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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总觉得一鼎道长知道些什么，这一路走来，根本没把他当小孩子看，有时候，那说话的感觉就是在对成人说话。甚至一不小心，他还暴露了自己识数的事儿，但是师傅居然没有疑问？ 瀚海城周边的郡县，人口似乎并不是那么多，他甚至能看到很多的土地没有被开垦。也不知道这是因为有律法规定不得开垦，还是这地有主了。 如果亩产的上限没法提高，就只能通过增加种地面的来增产了，增加耕地到了最后是增加人口，因为耕种需要人力，但是人口增加也要能吃得饱、活的下去才行。小王爷琢磨了一下，这个问题有点复杂，目前更像是个无解的死循环，他好像还想不到很好的法子来解决。 走了一个多月，小元宝最不能接受的除了这个非常颠簸的马车外，还有就是这一路的吃食。父王果然没有骗他，民间食用油并不普及，所以大多地方的饭菜都是蒸或煮的做法，寡淡无味的口感。 相比之下，乡野间有些野味倒是不错，小王爷只能安慰自己，纯天然、无污染的食材，至少给了他原汁原味的体验。 这一路小王爷还是吃了不少苦，这一路走到哪，一鼎道长就教到哪，看到了零星的村落，告诉他这是若干年前因为水灾迁移过来的灾民，因为人多就行成了这样的零散村落。 为什么村落总是邻水，因为耕地需要灌溉，所以邻水的土地总是要贵上那么两分。别觉得瀚海城的百姓苦，相较于其他地方，瀚海城已经非常好了。偌大的平原，有无数的良田，虽然不说都是丰田，但是好歹有产出。 一鼎道长带着小元宝走去了田埂处，田间的汉子，光着膀子挥舞着锄头，看着这郁郁葱葱的田间地头，总给人一种希望的感觉。走过这片旱田，到了对面，就是水稻地了，看到田埂上有人正在处理蚂蟥，小王爷的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师傅，为什么大家都种的是麦子和水稻呢，蔬菜什么倒是很少。” “因为要交税，端木王朝的农业税都是交粮食。很久很久以前，这税曾是银子，结果到了灾荒的时候，国库的银子压根儿没地儿使，自那以后，粮税只收粮的规矩就延续下来了，像蔬菜这种不顶饥的，种了可以换钱，但是不能用作缴税。” 不吃蔬菜、水果，人会缺乏维生素的。可是小王爷心里也明白，在饿肚子的时候谈健康饮食，纯粹是扯*淡。要先能吃饱肚子，才会追求口味，才会考虑健康。在这个物质贫瘠的时代，顿顿吃饱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师徒两个走过了水稻地，再远处似乎都是无主之地。金灿灿的野地，倒是意料之外的美景。这不是油菜花吗， 小王爷仔细一看，这片野地长得可不是就是油菜花吗，他心心念念的食用油有着落了。看样子，这油菜花距离成熟也要不多久了，谁说端木王朝没有植物油的，这群大棒槌到底对吃食是多没有追求啊。就在眼皮子底下的食用油，居然没有人发现。 可是他要怎么证明这东西能出油呢？ 跟上来的一鼎道长猜到小元宝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大概他需要一个晚上想想这个发现的出处，不如今晚就借宿在这黄花村。 小王爷得知今晚不离开这里，很是高兴。随便扒拉了几口饭，他小人家就表示今天太累了，需要早点去休息，一鼎道长很是配合的点点头，让他早点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大清早，顶着黑眼圈的小王爷一脸真诚地看着师傅，“师傅，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随后小王爷徐徐道来，梦里有个老神仙，老神仙可怜天下百姓吃不到油，时常因为缺少油水而感到饥饿，老神仙于心不忍，告诉他其实昨天见到的那种黄色花可以榨出油来，且这菜出之油可以对原有的食物增香。总结下来，就是好吃又顶饥。 一鼎道长无奈地抬头望天，心里默默吐槽自家徒儿，“你当为师是傻子吗，枉费我专门给你一晚上想理由，结果就这？” 日后这样不靠谱的理由也许还会出现很多次，不靠谱的次数多了，也许大家就习惯了？反正他就是个引路人，至于后面的麻烦事，不还有瀚海王吗，关他这个闲散道人什么事儿。 小王爷也知道自己的理由很假，但是他想不出更好的借口，梦到的总比他是穿越而来的要好接受吧。看着师傅似乎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就乖巧的站在一边，没再编点更离谱的出来。 “为师不擅农事，无此机缘。你既然因为入梦学得这农事宝典，那便要珍惜，不要荒废了，农耕一事，关于万民，当慎之又慎。” 小王爷闻言眼前一亮，他偷偷看了一眼师傅，不愧是他师傅，这理由想的就比他想的好。乖巧地应下后，他决定今后遇事不好解释，便说是师傅教的，反正没人能找一鼎道长去核实。 再到昨天的黄花处，小王爷小手一挥，阿大闪现在他眼前。“你安排人看着这片地，等到这油菜花成熟后，雇人收割，然后送到庄子上。” 阿大看着眼前金灿灿的一大片黄花，点头应是，而后双手抱拳，领命退下。 榨油可不是有了油菜籽随便拿个杵臼捣一捣就行，小王爷捉摸着这油菜花到成熟最多个把月，可不能错过了收获的时间，所以他拉着一鼎道长往回赶。 在外晒黑了一圈的小王爷，在9月初回到了王府。瀚海王看着似乎更壮实一些的小元宝，心里踏实了不少，虽然这一路，影卫一直有传回消息，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孩子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一鼎道长看了一眼有点糟心的徒弟，一鼎道长给自己做了一下心里建设，先是夸了夸小王爷“乖巧”，然后不经意地说了句，“途中闲暇时，贫道教小元宝识数，这孩子在算学一道极有天赋，王爷不妨在今秋开始给小元宝启蒙。” 旁边的小王爷呆住了，谁要在三岁开始学习，他还是个孩子好吗？ 看着一脸抗拒的小王爷，一鼎道长给自己做了一下心里建设，继续开口说“小元宝身负机缘，此去途中入梦学得农事宝典，想是上天垂怜我端木王朝百姓之辛苦。” 瀚海王对着入梦习得的说法嗤之以鼻，不过也许是太玄门的不传宝学？他无意深究这“农事宝典”的出处，只是小元宝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学到真本事吗，农事是大事，马虎不得。 似是看出瀚海王的疑问，一鼎道长不好多说什么，因为他也不怎清楚，但是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小元宝路遇一片花地，认出此物为油菜花，按农事宝典之释义，用此物可做出食用油，王爷不妨一试。” 瀚海王点点头，若是能成，百姓肚子里倒是可以多些油水，这是好事，值得一试。谁不想多吃点油啊，奈何物资匮乏。 送走了一鼎道长，瀚海王牵着小元宝走去王妃的院子，果然王妃和小玲珑都等着呢。 母妃和姐姐的嘘寒问暖让小王爷受用极了。还是自家住着舒服，被母妃身边的春桃姐姐牵着去洗了澡。再回到母妃卧房，就看见桌上摆好了双皮奶、芝麻饼、龙须酥。 小王爷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就跑去炫双皮奶，这次出门，他可是太久没吃到乳制品了。还在长身体的小孩子怎么能缺钙，为了1米8的身高，他可是很努力的。 看着小元宝三口并两口的吃了一碗双皮奶，这趟出门想来他还是受了不少罪的，送出去一个小白馒头，送回来一个黑面馒头，王妃可是真心疼了。那边看着小元宝似乎吃好了的瀚海王，忍不住开口问“小元宝，你师父说的油菜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父王，那个油菜花本就是我端木王朝有的东西，只是大家不知道这油菜花可制油。儿子梦里大概知道了这制油的方法，一定要赶在油菜花成熟前把这些制具做好才是。” 制具？王府的匠人倒是不缺，听小元宝这意思，这油菜花乃是蒙尘之珠，倒也不妨一试。 “你需要些什么，府里的人手随你安排，若是不够，为父可从其他处调派。” 小王爷一听，这是全权交付他的意思吗？果然还是师傅会忽悠人，父王居然这么轻易地相信他这个三岁稚子会制油了。不过这样最好，省的他还要担心自己太过“早慧”，被当成异类给噶了。 “榨油需要的地方很大，儿子想去庄子上做。需要的是大铁锅若干、石磨若干、蒸笼若干、重锤若干、罗网若干。” “怎么全是若干，你师父不是说你学了算学了吗？”瀚海王听的头疼，除了什么重锤，其他的倒是常见之物。 “儿子也不知道能收回来多少油菜籽啊。” 瀚海王一想也是，“那按你这方法需得多少时间才能制出油来？” “少则4个月，多则7个月。”小王爷也不是很确定，这个时代全靠人工，效率就很不好说了。再就是，虽然他知道制作的法子，但是毕竟没有自己实操过，万一这中间出点纰漏，时间说不定还要延长些许。 “这食用油可是与猪油相似，用于炒菜？”王妃知道自家小元宝一直嫌弃这个蒸煮之法所做的菜肴，便是王府不缺猪油，他似乎也觉得不够。 小王爷点点头，炒菜不好吃吗，再说他的秘制辣酱也需要用到油，用猪油那后续的供应量怕是跟不上的，而且成本也太高了。眼下养头猪，少说也要一年时间才能养成，可不比现代，什么饲料配比、优质猪仔、规模化养殖，半年就能出栏。 “植物所制之油，定比猪油便宜，而且吃了油遍不会那么容易饿。” “为什么吃了油便不会那么饿？”瀚海王从未听过这种言论。 “儿子在府里顿顿有油，从不曾感觉饿，这次跟师傅出门，路上吃的都是蒸煮之物，便是吃了一整个大馒头，要不了半天，儿子就会觉得饿了。” 这样一说，似乎也有道理，就好比吃了肉的人总比没吃肉的人抗饿，这肉不也有油吗。再看看瘦了不少的小元宝，瀚海王还是觉得这话可以一信。 就这样，这榨油之事，瀚海王同意小元宝自己去折腾。小王爷想想那金灿灿的油菜花地就激动，这可是好东西，真把菜籽油做出来了不说一本万利，但是也一定是可以赚的盆满钵满的，总不能让他小人家白辛苦一趟吧。 所以小王爷提出了自己的生意经。瀚海王到不觉得这赚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就是自家儿子怎么感觉有些长歪了，无论是食铺还是这菜籽油，这小子怎么都能想到去赚钱。 “本王可没缺过你的吃穿，怎么天天想着赚银子？” “金元宝、银元宝便是不用，放在那里亮晶晶的也很养眼啊，父王，儿子赚的钱可比你的月银多！”小王爷挺起胸膛很是得意地说。 旁边的小玲珑看着父王的拳头都捏硬了，赶忙打断小王爷，“小元宝，油菜花很漂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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