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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当然不是林娘子想得到的，事实上林娘子刚刚生下林见顾时是想着能够好好与儿子培养感情。 林娘子期望着自己未来能和许多老夫人比如她那个祖母一样把儿子攥在手上，哪怕未来儿子成婚了有了孩子，最亲近的仍旧是她这个母亲。 这个儿子会特别孝顺，把自己的所有话都当做圣旨一般。 可是林娘子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林娘子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从来就不是个普通的。 这孩子还年幼时那眼神就很是迫人，好像能看透人心，等到再大些，哪怕表现的呆傻，也从不曾亲近过任何人包括她这个母亲。 而她，也确实不是个好母亲，当年发现这个孩子不正常，她立刻就慌了。第一反应不是怜惜这个孩子而是埋怨，怨恨这个孩子不正常。 那几年，林娘子虽然不会苛待了这个儿子但却也尽量避免见到他，免得让自己心里难受。 林娘子以为林见顾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在丈夫过世一年后林娘子便生起了再次招赘，生下健康孩子的打算。 只不过人选到底不好选，林娘子这才没有动作。 可林娘子没想到，当年发了回善心抱回家照顾的女娃娃，居然让自己儿子慢慢正常了不说，还表现出了卓绝的天分。 林娘子欣喜若狂之后渐渐也感受到了儿子与他的疏离，林娘子对此自然是难受的。 可林娘子想的开，对自己的认知也足够准确。 林娘子一直都知道自己无论是能力还是性格都不是个能干的，好在她这个人，按照母亲的说法还有些自己的好处，是个心软知恩也有自知之明的。 林娘子靠着这点好处，顺利的得到了母亲的庇护成为了嫡女，顺利的在母亲的强烈要求下躲过了灾祸得以在这里平静的生活。 林娘子清楚，以她的能力这辈子只能靠着别人。 从前靠着母亲，以后靠着的就是她这个儿子。 林娘子便安慰自己，左右生下孩子是为了自己能有个依靠，也期盼着未来有能帮助母亲的可能性。 如今有了这样的孩子，那就完全满足了自己的愿望，至于更多的，倒也没必要强求。 于是林娘子对待林见顾的态度就很克制，而林见顾对此也接受良好，外人看着便是他们母子感情深厚，关系融洽。 可这样的表象是林娘子细心经营出来的，她是喜林见顾之所喜，厌林见顾之所厌，如非必要从不会与林见顾产生冲突。 比如说林娘子知道林见顾喜欢曲佳璇，那林娘子便喜欢曲佳璇，把曲佳璇当做自己女儿一般照顾。 也比如说林娘子知道林见顾喜欢与曲佳璇独处，那她没事就不会跑到两个孩子面前指手画脚。 曲佳璇是不知道林娘子的真实想法的，虽然她也觉察到林娘子与林见顾之间的关系好似还不如自己与林娘子之间亲密。 但曲佳璇哪里会多想，只以为是因为林见顾是男孩，性子又内敛，母子俩的感情才不会表现的太过外放而已。 不过曲佳璇虽然不知道林家母子俩的母子感情问题，可她也是知道自己这个姑姑如非必要是从不会离开村子的。 原本曲佳璇以为林娘子是觉得他们他们两个人年纪太小做事不靠谱，再加上没准也是许久没见到她与林见顾，心里想念他们了，这才到镇上看看的。 如今被林娘子一说，曲佳璇这才反应过来，好似有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曲佳璇道：“姑姑那你告诉我吧，到底是什么样的流言，把姑姑你吓成这样？” 林娘子嘴张了又和，总觉得这话说给曲佳璇听那都是脏了阿璇的耳朵。 可这话还不得不说，林娘子吭哧了半天，这才道。 “最开始是村子里曲里正过来，说是你到底是曲家村的人，不能行为不检点，坏了整个曲家的名声。” 林娘子道：“阿璇，你也知道你在我心里那便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会看着有人在我面前骂你。当时把我气的够呛，直接把里正给骂了回去。” 林娘子这话说的倒是真心实意，和她这么大的人那时间不是花在处理家里家外的事情，就是花在老人夫君孩子身上了。 可林娘子能力手段不行，等到林见顾能够独挡一面时，林娘子就利索的把家里的权利都给了林见顾，之后再也没理会过那些事情。 而亲人们，林娘子心中在意的长辈根本不在身边，夫君已逝，唯一的孩子林见顾与她也不亲近，林娘子的注意力自然就到了曲佳璇身上。 林娘子亲眼看着曲佳璇从皱巴巴的小婴儿长成了如今的漂亮姑娘，投入到曲佳璇身上的感情与精力还真没比其他人家的亲娘少，不然曲九那样的精明人也不会与林娘子义结金兰了。 为的不还是林娘子当年对曲家的恩情，还有林娘子对曲佳璇真心的疼爱嘛。 曲佳璇也不是个不识好歹的，发现林娘子是真的气坏了，赶紧给林娘子顺气。 边顺气边道：“姑姑，你做的对，咱们不气。你也知道那人就没盼过我好。谁知道是不是看咱们如今都能开油坊了心里羡慕嫉妒恨，这才过来找茬的？” 林娘子的情绪平复了一下，继续道：“我刚开始也这么想，可后来一细想不对。他到底是你亲外祖，哪怕当初他做过把你母亲出继又收养的事情，律法上你们没关系，可血缘在那里摆着呢。他哪怕再想打压你，也不会拿阿璇你的名声开刀，他会怕波及到他家里的。” 说起这个，林娘子也有几分无语。 村里小辈们一直以为曲九一家本就是命硬的猎户，没什么三亲六故，那也是命硬克的。 而那些知道曲九本是外地来的，也都相信了里正说的话，说曲九是某支曲家村里走出族人的是后人，是六亲丧尽后才回村里生活的，与曲家那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只是出了五服而已。 至于曲里正为何把女儿嫁到这么个人家，这不是女儿心善不小心与那曲九有了肌肤之亲嘛。 到底是出了五服的外人了，总不能再推脱是自家兄妹了。 只不过同姓不婚，违者夫妻俩可都是需要受罚的，曲里正大义凛然说曲九本已经是家中独苗了，姓氏改不得，就把曲妙玲过继到了曲里正娘舅张家，亲女儿成了外甥女。 所以曲妙玲嫁给曲九的时间其实在礼法上一直都是张家女儿，直到后来曲九重伤垂死，曲里正又说曲九命太硬，他到底舍不得女儿，便让两人和离，再把曲妙玲给过继了回来。 所以真按礼法上来说，曲佳璇的娘应该是张家的女儿，和曲里正是没有多少关系的。 村里其他人相信这些话，可林娘子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根本不信，她一直猜测曲九定然有其他身份。 只不过这身份应该与自己的身份有些类似，都不太好说。 曲里正发现自己压错了股，这才不待见曲佳璇。 可林娘子相信哪怕曲里正再讨厌曲佳璇，也不会主动编排曲佳璇，原因嘛，就是她刚说的，谁不知道这份血缘关系啊！ 这话曲佳璇也赞同，她那外公那是实实在在的利益主义者，会损害他利益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曲佳璇猜测道：“应该是他听到了什么，这才到姑姑那里去嚼舌，恐怕他是真的担心我的名声出了什么岔子，影响了曲家女儿的市场。您知道的，现在里正家就有三个适婚的姑娘的。”
第18章 福星[改] 这话有道理吗？简直太有道理了。 曲里正绝对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他是不会往外传这种话的。 以曲里正那性子，哪怕恨不得曲佳璇一家子赶紧没命，省的一直杵在那里提醒着他从前干过低卖闺女的蠢事。 可是他也不会做出主动坑害曲佳璇的事情，不是对曲佳璇这个外孙女有感情，而是担心影响了自己的名声，到时候耽误了曲家的前程。 这个道理特别浅显，那为什么曲佳璇还是会说出曲里正可能是看不得自己好，随口乱说呢？ 原因很简单，曲佳璇不过是想着暂时先支应着林娘子，还给她时间想个靠谱的借口出来。 曲佳璇刚开始不知道这流言是关于哪方面的，心里就自然而然的把锅扣在了和自家有商业竞争那些人头上。 可听着林娘子的意思，这流言竟然是在指摘曲佳璇的作风问题，这就把曲佳璇原本的想法推翻了啊！ 原因很简单，曲佳璇如今也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哪怕真是对曲家看不顺眼的竞争对手，那没品的直接编排曲佳璇的估计也没有。 更何况真要拿私德打压曲家，那也完全可以拿曲里正不认女婿外孙女，曲家同姓成婚来说曲家德行有亏。 这才是一般人都逻辑，拿曲佳璇这个小丫头来说事完全没道理嘛。 而且大梁可不是前世明清时期那种朱熹理学已经大行于世，恨不得把女性禁锢死的时候。 如今的社会风气更类似于前世的汉唐或是宋初，虽然少不了男尊女卑的论调，对女子的一些作风要求也比男子苛刻，但却并没有那样的教条。 大梁朝里贵女打马游街，平民女子抛头露面。女子嫁人前与有婚约意愿的男子培养感情相处之后觉得不好果断毁约的，女子嫁人后觉得嫁的不如意二嫁三嫁的，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一般人真心不会太过挑剔曲佳璇这么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的所作所为，更别说曲家明明有更加明显能够当把柄出来说的点。 所以传这样流言的人，绝对只是冲着曲佳璇这个人来的。 曲佳璇明白这个道理，林娘子自然也会明白，所以她才会这样急切的来找曲佳璇，毕竟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心性绝对狠辣。晚辈疑似得罪了这样的人，就没有几个长辈能不着急的。 林娘子不清楚是什么人会干出这样的事，可是曲佳璇清楚啊。 曲佳璇听明白这件事，瞬间就猜到了幕后黑手是陆均棠，想到陆均棠曾有过的欲言又止，曲佳璇瞬间就明白林娘子含含糊糊的话应该是什么了。 曲佳璇也不得不佩服陆均棠的脑洞，往出传九岁孩子和十三岁孩子的流言，真不是一般人干得出来的事情！ 曲佳璇不想去猜测陆均棠的想法，毕竟那是个能把九岁孩子视为情敌的狠角色。 但为了说出这个幕后黑手，曲佳璇还必须想出一套逻辑出来。 曲佳璇能把事情尽量与林见顾通气，但却没打算把事情全部告诉林娘子。不是信不过林娘子，而是以林娘子的情况，知道太多也是让她平添担忧。 至于瞒着林娘子幕后人的身份？这件事曲佳璇还真没想过，毕竟如今牵连到的不仅有自己还有林见顾呢。 甚至如今更加影响的是林见顾的名声，曲佳璇到底还小，而林见顾在外人眼中却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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