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稀罕伺候在他身侧,他还不想留这么个没良心的混账呢。 到了时候就把人从皇额娘身边提过来,直接扔庄子上关着就是了。 胤禛叫礼部尚书鄂鲁泰和太子太傅并文渊阁大学士李光地一起,奉太子于文渊阁出阁讲学。 他则带着张廷玉和陈廷敬,甚至将允祥和允裪都拉了过来,一脑袋扎进了户部讨欠银的章程里。 原本胤禛是下旨允禟和允裪一起坐镇户部,允祥坐镇刑部,允祉和允俄坐镇礼部。 但允禟和允俄这俩棒槌,都混不吝地辞了差事,打算做富贵闲人。 刑部陈廷敬接了,礼部允祉也很得心应手,理藩院允祥还算能应付,胤禛问过允裪后,打算叫他一个人坐镇户部。 张廷玉文采斐然,陈廷敬深谙大清律法,允祥思绪开阔,允裪细致周全,由胤禛拢在一起,很快就定下了征讨欠银的章程。 在下江南的前一日,胤禛下了明旨—— 所有欠国库银钱的,无论是否在朝,除非绝户,都以家族为一伍,计算家族优劣,共分正负甲乙丙丁八等。 一百两为一计量,超过十计量,降一等,每一等可以得到的待遇不同。 若等级为负,取消家族子弟考功名、家中女眷封号、家中长辈封号等资格。 以大清所有府城为统计,等级为负家族最多的府城,勒令火耗归公,最少的府城则推行养廉银的赏赐。 具体章程,以富察马齐为守,由礼部、吏部、户部共同掌管。 留下这样一个堪比炸.弹的圣旨,胤禛丝毫没有管朝堂多震荡,宗亲多叫苦不迭,带着弘皙屁股一拍,直奔天津码头,开启了雍正朝第一次下江南行程。 四月里,畅春园的门槛儿都快被朝臣和宗亲踏破了,都盼着太上皇能劝说皇上收回成命。 康熙得知钮常在诞下三阿哥后,乐得直接令太后将其提成了贵人。 胤禛离开后,后宫又传出了懋嫔和索常在的喜讯,一下子宫里有两个阿哥,还有四个孕妇。 康熙心下大丁,直接叫人关了畅春园的大门,自个儿乐呵了许久。 五月里,太后乌雅氏怕孕妇和皇嗣受不住热,千秋节之前,就带着人进了圆明园。 耿舒宁一直伺候得很好,太后一高兴,每回赏赐都落不下她。 她买五个铺子共花了两万七千两,短短两个月就回来了三分之一。 唯一叫她意外的是,太上皇竟下令叫太后过去说话。 太后特地带上了耿舒宁。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耿舒宁总觉得太上皇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好几回,看得她直想撒丫子就跑。 好不容易避开了儿子,这当老子的可别来个穿越女定律,瞧上她啊! 真让她去伺候老头子,她说不定能爆发出点火.药来,直接拉着康熙同归于尽。 好在太上皇什么都没说,太后也没有任何表示,只当这件事儿没发生过。 太后对耿舒宁还是一如既往地宠信。 六月初,耿舒宁穿越整一年。 她身上再没了刚穿过来时的肆意和莽撞,往太后跟前一站,温柔静婉,像极了这世道里最妥帖的小女官。 此时,离太后千秋节还有半个多月,离她能出宫还有一个月,离她第一家快餐店开业还有三天。 日子快到连陈嬷嬷都开始计划宫外如何过活。 可没过几天,就听闻皇上和太子在码头附近被人行刺,为了保护太子,皇上受了伤。 皇上在外养伤半个月后,终于归京了。 这一次,太后亲自带着所有的后妃,包括刚出月子不多久的钮祜禄静怡和大格格、二阿哥、三阿哥……浩浩荡荡站在大宫门外,迎胤禛归来。 耿舒宁就伺候在太后身边,准备好了温补解暑的薄荷党参饮。 很快,静鞭响起,众人打起精神,迎来了声势浩大的朝臣和皇撵。 皇上受伤,哪怕他再不喜欢排场,朝臣们心里再多怨怼,也不敢不去迎。 在大宫门外,得知太上皇和太皇太后都派了人来,太后亲自在门口守着,胤禛直接下了皇撵给太后请安。 也为叫梁九功和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看看好放心。 可他一出来,谁也没能放心。 耿舒宁脸儿都发白,就更不用说太后了,摇晃得跟中了暑一样,却还下意识往前去。 胤禛其实很擅长布库,从不曾懈怠了习武,又因为长得高大,过去虽然有点清瘦,看起来依然很强壮。 但他下江南不过三个月,身上的龙袍都打晃了,脸颊瘦得几乎凹进去,看起来像一阵风都能把他刮上天。 太后心疼得眼泪刷刷往下掉,后妃们的啜泣声立时就忍不住了。 连耿舒宁也泪眼朦胧,端着饮子,紧跟太后疾步向前去伺候。 在场的女人们,这一刻心里的痛应该都是一样的,包括她。 要是皇上死了……她们的荣华富贵也都飞了啊! 狗东西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胤禛扶住了太后摇晃的身子,还不忘安慰,“皇额娘放心,儿臣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南下时竟有些晕船,回宫养几日就没事儿了。” 乌雅氏眼泪止不住,“晕船也不能瘦成这样,皇帝受苦了……舒宁,快把饮子拿过来,皇帝你畏热,千万不能再中暑了。” 耿舒宁低眉顺眼,迅速将用冰块镇着的薄荷党参饮端过来。 “万岁爷请。” 胤禛不动声色看了耿舒宁一眼,目光中的暗色汹涌,甚至还有些认命和不服气,复杂地纠缠着,在眸底波澜不休。 在被人发现之前,胤禛垂下了眸子,继续温声安抚太后两句。 他其实不渴,但为叫太后放心,还是接过耿舒宁手里的茶盏,一饮而尽。 耿舒宁僵了下,她没感觉错的话,刚才……这狗东西是挠了她手心一下吗?! 耿舒宁脑子眩晕片刻,这娘儿俩还没中暑,她快要晕过去了。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出意外的话……她出宫的事儿要出意外了!!!
第46章 一回到九洲清晏殿,胤禛顾不得休息,就坐到了御案前。 他离京后,重要的政务,内阁大臣会商议着将折子送到御前,但也有些不那么紧急,却需要圣裁的折子。 三个月累积下来,能占小半间偏殿。 胤禛是个急性子,折子在眼前,不可能干看着,这一批折子,就从半上午批到了晚膳时候。 苏培盛接连进来催促,“万岁爷,您还是先用晚膳要紧啊!” “用过晚膳才好喝药,您中午没好好喝药,被太后知道了,奴才这脑袋怕是保不住。” 胤禛一下午都沉浸在各地的政务之中,被苏培盛几次三番的催促惹得脑仁儿疼,捏了捏额角不耐烦挥挥手。 “朕还不饿,过一个时辰再叫人进膳。” 苏培盛真想汪一嗓子哭出来,您这分明是饿过劲儿了啊! 伺候主子爷二十年,他却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主子爷的心思了。 往常主子虽一忙起正事儿来就拼命,可也不是不知道保重身子的人。 从下江南开始,他就有些看不懂主子的心思。 自打养心殿里第二回问过落雪什么声儿以后,皇上就染上了出神的毛病。 虽次数不多,却也一直没断了。 下江南的路上更甚,有次在河面上碰上暴雨,万岁爷竟就叫开着窗户,被雨浇了满脸满身,还笑得格外舒坦。 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谁料到,淋过雨皇上倒是没病,却开始晕船,稍微味道重些的饭食吃完就想吐,睡也翻来覆去地睡不踏实。 苏培盛隐约猜出,应该是跟那位小祖宗有关。 待得到了江南,他们家主子人就瘦了一大圈,急得苏培盛恨不能钻耿舒宁梦里看看,这两个祖宗到底闹哪样。 * 偏偏还拦不住皇上宵衣旰食地忙正事上,这身子骨就愈发养不回来。 旁人不知道的内情,苏培盛知道多一些。 皇上立弘皙阿哥为太子,为的是尽快揪出直亲王、端和帝和廉亲王留下的势力。 这些人不会眼睁睁看着,皇上这般铁血手段的帝王彻底掌控江山。 尤其是征讨国库欠银的圣旨颁布后,像水点子落了油锅,不想炸锅也要炸了。 端和帝离世那天,太上皇恰是历数索额图的罪过,最大的几条罪过就是卖爵鬻官,勾结外地官员,私下买卖盐引,侵吞朝廷赋税。 可以说,索额图除在京城搅风搅雨,仗着南地重储君和正统,在江南的动作是最多的。 若非他意图让太子的威望超过太上皇,太上皇也不会下狠心直接收拾了索额图。 胤禛登基后,问题依然存在,太上皇给他的建议是缓缓图之。 可胤禛觉得,有些腐肉一直藏着,会叫整个身体都跟着慢慢腐烂,倒不如剑走偏锋,刮骨疗伤。 他一面在朝廷颁布旨意,逼那些被打乱节奏的官员和宗亲狗急跳墙,一面带着太子巡视江南,同样是为了逼外地官员和皇亲国戚露出马脚。 被太上皇支持的新太子,是这起子小人唯一能跳的墙。 胤禛遵循太上皇巡视江南的行迹,带太子拜谒明太祖朱元璋墓,与康熙一样三跪九叩,意为新帝是从太上皇手里接过江山的正统皇帝。 而太子,自然就是胤禛承认且意图交付正统的储君。 此举不但令江南文人对朝廷印象更好,也令有心之人都知道,皇上是真的看重太子。 起码明面上如此。 而私下里,高斌被赋予重任,留在江南为官,暗中监督南地与太子势力的往来,拉拢可用之人,清除叛逆之辈。 待得引出胤礽和索额图在江南的部署,还有这些人走私官盐、私扣江南赋税的证据,将之一网打尽,朝廷对于整个大清的统治才能彻底稳定下来。 苏培盛格外佩服主子的为君之道。 他总觉得,哪怕主子才跟太上皇学了两年,比当了三十多年太子的端和帝厉害多了。 那位前太子,连康熙三十六年太上皇在外出征病重时,去探病都做不好样子。 而他们家主子爷,在狗急跳墙之辈派出杀手刺杀皇上和太子时,眼睛眨都不眨就将太子护在身后,为保护太子,自己被刺穿了肩胛骨。 回来路上,苏培盛冷眼瞧着,一直表现得小心谨慎,沉默寡言的新太子,对皇上肉眼看见的亲近了不少。 太子虽才叫十四,到底是端和帝和太上皇教导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善茬,就吃亏在年纪还小。 对皇上的慈爱之情放心后,私底下的小动作终于叫暗卫抓住了把柄。 苏培盛不明白,江南的事儿安置妥了,线头暗卫也已捏在手里了,拽出后头那根长线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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