看着她，脸上带着很淡的、却很轻松的微笑。 她说。 “这有什么不好的？” “……” 在她有些怔怔的眼神中，楚总半响又笑着说， “哦，酒不是很好。” 于是赵雪鸢终于回过神，便不好意思地拿出第二瓶红头勒桦——她先前还以为是给B司的——如今却在已然静谧的雨声中，她一杯，她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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