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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出一只手使劲拧了下胳膊，右臂骤然传来的疼痛让她右手不自觉使力，一下拧过头，电动车往前猛地一窜，又急刹停下。 身后的温织夏忽地瞪大眼，由于惯性一下撞到她背上，伸手揪住她身侧的衣服才保持住身体的平衡。 “吓我一跳！不是该停了吗你怎么还加速呢。”她说完扶着温槐肩膀下来。 不是做梦，手臂的疼痛和背部的撞击都在告诉她，这是真实的，就是见到了真实的姥姥。知道体检结果一切良好后她只是稍稍放下心，直到今天亲眼见到活生生的，还健在的人，她才彻底松下来。 温槐去一旁停好车子后突然不走了，温织夏跟在后面，疑惑地推了推她：“怎么啦？” 她斜挎着书包从温槐身侧往前探头看她，又随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单元楼门口一个正在徘徊的女孩身上。 女孩捏着肩上的背包带，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地面，不安地在等着什么。 温槐下意识就想过去，算算时间，现在的小姑大概是刚上高中的年纪。 只是她ῳ*Ɩ 还没迈腿，楼上忽然传来窗户被拉开的响动。 楼下的三人一齐抬头望过去，看着三楼窗口处的人。 邱胜寒冷眼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又看了眼时间，估摸着一会温织夏她们就要回来了，不想让她们看到一堆麻烦，不耐烦地开窗准备赶邱盛月离开。 窗户一开，他探身低头，看见三个正仰着脸看他的人。 邱胜寒：“……” 温织夏眼睛弯弯的，似乎没看出他此刻的躁郁，也有可能是他一对上她的眼眸就不自觉收敛冷意。 看到他看过来，她笑着扬起手挥了挥。 邱盛月呆呆着望着邱胜寒的笑脸，一时间愣住，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哥哥这样笑，以往他们很少见面，偶尔见一次哥哥也不会对他们露出好脸色。 可视线一落到她脸上，邱胜寒的眼神又冷了下来。邱盛月垂头，有些难受地扣手，她不想讨嫌，想回家，但又想起来爸爸在家里严肃安排她的神色，她又不敢走。 邱胜寒一下来，邱盛月就立刻跑到他面前。瞧了眼他冷淡的神情，低下头看着脚尖小声说：“哥哥，爸爸说……让……请你回家吃顿饭。” 温织夏隐约听到那女孩的一点话，偏头好奇地问温槐：“你还有姐妹啊？” “没啊，我独生女。” 温槐看得目不转睛，她也好奇小姑和邱胜寒之间是怎么回事，从小到大她只知道老爸对小姑一直很冷淡，和早逝的爷爷关系更是差劲，她去问奶奶但奶奶也不会多说，上一辈的矛盾并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她正瞪着大眼，竖着耳朵精神集中地观望着，邱胜寒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 温槐一顿，蓦地懂了他的意思，他不想她们在这里看着。 温槐撇嘴，拉拉温织夏，眼中闪着八卦的光：“你想在这看着吗？” 温织夏：“啊我……”她在犹豫，回答得很慢。 温槐点头，拍板定下：“我也想。” 有什么是她不可以知道的吗？没有。 有什么是要瞒着妈妈的吗？没有。 于是温织夏就懵懂地被温槐拉着往楼下花坛边的长椅上一坐——离邱胜寒更近了，也能听得更清了。 邱胜寒：“……”他移开视线，不想用溢着难以控制的情绪的眼眸和温织夏对视。 邱盛月也回头看着这两个陌生的女孩。 温槐笑，冲她挥了挥手，温织夏也温婉地笑，眉眼弯弯。 邱盛月怔住，看着这两个笑起来神似的女生，也小心翼翼地点头对她们笑了下。 然后转头看向邱胜寒，又愣住神，她小心打量着哥哥的五官，越看越觉得和刚才的一个女生有点相像，不细看都没有这种感觉，邱盛月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惊奇。 触到他的视线后又下意识垂下眼。见他一直不回复自己，试探地喊：“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他垂眸看着她，不留情面，“那也不是我的家。” “可是爸爸很想让你……你不去他会骂我……” 邱胜寒定定看着她，倏然笑了声，看着她这副怯懦的样子，声音里不知道是对自己的嘲讽还是对谁的：“他不是最喜欢你们了，现在也舍得对你们发火了啊？” 现在又无比想要他这个儿子在身边了？ “是快死了么？”他又开口，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还能活多久？” 邱盛月骤然抬头，眼圈红着，脸色发白，肩膀微微颤抖。 邱胜寒忽而弯腰靠近她，吓得邱盛月一颤，他声音很轻：“回去告诉阿姨，让她放心，我不会和你们争抢遗产，但该是我的她也别想动。” 他后退一步，看着她。 邱盛月慌张摇头，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到遗产，爸爸确实是在住院，但…… 她想解释可看到他的眼神后还是嗫喏道：“哥哥，对不起。”她知道是自己和妈妈的到来赶走了他，所以他不爱搭理她们一家她也理解，甚至还替自己的母亲感到歉疚。 邱胜寒轻轻摇头，看着她现在小心翼翼的模样，和前些年见到的那个活泼骄傲像个小孔雀似的小女孩完全不同。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她变成了现在这个做什么都胆怯小心谨慎的样子。 他忽然开口，似是随口一问：“他也打你吗？” 也？！ 温织夏一激灵，顿时不假装在玩手机了，怔怔抬头看过去，邱胜寒眉宇冷清，可她看在眼里莫名感到疼惜，心里有块地方忽然闷痛。蓦然泛起同情的情绪。隐隐还有些熟悉感，好像很久之前她也这么心疼过别人。 邱胜寒冷静看着面前的人，像是在等她回答又像是完全不会在意她会说什么。 邱盛月一愣，耳边又响起他刚说的话，视线瞬间模糊，眼泪一路滑落到唇边，咧嘴无声哭泣时品到咸咸的味道。 她闭紧了嘴无声哭，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 温槐瞧出不对劲，站起来，温织夏紧跟着她。 邱盛月听见身后的动静，眼泪立马止住，最后又鼓着胆子抬头看了看邱胜寒，看见他冷淡的眼瞳便又低下头，小声说了句道别的话就垂着头离开了。 温槐看到邱盛月抓紧书包带急匆匆跑走，转头瞪向邱胜寒，心里汩汩冒着焦躁，想去找小姑但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只能闷闷不乐地一头往家钻。 “不用管她。”邱胜寒面容镇静，彷佛什么事情在他这里都掀不起波澜，他知道温槐很好奇，也知道中年的自己似乎隐瞒了小孩不少事，虽然他也不明白未来的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轻轻呼出一口气后，语气软下来，“我们上去继续写题吧。” “好……” 温织夏担忧地看着温槐往楼上走，她很气的样子，一步一个台阶，将楼梯跺得“梆梆”响。 “……”她看了眼邱胜寒，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眸转了转，自己迈开步子上楼去了。原先不动的人现在不急不躁地跟在她后面。 跟在她身后进了书房。 温织夏放下书包，看了眼外面卧室紧闭着的门，歪了歪头悄悄叹了口气，回家后温槐和她吱了声就进房把自己关起来了，想到楼下的女孩，这大概是她们的家事，温织夏连安慰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按邱胜寒说的做，老老实实写自己的题去。 眼睛看着书，脑子却不受控制地还在想刚才，想着想着不禁咂咂嘴，她真佩服邱胜寒，感觉不论发生什么他都能稳如泰山，家里的尴尬披露在同学面前还能面不改色地认真帮她看题，温织夏终于知道从小到大老师都说要给自己找榜样该找谁了。 她突然在心里闷闷地笑，思想天马行空，笔尖在纸上戳了一下又一下。 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映入她的眼帘，修长的手指在她笔下的题上点了点，她才陡然回神。 维持着刚才的姿态不动，眼神心虚地瞟向他。哎……走神又被抓包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自己每次有点小动作都能被他给发现，明明她写题的时候他也在认真刷题，都没闲着啊。 温织夏屹然不动，被抓包太多次她早已心无波澜。 欸？这么看她好像已经快达到邱胜寒的境界啦？
第22章 温织夏维持着认真看题的姿势, 只有眼神悄悄往旁边瞟了眼很快又收回，硬生生假装在思考。 邱胜寒无声笑了笑，唇角上扬，指尖从习题上离开, 不拆穿她, 声音温润：“这题是不会么？” 温织夏迟钝两秒，就坡下驴, 点头。 但不敢说自己其实根本没看题, 只能硬着头皮做好直接听讲的准备，所幸邱胜寒又把题干念了一遍，刚好给了她缓冲的机会。温织夏眼神黏在题上, 麻烦的数字在眼前绕来绕去，下意识皱了皱鼻子。耳边是邱胜寒平缓的声音, 笔尖在纸上落下一行行步骤，一串串数字，终于给她理清了思路。 静谧的书房，两人各自执笔，默不作声埋头认真刷题。只有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写字声，以及墙上偶尔整点响起的钟表提示声音。 挂钟再次响起的时候，温织夏撂下笔, 往后靠在椅子上转了转头，活动脖子。 邱胜寒也合上笔帽，起身转向书架。 温织夏跟着看过去, 一眼就看到书架上方的几瓶药水，扬在空中正抻着懒腰的胳膊僵了下, 想起自己该擦药了。 她也站起身，讪讪跟在他身后, 没想到邱胜寒比她记得还清楚。 邱胜寒一转身就看到她抬头望着自己，眼睛亮亮的，像是藏了好多话。 他眸中闪过笑意，了然。将手中的药和棉签放到书桌上，示意她坐下擦药。 伤在小腿肚上，捏着棉签擦药时总是不太方便看伤口，再加上邱胜寒一直在旁边看着，温织夏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需要帮忙吗？” 一直沉默看着她笨拙擦药的邱胜寒突然出声，身侧的手掌动了动，想去拿棉签。 擦药的手顿住，温织夏愣了愣，这她可不好意思，把手中的棉签扔进垃圾桶换了个新的去蘸碘伏，扶着膝盖仰头看他。 认真点了点头，道：“那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上书房的门吧，我有点热，不想让冷气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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