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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惠轻笑一声，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又转身去另一个房间看看冯连翘。 相比两个弟弟，小姑娘的睡姿明显文雅许多，侧着脑袋，手放在脸边睡的香甜。 周惠巡查一番，回到自己的房间，冯秦川正穿上衣服，要出去。 “孩子们都睡着了？”冯秦川听到门响，头也没回的问道。 “嗯，你这是要出去？” “院子里都是雪，我出去扫干净。” “哈——”周惠听了轻笑，“三个孩子都喜欢院子里的雪，你儿子梦里睡觉都念叨着要玩雪，等他睡醒起来发现你把雪扫干净了，不得气哭啊？” “那怎么办？”冯秦川听到妻子的调侃，他转过身无奈的笑，“这满院子的雪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吧，不扫干净了，咱们出去进来也不方便啊。” 周惠知道他说的有道理，转头看向院子里的雪。 但是她同样知道，要是雪没了，孩子们起来有多失望。 她记得小时候，家乡有一种习俗，端午的一大早去河上放纸船，将愿望写在纸船上就一定能实现。 她本来和妈妈说好，早上六点把她叫醒去放纸船，但是妈妈却觉得她太小想多睡一会，没有叫她。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早已过了传说中“许愿就能生效”的时间了。 这件事成为了她一年的遗憾，更是让她记了一辈子。 周惠不想这样的失望在孩子面前重演。 她看着厚厚的雪，转过头笑着问，“冯团长，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出去玩雪啊？” “玩雪？”冯秦川挑挑眉，等待她的下文。 “你说的对，雪确实太厚了，不扫不行。”周惠说着，故意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扫了也不行，你儿子看见了肯定要哭，说不定你女儿也要生你的气。” “所以我想着，在他们窗户下面堆几个雪人，让他们坐在屋子里也能看见，你觉得怎么样？” 周惠觉得自己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一脸得意的看着冯秦川。 “果然是好主意。”冯秦川顺着她的话，半开玩笑的笑着夸她，“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真是聪明绝顶。” “是聪明伶俐。”周惠白他一眼，不悦他的用词不准。 “呵呵——”冯秦川好脾气的笑，“那聪明伶俐的周小姐，我能邀请你一起出去堆雪人吗？” “可以。” 周惠穿戴整齐，和冯秦川一起走到外边。 她打算按照三个孩子的身高，一比一的捏三个雪人。 好在院子里的雪够厚够多，做三个造型绰绰有余。 两人合作默契，周惠负责捏头，冯秦川捏身子，二十多分钟就完成了三个造型，快速的生产出一批二节身的圆胖子。 周惠还贴心的捡了石子按在脸上，当作他们的眼睛。 “好了。”周惠拍拍手套上的雪，满意的看着三个作品，“大功告成。” “等他们醒过来，看到这三个雪人，肯定高兴的不得了。”周惠一边说着，一边要往屋内走。 然而一旁的冯秦川却看着三个雪人，神情若有所思。 “等等。”冯秦川拉住她的手。 “今天算是咱们第一次入住新家，还是挺有纪念意义的，我看不如这样，再堆两个大雪人，就算我们一家五口的合影了。” “再堆我们两个？”周惠有些不自在的，总感觉有些奇怪。 她刚想开口拒绝，冯秦川的反应更快，“要不然院子里剩下的这些雪也要扔出去，多可惜啊，还不如堆雪人呢。” “这也算物尽其用。” 周惠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那好吧，我们再堆两个大。这次我堆我自己，你堆你自己。” “行。” 周惠走到另一侧，正想在冯二宝身边垒出属于自己的雪人，却又让冯秦川叫停。 “你不要堆在那里，堆这边好看。”冯秦川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 “都是雪人，堆哪里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冯秦川比这几个雪人的高矮，一本正经的解释，“这样我们是按照个头高矮顺序排列，更整齐更美观。” “但是两个高的在外边也不丑啊。”周惠不赞同，皱着眉头反驳，这样像家长守护着三个孩子，也很好看。 “肯定是我这样好看。”冯秦川非常自信以及肯定，他对着周惠道，“你想想部队的排列方式，是不是就是从高到矮的排列。要是‘凹’字形好看，我们部队为什么不这样排？” 冯秦川正直的表情和身上军绿色的制服，让人不由自主信任他说出的话。 就连周惠都被他迷惑了，“你说的……也对。”
第25章 冯连翘在暖和的火炕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火热的温度透过柔软的被褥, 传递到她的身上，让她情不自禁的伸了个懒腰。 “嗯？”冯连翘的视线一顿，随即睁大了眼睛。 “啊——雪人？”冯连翘惊喜的大叫出声, 直接掀开被子，扑倒了窗户前，眼睛都快贴在窗户上了，眼睛一眨不住的盯着外面五个雪人。 “一个, 两个，三个……五个！”小姑娘伸出手指，从低到高，一个一个数过去。 聪慧的她立刻明白, 这堆的是他们一家五口。 最高的最胖的那个是爸爸, 旁边同样高度，但是略微纤细的是周惠阿姨。 再往右，稍矮一点的是她自己, 她的旁边是两个相同的矮胖子——冯大宝和冯二宝。 冯连翘动作麻利灵活从窗台边爬起来, 连衣服都来的及穿，大喊着“大宝二宝，快起来看雪人啊。” 向来喜欢装大人的小姑娘, 难得表现出疯丫头的一面, 一边叫着一边笑着，风风火火的向隔壁跑。 谁知刚打开房门，便被正好赶来的周惠拦个正着。 她见小姑娘身上只穿着秋衣秋裤, 连忙把她往房间里赶，“快回去把衣服穿上, 小心冻感冒了。” 虽然屋子里的温度慢慢上来了，但是这刚刚睡醒也不能穿的这么少, 一冷一热最容易感冒。 这次冯连翘很好说话，她还沉浸在雪人的兴奋当中，顺从的回到火炕上，开始穿外套。 “阿姨，外边的雪人是你堆的吗？” “我和你爸爸一起堆的。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冯连翘连连点头，又问，“爸爸在哪里？” “你爸爸去部队报道了。”本来不用这么着急，但是谁让冯团长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投身到工作当中去。 “奥。”冯连翘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她现在和周惠相处熟了，也不那么缠着亲身父亲了，对于他的去处也就一问了之，现在满肚子都是和弟弟一起去看雪人。 “我穿好了。”小姑娘把衣服胡乱的穿上，扣子倒是扣好了，领子却还支着。 周惠上千帮她把领子整理好，一拍小姑娘的胳膊，“去找弟弟玩吧。” 冯连翘蹦蹦跳跳的跑到隔壁的房间，一推门，看到两个弟弟也醒了过来，两个人正躺在宽大的炕上转着圈打滚。 双胞胎只有睡着的时候才能安静一会，一醒过来就闹个不停。 两人好的时候像是一个人，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像是仇人似的，打个不停。 现在两人又纠缠在一起，冯大宝的脚踩在二宝的脸上，二宝的一只腿压着大宝空出的腿，另一只腿不能挣扎着，一心想要反踢回去。 冯连翘对这画面习以为常，一心想要分享自己的好消息，“大宝二宝，快起来看，窗户外面有雪人。” “雪人？”兄弟俩异口同声，转过头来看向姐姐，但是手上腿上的动作却都没松开。 “对啊。”冯连翘爬上炕，从他们身边绕过，来到窗户前招招手，“你们快来看，五个呢。” 双胞胎一听，哪里还躺得住，都想起身去看看。 奈何两个人还纠缠在一起，谁都不愿意先放手，一时分不开。 “二宝，快松手，我们去看雪人。”冯大宝着急的催促。 “不行，你先放，你放手了我就放。”冯二宝也不是傻的，哪会吃亏，立刻摆出条件。 “二宝先放！” “大宝先放！” 双胞胎又着急又无助，但是谁都不肯先放手，气氛一时僵持不下，只听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个不停。 “好了，不要吵了。” 冯连翘看着这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幼稚鬼，心里也没有耐性。 她站在两人身边，居高临下的命令道，“松开！” 天然的血脉压制，让两个小胖子不敢乱动，听话的一同松开手。 冯连翘满意的点点头，又回到窗户前，冲两个弟弟再次招手，“快过来。” 两兄弟一左一右的依偎在姐姐面前，乖巧的看向窗外。 “哇——” “雪人！” 他们原来生活的军区，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更谈不上能堆雪人了，最多也就能捏个雪团，这时候看见和真人大小似的雪人，还是五个，都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笑容。 “这是大宝和二宝。”聪慧的冯二宝一样就看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小雪人，指着外面兴奋的大叫。 “哪个是大宝？”性格憨厚的冯大宝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听到自己名字，好奇的凑了过来。 “这个是大宝。”冯连翘指着第四个雪人。 “哇——大宝。”冯大宝扑到窗户前，兴奋的看着代表自己的雪人。 这回他学会了举一反三，从高到矮认出其他四个雪人，“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姐姐，这是我，这是二宝。” “我们是一家人。”冯大宝数完之后，高兴的一拍手，得出结论。 “一家人……”冯连翘正看着窗外的雪人，听到这三个字，敏感的抿起了嘴唇。 她清楚的记得，在她的生活中，还有一个温柔的女人出现过，那是她的亲生母亲——丁佩雯。 但是现在雪人里却没有妈妈的位置。 她看向第二个雪人，那是周惠阿姨样子的雪人。 尽管她一开始不接受周惠阿姨，甚至对她的打来很抗拒，想要捣乱，但是冯连翘不能不承认，周惠阿姨到来之后，她和弟弟的日子确实好了很多。 周惠阿姨会帮着她们反驳讨厌的邻居，而不是向妈妈奶奶那样，总是告诉她邻里要和谐，做人要有礼貌。 周惠阿姨会做好吃的饭菜，还会舍得给她买炒面和发糕。 周阿姨会给她梳头发，扎漂亮的辫子。 周惠阿姨会和爸爸一起给他们堆雪人。 …… 冯连翘抿抿嘴，她知道，周惠阿姨是个好人，她不想这样的生活被破坏。 冯连翘像是放下了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点点头，对两个弟弟也是对自己说，“对，这是我们一家人。” 姐弟三人闹着笑着，商量着等明天出去，要给属于自己的雪人装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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