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儒!”蒋君如素来保养得当的白皙脸庞涨成了难看的紫红色,“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你不是告诉我,是那个小贱人费尽心机勾引你,甚至奉子相逼,你一时心软才买了个院子安置她?” 楚清阮看着这一幕不由皱起了眉,蒋氏难道是真的不知道?可是她提出第一个条件要她为奴时她没有急,说到阿娘和楚望儒的往事她反而急了。 可无论如何,过去一年她遭受的折磨谩骂,都是真的。 “夫人,我——你听我解释。”这次,楚望儒一直保持的沉稳面色,终于彻底崩裂开来,语无伦次地向蒋君如解释。 蒋君如却再也没有看他一眼,只冷冷看向她,怒声威胁:“楚清阮,你嚣张不了多久了。” 说完转身便走。 “夫人,咱们就这样走了吗?”蒋君如的陪嫁丫鬟玉嬷嬷忙跟上来急声问道,“咱们不救小姐了?” 蒋君如步子迈的虎虎生风,颇有几分干练的意味,“以我对楚望儒的了解,他视自己那根本不存在的名声重逾性命,他绝对不会同意第二个条件,更不用说她还没有说出口的第三个条件。更何况,即使他同意第二个条件,我也不同意,我绝对不要让自己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最重要的是她再次发现,她和楚望儒的利益本质上并不一致。 蒋君如行色匆匆,看上去似乎已经有了主意,玉嬷嬷试探着问道:“夫人您现在是准备去?” “我要去公主府!唯今之计,嘉纯县主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我虽然与她只有寥寥几面,却也常听人夸赞她端庄雍容,说整个乾国只有她才配得上瑞王殿下,县主出身尊贵,性子高傲,我不信她看到瑞王被楚清阮迷成这样会毫无所觉,而只要瑞王不再偏帮楚清阮,我不信她还敢这般猖狂!” 蒋君如匆匆离去,楚望儒却并未急着跟上去,而是挤出一抹笑容看向她,“阮儿,只要你愿意,我们一家四口还可以和之前一般——” “滚!”楚清阮几乎是从鼻孔里冷哼出来,“都滚!” “若是你们还不走,我可要放狗了。” 楚望儒和林湛甚至不敢对视一眼便白着脸匆匆离去,待屋子重又空了下来后,戚雨宜才缓缓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柔声道:“阮儿快把窗户撑开些,这屋里可真难闻。” 说着缓步走到她面前,楚清阮将双腿一缩,腾出空间让戚雨宜坐下。 “阿娘你可会怪我对楚望儒这么狠?”楚清阮心中有些不安,她担心阿娘会心软。 戚雨宜挽唇浅笑,浑身散发着让人十分舒服的温和,“自然不会,只是我没想到他竟会这般没有底线。” 枇杷在一旁却是激动地手舞足蹈,“小姐今日总算是解恨了!夫人您是不知道,那日楚望儒逼小姐嫁到瑞王府时,那叫一个冷酷无情,小姐当时有多孤立无援,今日就有多扬眉吐气!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瑞王殿下,谁能想到当时以为是狼窝的地方,实则是避风港呢。” 楚清阮看着一脸天真笑意的枇杷,心里冷意如藤蔓般泛滥开来,细细麻麻的疼痛让她下意识地捂住心口。 那高高的威严王府不是什么避风港,那是坟墓,她和枇杷的坟墓。 上一世她被关在王府西南角偏僻的雪落轩中,身受重伤却无药可医,枇杷为了替她求药设计溜出王府,却被人当场抓住,活活打死。 戚雨宜这也才想起,“阮儿,这瑞王几乎日日前来,你怎么一直不见他?” “他虽然扮作戚暮,是骗了你,可我瞧着这孩子挺乖的,对你更是千依百顺,能以瑞王之尊做到这个地步,想来也可以证明他的真心了。” 楚清阮垂下眸,掩盖掉眼底冷意,若是她没有想起上一世,可能也会这样认为。 可是,即使段骁心中有她又如何,将己身荣辱皆系于他人,如何能长久。 还好上一世的那个契机,就快到了。上一世她困于王府中,只能眼睁睁地错过,可这一世,她一定会抓住。 夜深了,两排晚香玉在夏夜盛开的格外肆意,楚清阮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双脚或虚或实地蹬着,感受着那时有时无的微风。 马上就是六月十七,太后的寿宴。 上一世,就是在参加完这次寿宴后,裴华卿到王府的次数开始明显多了起来,对她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漠视变成了不加掩饰的敌视。 而至于段骁,他从寿宴上回来后,对她的态度却是变得很是奇怪。他看她时本就冷峻的眼神比之前更冷了,可是他却总会到她的落雪轩来,甚至一般都是深夜。 她不知道这场寿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一世是否还会如此。 她正凝神思考着,视线却不知不觉地落在院子正中间的石桌上,再渐渐扩散到旁边的四个石凳上。 一个是她的,一个是阿娘的,一个是枇杷的,至于那最后一个—— “阮阮……” 耳边突然响起男子熟悉的低沉嗓音,近的似乎就在耳畔,楚清阮心尖猛地一颤,她莫不是幻听了。 “阮阮,我知道你能听到。”熟悉的嗓音再次从墙后传来。 楚清阮这才想起,隔壁的书铺早就被段骁的人盘了下来,怔愣的脸庞倏地冷了下来,在冷白月光下显得愈发冷冽。 “阮阮,你能不能跟我说句话。”段骁嗓音低沉微哑,带着浓稠的清冷夜色,“我怕,那一日只是我的黄粱一梦……”
第45章 赛跑 那一日, 黄粱一梦? 楚清阮冷然敛了眉,除了恶心,她早已忘记了那一日的感受, 却清楚地记得上一世的痛苦和屈辱。 段骁每次总是在深夜来到雪落轩, 总是一身冷峻黑衣暗沉如夜,不说一句话抱住她便直接开始,结束后也只会冷着脸留下一句,“不要以为孤这样做是喜欢你。”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明明一剑刺中了胸口, 却还能再来一世, 可若是上天怜悯她遭遇悲惨, 才给予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为什么像段骁这样的人也能重来一次。 甚至这几日她回顾事件时发现, 这一世楚清瑶的许多举动都和上一世不同, 上一世楚清瑶明明听从蒋氏安排嫁给了蒋家公子, 这一世,却和林湛定了亲。 上一世她不知道楚清瑶最后结局如何, 但是想来不会像这一世这般,流放南州。 “阮阮, 我知道你在听,你随便说些什么,可好?” 段骁低沉的声音在月色下清清冷冷,却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这些日子他心里很是不安,似是他失去了什么他珍而又重的东西。 他去求皇兄想要娶阮阮为王妃却被拒绝时, 他没有不安, 可一直见不到她,听不到她的声音, 会让他开始怀疑,他到底是活在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到底是重活了一次还是只是他的一场梦。 明明他此刻跃上墙头就可以看见她,双脚却沉的像绑了千斤巨石。 “阮阮,你哪怕是骂我一句都好……” 一墙之隔的秋千断断续续地“咯吱”响着,证明秋千的主人仍然还在,只是不想理他,不想见他。 可是为什么,明明之前一切都顺利极了,一切变故都是发生在那日之后,难道她是在怪他一直没有给她名分? “阮阮,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一定会风风光光地让你做我的王妃,让你成为京都城最幸福的女子。可是最近皇兄忙于准备母后寿宴,暂时不想理会其他事。” 说到这儿,段骁声音明显低落了下来,“皇兄让我也安下心来准备母后的寿宴,可是你知道,不管我送什么她都不会喜欢,而不管皇兄送什么她都喜欢。” 楚清阮突然想到段骁扮作戚暮时,对她说过或者说写过的那些话,他说他后背那些残忍的鞭痕都是他母亲打的,那岂不是就是当今太后,他说他母亲偏爱大哥,那太后偏爱的就是当今陛下。 她当日怎么说的来着,她记得她说了一句,生而不养枉为人母。 她竟是骂了当今太后。 可她此时却有些记恨上了那素未蒙面的太后娘娘,若不是她自小苛待段骁,段骁也不会养成这般阴沉暴虐的性子,稍有不顺意便会鞭打他人。 楚清阮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声,明明只是极轻极轻的一声,几乎就要融入浓稠月色中听不分明,却清晰地钻入段骁耳中,填满了他枯涸多日的心田。 段骁像是受到莫大的鼓舞,冷冽的声音明显轻快起来,像是喃喃自语般说道:“母后和姑母是手帕交,她一直很喜欢裴华卿,一直想让皇兄给我和裴华卿赐婚,可是我不喜欢,以前就不喜欢,现在更加不喜欢。” 若是没有裴华卿,上一世他也许不会和阮阮那般结局,可如果不是因为裴华卿,他也许一直都不会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出身普通的女子,一个心里只有其他男人的女子。 从段骁口中听到裴华卿的名字,楚清阮终于来了些兴趣,就连蹬秋千的脚都停了下来。 恰在此时,段骁继续说道:“马上就是母后的寿宴了,母后的寿宴裴华卿肯定会去进献寿礼,阮阮,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一起去?为什么裴华卿要去献礼,就要她一起去。 “我想选千香阁的香料送给母后做寿礼,阮阮你能否帮我选一个?” 提到香料楚清阮精神瞬间一震,这些时日她已然又开了三家分店,可谓是蒸蒸日上,若是能在太后寿宴上再次扬名,她有信心和她那两位舅舅一争高下。 可如今的问题是,太后不喜欢段骁,她要送什么才能堵住太后的嘴,让她说不出“不喜欢”这三个字。 楚清阮一时间陷入了沉思,而墙的那般也许久没有声音响起,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楚清阮都以为段骁已经离开了,才听见男子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若是母后在寿宴上下懿旨,命我娶裴华卿,你会怎么样?” 楚清阮懒懒地晃了晃秋千,唇角淡淡,只要不是命段骁娶她,都和她没有关系。 段骁似乎早已预料到她不会回答,见状轻嘲一声,再次问道:“阮阮,若是有一日,我若是让其他女子近了身,你又会如何?” 让其他女子近了身? 普普通通的几个字却像是打开了尘封的往事,震的楚清阮心尖猛地一颤。 上一世,段骁第一次用他那粗长的蟒鞭抽打她,是因为知道了她曾和林湛有过一段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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