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穗正要答,帐篷外传来吵嚷声,秀琴闻声出去查看,很快跑回来,“不好了尊座。” 她慌张道:“十二皇子得知您带走了他的畜人,现在派了身边的侍从来要人呢。” 长穗看向清棋,清棋怔了下,“不、不应该呀,我昨日明明打点好了的,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该查不到我们头上呀……” 长穗倒也有所预料,她笑了声:“此处耳目众多,怕是我这国师的名头赶不上十二皇子的威名,多的是人给他通风报信。”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长穗慢条斯理继续给桓凌喂药,垂着面容道:“不交,让他走。” 这么强硬? 清棋为难,“这样怕是不妥吧。” 秀琴也跟着劝,“这本就是十二皇子的畜人,咱们霸占为先,如今他们上门要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要是咱们不交……” 这件事恐怕不会善了。 这些长穗自然也清楚。 只是,“把人交出去,赵元齐就会放过我吗?” 没差的。 她已经得罪了赵元齐,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情,今日不管她交不交桓凌,日后赵元齐都不会放过她。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虚与委蛇。 “就按我说的做。”手指轻敲瓷碗,长穗已经想好了对策。 今日就算是女帝亲来,她也不会将桓凌交出。 这边的动静闹得很大,女帝那边定会知情,果然,傍晚一过,圣德女帝身边的女官来找她,说是女帝犯了头疾请她过去,清棋和秀琴都有些慌,反倒是长穗理了理衣袖起身,淡定安抚着她们,“放心,不会有事的。” 当今女帝明面上并无亲生子嗣,膝下的皇子皇女都是从嫡亲旁支中选抱入宫,自幼跟在女帝身边长大。 赵元齐是女帝嫡妹的儿子,是所有皇子中,与女帝血脉最近的那个。大概是因这层关系,女帝对他最为疼爱,这也养成了他跋扈嚣张的性子。 只是,赵元齐虽受宠,但圣德女帝并非不辨是非的庸君,不然长穗也不会留在北凉国当国师。 为了谨慎起见,长穗离开时在帐篷外贴了张符,又特意嘱咐秀琴和清棋守在帐篷外,在她未归前,不准任何人进去。 “本座说的是,任何人。” 昨晚的事给长穗留了太大阴影,哪怕暮绛雪认错态度良好,今日安安静静也未作妖,但长穗始终放心不下。见两个丫鬟没听懂她的暗话,她抵唇轻咳了声,压低声线状似无意说了句:“盯紧暮绛雪。” 天色已暗,逐渐亮起的排排灯笼照亮扎营地,随着微风摇摆晃动,明暗交错。 在帐篷与帐篷交叠的暗影中,有什么细长的东西一闪而过,不远处的小帐篷中,暮绛雪褪去层层衣袍,任由医官为他涂抹上药。 “雪公子,这可是极品的疗伤圣药啊。”医官收了钱,尽职尽责说着长穗的好话,“国师大人待您真好啊,不出七日,您身上的伤就能愈合。” 嘶嘶—— 窗边传来极其微弱的动静,暮绛雪偏头看去。 在他长久的沉默中,房中无端生出几分压抑感。医官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见他盯着窗处眸色有些泛凉,小心翼翼询问:“雪、雪公子,怎么了?” 暮绛雪收回视线,摸着腕上的咒术图腾,很淡牵起唇角道:“没事。”
第11章 温情攻略11 “……” 圣德女帝并未提及长穗与赵元齐的纠纷。 她患有沉疴头疾,是当真因头疼才召见长穗,长穗深得女帝宠信,不仅是因术法高深对她有过救命之恩,还因她闲暇时喜欢钻研炼丹之术,刚好缓解了她的头疾。 此次召见,是圣德女帝的头疾又加重了。 长穗两个月前为她配制的丹药,已经没办法再缓解疼痛,头昏脑涨的她彻夜难寐,根本没心情管这些养子们的琐事。 其实,长穗并不精通炼丹,这只是她打发时间的爱好。她也未曾想到,在灵洲界只称得上入门丹师的她,在这凡尘异世已算得上精通,有时她是真不知该为此高兴,还是悲哀。 炼丹需要时间,调配贴合的丹药更需要耐心摸索尝试,以长穗目前的能力,无法帮圣德女帝摆脱困境。但身为国师,怎么可以说不行呢? 长穗不想让女帝失望,更不想显得自己没用,只能选择打肿脸充胖子,用灵术暂时帮她压下了痛感。 从王帐中出来时,长穗走路都有些飘。 处于亏空状态的她还敢动用灵力,无异于是作死,刚走了没两步,她便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扶住了一旁的烛火架台。 “国师大人?”送她出来的女官疑惑看向她,“您怎么了?” 长穗轻咳,佯装观天,摆出高深莫测的模样,“今夜星象多变,我且在这观卦,你先回去吧。” 女官被她骗到,不敢多打扰,很快回去复命。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只是不等长穗站在这多缓会儿,不远处有人提着灯笼匆匆跑来,一看到长穗便扑倒在地。 “尊座!!”秀琴都快急哭了,“您可算出来了。” 长穗眼皮一跳,生出不好的预感,“发生了何事?” 秀气语调颤抖,满是慌乱,“是、是十二皇子,他带了一队兵抢走了您帐中的畜人,暮绛雪为了保护我们,也、也被那群人抓走了……” “尊座,您快去救救他们吧!” 长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千防万防,到底还是出了岔子。 . 赵元齐对长穗的积怨,已有数年之久。 数年前,皇都有大妖祸乱,吞吃数百婴孩,人心惶惶。 圣德女帝亲率捉妖师围杀,奈何大妖法力高深,鏖战数日,竟从层层杀阵破出直冲女帝而来,千钧一发之际,有白衣仙尊从天而降,不仅救下了女帝,并且只靠一人之力便将大妖斩灭,那位仙尊便是长穗。 以上,皆是坊间流传。 那个时候,赵元齐不过孩童,因病弱被护养在宫中,并未见识过长穗的本事,只知自从这位国师入了宫,圣德女帝便很少来看他们这些养子,宫中上至朝官下至宫婢,都在争相讨论这位国师的神通,烦不胜烦。 赵元齐还当这位仙尊国师是什么厉害人物,等他身体好转,特意来了场巧遇,竟发现被人夸到天上的国师大人,竟是个同他年纪相当的少女。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轻视质疑达到了顶峰,也就没了结交的心思。 这几年,他眼看着圣德越来越宠信长穗,就连朝中大臣也对她礼让恭敬,便重新起了结交之意。他放下身段,递了数十邀贴,然而次次遇冷无应答,就连送去的重礼也被退回,一次也没见到真人。 不过是个会装神弄鬼的妖女,竟如此不把他放在眼中。 赵元齐早就对长穗心怀不满,猎场一事更是让他起了杀心,只是苦于没由头。 让他更为恼火的是,当晚有小太监前来告密,说长穗不仅救走了林中畜人,还暗中买通了他身边处理畜人的太监,企图偷梁换柱,在他眼皮子底下偷人耍手段。 “殿下,国师大人几次三番同您作对,这是没把您放在眼中呐。” 小太监声音尖细,“奴听闻,国师把那畜人藏于自己帐中严加看管,刚刚还被陛下召见了去,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咱们不得不防呀。” 这句话无疑触了赵元齐的逆鳞。 “贱人!”面容控制不住的扭曲,他怒极掀翻面前的桌案,“以为有母后护着,本殿就不敢动她了吗?” 赵元齐并非是个傲慢不懂弯折的人。 为了达成所愿,他不介意降低身份对长穗示好,前提是长穗知趣识相,既然她如此不识抬举非要和他作对,那他也没必要留手。 长穗一日不死,便一日是他夺嫡路上的绊脚石。 看出赵元齐的杀意,小太监攥紧腰上的锦囊,略微犹豫后开口:“奴有一计,不知当不当献……” 赵元齐采用了,便有了今夜的杀局。 长穗寻到猎林时,暮绛雪和桓凌正悬空吊在树枝上。 此处是坡地,被人为建造成豢养猛兽的区域,数十条狼犬被圏栏在坡下,坡上铺了大片钉床,各个尖锐直长,钉身布满倒刺。 暮绛雪和桓凌,就挂在钉床和狼犬之上。 “真是让我好等。”树下,身穿侍从服饰的少年脸戴面具,手中拉着两根细绳,身前护了数名带刀护卫。 少年虽没露面容,长穗却一眼将人认出,冷声质问:“十二殿下,这是何意?” 面具少年啧了声:“国师大人莫要认错了人,我只是殿下身边的侍从。” 虽戴着面具,但少年的身形与声音同赵元齐一致,更别说他身前还护着那么多人,便是傻子也知他是谁。事出反常必有妖,长穗起了警惕心,不耐烦道:“废话少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赵元齐被她噎了下,压下心中怒火,继续演戏,“昨日林中有畜人出逃,主子派人追查,没想到这畜人胆大妄为,竟藏在国师大人帐中,还有不知身份的同伙做掩护,企图刺杀国师,真是好大的胆子!” “现下我奉主子之命,正准备处置这两人。”说着,手指微动,挂在暮绛雪腕上的绳索下坠半寸,坡下传来狼犬兴奋的嚎叫。 “你敢!”长穗往前走了一步,侍卫纷纷出刀阻拦。 暮绛雪闷哼出声,似听到长穗的声音,从昏沉中醒来,喃喃唤了声:“师尊……” 长穗停下脚步,听到他低弱求着:“快救,救……” “救他。” 不是“救我”,而是希望长穗先救桓凌,因为铁钉上涂满剧毒,见血封喉。 如同石子跌落海面,长穗怔了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她看到暮绛雪身上又添了新伤,因被吊挂时间太久,皙白瘦直的手腕已经破皮红肿,正悬在半空摇摇欲坠。 对上长穗的眼睛,他长睫颤动轻咳出声,低低又重复了遍:“铁钉上有剧毒……要小心。” 小心赵元齐的陷阱。 这个时候,他竟还有功夫关心她。 “师尊?”赵元齐忽然出声。 他十分浮夸哎呀着,“这奴隶怎么叫您师尊呀,我不会抓错人了吧?” 长穗被他恶心坏了,“知道抓错了还不快放人。” 赵元齐笑出声:“好、啊。” 话音落,束着暮绛雪的绳索直接断裂,人朝着坡下跌去。长穗的心漏了一拍,迅速结出乘风诀托举,“暮绛雪!” 自来到异世后,她的大半修为被封,如今的灵力没办法凝结高阶灵术,但平时用乘风诀托人问题不大。偏偏她为了救桓凌,已经灵气亏损,刚刚又动用灵术缓了女帝的头疾,如今很难再动用灵力。 “师尊小心——” 见她双手结术无暇分心,赵元齐暗暗下了杀令,一群侍卫举刀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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