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有多害怕。” 胤禛见向来倔强的小狐狸杏眸里水光莹莹,几乎要溢出眼眶,这几日的心急如焚都化作了心疼,柔软得不像话。 他亲了亲耿舒宁的眼皮子,“是朕的错,朕该早些叫人跟你说清楚。” 他怀里抱紧了娇软,空荡荡的心窝子都被填满了。 属于帝王的冷静也恢复许多,低沉着嗓音慢慢跟耿舒宁说起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 * 其实胤禛先前做的那些安排,本也没想着瞒耿舒宁。 如果按照计划带着这小狐狸出行,在路上就告诉她了。 岂料太上皇、太后、皇后都在其中插了一脚,愣是把耿舒宁给留下了。 准噶尔那边的情形也颇为严峻,没给胤禛做后手的时间。 等到他出发后,先前安排好的人手也不敢轻易跟耿舒宁说什么,生怕叫畅春园和静宜园那边发现不对。 “二嫂和弘皙通过噶礼和老八媳妇,跟准噶尔勾结,想要占据川陕一带,跟大清分化而治,这事儿朕早知道,此次北巡也是为了应对准噶尔。” 胤禛抚着耿舒宁的后脑勺,感觉到尘土和油腻,手顿了下,不动声色放下手。 “皇阿玛是想通过二嫂和弘皙来考验朕,他向来爱这样做,朕干脆顺势而为,只没想到他会连你也算计在内。” “仓促之下,朕只好令人暗中护着你,叫人传信儿给了乌拉那拉氏。” “本是想让皇后护你周全,没承想她……竟欲拉耿氏、索绰罗氏和乌拉那拉一族下水,突然发疯……” 耿舒宁眯了眯眼,虽然胤禛动作很隐秘,但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也瞒不过人。 她将脑袋扎胤禛胸前使劲儿锥了好几下,在他更加苍白的脸色中,露出个微讽的冷笑。 “我再给万岁爷个机会,您想清楚该怎么狡辩。” 能叫人传信儿给皇后,就没法传信给她或者九卫? 呵…… “万岁爷自己做了什么,您心里一清二楚,您但凡没被猪油蒙了心,就不会让皇后护着我。” 耿舒宁瞪他:“不如干脆说,您是在考验我能不能做皇后吧!” 胤禛看着胸前的污痕,深吸了口气,哭笑不得。 反正也要洗漱,他倒是不在乎那一点子油腻了,没好气地将耿舒宁摁在怀里。 “你以为在圆明园里传递消息就那么容易?粘杆处可不只是一个晴淑,朕是叫人传信儿给了乌国公府。” 耿舒宁这才反应过来,如果在圆明园做事没那么容易……那九卫是怎么盯紧山高水长和茹古涵今消息的? 胤禛了然回答她:“朕不在圆明园,你的行迹瞒不过皇阿玛,想看你有没有资格做皇后的是老爷子,不是朕。” 不过他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你知道皇后为何会发疯?” 耿舒宁有些纳闷,“我要是大老婆,不得夫君疼爱,还有小妾蹦跶,孩子也没保住,甚至都没得任何追封,我也得疯啊!” 胤禛:“……” 他更不解,分辩道:“乌拉那拉氏嫁给爷的时候,李氏和宋氏就在阿哥所了,是她推爷去别人那里,甚至还跟额娘要了人进府……” 至于弘晖,胤禛无奈叹息:“弘晖是弟子,不足十岁就去了,若是朕追封他,必是追封为太子。” “等到下一任储君继位,若不追封他为皇帝,就会为史书记载不悌。” 他追封二哥,往后在端和帝冥诞的时候都要跪拜祭祀,心里都很膈应。 更不用提还有弘皙这样的帝王之后,能明目张胆跟他的子嗣争夺皇权。 一旦他追封弘晖,乌拉那拉氏更不会善罢甘休。 乌国公府地位也会不同,必定会有人想方设法给弘晖过继子嗣,对皇权极为不利。 “等到朕百年之后,弘晖的兄弟定会追封于他,不会委屈了他。” 耿舒宁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感叹不已,这皇权的考量和争斗弯弯绕绕实在是太多了。 怪不得正史上是乾小四追封的弘晖,说不定也是因为这种顾虑? 但女人和男人考虑的就是不一样啊。 她撇了撇嘴,“我不懂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嫡子不得追封,甚至要等一个庶子或者继室子追封,那对元配来说,应该算是羞辱了。” “而且她身为皇后,是爱新觉罗家的媳妇,史书记载也不会记载她是乌国公府的女儿,比起乌国公府的荣光,当然是夫君和子嗣带给她的荣光更重要。” 胤禛一瞬恍然,如果皇后真是从女子的角度这样想,她发疯就能说得通了。 不等胤禛说话,耿舒宁揪住他的衣领,神色不善。 “爷跟我说实话,真是太上皇要考验我,爷就完全没有顺势而为的心思?” 胤禛:“……你离京那日,林福就去接你了,只是进京后发现你已离京,再也没找到你的踪迹。” * 耿舒宁一直心急如焚地赶路,无暇他故,不知自她离京那日起,短短十日内,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皇上突发时疫,昏迷不醒,随时可能宾天,这对太子党而言,无异于从龙之功近在眼前。 佟国公府隆科多伙同李光地,立刻带人到太子府,再三恳请太子入宫监国。 佟国维则找到托合齐和暂时掌管京郊大营的允祐,要求他们监管内城。 佟国维亲自带人去了畅春园,恳请太上皇下旨,让太子登基,太上皇摄政,以免朝政不稳。 佟国维捏准了太上皇不会轻易对皇权松手,以权柄来诱惑太上皇重新执掌朝政。 与此同时,太后和皇后回宫后,在皇后禁足的旨意还未曾传达之时,皇后就联合佟家和端和皇后,强势在宫内戒严。 三阿哥和四阿哥却在这时都出现了中毒症状,得亏太上皇留下的人手才保住性命。 皇后借机令内务府严查,查出是慈宁宫女官耿雪伙同其阿玛和堂姐岁宁县主谋害皇嗣。 刑部派人去奉恩将军府抓人,却得知奉恩将军勾结准噶尔,泄露帝踪,并带着夫人出逃,欲以奉恩将军夫人为诱饵,祸主刺杀。 此事也被禀报到了畅春园太上皇处。 “老爷子以传召为由,将二嫂和弘皙召到畅春园扣押,为了不打草惊蛇,下旨令托合齐带人将奉恩将军夫妇缉拿归京。” 胤禛幽幽看着耿舒宁:“岂料追到张家口一带,发现了‘梁辰’的尸首,奉恩将军夫人坠崖失踪,崖下有血迹和野兽啃噬过的尸骨。” 胤禛是真的感染了时疫。 不过有耿舒宁先前给出的防治疫病的册子,常院判和随行的太医也算是有了些经验,迅速控制住了传染的趋势。 除了齐妃确实卧病在床,病得比较严重,其他人症状都不算重。 齐妃不喜欢消毒的石灰和酒精的味道,动辄发脾气叫人滚,自个儿作的。 胤禛本来病也不重,只是一直疲于朝政和北蒙西藏那边的政务,熬过头免疫力下降,才会一直缠绵病榻。 得知‘奉恩将军夫人’坠崖的消息后,本已接近痊愈的胤禛当即就急得起了烧,立刻就派人去找。 偏偏一直没有耿舒宁的消息,悬崖底下也没找到任何活下来的痕迹,胤禛这病就始终反反复复,一直没好全。 耿舒宁听得如痴如醉,恨不能拿一捧瓜子过来,知道的是过去了十天,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去了一年呢。 她没看到胤禛幽深的眼神,只催促着问个不停。 “那京中现在是什么形势?奉恩将军夫妇有没有被问罪啊?” 胤禛定定看着耿舒宁,似笑非笑,“夫妇?你怎么不问梁辰的身份,还有坠崖的是谁?” 耿舒宁后知后觉缩了缩脖子,捂着腚往后退。 “我忘了说……那什么,我跟巧静换了身份,她发现‘梁辰’不是真的,带着干娘和墩儿躲起来了。” 巧静和晴芳是九卫的人,她们跟巧荷能联系上,是只有九卫才知道的联络方式。 老梁氏不至于认不出自家儿子,打眼一看就知道那是西贝货。 晴芳是个干脆的,立刻叫巧静带人躲去了美容会所,通过密道出城,藏在只有九卫知道的‘安全屋’。 晴芳接茬冒充耿舒宁,顺着‘梁辰’的算计出京,偷袭杀了他和跟随的死士,做出坠崖的假象,并且飞鸽传书给了巧荷。 只是飞鸽传书比较仓促,这一切发生的时间更仓促,晴芳来不及细说,正在赶来的路上……耿舒宁就叫人打了腚。 她鼓着脸儿瞪胤禛:“你假装病重吓了我一跳,我也没机会提前跟你说,咱们扯平了,你再打我,我可翻脸了啊!” 胤禛:“……谁告诉你朕是装病的?拜你所赐,朕的病到现在还没有痊愈!” 耿舒宁大惊失色,下意识翻身撅腚就想下床。 “没痊愈你还亲我!!!” “爱新觉罗胤禛!你是嫌我太康健了吗?!” 果然这狗东西只有更狗,没有最……嗷! * 一盏茶后,耿舒宁趴在床上,捂着腚扭脸不看胤禛。 胤禛下巴上挂着三道血棱子,心满意足看着耿舒宁后脑勺笑。 “不想知道京城现在的情形了?” 耿舒宁哼哼,“不听!” “那就先洗漱吧。”胤禛轻笑着摸了摸耿舒宁的脑袋。 “你这一路赶路也辛苦了,早些洗漱了好歇息。” 耿舒宁继续哼哼:“不洗!” 胤禛憋着笑逗她:“朕是说自个儿洗漱,叫你蹭了半天,朕这身上就没个干净的地方……” 他话还没说完,耿舒宁翻个身,倒抽着凉气要冲过来挠他。 胤禛一把抱住咋咋呼呼的小狐狸,再忍不住低低笑开,甚至越笑越大声。 外头苏培盛脸上也不自禁无声笑起来。 刚才听着里头乒乒乓乓地他还以为又打起来了,但听万岁爷这笑声……啧啧,万岁爷应当是大好了。 他挥挥手,吩咐赵松:“赶紧去抬水伺候着。” 赵松小声嘀咕:“没这么快吧……” 万岁爷就是自……咳咳那啥也得好一会子呢。 苏培盛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再胡说咱家扒了你的皮!” 就里头那俩在外头滚了半天的脏东……咳咳主子,能敦伦得下去么? 不够糟心的。 果不其然,片刻功夫,里头就传来胤禛含笑叫水的声音。 耿舒宁和胤禛一块儿泡在了热水里。 实际上苏培盛和赵松他们就纯粹是想多了。 一个腿上皮子都快秃噜了,一个病勉强算是刚好,就算是再有热情,这会子也造作不起来。 懒洋洋靠在浴桶上,耿舒宁才拿脚尖踹了踹胤禛,“京城到底怎么样了呀?” 胤禛眼神幽暗:“你乖一些,别招惹朕,不然你这几日就别想下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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