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澈小声质问陈映澄,“你又做了什么,让她气成这样?” 陈映澄低头,“二哥,你别问了。” 她怕二哥再将她也骂一顿。 “那我也不是白挨了一顿打?!” “回头再告诉你,这次算我欠你的。” 陈正澈咬牙切齿,“你最好还我!” “那是自然。” “别交头接耳了,还不快点!” 软鞭抽在楼梯上,发出爆鸣声,两人加快脚步,快速换好了衣裳出来。 三人赶去婚礼现场,新人已经拜了堂,正好宴席开始。 陈映澄在饭桌前坐定,才突然想起她还没告诉小雀自己的去向。 “咱们就这么走了,小雀会不会担心?!” 陈正澈道:“不会,我给他留了字条。” “哦。” 陈映澄放心地坐下,陈映瑜给她倒茶,陈映澄举着杯子,毕恭毕敬地接着。 陈映瑜在她耳边道:“你以后再看那些东西,我绝饶不了你。” 陈映澄抖了一下,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我的主意不好吗?” “……”陈映瑜饮茶,没回答她。 确实是个好主意。 回头和母亲商议商议,看能不能打开销路。 一想到母亲,陈映瑜的目光便落在旁桌的沈构和于湘身上,阴恻恻的。 因为当年澄澄生病,他们和沈家关系缓和,但她对沈构的恨意从来没有消减过。 进了清歇处,认识了母亲从前的伙伴,知道的越多,恨意越浓。 她们母亲受过那么多的苦,又怎么能在沈家一笔带过? 陈映瑜将茶换成了酒,直勾勾地盯着喝得脸颊酡红,面带喜色同来宾饮酒的沈构,微微扬起唇角。 她见不得他们得意。 此时,陈映澄转头问她,“对了姐姐,你不是说你没空参加吗?怎么还和我们一起过来?” 陈映瑜转着酒杯,勾起唇角,“沈家大喜,不来祝贺岂不失礼?” 她姐不是向来看不上沈家吗? 陈映澄心里犯嘀咕,但也没有多问。 待新娘新郎退场,便是给宾客助兴的戏班,大幕拉开,戏台之上,一绿裙女子轻纱覆面,手持琵琶。 这是水兴城最有名的乐师,千金难求一曲,竟也被请来演奏,台下宾客无不欢呼鼓掌,盛赞邹家大手笔。 面对众人的夸赞,新郎露出笑容,但笑意很浅,有些勉强。 听到熟悉的乐曲,陈映澄抬起头,待她看清台上之人,立马转头去看新郎。 他的目光直盯着台上的乐师,眼神都有些发直了,眨都不眨一下。 沈浣此时应该已经去了婚房候着,但现场这么多人,此事肯定会传进她耳中。 陈映澄不由得感叹,这邹家公子竟然邀请昔日爱慕之人来自己婚宴演奏,实在是脑回路异于常人。 她猜到这出戏是陈映瑜安排的,家里四兄妹难得在给沈家添堵这件事情上同心,只觉得胃口都好了许多,趁着陈映瑜不备,偷喝了她一点酒。 这场戏演得十分热闹,乐师在台上弹奏庆贺的曲调,新郎邹公子却低下头抹起了眼泪,从一开始地无声落泪到不住抽噎,最后居然嚎啕大哭起来,惊呆了一众宾客。 邹肇忙让人将他带下去,举着酒杯赔笑,“毕儿是太开心了,大家见笑。” 宾客也不会不给他面子,纷纷举起酒杯庆贺,陈映澄也跟着举杯,里面是从陈映瑜的酒壶里倒得酒。 一杯下肚,她醒来便在客栈了。 太阳从窗子照进来,照着她胳膊上的五六根银针闪闪发亮,两侧都有,把她扎成了刺猬。 “这是什么——!!” 陈映澄大叫着要起身,被小雀的手按了下去。 “小姐昨夜醉酒昏迷,三小姐请了大夫来给小姐扎针。” “我?昏迷?” “嗯。” 他脸色不太好,隐隐有些责怪的意味。 “小姐,你还记得自己不能饮酒吗?” 约莫十一二岁的时候,陈映澄带着他溜进车挚的酒窖,只用手指头沾了些品尝,便当场昏迷。 幸好小雀跟着她,不然她就要在冰冷密闭的酒窖里睡上半日。 “那时候我不是年纪小嘛,我以为现在没事了。” 难不成她是酒精过敏? 可她上辈子没有这个毛病啊。 “那时大夫便告诉过小姐,绝不能沾酒。”他低着头,语气严肃,“小姐为何明知故犯?” 陈映澄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我忘了……而且今日不是表姐大婚,高兴的日子嘛……” “是昨日,小姐,你睡了一天一夜。” “这么久?!” “是。二少爷和三小姐来瞧过许多次,你若是不醒,他们怕是要急死了。” “我这不是醒了嘛,快跟他们说一声……不行,还是别说了!我又得挨骂。” 陈映澄闭上眼睛,双腿一伸,“先把大夫叫来拔针吧。” 久久没听到动静,她又睁开眼,对上小雀发红的双眼。 “你怎么这幅样子……你哭过?” “没有。”他紧抿着唇,起身道,“我去叫大夫。” “等等!我有件事情要问你,石窟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交由三法司处置了,这两日赤日学院的人会来。” 陈映澄哦了一声,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问:“你去地下看过吗?” “……小姐知道了?” “什么?” “我出身石窟的事情。”他说着,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故意不让陈映澄看清他脸上的神色。 陈映澄沉静片刻,嗯了一声,“偶然知道了。”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小姐。”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这本就是你的私事。” “……” 房间中陷入尴尬的沉默中,陈映澄只觉得胳膊上扎着的银针有些发痒,从胳膊痒到心里,变成丝丝麻麻的疼意。 “你去……” “我去找大夫。” 两人同时开口,小雀说完愣了片刻,飞快转身离开。 后来大夫进来,身后跟着哭嚷的陈正澈和冷淡的陈映瑜,大夫为她取针,哥哥姐姐一前一后教训她。 陈映澄从躺在床上挨骂,到坐到桌上挨骂,从傍晚挨到天黑,小雀居然一次都没出现过。 哥姐的教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陈映澄托着脸,满脑子都是石窟和小雀。 她不该那么直接的说出来。 小雀自尊心极强,想必不愿意想起曾经狼狈痛苦的过去。 唉…… 陈映澄一叹气,陈正澈便闭上嘴,看向一旁的陈映瑜,“她根本没听咱俩说话。” “她就没听过。”陈映瑜坐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在想什么?石窟的事情?” “嗯。”陈映澄点点头,“我不该喝酒的。一时得意忘形,竟忘了小雀还在查案的事情。” “你肯认错就好。”陈映瑜道。 陈正澈:“说起这个石窟,我听他们同行的易西延说,一开始小雀不愿意进到地下,只在上面接应。可后面他们应付不来,他便下去救援,将石窟的人抓起来后,他面对那间地下牢狱,愣了许久。” 陈映瑜:“幼时阴影,自然害怕。” “唉……”陈映澄的叹息一声接着一声,“我得去找他。” “你找他做什么?安慰他?”陈正澈伸出胳膊挡住她,“他现在怕是最不想见到你。” “为何?” “男人的自尊心都是很强的,最不愿在喜欢的姑娘面前丢脸。” 陈正澈一本正经地分析,陈映瑜朝他翻了个白眼,“是嘛?多年前你在柳家姑娘面前又唱又跳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陈正澈脸色青白,小声道,“不是说好不提这件事的吗?” 陈映瑜呵了一声,又对陈映澄道,“小雀这件事,确实该你去安慰。他虽然长在陈家,但毕竟和我们都不算亲近,你们将来是要成亲的,不该有芥蒂。” 陈映澄听了这话,耳根红起来,“你怎么也知道这件事?” “父母商议的时候,我也在场。他们连日子都选好了,年底订亲,明年你满十六便完婚。”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听到他们安排得这么急切,陈映澄还是惊了,“不是,哥哥姐姐都还没成婚?怎么就让我先成亲了?” “还不是因为……你修炼了这么多年还未筑基,爹娘心急。” 陈映澄纳闷道:“我筑基和成亲有什么关系啊?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们这样有天赋,三四十岁才筑基的不也大有人在?!” 陈映瑜使了个眼色,陈正澈便走出房间,顺便关上了门。 他们这么神秘,陈映澄更加疑惑,“姐姐?” “你难道要等到三四十再筑基吗?”陈映瑜看她一眼,神色复杂,“那等你结丹岂不是要到七八十?到时候你白发苍苍,再挽着我的胳膊喊姐姐?” “不行吗?”陈映瑜啧了一声,陈映澄忙岔开话题,“不是,这和我成亲有什么关系?” 陈映瑜:“你以为爹为什么把小雀买来,还破例让他留在你身边?” 陈映澄:“……因为他小时候救了我?” “因为他是罕见的炉鼎体质。”陈映瑜瞟了她一眼,“你见多识广,壮.阳药都知道,应该也知道炉鼎是什么意思吧?” “……” 从陈映澄如遭雷击的错愕神情来看,她知道。 因为书里曾描写过,小说后期冷相七陷入瓶颈,为求突破,斥重金买来个炉鼎,一度将其折磨到疯魔。 后来那炉鼎逃出,被男主所救,和男主里应外合,除掉了已经走火入魔的冷相七。 冷相七在金丹期停滞数十年,和那炉鼎修炼了不过三月,便即将突破元婴,可见其效用之强,也正因此,炉鼎有价无市,千金难求。 “小雀他、他、他……”陈映澄噎到说不出来话来,陈映瑜给她递上茶水。 陈映瑜:“你放心,那家伙很干净。说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体质的原因,他体内化解了许多毒药,黑市老板想榨干他试药的价值后再把他当炉鼎出售,所以他还没被人碰过。” “我在乎的不是这个……” 陈映澄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她以为家人准许小雀在她身边,是因为小雀是她看中的人,他们尊重他的意见,对小雀也是真心实意地接受。 可从陈映瑜的话语中,她感觉家里人只不过是把小雀当成一个物件,因为有用,所以留下。 陈映澄眉头越皱越紧,陈映瑜见她一直不说话,便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是真心待他,将他当做最好的玩伴。但你也说过,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能被爹娘买回来是他的幸运,不然现在他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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