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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父说完，身手矫健地猛扎进厨房里，就留下陆母和陆应淮站在客厅里，隔着茶几对峙，谁也不服谁。 “当当当”的敲门声响起，这场没有硝烟的对峙才暂停下来。 陆母把鸡毛掸子往沙发上一扔，威胁地伸出食指隔空指了指陆应淮的脑袋，“去开门去。” 陆应淮撇撇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手上用力猛地拉开木门，“来了来了，别敲了。” 嘎吱一声木门拉开，一双秋水盈盈的杏仁眼撞进陆应淮的眼睛里，女生围着一条红色的粗线围巾，挡住了下面的小半张脸，连额头也被蓬乱的齐刘海盖住了，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她穿着一件厚重的军大衣，大衣上面湿哒哒的，可能是落在上面的雪化了，女生搓搓手，“你好，这是陆家吗？” 陆应淮深吸一口气，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瞟一眼客厅里的陆母，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谁？” 姜宁被问得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传来一声有些粗哑的女声，“哎呦，我们是老陆家的亲家啊。” 陆应淮一愣，这才发现木门后面还站着一个黑瘦黑瘦的中年妇女，缩着脖子往这边看，“小伙子，你还没说这是不是老陆家呢。” 陆应淮有些迟疑，“是，你们——”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中年妇女就一步上前，拽开木门，径直往屋里走，嗓门高得厉害，“亲家啊，是我，我带宁宁来看你们来了。” 陆应淮话还没说完，就被挤到一边去了，眼看着这一对母女大咧咧地进了门。 “哎呦，是亲家啊，可算来了，我这天天在家数日子呢。”陆母亲热地抓过姜宁的手，“外面冷吧，屋里就热乎了，把这军大衣先脱了吧。” 说完，她眉毛一立，转头看向陆应淮，“小淮，一点礼貌都没有呢，叫人！” 陆应淮英挺的眉毛一皱，当下犯起了倔，“什么娃娃亲，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要娶你自己娶，我不娶。” 屋子里刚才还热闹的氛围一下子冷了下来，陆母反应过来后，气得抓起鸡毛掸子满屋撵着陆应淮跑，鸡飞狗跳的。 而姜母则面色尴尬，下意识地伸出一双干裂红肿的双手扣在姜宁的耳朵上。 她心里苦涩，想有点骨气，直接带着姜宁转身回家算了，但转念一想，家里那点口粮分姜宁一口倒是容易，但上学的钱是真凑不出来了。 难不成让宁宁和她一样，到了岁数就在村子里找个男人嫁了，生孩子，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吃？ 留在陆家就不一样了，虽然说暂时会受点委屈，但在城里上了学，凭着宁宁的长相，性格，一准儿是能留在城里享福的。 想到这，她伸手推了一把姜宁后腰。 姜宁深吸一口气，本来她就不想来城里寄人篱下的，就算在农村，给她点时间，她也能给家里盖上大砖房。 原本她妈都快松口的了，但谁知道去黑市的事让她妈发现了，怕她在家再胡来，硬是连拖带拽把她给送来了。 姜宁咬咬牙，不能就这么回去了，她妈为了凑车票钱，连家里唯一的老母鸡都卖了。 她悄摸摸地伸手往大腿上掐了一把，一双黝黑的眼珠落在眼前一身桀骜的男孩身上，她扁扁嘴，身子不由自主地左右摆动，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豆大的泪珠子滚落下来，声音抽抽哒哒，“陆哥，你别生气，别阿姨吵架，我走，我现在就走。” 陆应淮有点蒙，但嘴上还是不饶人，“那你就快点儿，你走了我家就太平了。” 姜宁拽着姜母转身往外走，陆母过去拉。 姜宁瞅着没人看见的角度给姜母使了个眼色，旋即慢悠悠地往下倒。 姜母此时也反应过来，配合着大叫，“哎呦，我的宁宁啊，坐了好几天的火车，就这么病倒了，早知道妈就不带你来了，何必让人撵走这么寒碜。” 这一声实在是有点太声情并茂了，给装昏的姜宁都吓得一个哆嗦，她伸手偷偷拽了拽姜母的衣角，示意她差不多得了。 陆应淮眼睛尖，他一股火就上来了，“妈！她装的！你看她手还动呢！” “小兔崽子，还不赶紧把宁宁背屋里去，还在这瞎说！”陆母一巴掌拍在陆应淮的脖颈上，一个字也没信。 姜宁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本来就不是吃亏的主，当下就挑了个没人看见的角度，悄摸摸地睁开一只眼睛，挑衅似的冲陆应淮眨眨眼睛。 陆应淮：“……” 俩人这梁子自此就结下了，不是你呛我几句，就是我呛你两句。。 两年后， 陆应淮撂下筷子，眼睛不由自主地扫过一旁的位子，挣扎半天，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妈，都几点了，我哥和姜宁怎么还不回来？” 陆母拿起水杯掩住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地开口道，“你哥今天早上叨咕着，要请宁宁去吃什么俄餐，让我别带他俩的饭了。” “什么！”陆应淮满脸的不可置信，语气带着点烦躁，“我怎么不知道！他又没请我吃！” 陆应淮饭也不吃了，腾得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一咬牙，拿起沙发上的大衣就要出门。 “你干嘛去？” “我找他俩去，吃俄餐不带上我。” 陆母慢悠悠地放下筷子，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扎心，“小淮啊，你还是别去当电灯泡了，给他俩点单独相处的时间。” “没准过两天你就得改口了。” 陆应淮有点蒙，怎ῳ*Ɩ么他妈说的话每个字他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他薄唇轻抿，下意识反问道，“什么改口？” “改口叫大嫂啊。” “当时定的是娃娃亲，反正你不愿意，我看你大哥挺愿意的，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宁宁还是我们家的儿媳妇。” 陆应淮当即就石化了，姜宁？他大嫂？ 说好的他的娃娃亲怎么就成他大哥的了！他脑袋里面灵光一现，“做人得讲诚信！当初定的是我，怎么能变成我大哥呢，我这就去找他们！” 房门关得震天响，陆母这才放声笑出来，臭小子，不激激他，等他自己开窍，得猴年马月。。 另一边，俄式餐厅里， 姜宁低头猛吃温泉蛋沙拉，毕竟她今天是来当挡箭牌的，也没什么重要戏份。 陆毅年见状嘴角一抽，继续开始他的表演，“你看，我真的已经有未婚妻了，而且是娃娃亲，年底就要结婚了。” 对面的女生蹙起一双清秀的眉毛，“娃娃亲？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姜宁默默地塞进嘴里一口生菜，巧了，她这个当事人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还没等陆毅年应声，陆应淮就等不及地跳出来了，“什么时候成你的娃娃亲了？！” “你自己没娃娃亲吗？自己亲弟弟的都抢！” 说完，陆应淮也不管几人什么反应，拽着姜宁就往外跑，直到跑了一百来米才放开手，他心一横，抓住那只微热的小手，磕磕绊绊地开口道，“姜宁，虽然你虚荣，又有点绿茶，有的时候还不诚实——” 话没说完，就被狠狠踩了一脚，留下一个气急败坏的背影，“那你还不离我远点儿。” 陆应淮一瘸一拐地追上去，“但是我喜欢你，我想说的是，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别嫁给我哥行不行，他岁数大了，可封建可唠叨了。” 出来帮自己弟弟追妻的陆毅年“……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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