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像是耿佳德金的德行。 耿舒宁比便宜阿玛说话更实在,脑袋抬高,打算将正道的光洒康师傅一脸。 “岁宁留下,是想让太上皇您亲眼看看,岁宁是否够资格侍奉万岁爷左右。” “什么惑星,红颜祸水,左不过是女子太过柔弱,男人又太过没用而已。” “岁宁自认不是只会吹枕头风的狐媚子,我相信万岁爷,更相信太上皇,您二位都是明君,定会明察秋毫。” 她一番话,把在场两个长辈都给说笑了。 尤其是康熙,心底那股子杀意都稍减了些。 可别说,做皇帝那么多年什么人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说话这么逗趣又噎人的。 听两位长辈笑出声,耿舒宁偷偷看胤禛一眼。 他也是唇角微抽,面色稍微好了些。 耿舒宁悄悄松了口气,将来的腚这会子应是保住了。 其实她不怎么怕康熙发疯。 赐毒酒容易,但她活着能给大清提供更多好处……老爷子比儿子心眼子多多了。 得等好哄的狗东西走了,再上大招哄老子,否则她怕蓝盆友会哭。 * 说开了以后,胤禛也冷静下来。 他知道耿舒宁留下确实更好。 他信这小狐狸的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在老爷子这里保命应该……不难。 即便如此,在用过午膳后,耿舒宁应了康熙看热闹的吩咐,出去送胤禛时,在廊庑的拐角处,还是叫他拽住,狠狠咬了回小嘴儿。 自打回宫起,两个人就没再亲近过。 这会子一贴近,说不清是惩罚还是缱绻,两人谁都舍不得分开,依偎了好一会儿。 直亲得耿舒宁浑身发软,喘不过气来,胤禛的眼神已是恨不能吞了她。 耿舒宁无奈,再亲下去,俩人都得难受,只能软着腿儿哄人。 “这都十一月了,再有一个多月,太皇太后和太上皇怎么着也得回宫,或者去畅春园过年,宫宴上就见到了~” 胤禛俊容依然冷冽,“你不喜朕自作主张,这会子却不知道跟朕商量,你就不顾朕——” 他又恨恨咬住耿舒宁的唇,将郁闷藏在唇齿之间,“朕也会担心……你的安危,你这混账没良心……” 耿舒宁被亲得眼神迷离,大冬天的浑身都燥得厉害。 待得听清楚胤禛的话后,心软了一瞬。 两个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她相信胤禛会担心她,可她做不到把粮食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但她也会反省,细细喘着气儿靠在胤禛身前认错。 “爷就饶我一回,下次我保证不再自作主张了。” “我原本是想听您话的,只是爷应该看出来了,太皇太后还挺喜欢我的,太后那头……您也清楚。” “有侍奉太皇太后的功劳,我才能尽快回去陪您嘛~” 胤禛知道,额娘因为老十四的事儿心里还有疙瘩。 尤其是知道要打仗,过年又不叫允禵回来,老九和老十四福晋又是好撺掇的,她这疙瘩一时半会儿去不了。 他将耿舒宁用力摁在怀里,微微叹了口气,在耿舒宁看不到的地方,眼神犀利如刀。 等回宫后,老九和老十还有允禵府里也都该收拾收拾了。 他压着情绪捏了捏耿舒宁的脸,“答应朕,不管做什么,先保护好自个儿,尽量待在皇玛嬷身边,别到处乱走……” 历史上的四大爷,据说是唠叨起来没完的性子。 她年轻版本的蓝盆友充分验证了正史的可靠性,生生叮嘱了一盏茶功夫,把耿舒宁都给念叨困了。 她也不敢叫停,只能努力瞪大雾蒙蒙的杏眸,脑袋点的小鸡啄米一样,一下下磕在胤禛心窝子的位置。 这叫胤禛更舍不得走,恨不能将她揣在身上时刻带着才好。 只是宫里还有大臣等着,也着实没办法再耽搁下去。 他用力握了下耿舒宁的手,“若是你不老实,等回宫,朕定会跟你算账,记住了吗?” 耿舒宁继续点头:“记住了记住了,您路上慢点,回去记得用膳啊!” 胤禛轻哼:“这会子知道心疼朕了?” 耿舒宁恨不能摇手说拜拜,努力耐下性子,“我一直都心疼您呀!” “我知道您白日里忙,晚上一定要早点睡,好在梦里想我,记住了吗?” 胤禛有些不自在地松开耿舒宁,“光天化日的,什么浑话都敢说!这里可不是宫里和圆明园,你要记得……” 好的,耿舒宁的耐性彻底告罄。 她左右瞧了瞧,没看见有人,立马收了娇软表情,面无表情推着胤禛转身,绣鞋轻磕在他皂靴后头。 “您再不走,城门都要关了!赶紧的吧!” “不许再唠叨,否则我不给爷写信了!” 胤禛心神微动,他倒是没记起写信这一茬来,瞬间叫耿舒宁这没什么耐心的甜蜜话儿给哄住,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她的幞头帽。 “行了,不用送了,朕自个儿出去就成,你没事别去前殿。” 省得不规矩,叫老爷子逮住。 一想起耿舒宁的造作,胤禛就觉得自己要叮嘱的还有很多。 只是时辰确实不早了,苏培盛在旁边一脸焦急,几乎要开口催。 胤禛也不想叫老爷子知道他如此恋恋不舍,深吸口气,转身大跨步往外去。 * 耿舒宁转身回到后头,迟疑是该去太皇太后跟前应卯,还是先叫巧荷想办法问清楚她住哪儿,安置下来。 梁九功笑着迎上来,“主子吩咐,叫您住在偏殿里伺候太皇太后。” “有什么缺的,您只管叫人跟李德全说,只是有一桩,每日辰时正,太皇太后要礼佛,还请县主往前头去,给主子讲讲经。” 耿舒宁:“……”她一个假居士,给康熙讲经? 她有些不解,“我既是来伺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礼佛,我不用陪着吗?” 梁九功笑得微妙,“县主说笑了,主子的意思是,每日太皇太后歇过晌,您再近前伺候着就好。” 他侧了侧身子,“主子吩咐,叫您今日先歇着,不用去主殿伺候。” “知道您过来的匆忙,没带换洗的衣裳,老奴已经吩咐了李德全,待会儿就给您送合适的衣裳过去。” 耿舒宁听懂了,老爷子看出她是个假居士,叫她别搅扰太皇太后真礼佛,也别穿居士袍子碍他老人家的眼。 在什么山头上什么歌呗。 耿舒宁从善如流应下,拍拍屁股先去了偏殿安置。 * 李德全就在偏殿外等着。 耿舒宁这才知道,不是叫她住在偏殿的配殿,整个西偏殿都给她了。 巧荷有些惊疑不定,问李德全:“李谙达,这……不合规矩吧?” 如胤禛所说,这里属帝后之所。 有资格住温泉行宫的,也就太皇太后、太后和皇后。 东偏殿是留给太后的,这西偏殿自然就是给皇后住的。 只是因为先前端和皇后有阵子跟着太皇太后,皇后从没来过。 李德全比梁九功看起来敦厚些,淡淡笑道:“太皇太后喜清静,这偏殿往后不会有旁人来,不敢委屈了县主,您只管住着。” 巧荷看向耿舒宁。 耿舒宁微微点头,早晚的事儿,人都留下来了,甭管是糖衣还是炮.弹她都担得起。 巧荷便不再多问,叫晴芳在耿舒宁跟前伺候着,她带人去跟李德全收拾交接送过来的物什。 慈宁宫大佛堂的东西,回头巧静会收拾好,再将急用的带过来。 * 西偏殿本来就预备给皇后住,粗使宫女和嬷嬷都在,什么东西都是齐全的。 耿舒宁非后宫之人,李德全命人将不合规制的东西收起来了,需要更换些不逾矩的摆设。 一应物什都是齐全的,殿内也打扫得很干净,立马就能住人,没耽误耿舒宁用晚膳。 直到巧荷提膳回来。 她小心翼翼凑到耿舒宁跟前,“过几日是孝庄皇后冥诞,太皇太后这几日潜心礼佛,膳房只有素食……” 耿舒宁菜吃得不少,却无肉不欢,所以没想过做真居士。 上午太上皇又刻薄又吓唬的,都没叫耿舒宁委屈,这会子她芙蓉面上却真切露出了惊色。 尤其是等吃上寡淡的菜肴后,她没什么胃口,恹恹放下了筷子。 “冥诞后就不用茹素了吧?” 巧荷和晴芳面面相觑,俩人都不敢说话,问就是……谁也不知道太皇太后到底多诚心礼佛不是? 耿舒宁也知道这个道理,趴在桌子上叹气,突然就有点后悔留下了。 * 第二日,耿舒宁一大早被巧荷和晴芳薅了起来。 迷迷瞪瞪洗漱过,晴芳给她梳了小两把头,巧荷伺候她换上了新送来的玛瑙色锦缎旗装。 而后,晴芳捧出了一双三寸高的花盆底。 耿舒宁震惊:“我为什么要穿这个?” 晴芳偷笑,“不管您是奉恩夫人,还是县主,按规矩面圣您就得穿花盆底,绣鞋可不成。” 在主子们看,绣鞋是给宫人穿的,方便走动伺候主子。 不出门没人管,可以怎么自在怎么来,在外头就不成了。 时下的主子们最讲体面。 原本耿舒宁总是居士打扮,穿绣鞋没人说什么,除了居士的身份,自然得讲究些。 耿舒宁欲哭无泪:“……我现在出家还来得及吗?” 她一个策划狗,需要跑现场,大多时候穿运动鞋。 实在碰上高大上的场合需要装逼,也是穿低矮大粗跟。 穿过来以后一直穿绣鞋,也不耽误走路,这会子换上花盆底……要老命了。 她想过在温泉行宫直面康师傅,压力会很大,定是刀山火海腥风血雨……咳咳,总归要绞尽脑汁跟公公斗法。 她完全没想到,老爷子会从这里开始折腾人! 她小心翼翼走了两步,花盆底比高跟鞋难控制,有点像旱冰鞋,重心稍稍不稳就是前仰后合的扑棱。 无奈,还是叫巧荷和晴芳扶着,她才顺顺当当出了寝殿。 等到坐在桌前,看到非常丰富,也非常寡淡的早膳,耿舒宁眼眶都红了。 离开蓝盆友第一天,想他呜~
第90章 虽然胤禛反复交代耿舒宁,尽量不要往前殿凑,她也小鸡啄米一样应着,但两人都清楚,不去前殿不可能。 老爷子这一关,早一刀晚一刀都是要落下来的。 耿舒宁留下,除了想以侍奉太皇太后的名头进宫外,最主要的就是要让康熙认可她有做皇后的资格。 这事儿,太皇太后再和善,也不会管,康熙嘎之前,老太太只听这老头的。 用过早膳,耿舒宁认命地收起心底的哀嚎,扶着巧荷,跟趟.地.雷一样,从后殿和前殿连通的廊庑,绕去了前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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