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黛心情愉快地回了家,而段墨那边一家三口的气氛低迷。赵玉兰掩面低低地哭泣着,段光耀倚靠在沙发上看着旁边的窗外。段墨看着他们现在的状态颇为无语,但又说不出该怎么办。 他觉得段光耀和赵玉兰这两人实在是矛盾极了。从小到大他们总是炫耀段黛的优秀,对他的平庸唉声叹气。可当年学绘画的时候,段黛其实也提出想学的,但被父母拒绝了,最后学绘画的就只有段墨一个人。 段墨学艺术要花不少钱,而段黛因为学习成绩优秀而一直稳稳当当地走着最传统最省钱的路子,为此父母没少念叨他。可如今仔细想来,爸妈对于自己总是很舍得花钱的,对段黛却会说家里没有那么多钱。 懂事的段黛会说没关系,然后自己努力。 以前段墨只记恨父母为什么总是贬低自己,可现在才发现他们在贬低自己的同时又对自己很大方,在夸奖段黛的同时又对她很吝啬。 所以为什么要这样做? 楼里不少人家都打开门出来贴福字换对联了,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氛围,偏偏家里面愁云惨淡。段墨受不了这个气氛,站起身道:“我出去转转。” 赵玉兰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你也要走?” 段墨有些头皮发麻:“我晚上还回来。” 赵玉兰这才软下了身子。 段墨下了楼,来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他坐在车上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还是发动了车子。 段墨不知道要去哪,只是想逃离那个有些窒息的氛围。他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段黛从前住着的小区。 开进来后段墨忍不住自嘲,现在段黛都搬走了,也不知道新家是在哪,他来这里又有什么用。 大约是大多数人都回家过年的缘故,小区后面的商业街此刻比较冷清,许多店铺都关了门,门上贴着大年初几会回来继续营业的告示。段墨下了车慢慢地走着,看着仅剩的几个店面跑出来几个小孩。 “嘿——哈!臭流氓,看招!宁可见法官也不见法医!”一个小女孩举着一个矿泉水瓶向着段墨冲了过来。段墨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一个年轻的姑娘从店里冲了出来,把小女孩拖了回来:“不许随便打路人!女侠打的是流氓,不是无辜的陌生人知道吗?” “那什么才是流氓啊?” “想要摸你身体的就是流氓。” “……” 年轻姑娘教育完了孩子,接着对段墨连连鞠躬道歉:“不好意思,我侄女吓到你了。” 段墨倒是来了兴趣:“什么女侠和流氓?” “流氓”这个词从小孩子嘴里说出来是比较奇怪的,毕竟小孩的性意识没有那么明确,这个词很难从动画之类的作品里知道,多半是周围人说的。 年轻姑娘笑道:“大半年前的时候吧,我们这有个四十多岁的黄毛流氓,总是对小姑娘动手动脚的。白天的时候就是语言骚扰,晚上可能就要弓虽女干人了,好多小姑娘都被他缠上过,不过幸好大家都比较警惕,所以没发生什么太严重的事情。” “不过那天半夜,有个女生因为坐飞机所以回来的很晚,当时正好就碰到那个流氓了。三更半夜的大家都睡了,她如果求救的话也没有人能听见……” 段墨吃了一惊:“然后呢?” “然后那个女孩特别厉害。流氓当时喝多了,手里拿了个啤酒瓶子,那个女孩把啤酒瓶子抢了过来,把流氓打的半身不遂了。听说那个流氓一开始是失去了生育能力大小便失禁,后来好像死了?啧啧啧,真是大快人心。” 段墨没想到是这个走向,忍不住笑了:“所以才叫女侠啊。” 年轻姑娘点了点头:“是啊,简直是为民除害呢。当时还有人给女侠做了锦旗送去……” 段墨:“幸好这个女侠厉害,不然当时那个时候也没人能救她……后果可不堪设想。果然女生不能半夜独自出门啊。” 年轻姑娘思索了一会儿:“说起来我和那个女侠还聊过呢。她说自己的航班本来没有那么晚的,但是说好要接她的哥哥一直没来,导致她在机场等了好几个小时,最后不得不大半夜的打车回来……” 段墨愣住了。 “……什么?” 年轻姑娘没发现段墨脸上的异常,自顾自地说着:“这个哥哥也真是不靠谱,不能接就早早说嘛……女侠和流氓缠斗时脸上还被扇了巴掌,当时那几天她脸上有特别明显的巴掌印,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消呢……” 段墨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看着年轻姑娘的嘴巴一张一合,可说出来的话他却怎么都听不清。 “那个流氓……女侠……是什么时候的事?” “哎?那时候应该是五月底吧……” 段墨像是被一记重锤敲上了胸膛,心脏似是要从胸腔中脱落,重重地向下坠去。 他的脑中闪过无数个片段,第二天段黛去父母那里的时候脸上顶着两个巴掌印,当时好像是说过这么回事,不过她他没当真…… 自那之后段黛就对他不冷不热的了,后面出国回国都没告诉他,也没有让他接机…… 女侠是……段黛。 在他放了鸽子没有接段黛的那天晚上,她遇到了流氓。 年轻姑娘继续道:“要是我遇到这种事吓都吓死了,未来好一段时间都会有心理阴影的。女侠真的很勇敢……” 很勇敢……吗? 段黛那天晚上,真的一点都没害怕吗? 难怪自那天之后段黛性情大变,原来是…… 段墨的心底升起一种恐惧。他确实不喜欢段黛,可也从来没想过要让段黛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如果他早知道自己想让她“长长教训”会得到这个结果,那他…… 段墨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车子上。他打开了和陈方烨的对话框,手指哆哆嗦嗦地发着消息:【咱们送鹿颖出国没去接段黛的那天,段黛遇到了弓虽女干犯你知道吗?】 片刻后陈方烨回复了消息:【你才知道?】 段墨瞳孔地震:【你早就知道?那个流氓后来怎么样了?是真的死了吗?会不会再来报复段黛?】 陈方烨此刻已经在老家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段墨会突然找他说这件事。舅舅和段黛的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他妈妈钱婷婷难过了一阵也渐渐忘了,而他也把这件事埋在了心底最深处。 现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这种事……是要干什么? 陈方烨:【……放心吧,流氓已经死了。】 段墨并不完全相信,追问:【怎么死的?你亲眼看到的吗?】 提起那件事,陈方烨的心里又是一阵哆嗦。他想起了在医院的那个夜晚,无赖一样的舅舅惶恐的眼神和段黛冷冰冰的话语。 他不能有这个污点。 思及此,他的手指微微颤栗:【在便盆里溺死的,我亲自办的丧事。】 段墨不解:【为什么你要给那个流氓办丧事?】 陈方烨:【因为那个流氓,就是我舅舅。】 手机“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段墨僵在了车座上。 这都是什么? 段黛都经历了些什么? 弓虽女干未遂的犯人居然是自己男朋友的舅舅,这是多么离谱的事情! 难怪段黛会和他分手……
第55章 自己过年也挺好的 段墨在车里坐了好久。直到天空渐渐擦黑,他才回过神来,从车座下面捡起自己的手机。 陈方烨发了好多条消息,刚解锁就能看到屏幕上全是白条。 陈方烨:【你突然提这些干什么?】 陈方烨:【当时我和段黛已经协商好赔偿了。】 陈方烨:【这事不是早就过去了吗?】 陈方烨:【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呢。】 段墨深吸一口气,回复他道:【难怪我妹妹和你分手,这是你应得的。】 他重新发动车子,向父母家里开过去。外面寒风萧瑟,但他依然开了车窗,让冷风从窗户缝里灌了进来,吹得他的脸生疼。 难怪段黛会变成这样。 他想起来白天段黛拒绝为他引荐文森特时的反应。她说没别的理由,她就是不想而已。 段墨看着空旷的马路,忍不住发笑。 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段黛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了,更何况为他的青云直上铺路呢? 他怎么还能妄想,让借用段黛的人脉往前走呢? 脸被寒风吹得又冷又疼,段墨的心也渐渐坠入冰窟。 他以后,再也不能,也没有脸面,去依靠段黛了。 从今往后的路,他只能自己走了。 黎尚轩回家把沾了灰的羽绒服换了下来,换上新买的羊绒大衣。他搬了一箱沙糖桔进入电梯,而后敲响段黛的家门。 片刻后防盗门打开,段黛微微一笑:“欢迎。” 段黛穿了一件浅咖色的高领毛衣,搭配一条黑色灯芯绒的半身长裙。因为是在家里,段黛的脚上是一双毛绒拖鞋。她没有扎头发,长发披散在肩上,看起来倒是比平时多了几分温和。 全身都毛茸茸的,看起来就觉得好像很暖和。 她接过黎尚轩手里的箱子,看到“沙糖桔”三个字后略有些诧异:“我说怎么感觉今年少了点什么,原来是没买沙糖桔啊。” “过年哪有不吃沙糖桔的,”黎尚轩关上门,将大衣脱掉,“别炫太多了,脸会变黄的。” 段黛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来。放下拖鞋后她顿了顿,转头道:“地面还是有点冷的,你穿普通拖鞋还是棉拖鞋?” 虽说家里偶尔也会有客人来,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段黛独居,所以她当时虽然也有购买待客用的拖鞋,但棉拖鞋就买了那么可以换着穿的几双,并且还都是她自己的尺码。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忽然“体贴”地问黎尚轩要不要穿棉拖鞋。 “没关系,我穿普通拖鞋就好。” 段黛于是不再为难,站起身来:“我还没想好年夜饭要吃什么……” “那个先不急,”黎尚轩换好了拖鞋,“我看你的门外面也没贴福字什么的,正好我车上还有一些,要不要贴上?” 段黛本来对这些都是无所谓的。虽说贴对联贴福字是传统习俗,但她懒得特意去弄,也不想收拾撕胶带留下的垃圾,所以她一直也没有弄。不过既然有人过来和自己一起守岁了,那稍微弄一下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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