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了声好,说起晚上要带着的东西,已然忘却了腰带的事情,陈映澄连声附和她,把人支走后,胡乱地将床铺铺好,清理出江随山落下的东西,统统塞进了床底。 她还想着让江随山把胜天剑带走呢,结果不仅剑没带走,还落下一堆的东西。 那家伙从来都心细,这次连一直随身的玉佩都能落下,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陈映澄将房间里里外外清扫一遍,确定没有俩人胡闹留下的痕迹后,才放心出门。 陈正澈一大早便从赤日学院赶过来,关心她的伤势,陈映澄这才想起昨夜的绷带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扯掉了,那伤口也早已结出一条细细的痂,不仔细看得话几乎看不出来。 她不是容易留疤的体质,而且昨晚和江随山双修,确实……效果出奇。 陈映澄现在精力充沛,甚至隐隐能察觉到周围灵气的涌动。 想当年她刚开始修行的时候,车挚让他们试着汇聚周身的灵气,陈映澄只会瞪着大眼猛猛吸气。 “你真的没事了?”陈正澈扫了眼她的胳膊,问落鸢,“你检查过没有?” 落鸢摇头,“奴来时小姐已经将衣裳换好了。” 陈正澈轻轻皱眉,“你若是不舒服,今天的宴席便不要去了,留在家里休息。” “我没有不舒服。”陈映澄抬起胳膊,“我好得很,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存在了。” 陈正澈眸底化不开的阴郁,沉默许久,才道,“你去了夏侯家,会见到江随山。” 陈映澄心虚地抬眸看向他头顶,“哦。” “那小子……”陈正澈一甩袖,带上几分怒意,“那小子昨晚一夜未归,不知去哪里鬼混了!” “我从前还当他深情专一,即使你俩闹着矛盾,他也不会轻易变心,可没想到——” 他越说越气,愤愤道:“到底是飞黄腾达了,心思野了。小妹,二哥发誓,一定给你找个比他更好的……修为上或许不行了,但找个比他更英俊更聪明更富有的倒也不是难事!” 陈映澄不敢出声,等他骂完,才尴尬地笑了笑:“或许,他有要事在身……” “你不要再替他说话了!城主四处打听了,他最近根本没在查案子!”陈正澈看她一眼,气势落下去,眼神中有几分心疼,“当年真的不该让你俩成亲的。” 陈映澄抿唇,转移话题道:“不提他了,我饿了。” “唉!”陈正澈重重叹了一声,“你想吃些什么?昨晚买来的桂花糕尝过没有?味道如何?” “甚好。” 提到桂花糕,陈映澄其实没吃上几口,又怕被落鸢发现,便让江随山多吃了几块,他倒好,兢兢业业地全吃完了。 幸好陈正澈没有细问,不然突然发现她胃口大如牛,肯定又要起疑。 “你总是这样懂事。” 陈正澈又叹一声,还沉浸在对江随山的控诉中,嘀嘀咕咕地说了半晌,带着她出门吃早餐。 与他鬼混的陈映澄是半个字都不敢吭,只是偶尔附和地点点头,找到机会便转移话题,可惜几次都没成功。 陈正澈念叨了一上午,送她去夏侯家参宴的时候还在说:“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找不到?这次宴会夏侯和罗邀请了不少人,你仔细留意着……落鸢,你帮你们小姐留意着,若是有容貌英俊才华出众的,回头告诉我。” 落鸢重重点头:“是!” 陈映澄无奈地移开目光,“这是夏侯绫的生辰宴,又不是相亲宴。” “这种只邀请年轻男女的大型宴席不都是相亲用的?” 陈正澈一针见血,陈映澄无力反驳,到了地方便催他赶紧离开。 夏侯府建在靠近城郊的地方,面积和规模赶得上他们映月山庄,但府邸之后便是两座紧挨着的高山,中央一道缝隙,像被剑生生劈开一般。 缝隙之下,便是茂密深林,夏侯和罗在里面养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们府外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但都挂着夏侯家的旗帜,向来是近亲的车马,陈映澄在附近找了处专卖扇子和首饰的手工作坊,边逛边等。 作坊老板年纪不大,瞧着只有十二三岁,正坐在柜台后面往折扇上画画,见有人进来便招呼一声,接着便低下头去。 那柜台比他脑袋还高,这样低着头,有人卷东西跑了他都不知道。 陈映澄与落鸢转了两圈,挑了两把扇子,放到台前结账,“小老板,如今天气转凉了,你这扇子还能卖出去吗?” “你不就是顾客?”小老板抬头看了一眼,道,“两把五十两。” “这么贵?”陈映澄打开折扇敲了敲,只是些寻常的山水画,画工也算不上精致,“这画都是你自己画的?” “嗯。” “你是什么绘画大家?” “不是。” “那怎么卖得这么贵?” “一把扇子要画半日,不卖贵些,我怎么吃饭?” 陈映澄笑了一声,示意落鸢掏钱结账,落鸢不解地看向她,眼神似乎在问:真的要买? 买呗。 陈映澄点点头,她便把钱袋子放到柜台上。 小老板咻的站起来,把钱收到盒子里锁好,又坐下去画画,动作行云流水。 “不是说你们这些风雅之人不爱俗物吗,收钱倒是挺快。” 那人抬了抬眼皮,“我就是个画画的,算什么风雅之人。我要吃饭的。” 陈映澄勾了勾唇角,展开两把扇子,问:“你画的这是哪里?日月山吗?” 他作画的手一顿,站起身来,勉强比柜台高些,“你能看出来?” “虽然画得……略显抽象,但还是可以发现,这里由西至东,正是月山,而它身后这条翠绿,是日山。下方这些,黑色的鳞片,想必是双白林。” 小老板啧了一声,看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好奇,“你看着人傻钱多,倒还挺有眼光的。” 陈映澄回他,“你这么不会说话还能把店开起来,不还得靠我这种人傻钱多的?” 他嘁了一声,从身后搬出两张小马扎,“你们是来夏侯家参加宴会的?” “是。” “能来这里的,自然都是不缺钱的。” 他语中带着淡淡的轻蔑,似有几分仇富意味。 陈映澄笑道:“白公子应当不是为了钱才来这里开店的吗?” 他眸色一凛,伸脚要把马扎勾回来,“你认错人了……” 陈映澄死死压着,“你都给我了,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呸,你是心术不正,不配做我店里的马扎。” “你两把破扇子卖五十两,奸商。” “爱买不买,不买就走。” “那你把钱还我。” “……” 两人僵持之时,门外又想起马车声,不多时又有人掀帘而入,带来一股扑鼻清香。 “老板在吗?” 谢友晴话音刚落,便看到柜台旁坐着的陈映澄,脸色顿时一黑,直接退了出去。 陈映澄看了白塔一眼,道:“瞧你,当个老板当得这么失败,把客人都吓走了。” 白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是你把人吓走的,买完东西就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我不买了,把钱退我。” “不退!你都这么有钱了,还在乎这五十两?!” “当然在乎,还我。” “你——” “打扰二位。”刚才退出去的谢友晴又重新走进来,余光瞄了陈映澄一眼,又转向白塔,“老板,上次我订的扇子画好了吗?” 白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报上名来,我查一查。” “谢家,谢友晴。” “哦,好了,待我去取。” 他转身进了后面的库房,留下陈映澄和谢友晴尴尬着,谢友晴站得笔直端庄,陈映澄坐在小马扎上,看着比她矮了许多。 陈映澄还想在白塔口中套些关于夏侯家后面那座山的话来,谢友晴这么一来,她也不方便再待下去,便拿着扇子起身,打算要离开。 谢友晴直直站在门口,没有要给她让路的意思,陈映澄正打算侧身过去,听见她脆脆地喊了声:“陈小姐。” “…何事?”陈映澄扭头看向她。 谢友晴望着前方,扬起下巴,“陈小姐,昨夜之事,是舍弟年幼无知,冒犯了陈小姐,还请陈小姐见谅。” 真是稀奇,谢友晴素来看不起江雅红和她生的谢谊,现在居然替他道歉? 陈映澄:“怎么是你来道歉,谢谊呢?” “……” 谢友晴以为陈映澄是个好说话的,可没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 “谢谊在马车上。” “哦,让他来给我道歉呗,你们既是谢家儿女,自然该有谢家的担当。” “…陈小姐,谢谊他年纪还小,我是谢家长女,理当代表谢家来向你道歉。” “年纪小不是犯错的借口,年纪小就能杀人了?”陈映澄冲她笑笑,道,“让他自己来道歉。” 谢友晴终于转过身来,脸上说不出是怒气还是伤心,眸中盈着泪水,“江掌门说了,若你不原谅谢谊,他便要取他性命。” 陈映澄:“……” 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暗度陈仓吗?! 陈映澄瞥了落鸢一眼,板起脸冲谢友晴道:“我的事情和江随山无关。我要的是谢谊的道歉,昨夜若不是我二哥在场,那箭就算不伤到我,也会伤到无辜百姓。” “你和江随山无关?”谢友晴错愕不已,“当真?你俩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我俩的私事,没必要和你解释。”陈映澄站的有些发急,道,“一码归一码,你弟弟欠我一个道歉,不该由你代劳。” 谢友晴脸色一僵,道:“他不是我弟弟。” 陈映澄:“嗯?那你替他道什么歉?” 谢友晴:“他是谢家的人,不能因他坏了谢家的名声。” 陈映澄:“那他不还是你弟弟?” 谢友晴昂首,语调冰冷高傲,“妾室所生,不配与我姐弟相称。” 陈映澄:“……” 还挺有个性。
第77章 谢谊在兽场闹出的事端,他们并没告诉谢通。 谢谊在外再怎么耀武扬威,面对谢通还是畏惧多于依赖,谢通平时对这个儿子也并不伤心,偶尔想展现一下慈父心怀抽查他的功课,定会闹得鸡飞狗跳。 若让谢通知道了谢谊胡闹到险些用流箭伤人,必定要责罚他,这件事再牵扯到江随山,便更加复杂。 而谢友晴不告诉谢通的另一番考量,是她不想让她爹知道自己在江随山面前被落了面子。 谢通有意撮合她与江随山,她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也不想失了自己谢家小姐的气度死缠烂打,主动邀他几次被拒绝后,便没再邀他单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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