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远在北疆的谢徽,在听到独孙去世的噩耗后,都忍不住痛哭了一场,不过硬汉排解悲伤的方式与众不同,他急需发泄一场,找了个机会跟兀目人干了一架,直把兀目人打的嗷嗷叫,边叫边骂道:“谢徽老贼,你吃爆竹了?!” 谢徽没吃爆竹,只是他心爱的大宝孙没了,他悲得慌。 明月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与谢府悲伤情绪不同的是,穆府对这件事十分将信将疑,不信吧,谢家上上下下真不像是演的,谢宣貌似真的死了。 信吧,他们派出去的杀手,没一个活着回来的,听说当时是雷电击着谢宣的屋子了,屋内人几无活口,就在他们穆家死士行动的那一天,你说巧不巧? 穆万良派出好几拨人沿途打听情况,却毫无发现,如果谢宣还活着,他怎么连个人影都找不到,这也太奇怪了吧。 不奇怪!一点儿都不奇怪! 穆万良再通天也只是在大齐范围内击杀谢宣,而此时此刻的谢宣正在敕勒川赶马,敕勒川是兀目人的地盘,打死穆万良也想不到他要找的人竟然出现在敌国军马场。 不仅穆万良想不到,全天下就没人能想得到。 尤其是敕勒川马场的管事,只是照例放一次马回来,种马居然全丢了!岂有此理! 谢宣此时扛着套马杆,赶着种马压着齐兀边境走。 系统适时配乐:“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后面跟着一队追杀他们的兀目骑兵,两波人在用弓箭疯狂对射,但种马在谢宣他们这边,兀目骑兵投鼠忌器,并不如何敢下死手,谢宣他们就无所顾忌多了,骑在马上的兀目骑兵都是移动的活靶子,被楚怀秀高超的射术一射一个准儿。 谢宣用兀目语对兀目骑兵疯狂挑衅:“什么你的我的,我看上了就都是我的。” 跟在二人身后的四个护卫:“……”行叭,这一趟出来真的有够惊险刺激,估计太奶在下面都给阎王磕头磕冒烟了,他们是万万想不到眼前这少年这么能搞事儿! 谢宣等人都骑的好马,又没什么辎重,岂是兀目骑兵能轻易赶上的,几个大弯下来眼睁睁的看着谢宣等人消失在边境线上…… 再往前便是大齐北疆,说不定是那些齐将想出来的什么阴损战术,着实可恶!再追下去就不是兀目丢几匹马那么简单了,前面是谢徽的驻地,哪个兀目将领遇到他都占不了什么便宜,罢了,在这上面吃得亏去找其他齐将那里讨回来便是。 “前面就是宁国公的驻地了。”楚怀秀给谢宣介绍道。 “走,过去看看。”谢宣并未勒停马匹。 “啊?谢大人,这……这合适吗?”四个护卫苦哈哈的问道,他们可是兴庆府的人,贸然见齐将怎么都不大好吧。 “挺合适的,不然你觉得那些兀目骑兵为何止步不再追我们了?”谢宣笑道,“你们现在只是秀秀的护卫,记住这个就行。” 四个侍卫无奈,只得跟在谢宣身后驾马飞驰。 说来也是谢宣运气好,正好遇见谢徽出门巡视岗哨。 谢徽身边的将领见几人赶着二十几匹骏马飞驰而来,不知其来路与底细,忙紧急戒备起来。 “来者何人?!速速下马!”谢徽的副将提声吼道。 谢宣将一块玉佩交到娃娃脸侍卫手中道:“你拿着此物去给宁国公看,请宁国公单独到这边一叙。” “是!”苦命侍卫只得遵命。 那枚玉佩被层层递到谢徽面前,谢徽猛然呆愣,很少有人知道谢徽从军之前在玉器行当过小学徒,做的一手上佳的玉器活儿,这枚玉佩正是他亲手给谢宣雕的,用了十二分的精心。 他抬头望去,正见那人不知死活的朝他招手,这小王八蛋儿! 谢徽气的牙根儿直痒痒,他拎起马鞭就赶了过去,后面的副将立马跟上,谢徽朝后一摆手,不要他们跟来。 “谢帅!”副将眼看要急了。 “无妨,本帅一个人可以。”谢徽抽了马肚子一鞭子,谢宣亦朝旁边赶了赶,祖孙俩来到一处空旷僻静之所。 谢宣下马便拜:“不肖孙给祖父请安了。” 谢徽气笑了,冷道:“可不敢当。” “爷爷……”谢宣向前拽了拽谢徽的衣袖,都是大小伙子了还撒娇。 谢徽虽然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来,但两眼直冒寒光,半晌后他开口问道:“你这样,你阿爹知道?” “大抵是知道的吧。”谢宣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明显心虚。 “你千里迢迢找我来作甚?还穿的像个贼。”谢徽打眼瞧他,越瞧越气。 “可不是去敕勒川做了一回贼,套了二十几匹种马出来,兀目的骑兵非得要追杀我,我只能跑到这里来了。”谢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 谢徽:“……”他这孙儿啊,乖巧的时候是真乖巧,机灵的时候十个八个的也抵不上他一个,可气人的时候也是真气人,他当报丧是什么喜事便给家里报了丧,全家上上下下就守着他这一个哥儿过活,他也忒大胆了些,哼! “孙儿出此下策实在是情非得已。”谢宣轻声道,“往后我便不在家待了,我令秀秀杀穆九经的事情,被穆家知晓了,如今我死遁了,穆家想要复仇也该到此为止了。” 谢徽轻叹了一口气,眼前之人才十九岁,他的心思自己已经看不懂了。 “该要当心的还是临安侯那边,祖母留下的大额财产下落不明,他不会轻易放过阿爹的。”谢宣顿了顿,意味难明的说道,“话说,我真的很想知道您是怎么跟祖母有的阿爹?” “我提前跟杨院使打了招呼,那碗药汁里有手脚。”谢徽解释道。 岂料谢宣摇了摇头,他低声道:“孙儿还是建议您做一次不动手脚的滴血认亲,结果一定会让您震惊的。” 谢徽仔细打量了他半晌,迟疑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谢宣神秘莫测的笑了笑,“您如果有要解释的话,还是说给阿爹听吧,另外如果您知道祖母那笔财富的下落还请藏好了,财大为祸。” “我不知道!”谢徽出口否定道。 “阿爹心眼实,打小就没被自己爹爹疼过,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望爷爷多见谅。”谢宣不放心的嘱咐道,“千万要防着临安谢氏,还有就是提防着西秦人,与兀目人真刀真枪不同的是西秦人阴险诡诈,北疆防线看似牢不可破,实则处处破绽,西秦人不擅长解决问题,但十分擅长解决与问题相关的人,而且手段下作,不可不防。” “说完了?”谢徽紧紧攥着马鞭,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你现在是空巢老人了,好好看家,别等我回来时家里被莫名其妙的人搅得七零八落的。”谢宣利索的翻身上马,双腿一夹策马远去,然后朝后挥了挥手道,“后会有期。” 这小王八蛋儿动作倒是利索,说完就跑,生怕自己的马鞭抽到他,一刻也不肯多留。 “你去哪儿?”谢徽高声问道。 “去去处去。”谢宣大声回道。 瞧瞧,人言否?! 楚怀秀与四侍卫一同跟上谢宣,还有那二十几匹种马…… 谢徽的部将策马过来,好奇的问道:“谢帅,那是谁?” “土匪!”谢徽轻声吐出这两个字,心中的郁气亦消散了些。 岂料副将闻言立马紧张了起来,谢徽笑道:“记住!今日你们只是照常随本帅巡视,并未看到什么,违令者斩!” “属下遵命!”在场的都是谢徽的心腹,此刻谢徽如何吩咐的他们就怎么听。 谢徽深深的望着那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看他们一路西去的方向大约是兴庆府,霎时明白了谢宣要死遁的良苦用心,他心中默默骂了一句:这小兔崽子忒大胆! 他来回琢磨着谢宣的那番话,眸光明明灭灭。 “他们走远了,谢帅,回吧。”副将低声劝道。 “嗯。”谢徽一牵缰绳,发现那块玉佩还稳稳的落在他手心里,他当即一滞,而后快速打马去追。 那个娃娃脸侍卫虽然长得最少相,可心思却是最缜密的,他往后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道:“大人,背后有人追上来了。” 谢宣蓦然回首,见是他爷爷,便连忙勒停马匹。 谢徽追上来后,将手里的玉佩亲自给谢宣佩上,边佩边说道:“听说你命人运回家去的那具尸体与你长相极为相似,连伤疤的位置都一样,做的十分精细,唬得你阿娘与外祖父哭个不停,戴上这个也好有个辨认,省的哪日你突发奇想连我们也捉弄。” 谢宣噎住,沉默半晌后说:“不会。”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的面容,最终莞尔一笑道,“你一把年纪了,禁止在旷野上飙马!” 谢徽给他系好玉佩,一扬手中的马鞭,啪的一声,马鞭抽在谢宣那匹马的马肚子上,惊得谢宣身子往后一仰,连忙手忙脚乱的抓住缰绳。 “玩够了就早日回家。”谢徽叮嘱道。 “老头儿,我跟你说的话每句都正经,你要往心里去啊。”谢宣仔细叮嘱道,末了他又加了句,“后会有期。” 谢徽再次看着那群人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原野上,他骑着气喘吁吁的马慢慢溜达着开始往回走。 谢宣等人到达兴庆府的时候,已经是数日后的一个清晨了。 晨光正熹微,天空亮起一抹鱼肚白,兴庆府悬于塞北之地,即便是夏日的清晨都透着一丝凉意。 天一亮城门便开了,谢宣的马累了,他正牵着马溜达在城里,他是第一次来兴庆府,这里虽然不如汴京丰饶,但每家出摊的商户都乐呵呵的,脸上挂着知足的笑意,他便知自己来此处来对了。 他从马匹的口袋里,把缩了一路的黄豆放下来疏松疏松筋骨,黄豆是老狗了,谢宣舍不得它跟在旷野上狂奔,如今在城里散散步却是极好的。 乍然来到陌生的地方,黄豆已经不像少时那样东闻闻西凑凑到处好奇了,它十分乖巧的跟在谢宣身边,谢宣走它便走,谢宣停它便停。 忽然面前一阵急旋风刮过,一个白胖团子嗖的一下子就朝楚怀秀滚去:“阿姐,阿姐,你可算回来了,爹爹等你们好久了。” 楚怀秀解了腰间的宝剑扔给前来迎她的副将,然后一把将团子抱了起来,团子这才注意到她身旁的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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