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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下来，秋锦年无话反驳，沉默着。 “是！我是蠢让裴书敏算计了，但这事也好办，小珠把一切都扛下来，我再拿到官盐承包权，到时将军府上下都靠我吃饭，看谁敢有意见！还能给你爹挣不少脸面回来呢！” 确实是这个道理。 “嫡姐从哪儿听到的风声我不知道，但官盐承包权可绝对不能让她给拿去了，否则将军府那边不见好处真闹起来，指不定真会告到皇上跟前！所以，咱们可一杯羹都不能分出去！一会儿嫡姐若真想插手官盐一事，爹可千万不能答应！” “这……” 秋锦年显然还顾忌着凝歌世子妃的身份，和她背后的世子，还有靖王府。 秋晚颜一眼看穿：“爹！那世子就是个纨绔！整日游手好闲，成婚当日便不知去哪儿玩去了，否则嫡姐怎会孤身回门？你不会真信她什么世子得皇上看重的鬼话吧？皇上看重谁，爹你心里没数么？” 世子确实从未出现在朝堂之上，秋锦年连连点头。 门外宝姨娘又在催：“老爷！你倒是给个信儿啊！” “来了！” 凝歌立在大厅正中央，腰笔挺，背影透着一股子没见过的气势。 父女三人一踏进门槛，冷不丁被她那股子低气压给冰了个激灵，面面相觑。 秋锦年正要开口，凝歌一转身抢了先：“将军府账房那事你有没有份？！” 这股没见过的果决再度让父女三人愣住了。 凝歌的眼神直逼秋晚颜：“我问你话呢！” 猝然拔高的音量让秋晚颜又是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一把扬起下巴：“与你何干！” “说！” 秋晚颜冷哼：“这是我将军府的家事，嫡姐虽然是世子妃，但也未免管太宽了吧？” “我还就管了！” 向来性子温婉的凝歌这一声低喝震得秋晚颜又是愣了愣，今日的凝歌，总觉得大不相同。 “我答应了小珠，要问她洗雪沉冤，这事……我管、定、了！” 这斩钉截铁的一句话，听得江枫眠连连叹息，麻烦算是惹上了。 秋晚颜哪曾这般被凝歌怼过，气性“噌”地上来了。 “小珠是我的陪嫁！我的人——” “你的人？！那你怎任由她含冤惨死在大牢里？！” 闻言，秋晚颜瞪大眼愣住，讷讷地：“小珠……死、死了……” 她傻傻回头望秋锦年：“爹，你……你用刑了？” 秋锦年也是愣愣地，本能地回：“将军府那边下了死命令，撬不开这丫头的嘴，找不回丢失的财物，她们……不会善罢甘休啊！” 秋晚颜顿时理亏气短，不敢直视凝歌的眼神：“那……那这也……不能全怪我……” 又在推卸责任了！ 凝歌气得是一把揪住了她衣襟：“不怪你？既然你知道她是你的陪嫁，你的人，为何你眼睁睁看着将军府的人把她打成那样？她都已经遍体鳞伤了，你还让将军府的人把她送进大牢，这跟亲手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我……” 秋晚颜嗫嚅半天，索性破罐破摔，一把推开凝歌撒泼：“那也不过是死了丫鬟！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么着急上火作甚？！” 凝歌是真被气着了，怒火噌噌上头，她深深吸气，闭闭眼才忍住没直接扇秋晚颜一巴掌。 “那是人命！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想起慧婆婆和母亲，凝歌有意无意地瞥向了秋锦年，就这一眼，秋锦年心下打了个突，浑身冒寒气。 “谁让她生来就是做下人的命？！做奴才的，命就是下贱——” “啪”一声脆响。 凝歌这一巴掌终归还是扇了下去，一众人，连被扇的秋晚颜都呆愣住。 江枫眠眸子盯着凝歌，眼里闪着惊讶和意外的光。 她还能有多让他出乎意料？ 凝歌头一次有这般可怕的眼神，直盯得秋晚颜心底发虚。 “若真要讲究个高低贵贱尊卑，你这个从小骑在嫡姐头上的庶女早死几百回了——” 铿锵有力的一句话，父女三人顷刻脸色刷白！ 现在的凝歌可不再是那个任由人欺负的嫡姑娘，而是身份比他们高一大截的世子妃。 这句话说出来，威胁力足足的！ 那一瞬间，秋晚颜有怀疑过重生这一世换亲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但很快她也清醒了。 这一世才刚开始，等她把官盐承包权一拿到手，便是裴书臣平步青云的开始，到时候他在朝堂受到重用，世子妃也得看她这个将军夫人的脸色！ “你敢打我？！” 秋晚颜尖叫，红了眼眶，转头就找秋锦年和宝姨娘哭诉。 “爹！娘——她竟动手打我——” 宝姨娘冲上前来便护女儿：“再怎么讲究高低贵贱，我们晚颜如今也是将军夫人，怎由得你说打就打？！一朝飞上枝头你便目中无人了是吧？便是世子妃也不能这般罔顾法纪！”
第26章 秉公办理 “没错！小珠是将军府送进大牢的，她确实偷了东西就该绳之以法！怎能凭你空口白牙说她被冤便是被冤？！爹——你可得秉公办理！” 秋锦年顾着自己名声面子，也顾着凝歌世子妃的身份，紧紧皱着眉头和稀泥。 “都一家人，吵什么吵！” “老爷！她何曾当过我们是一家人？上来就质问将军府账房的事跟晚颜有没有关系，还认定小珠就是被冤的，那不等于是在说这事是晚颜干的么？她这是在给自家人捅刀子——” 秋晚颜被提醒了，脸色大变：“小珠一死便死无对证，我百口莫辩啊——爹你可不能草草了事了，要秉公办理昭告天下，否则我便成了将军府的家贼了——” 人都死了居然还要让小珠替她成就名声！ 凝歌用力掐紧了手心：“好！要秉公办理是吧？那我便跟知府大人走一趟，一同去将军府问了清楚！” “嘶——” 父女三人倒吸一口冷气，万万没想到凝歌竟然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秋锦年一时愣住：“当、当真要去？” “不是将军夫人说要秉公办理的么？”凝歌冷笑，“那就只管去将军府瞧瞧，单凭小珠一人之力，如何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藏起那么大一批财物了！” 顿时，这话提醒了所有人！ 按照将军府丢失的财物来看，重量不小，小珠一个弱女子，而且那么短时间，怎么可能藏起来甚至运出将军府？ 秋晚颜恨自己没早点想到这点，即便不能为小珠洗脱嫌疑，也能拖住一时救她一命啊！ 凝歌冷笑望向秋晚颜：“你不是不想被当成家贼么？不弄清楚这当中的来龙去脉，父亲这个知府大人也不好跟将军府交代吧！” 死穴被精准拿捏，父女三人不得不妥协。 裴书臣接到消息匆匆赶回府询问，老夫人气得龙头拐杖“咚咚”往地上戳。 “你还知道回来？！将军府都快被你那新夫人和她的陪嫁丫鬟给翻了个个儿了——” 他忙哄着：“娘你莫要激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账房钥匙不一向由你掌管么？” “那也架不住二哥你新夫人那位陪嫁丫鬟心眼多啊！” 裴书敏插嘴：“她心思可深了，先套我话，然后周密计划，偷了娘的钥匙，再去偷了账房，这要找不回丢的那些财物，咱们将军府上下往后可还怎么活呀……” “秋锦年要不给我找回那些财物，看我怎么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我要让他这个知府连乌纱都不保！” 老夫人话音才落，桂婆婆便匆匆来报。 “老夫人！少将军！秋锦年带着一队兵马把咱们将军府给围起来了！” “什么？！”裴书臣登时恼了，“他一个小小知府，敢带兵围了我将军府？！” “二少奶奶跟着呢，像是她带回来的！连她那个世子妃嫡姐也给一同请来了！许是还在恼老夫人怀疑过她，找人来给自己撑腰了！” “……”裴书臣一下给噎住了。 老夫人重重一哼：“看你娶的好夫人——回娘家让亲爹带兵来围了夫君家了！” 裴书敏煽风点火：“真没瞧出来，二嫂子心眼这般小……” 裴书臣头都抬不起来了：“去看看再说！” 前院挤满了官兵，裴书臣一家从屋里出来，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秋锦年和凝歌他们。 裴书臣目光先落在凝歌身上，继而瞪了眼秋晚颜，转向秋锦年。 “岳丈大人这是作甚？要来小婿府上，何须带这么多的兵马？” 秋锦年挥手打断：“少将军，咱们还是公事公办，府上丫鬟小珠偷盗账房一事，令堂也明令要下官给个清楚交代，追回赃物，故此！本官便带人前来细查此案！” 老夫人闻言冷哼：“亲家是来查案还是来施下马威啊？世子妃都请来了，好大的官威啊！” 顺带地，给了秋晚颜一个凌厉的眼神。 秋晚颜有口难言，急忙辩解：“母亲！事情并非你所想那般！爹此番前来确实只为查案！” “既然是查案，为何不去扎进追回赃物，跑到将军府上来作甚？！我们是受害人，有甚可查？！” “母亲——” “亲家母言重了不是？咱们是自家人……” 宝姨娘话才开口，被老夫人冷冷怼回来：“自家人？哼！不敢当——谁家自家人带兵围自家人啊？！” 母女俩被堵得哑口无言。 一旁的裴书敏沿着嘴角轻笑，冷不丁眼角余光瞥见凝歌的眼神正盯着自己，脸色变了变。 吵嚷之下，裴书臣深深凝眉，转向凝歌：“嫡姐……” 才开口便被凝歌截断：“少将军还是客气些的好！” “……”裴书臣噎了一下，改口，“不知世子妃为何也一同前来了？” 凝歌再赔了眼裴书敏，想了想：“既然将军府老夫人对知府下了死令，那自然是要查清楚才能追回赃物，我是知府嫡女，能帮则帮。” 这话无疑给将军府的人坐实了秋晚颜就是找人来为自己撑腰的想法，老夫人当即便对着秋晚颜别开了脸，重重冷哼。 这误会一时半刻是别想能解释的清楚了，秋晚颜气得回头狠瞪凝歌。 凝歌唇角悄然一勾：“多说无益，证据才是最重要的，既然是将军府账房被盗，理应从将军府查起，少将军你说是吧？” 裴书敏眯起眼截下了话：“世子妃此言差矣！偷盗之人已经抓住，也送去府衙了，审问犯人不就可以知道赃物下落了么？何须跑到将军府来找什么线索？” 顷刻间，凝歌眼神冷下，眸如利刃盯住裴书敏：“……小珠已经死了。” “死了？！” 将军府一众人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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