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成那样,每晚也会来看望陈映澄,只是他来得晚走得又早,陈映澄只能靠着被子里残留的体温判断他曾来过。 陈映澄本想等着江随山忙完,同他一起回来的,但是年关将近,青宝城盗贼频出,陈元覆要回来主持大局,家里人不放心陈映澄独自待在赤日城,便把她也拉回来了。 陈映澄想起她走之前,江随山死死拽着她衣袖,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由得勾起唇角。 这两个月她在养伤,江随山又忙,两人都没能亲热几次,怪可惜的。 这同渡鸟的羽毛枕还是她硬要过来的,江随山本想留在自己身边,又怪陈映澄不常常梦见他,陈映澄便说那不如给我,谁料江随山突然露出了为难心虚的神色。 陈映澄本来并不是特别想用这个枕头,这下是非要不可了。 她倒想看看这小子平日都会梦见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才会露出那样慌乱的心虚的眼神。 这样想着,陈映澄迫不及待地地想要夜晚快些降临,天色微暗,她便收拾好躺下了,连晚饭都没有吃。 江随山也的确没让她失望,陈映澄睁眼时,视线昏暗,头顶盖着一层红布。 她掀开盖头瞧了眼,屋内喜烛燃烧,映衬着墙上大红的耀眼的喜字,她身上也是红色的喜服。 看样子是他们成婚那天。 听见有脚步声靠近,陈映澄将盖头盖好,坐回了床头。 “小姐……” 他的声音听起来些许黏腻,似乎刚喝过酒。 江随山现在叫她“澄澄”居多,偶尔才会蹦出一个“小姐”。 陈映澄没想到一个称呼也会让人觉得心痒,她没说话,低着头,等他来掀盖头。 可江随山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站在他面前,脚尖局促地并着,弯下腰来,“小姐,今日的喜宴你还喜欢吗?” “……喜欢。” “那小姐和我成亲,开心吗?” “开心。” “我也开心,觉得像梦一样。”他蹲下来,趴在陈映澄腿间,语气满足,“小姐,我以后真的是你的夫君了吗?” “嗯,是的。” “你不会再纳旁人了对不对?一辈子只喜欢我一个是不是?” “是,只要你一个。” “我也只喜欢小姐一个人。”他低低笑了两声,脑袋压下来,双手环住陈映澄的小腿。 陈映澄手指动了动,有些心急。 他怎么不揭盖头啊? 陈映澄抬了下膝盖催促,江随山还是没动,轻哼了一声,道:“小姐,其实我都知道。” 嗯? “知道什么?” 江随山:“大人他们,是因为我的体质,才准许你嫁给我的。” 陈映澄:“……” 都这么久了,他怎么还在纠结这种事情? “我从进陈家的第一天起,便知道,我是为了小姐来的。” 他的语调听起来有些可怜,陈映澄正想安慰几句,腰间却突然一凉,盖头眨眼间不见了,她的双手被压上了头顶。 “所以我会好好助小姐修炼,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他眸里似乎闪烁着火星,灼得陈映澄心里发烫。 梦里的体验不如现实那般真实,却因梦境的虚无感给心理上增添了几分刺激。 视线中的江随山摇摇晃晃,虚虚实实,那双炙热的眼眸却始终紧锁在她身上。 陈映澄搂住他的脖子,在沉沦中勉强找回一点意识,不忘自己的目的,捻着他一缕头发,道:“江随山,你脱的这么干净,难道不想让我给你留点痕迹?” 他们刚成亲的时候还很生涩,他每次亲她都要询问,留一处痕迹也要整得她同意。 陈映澄不怎么在他身上亲吻,主要是找不到机会,只会在受不住的时候留些抓痕和咬痕。 江随山以为她是不愿意亲他,暗自神伤了许久,后来还是陈映澄自己发现的。 她故意调戏,本以为对方会害羞地点头,却不想他突然停下动作,原本火热的眼眸顿时被泪水侵染。 陈映澄:“?” “江随山……是谁?”他别过脸,不让陈映澄看到他滑落的泪珠,“小姐,您何时认识了这个人……他、他今日也来参加了我们的婚宴吗?” 陈映澄:“???” 她捧住他的脸,问:“你不知道你原来的名字叫江随山吗?” “……我才不认识这个人。”他垂眸,泪水聚集在陈映澄掌心,“我叫小雀,是小姐给我起的名字,您忘了吗?” 他瞥她一眼,眼神中满是失落和悲伤,“小姐,您刚才说,不会纳别人的。” “……” 好混乱的梦。 陈映澄忙安抚他的情绪,边给他擦眼泪,边解释道,“我不会纳旁人的,只有你。小雀是我给你起的名字没错,但江随山也是你的名字。都是你。” 他摇头避开陈映澄的手,小声道:“骗人,我只有小雀这个名字。江随山是你哪里认识的狐狸精吧?你和我成亲的时候还想着他。” 托着陈映澄腰部的手往下按了按,陈映澄腿一软,跪坐在他身上,“不是,我说的是小雀,是你。” “你明明说了,江随山。他是谁?小姐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他比我好看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们见面多久了?小姐现在更喜欢他吗?” 眼看就要哄不好了,陈映澄声音一软,嗔道:“小雀,你这样我好难受,你动一动。” “……” 他听话地换了个姿势,嘴上却还在追问,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可怜又可爱,“小姐,不是说最喜欢我吗?除了我,还有旁人能满足你吗?他哪里比我好?小姐,你别再想他了好不好?” 哎呀,这人在梦里不仅无理取闹,还口无遮拦啊。 感觉他气到在床上打滚也是有可能的。 陈映澄忍不住笑了下,“你放心,我最喜欢你了。” “可是……唔……” 陈映澄霸道地以吻封唇,总感觉还能尝到眼泪的咸味。 江随山一开口她便亲上去,以至于江随山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陈映澄亲得也有些呼吸困难。 难道做梦的时候会自觉忽略一部分记忆? 还是说这小子故意装的?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上一片潮湿,陈映澄洗了澡换了衣裳,正要去吃早饭,便接到了江随山传来的纸鹤。 澄澄,那个枕头不要再用了。 求你。 看着最后两个字,陈映澄已经能想象出他梦醒后羞恼抓狂的样子了,唇边笑意更深。 这么好的东西,哪能就这么搁置了。
第97章 日常番外(二) 陈映澄曾经听江随山抱怨,怪她老是不梦见他,他们分开的那段时间里,江随山要很久很久才能在梦里见到她一次。 梦境本来也不是能轻易掌控的,而且陈映澄除了偶尔做噩梦,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夜无梦。 但江随山好像不同,陈映澄回来半个月,光是进入他梦境就有三次。 一次是两人两年前去水兴城游玩的回忆,一次是他们分开那段时间的噩梦,一次是在学堂,江随山和她一起进了永同书院,做她的同桌。 梦境中的江随山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一旦反应过来就会清醒,梦境就会渐渐崩塌,陈映澄每次想逗逗梦里的江随山,他都会迅速醒过来。 为了让他的梦境久一点,陈映澄只能配合他。 没劲儿。 雪后的一个大晴天,陈映澄将枕头拿出来晒了晒,被她姐姐看到,一眼认出了这是同渡鸟羽毛做的枕头。 “难怪你回来这半个月都没说想江随山,原来是天天在梦里暗度陈仓。” 陈映瑜从赤日城回来,嘴愈发毒了。 陈映澄纠正道:“我和他成亲了,怎么能用暗度陈仓这个词?” “嘁,不是要和离吗?他半个月也没回来,你们是打算先分居再和离?” 陈映澄挥手,“不离了!而且他又不是没回来过。” 陈映瑜挑挑眉:“哦?这小子现在回来都不先跟爹娘打招呼了,和那些爬姑娘家墙头的混小子有什么区别?” “姐!”陈映澄羞恼,试图去捂她的嘴,“你别告诉爹娘他回来的事情。赤日城的事情快处理完了,他月底应该就会回来。” “赤日学院的掌门不在赤日城待着,回青宝城做什么?” “他回来住一段时间,年后再回去。” “你们就打算这样分居两地?” 陈映澄认真想了想,道:“我是不想离开青宝城的,他也不想久居赤日城,但是赤日学院接连损失两位管事的长老,总得等到有能主持大局的人出来他才能解脱,所以我们打算两个地方来回住一住,反正也不远。” 陈映瑜哦了一声,“谢通不是醒了吗?” “醒是醒了,但还在养伤。而且他和杨柳生为了自己扬名,牺牲百姓,还算计自己的女儿,谢友晴正和他闹呢,一时半会儿估计也好不了。” “那你们还真算得上是苦命鸳鸯。”陈映瑜评价道。 陈映澄:“算不上苦,赤日城来回不过一日,就当是旅行了。” “你心态倒是好。”陈映瑜笑了下,摸了下那枕头,道,“如果配上同梦香的话,你们在梦里也能见面。” “同梦香,那是什么?” 陈映瑜喜欢鼓捣售卖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下午便将一把细长的黑色线香送了过来。 据说只要两方都点上,便能巩固梦境,就算梦主知道自己在做梦,梦境也不会轻易崩塌。 陈映澄当即便给江随山送去几根,他虽然有些抗拒,但还是听话地点上了。 这香的味道淡淡的,像压在箱底多年后重新被翻出来依然带着香气的桂花。 陈映澄伴着香味入睡,意识来到了江随山的梦境中,却是个她从未见过的地方,依山傍水,草地青青,一间竹屋独立于草地间,显得有些孤单。 这里哪里,江随山背着她去过的地方? 竹屋燃起炊烟,飘来饭香,陈映澄循着香味过去,远远望见门口篱笆旁坐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趴在石头上画画。 是小时候的她吗? 陈映澄好奇地走到小女孩面前,那小女孩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和陈映澄小时候有些相像,但又不完全像的脸。 眉眼处和江随山有那么几分相似。 “你是谁?” 她脸上露出好奇地表情,打量陈映澄许久,忽然起身抱住了她的大腿。 “娘!你回来了!” ……娘?? 这是她和江随山的孩子吗? 那为什么又要问她是谁? 江随山又在做什么梦? 小女孩紧紧抓着她衣角,朝里面大喊:“爹!我娘回来了!!” 竹门被猛地推开,一身布衣的江随山走出来,抬头看到陈映澄的脸,他紧张警惕的表情瞬间变得呆愣,眉眼低垂,眼尾隐隐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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