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接过提篮,夸道:“你真聪明!” 说罢,便兴冲冲地小心推开房门,待进去后又小心地关上。 裴璇玑是着实累狠了,宝珠已经上山看了个日出又下山,走时裴天师什么姿势,回来时她还是原样,连气息都若有似无的。 宝珠连忙将提篮放在桌上,凑上去仔细研究裴璇玑的脸,惊慌道:“该不会死了吧。” “没死呢。”裴璇玑被宝珠的声音和食物的香气吵醒了,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语气迷糊,“我睡多久了。” “睡了一下午加一晚上。”宝珠趴在床边,乖巧道。 “哦。”裴璇玑还是觉得困,“我还想睡。” 宝珠似乎没听清裴璇玑说了什么,盯着她嘿嘿一笑,口出狂言道:“裴七,昨天晚上,我亲了李挚一下。” “什么?!”裴璇玑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揪住了宝珠的衣裳,“你再说一次!” 宝珠眨着眼睛,原话复述了一遍。 裴璇玑听完,披头散发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拿起一旁的无锋剑就要走,她冷冷道:“我先出去砍个人。” 宝珠连忙抱住了她的胳膊,嗔道:“我说是我主动的。” “那肯定是他先勾引你的。”裴璇玑不分青红皂白地下定论,“你们俩到底谁是狐狸精,你这大呆瓜、大傻子。” “哎哟,反正我又没跟他好,他长得这样好看,亲一口我还占便宜了呢。”宝珠洋洋得意道。 “你不好看吗?”裴璇玑拧着宝珠的下巴,左看右看,“我瞧你比他好看。” 两人一个要去砍李挚,一个不让,大清早的在屋里打闹了一番,最后以宝珠连连告饶,亲自伺候裴大小姐用膳、给大小姐梳头结尾。 隔壁屋的李挚,听着她们房里的动静告一段落,方才松了一口气。 又等了一会儿,想来两位女郎已经用过饭了,他才起身敲响了她们的房门道:“可用好了,若是无事,不如商议一会儿走那条路去京城?” 旁边的屋里先是一静,接着裴璇玑顶着歪歪斜斜的发髻,猛地打开门,狠狠瞪了李挚一眼。 李挚摸了摸鼻子。 “进来吧。”裴璇玑强行收拾好心情,表情正常地与李挚说道。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李挚将纸铺平,画了从虞山县到京城的两条路,说道:“从虞山县去往京城,有两条路,一是坐马车走陆路,要穿过整个北方丘陵,大概要十日。二是坐船,从澜江走,七日后可抵达京城,只是澜江有些地方颇为凶险。” 说罢,他放下笔,问裴璇玑道:“不知裴天师怎么想?” “走水路吧,坐马车赶十日的路,那滋味可比坐船难受多了,至于澜江凶险,找艘大船,找老经验的船老大,也不至于就会翻船了,速度还快些。”裴璇玑说道。 “宝珠觉得呢?”李挚又转头问宝珠。 宝珠低眉顺眼道:“我都听裴七的。” 裴璇玑听了,弯起嘴角,冲李挚挑了挑眉。 李挚嘴角的弧度未变,恭敬道:“那不如二位收拾好行李,我们今日下午、或者明日上午出发如何?” “好。”裴璇玑一口应了。 不过,她忽然又皱眉道:“我总觉得我们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宝珠,我们就只有这么点行李吗?” 宝珠看着裴璇玑,裴璇玑看着宝珠,李挚看着面前二人。 片刻后,他们异口同声道。 “前辈!” “张兄!” “张天师!” 被所有同伴遗忘的张鹤,这个晚上可不好过。 他接到绣球后,先是被围观群众裹挟到了雪云楼,又被周员外出动二十余位家丁护送着,一路从虞山县城里,来到了周家位于县城郊外的大庄子中。 进到庄子里,张鹤更是插翅难飞,身为天师,无故对凡人使用符咒、阵法乃是大罪,张天师空有一身本事,却无法使出来。 若是只凭他的身手,周家来的人太多了,各个似乎都有两把刷子,前后左右地看着他,让张鹤寻个借口偷偷溜走的机会都没有。 并且这周员外也实在热情难挡,见张鹤不乐意,又是改口说儿女亲事强求不得,又要张鹤给他几分面子。 “我周某人在虞山县也算得上人物,别说虞山县了,你去澜江打听打听,做船运的,有没有听过我的名字,张公子,县中诸位百姓都看见是你接过了小女的绣球,若你立即就走了,我还如何在虞山县、在澜江立足,你今晚必不能走。”周员外把胸脯拍得啪啪直响。 张鹤只得苦笑道:“那明日一早,我还是得走。” “明早再说。”周员外笑眯眯地说道。 强龙不压地头蛇,张鹤踏入周员外的庄子,只见里头走动的家丁各个龙行虎步,健硕非凡,显然有功夫在身,再联想到周员外的船运生意,知晓这姓周的绝非善与之辈,自己孤身一人,还是莫要将他得罪的太狠。 想来到了晚上,同伴们自会来接应他。 于是乎,周员外晚上大开宴席,又派了十几个侄子们陪张鹤喝酒,张鹤也只能勉强喝了一半下肚。 酒过三巡,周员外拍着张鹤的肩膀,大着舌头道:“张公子,我这是越看你越喜欢,你啊,是没与小女相处过,我这七女儿性子好极了,不是我当爹的胡说,皇帝也嫁的。” 张鹤也喝得有些上头,闻言挑眉道:“周员外,你家人口也太多了些,又是十几个侄子,又是七个女儿的。” 周员外嘿嘿一笑,满不在乎道:“人不风流枉挣钱,我钱挣得那么多,就是要多娶几个老婆。” 张鹤一阵嗤笑,一低头,不防身边坐下个清秀女子来,张嘴便笑道:“张公子,我来敬你一杯。” 张鹤顿时酒醒了一半,连忙推辞道:“不敢不敢,我自个喝啊。” 说罢便将酒往嘴中一倒,又冲周姑娘展示了杯底。 周员外与周姑娘见状,含蓄地看着张鹤直笑。 张鹤干脆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往桌上一趴,开始打起鼾来。 客人都醉了,这酒席也继续不下去了,周员外朝着周围使了个眼色,十几个侄子上前来,将张鹤抬进了前院的客房中。 张鹤被放在床上后,这些人便散了去,他们体贴地将房门关上,容他好睡。 这间屋子实在是适合睡觉,点的熏香,床和枕头的软和程度,无一不舒服。 张鹤躺着柔软的床上,不知不觉,竟然进入了梦乡。 直到后半夜,张天师迷迷糊糊之间,忽然感到有一只手在他胸膛上游动。 张鹤瞬间便清醒了过来,还未看清眼前人究竟是谁,便猛地蹬腿缩进了床的角落中。 他手中抱着被子,挡着胸前,结巴道:“你不要过来啊。” 周姑娘抿嘴一笑,眼波流转间,有一股与她清秀外表不相符的妩媚,她娇声道:“张公子,我又没有对你做什么,你这样怕做什么。” 张鹤简直抓狂,他哀嚎道:“我都说一万遍了,我是官差,还在当差呢,我不娶媳妇。” “你们男人的嘴,我都不相信,说是不娶媳妇,若是尝到了我的好,说不定明儿就将聘礼送来了。”周姑娘嗔道。 “还聘礼呢,我被你那爹强留在这庄子里,难道不算上门女婿吗,你们彩礼都不给我,打的好算盘。” 提到钱,张鹤寸步不让,破罐子破摔地跟周姑娘掰扯,要给他多少彩礼才行。 “你!”张鹤把周姑娘说得恼了,甩着手站起来,语气也变得森然,“张公子,你还是好好想想吧,若是你拿不出来,当时在你身旁的那位公子,瞧着便一表人才,想来家中富裕,你问他借也成,我们帮你把信给出去。” “我就说,你当时定是瞧上老李了,那我跟你说,这你们可就看走眼了。”张鹤想到这群人想要从李挚身上弄出钱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身上还有一个钱袋呢,老李身上就几十个铜板,我还向他借钱呢,他不问我借算好了。” 周姑娘听了这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怒道:“我却不信你了,你那同伴瞧着一身富贵气,一眼便瞧出来是大富人家的公子,怎会没钱。” “你不信就算了,我也不管你究竟姓不姓周了,姑娘,让我走吧,这也是为你们好。”张鹤确信自己清白无忧,便大大咧咧地将被子一甩,一脸赖皮地说着,“我和同伴确实是穷光蛋,你还是找别人去给你下聘礼吧,啊。” 周姑娘嗤笑一声,满面寒霜地站了起来,道:“若真是如此,你便留在庄中给爹爹做活还钱吧。” “我如何又欠你们钱了?” “昨夜宴席酒水不要钱?” 张鹤哑口无言,干脆往床上一躺,大声道:“反正我就是没钱。” 周姑娘转身便走,边走还边对外头影影绰绰的人影道:“看住了,这穷货自称天师,别让他给跑了。” 外头的许多人连忙应道:“是,一定看仔细了。” 说话间,周姑娘便将房门关上了。 张鹤侧耳听着,外头还有哗啦啦的锁声,他们还将门从外头锁上了。 等到外头彻底安静了,张鹤从床上一跃而起,伸手去试图去推动窗户。 可他一用力,只觉得手下窗户纹丝未动,竟是封死的。 张鹤只得回头找自己的褡裢,想寻到符纸和朱砂,画符咒请外援。 他伸手一摸,褡裢中空空如也,早就被这群贼给掏空了。 张鹤长叹一声,想要运气干脆从屋子里打出去。 结果一运气,只觉得一阵气短。 “完,酒里有药。”张鹤抱头哀嚎,“我怎么就这样轻易地着了小贼的道,传出去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张鹤一边嚎,一边砸吧着嘴,回味酒中究竟有什么料。 他尝出了几种,咋舌道:“竟然下这样的猛药,这哪个凡人能受得了,也就是我了。” 张鹤却未曾想到,若不是他,这些贼人又何必下这样的药。 “唉,这样只能寄希望于老李了。” 张鹤直愣愣地往床上一躺,满怀希望地自言自语道:“这都半个晚上了,老李和小裴应该快到了吧?” 可一炷香后,他们没到,一个时辰后,他们还是没到,一直等到太阳都升起来了,绝望的张鹤才在窗户上看见一个影子。 影子长着两只竖立的耳朵,正在左右转动着。 张鹤垂死病中惊坐起,看着窗外凄凉地喊道:“大王!我在这儿!”
第48章 宝珠三人察觉张鹤一晚未归后,终于发现了不对,一齐出门,找到客栈的店小二打听起周员外这人。 一打听便知道了,这周员外的七女儿抛绣球选亲,此事大大的不妥。 “周员外家阴盛阳衰,听说足足生了十几个女儿,只得了一个儿子,我们都说是因为他在澜江做船运,刀口舔血的生意,做久了损阴德。周家那儿子养得极纨绔,在县城里头是一霸。”客栈小二收了李挚给他的铜板,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着,“不过近来也不知是不是学好了,我们许久没听闻这周大少的奇闻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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