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头疼的看着姐弟俩,他只是想见见她,怎么就先遇到了修罗场呢?再一看,端木帝那眼神儿直勾勾的盯着他,在场的四个人,三个他都惹不起。罢了,罢了,不解决了眼下的问题,他是别想和长公主单独说几句话了。 “四殿下,不妨先听一下长公主殿下的计划?” 话音刚落,四皇子就恶狠狠地瞪着他,那眼神就好像再说,“你是个男人吗?” 小王爷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对自己研制出的重弩和连弩可是很有信心的,虽说长公主会亲自上战场,但是谁说主帅必须一马当先的迎敌了?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了。他能感觉她有一些执念,她对“家人”的看重似乎比他还重,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是这个也不影响他对她的理解。 被小王爷这一打岔,气氛倒是好了很多。长公主也知道自己有些急了,她看向端木帝,端木帝挥退左右后,长公主才细细道来。重点就是小王爷性制出的武器,这种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在冷兵器时代一样会左右战局的走向。 端木帝问“那连弩当真可射千米?” “千真万确,我已经在城墙上试过了。那重弩也差不多,不过想要钉入城墙,最好还是700-800米的射程。” “守城还好说,攻城你会安稳的做在大军中间?” 长公主脸不红、心不跳的,斩钉截铁地回答到“我必是在千军万马的保护中。父皇、少承,你们看我新练的阵法,我的位置是在大军的最后方,前面还有弓箭手和步兵,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到我。” 四皇子还看不懂这些,只能巴巴地望着他父皇。端木帝看了好一会,“你这个阵法改的不错,两侧的骑兵和大团队的可以形成很好的包围之势,人后面的弩兵能顺利让你们进入阶段,再度发起攻势。不过你们这新东西,消耗可是相当大,储备可足?” “陛下放心,各类弩箭都在加紧生产中。”小王爷可不是那种不管售后的人,长公主硬是又拿了一成的四海钱庄分子给他,说是换他的设计。她是在保护他,这样他做的那些东西就都可以说成是听长公主的命令。私制军械可是杀头的重罪,小王爷收下她这份好意,当然也要尽全力护她周全。 “皇姐可以去,我也可以去,我做在后方,一样不会有人能伤了我。” “你去了,就是明晃晃的靶子,战场上明刀暗箭或许伤不了你,但是私底下呢?你只要不出事,他们就不会肆无忌惮,你如果出了事,父皇、母后和我要怎么办?真的要等父皇百年以后,让母后和我在贵妃母子面前俯小做低吗?” 四皇子知道自己必须要好好活着,他是母后、姐姐的依靠,但是难道就让他眼睁睁看着皇姐上战场吗? “四殿下,人间没有万全,只有取舍。” “你就不担心皇姐上战场吗?”四皇子知道取舍,但是知道就要这么做吗? 小王爷苦笑一下,眼神复杂地看向长公主,他能说他也是此刻才知道自己媳妇儿准备亲自带兵上阵的吗?不经意间与他对视的长公主,有些狼狈的转开目光,她确实没有告诉他,更不存在什么提前的商量。 端木帝看着两人的眉眼官司,心下一叹,太独立也好、也不好,作为端木国的长公主,女儿无可挑剔,但是作为别人的未婚妻,她这做法确实欠妥。打发长公主和小王爷去御花园,留下小儿子,他来亲自教吧。 小王爷和长公主并行,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从来没有这样冷场过。长公主有些不自在,她先开了口“去梅园转转吗。” “但凭殿下吩咐。”小王爷心里是有火的,如果不是今天他厚着脸皮跟进宫来,是不是要等着她真的上了战场,他再从别人嘴里知道?他一直以为她是坐镇大后方的将军,结果她要亲自领兵杀敌? 长公主第一次被小王爷这样怼,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习惯了他的包容、风趣,她甚至不知道这会该怎么哄他。有些手足无措的长公主,看着目不斜视的小王爷,感觉开口更难了。 讲道理,小王爷很大程度上是理解她的,但是理解不代表他接受,他们两个人是未婚夫妇,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一辈子很长,他不想永远被动的知道她的想法,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以后还要相互依靠的共度此生,总不能一直这样把他排除在外吧? 两个人沉默地走着,长公主拉住了小王爷的袖子,“抱歉。” 听着她委屈的声音,小王爷也是心下一叹,“殿下,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怎么会不信任?长公主觉得这辈子除了家人,剩下的信任都给他了,她只是不习惯和人倾诉,何况有些话她要怎么说。她怕他反对,因为他即使反对,她也会“一意孤行”,如果这样,是不是会更糟?第一次面对这样情况的她,也不知道到底该何去何从。 看出她的纠结,小王爷恍然间发现,他们虽然认识很久,但是两个人在感情方面都是新手上路。年少时相伴成长,但是那时的他们更多的是友情。“殿下,相知相许,相伴相惜才是携手白头。” 两个人相敬如宾,那样的生活既不是他想要的,也不会是她想要的。 “我必须要亲自去,父皇没有信得过的兄弟,也没有除了少承以外的能用的儿子。” 这意思是无论给不给他说,最后结果都一样,所以干脆不说了吗?小王爷被她气笑了,“你没有选择,难道我就有选择了吗?”小王爷知道她不会改变主意,也知道自己不会拦着她,但是这不意味着她应该忽略他。 “我之前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怕……”,长公主有些别扭的转过身去。 小王爷走到长公主面前,“殿下,我不想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你的事情的人。你要做的,我也许不能直接帮上什么忙,但是我总能做些什么。没有什么比无视更伤人的。” 长公主的秀眉一皱,反驳他说“我没有”。 小王爷今天一定要要到一句承诺,他看着她,又气愤、又无奈,还有点心疼。“那以后呢,每一次,我都是最后知道的人?殿下,你该知道,我从来不曾认为女子就应该让步。”他何曾强求过她,何况她要的这些事情,皇帝都拦不住,他就能拦住了吗? 是啊,要不是因为他的特别,她又怎么会动心?“不会的,以后我会记得和你说的,我只是还不习惯。”作为长公主,除了她父皇、母后,她需要征得谁的同意?作为有两辈子记忆的她,决定要做的事情都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小王爷握住她的手,说“那就慢慢开始习惯,你不是一个人,要记得还有我。” 看着这样郑重的小王爷,长公主点点头,她确实要记得了,她的生命了又多了一个人。 彼时的承乾宫里,端木帝把四皇子喊到跟前,问他“你知道怎么行兵打仗吗?” “我可以学,而且皇姐不也不知道吗。” “你以为你皇姐只是作为稳定军心、鼓舞士气的存在吗?” 四皇子没回话,他确实这样认为的,所以他觉得他可以替代皇姐。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了呢? 端木帝摇摇头,“你还记得很久以前,边城打败北蛮吗?” “儿子记得,幸亏那次的大胜,不然后面我们就要在饥荒时开战了。” “你可知道,那次的战役是皇姐谋划的?” 四皇子瞪大了双眼,怎么会,那时的皇姐才多大? “景儿在兵法一道很有天赋,你们的外公,萧太尉都对景儿赞不绝口。以前是你们三舅教她,后来就是你们外公亲自在教了。不止是那一次,帝京还有中原城附近的山匪也是她带人清理的。不然为什么,景儿招亲军会有那么人来报名。” 李丞相等人不清楚,是因为每次长公主离京,都有替身在宫里,毕竟她与贵妃母子不往来,这替身也就不可能被拆穿。端木帝不知道的是,长公主这些安排都是为了让她擅兵的事情合理化,重生什么的怎么能说呢? 四皇子有些挫败,是他自以为是了。 看着垂头丧气的儿子,端木帝拍拍他的肩膀“记得你现在这份想要保护她的心情。别为了这把龙椅,迷失了自己。你皇姐说的有句话很对,你必须要好好的。” 传承是任何帝王都要面临的事情,端木少承是他唯一的嫡子,如果他出了事情,他也不打算考虑贵妃之子,届时必定天下大乱。所以为了国、为了家,端木少承都必须要好好的活着。他也许做不了开拓之主,但是做个守成的帝王应该是没问题的。 四皇子在这一天以后,变的更加努力了。小王爷看在眼里,“四殿下,可由兴趣随我去庄子里看看,今年的油饼肥更多,我在帝京的庄子里也用上了。” 四皇子早就听过油饼肥的大名,但是他还没见过,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应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四皇子差人回宫给父皇告假,自己直接跟着小王爷去了郊区的庄子。 夏末的天气还有有点热的,两个人骑在马上,小跑起来,微风吹过反倒要凉快许多。骑着马跑了一下,四皇子感觉心里那种压抑都要好了很多,小王爷看他表情要松快一些才放心。 这段时间四皇子太拼了,他资质是不差,但是比起长公主还是有距离。小王爷怕他用力过猛伤了自己,更怕他求而不得后心态失衡,巨大的失望会迷失一个人的信念。 未来的帝王,心里上出现问题,那杀伤力可就太大了。小王爷很清楚,长公主殿下并不恋权,甚至打算以后把手上这些财、权都交给四皇子,所以他们姐弟的关系一定要处理好。免得最后演变成卸磨杀驴的情景,他还想以后和她到各处去走走呢。 两人到了庄子上,把马交给一旁的侍卫,然后直接走去了田地里。他们到这都是下午了,但是田间地头上依旧一副繁忙的景象。赶在新一轮的播种前,这地要先肥好,有些地是直接烧了秸秆然后去松土,有些就用上了油饼肥。 “四殿下,世人皆说是我发明了油饼肥,但是事实上,我只是想到了这样的方法,最后实际制作出来全靠那些个能干的匠人。”小王爷这话,话里有话,他是臣子,只能引导他自己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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