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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家好像都对此习以为常了，还会当成故事一样兴致勃勃地和人讨论。 万美霖心情有点复杂。 而且她突然觉得，桀骜帅气的程繁变得面目可憎了。 万美霖本来就对程繁无感，现在就和夏成蹊一样，对他的厌恶更添一层。 “抱歉……”万美霖很羞愧，她没意识到那是霸凌，是因为自己是旁观者，也是漠视者。 对穆逸尘如此，对林姝月同样如此。 姝月不以为意道：“你为什么要道歉？又不是你欺负人。” 她从来没有指望过别人的救赎，自然不会责怪袖手旁观者。 更别提，万美霖其实帮过林姝月。 万美霖轻轻摇头，面色郑重，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一旁的夏成蹊心中有点模糊的猜测，她戳戳万美霖，借着下课后校园的喧闹遮掩，悄声问：“怎么了？” 这事也瞒不住。 万美霖想了想，就同样小声向夏成蹊解释一句：“林姝月也被排挤和霸凌过。” 夏成蹊看向姝月，呆愣愣地说：“是因为她长得太好看了吗？” * 她们快走到教室时，课间已经过去了一半。 站在两班交界的位置，夏成蹊很不舍地挥手，还对万美霖说：“你的校服……” 万美霖看到周围不少同学都在往这边打量，还有些一班的同学也在陆续回到教室，就说：“没关系，你先穿着吧。” 姝月和万美霖回了教室，而夏成蹊看看陌生的同学们，转身去了旁边的教师办公室。 一班的几个男生议论着：“真是转校生啊。” “是个萌妹子。” “你们班也有转校生吗？”有人问二班相熟的同学。 “刚才和你们万总一块的女生是谁啊？” 还有同学直接探进窗户里去看。 等得知那是林姝月，有人直接惊讶出声：“逗我呢，那是你们班的女猪？” “卧槽，肥女大变身啊！” 他们说着，还往里看，想要确认一下，她变化到底有多大。 咚—— 一瓶矿泉水砸了出来，正中某个嘴臭的男生的额头。 这位男生还没看清姝月的长相，就被砸了个正着。 “艹！”他捂着额头怒骂，还准备把矿泉水捡起来砸回去。 这时他的胳膊被人拉住，还有一只手先握住那瓶还在滚动的矿泉水。 “是我掏钱的那瓶水吧，人女同学转赠给你，你怎么还生气了？” “我靠，你是不是眼瞎？” 就在矛盾将要爆发之际，一声呵斥传来：“你们在干什么？都高三了还不消停！” 是准备把夏成蹊领进教室安排一下的一班班主任。 然后……包括姝月在内的相关学生都被叫进了办公室。 姝月：好耶，努力一下，说不定第二节课都不用上了。
第19章 放学别走（19） 来到办公室, 一班班主任坐下后，先是没有指名道姓地把他们三个都批评了一顿，然后才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没有人回答。 而且, 三个人的神情或平静，或是有种心不在焉的恍惚, 根本不是因犯错被叫到办公室的学生该有的模样。 这让一班班主任登时就有点挂不住面子，好像他的威严得到挑战。 他一拍桌子，提高了声音：“怎么都哑巴了？” 他用极有压迫感的视线扫视着三人, 目光从姝月身上略过时，其中似乎有鄙视和不屑。 一班班主任教物理, 是一个很有带毕业班经验的老师。他是在高三才接手一班的，也教二班的物理。 就算只任课不到两周，物理成绩好的、上课积极的学生，老师也会有印象。 以前的林姝月显然不在此列。 她在老师眼里就是那种普通学生甚至差生。 前五个班是实验班，其实并没有成绩差到不及格的学生，但相应的，老师评价好坏的标准也不一样。 现在的姝月又让两个男生差点为她打起来, 偏她看起来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于是，不了解前情的一班班主任对她的观感就更差了。 “你为什么要拿矿泉水瓶子砸人？还是水装的满满当当的, 万一把人砸出个好歹来呢？有什么事就不能好好说，或是来找老师解决吗？” 大概是因为被砸男生额头上的一片青，就是最好的证据，所以一班班主任先质问起姝月。 “我没有砸人。”姝月反驳, “只是手滑。” 确实是手滑, 本来她想砸他的嘴的。 一班班主任被气笑了：“手滑？你怎么不说是瓶子自己飞过去的？” 姝月依旧淡定，她反问：“我根本不认识这位同学, 平白无故的，我为什么要砸他？” “同学……”姝月转过头，“你说呢？” 姝月脸上挂着极浅的笑，给人一种感觉：她很笃定，被她问到的男生不会告她的状。 事实也确实如此。 男生像是蛊惑了一般，“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点头道：“是……误会。” 他们两人这样的反应，别说见多识广的老师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信。 一班班主任被气笑了：“行，我不是你们的班主任，你们就这么糊弄我。” 然后他又看向自己班的学生，问：“彭韶，这里面又有你什么事？” 那个对着姝月吹口哨、之后又买水道歉的男生叫彭韶。 彭韶语气夸张地答道：“老师，我没犯什么事啊！我就是看这位同学骂骂咧咧地，还准备对女同学动手，我就见义勇为了。没想到，原来都是误会啊。” 他这副样子，实在有点皮。 一班班主任的脸更黑了，对彭韶说：“喜欢帮人是吧，那这一周，班里的垃圾桶都归你负责。” “老师，这怎么能一样？”彭韶还想挣扎一下。 一班班主任却没理会，一边把手机往耳边送，同时又问被砸男生：“你是几班的？” 显然，他是打算通知两人的班主任了。 几乎是学校发的工作手机特有的彩铃声响起的同时，门口传来更大声的来电铃声。 没过几秒，上课铃声响起。 办公室门口，高三二班的班主任周进周老师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正是来电界面。 他踩着铃声进来。 在周老师身后，还有万美霖和夏成蹊。 她们探着脑袋往办公室里看，却没有跟进来。 对上姝月望过来的视线，万美霖还抬手示意了一下，似乎是在安抚姝月。 刚才姝月和人发生冲突时，万美霖正在和同桌解释怎么拿到穆神卷子。 等万美霖发现后排的热闹，她只看到姝月她和一班的班主任离开，就向旁边可能目睹情况的男生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喊林姝月的外号，她用一瓶水把人砸了，对方好像要砸回来，然后，她就被英雄救美了。”这人说到“英雄救美”四个字，语气还有点古怪。 “谁救？彭韶？”当时万美霖就翻了个白眼，既是为彭韶的司马昭之心，也是因同班同学的冷漠旁观。 她阴阳怪气道：“真有意思哦，倒是别的班的男生帮我们班女生出头。” 然后万美霖也没再多说，问清楚班主任周老师不在办公室后，就直接打电话找人了。 万美霖担心是别的班主任处理这事，姝月会吃亏。 因为姝月看上去实在不像是八面玲珑、能巧舌如簧把自己撇清的性格。 谁能想到，姝月拒不承认，反而让被打的人解释。 一班班主任被她气得不行。 周老师不知道之前的情况，但他根据对林姝月的以往印象判断，觉得应该不是她惹事，反而她被欺负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这么想着，周老师往听训的三个学生那里扫了一眼。 看到姝月时，周老师的眼睛中闪过明显的惊讶。 不只是因为姝月的样貌，更重要的是，她的精神状态很不一样了。 以前她一看就是那种逆来顺受却又死倔、被欺负也不会告状的受气包，这样的人很容易被欺负。 当然，对老师而言，这样的学生也很省心。 反正她受再多欺负都不会闹大。 但现在…… 只凭第一眼印象，她给人的感觉，何止是自信，甚至有点目中无人的高傲。 她的变化之大，简直要让人怀疑，眼前的女生不是林姝月，而是她的孪生姐妹。 周老师心里疑惑着，简单和一班班主任打了招呼、象征地问了情况，就劝道：“这没你们班学生什么事吧？你不是还有个转校生要安排？这边我来处理就行。” “你——”周老师疑惑地看向彭韶。 彭韶却不想走，说：“老师，我见义勇为，还是个证人……” 一班班主任拿本不太厚的书拍了彭韶一下，嫌弃地骂：“别丢人现眼了，赶紧回去上课。” 彭韶想说什么，但他看了老师一眼，又把嘴闭上了。他抬起脚步往外走，身体却往后扭，一颗心好像也落下了。 看彭韶这个样子，周老师似乎猜到了什么，笑着摇摇头。 他往自己的办公位走去，还示意姝月两人跟过来。 落座后，周老师没有像一班班主任那样拍桌子瞪眼，而是端起了茶杯，发现里面没水之后，他还站起身开始烧水。 他一边忙活，一边态度很轻松地问：“同学，你额头……没事儿吧？” “没事。”男生忙答道。 周老师又问：“怎么伤的？” 男生还是那两个字：“误会。” 他紧接着补充道：“就是个意外，老师我真没事，现在都上课了，您看……” 周老师也没有刨根问底：“没事就好，都高三了，你是高三的吧？要以学习为主，少惹是生非，多注意自身安全，万一受伤了多影响学习。行了，你赶紧回去上课吧，以后注意点。” 周老师大手一挥，放人离开。 男生显然是很抗拒和老师打交道的，得以被放行，他连声谢都没说，就抬脚往外走，只是在转身时，却不自觉地向姝月看去。 目光触及的，是一张漂亮却冷然的脸。 刚才那样浅浅勾人的笑，只是昙花一现。 她的视线再也没有落在他身上…… 这时，周老师按下了热水壶的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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