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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划两下，“你们，拿回去拆开了，一起倒着喝。” 纪屯看着有些掉色的包装，上面印着的生产日期已经模糊了，但依稀能看出来已经过期了好几年。 她跟对面的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大家心领神会，谁都没有说出这个事，只把牛奶拿好了，点头说好。 一顿饭很快吃完，王奶奶收拾好碗筷，放到洗手槽里，又退出来。 “我一会儿再洗，你们等会是要走了麽，我再，我再跟你们坐坐。” 莫文瑶面露不忍，扯出一个笑来，主动去找老太太讲话。 老太太显然很高兴，拉着她们又讲了好久的话，直到有些困了，才探头探脑看看拍摄组。 她飞快地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纸钞，往莫文瑶手心里塞，“好了好了，你们快走吧，时间到了对吧。” 说罢凑近些，低声说：“乖乖，你们去买点好吃的。” 莫文瑶瞪大眼睛，抽回手把钱塞回去：“不要，奶奶，我们不要。” 王奶奶追着要往她手里塞，见她往后躲，又就近逮着个人就塞，几人狼狈躲着，很快跑到车上开动了电动小三轮。 开出去一小节，王奶奶才捏着钱停下了，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齐遇双手做喇叭状，大声喊：“奶奶快回去吧，谢谢奶奶，有空我们再来看奶奶！” 几人又分别大声道别，车子才慢慢驶离了这条小路。 王奶奶的身影小小一只，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渐渐变小，消失不见。 她一个人站在门边，明明烈日满天，却好像爬满阴影。 失去至亲的老人，被病痛拉垮的家庭，留守老人留守儿童，这个村里比比皆是。 这两天他们见识了太多这样的人和事。 从前的圈子，他们从未又机会能接触到这些，不知道有人在底层挣扎着，受尽苦楚，孤独地挣扎着活着。 摄像机下大家面色沉重，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唏嘘。
第5章 吃藕盒 又回到了他们的小屋，院子里的鸡鸭都被放出来了，满院子乱跑。 看见纪屯回来，都有意无意往她脚边钻，又忌惮着她身边的人。 今天的活动应该是到此为止了，下午没有安排，他们收拾收拾打算午睡，于是排着队打算先洗澡。 浴室只有一个，纪屯不着急，也不想去抢，干脆定了最后一个洗，出去坐到院子底下的阴影下逗鸡。 一共八只鸡三只鸭，慢慢都围了过来。 等纪屯最后一个进去洗漱完已经四点多了，外面已经没人了，摄影师傅都去休息了。 纪屯吹好了头发，也躺床上去了，沾上枕头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她一向有午休的习惯，今天又干了些体力活，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快到饭点大家才打着哈欠一个个从屋里出来，商量着晚饭怎么解决。 江予淮看洛舒蹑手蹑脚关上门，“你干嘛呢洛舒，屯屯呢？” “嘘——” 洛舒比了个手指到唇边，把门关上了离远些才小声跟他们说：“纪屯累坏了，闹钟响了都没听到，让她多睡会吧。” “她今天好辛苦。” 跟着男生一起扛了肥料，还来回跑挑水，她做的活可以说是队里最累的了。 几人达成一致，“那我们给她做一顿饭吃吧。” “之前那个藕还有，她爱吃，给她炒一个。” “我去摸两个鸡蛋来。” “冰箱里还有什么？” “咦～香菜，快拿走，串味儿了。” 几人吵吵闹闹，各有各的忙碌。 他们从冰箱里拿了些食材，带上从鸡窝里新鲜摸到的两个蛋，洗干净了排排放好在灶面上，之后面面相觑。 “谁会做饭？”莫文瑶问。 四个头一起摇。 鸦雀无声的局面持续了一分钟之久，谁都没有站出来。 莫文瑶一咬牙：“算了，我来。” —— 纪屯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 天已经灰蒙蒙了，只剩下一点儿光。 她摸索着坐起来，把床头灯开了，走到门边去。 门边声音更加明显，纪屯把门打开，几道着急的声音就从厨房里传来。 “油，油炸起来了。” “火关小一点！” “这么多盐可以吗，哎呀！” “你撞我干什么，我手抖了，里面全是盐！” “加水，加水。” “我来我来！” “还是我来吧。” 纪屯扒在厨房门框上看，主厨已经从莫文瑶变成了洛舒，齐遇试图篡位失败，最后还是赵芝玉来接手了。 几人吵吵嚷嚷挤作一团，摄影师傅也努力挤在中间，油烟冲天而起。 “你们，这是在…？” 纪屯的出声打断了几人的对话，他们齐齐止住了声音，一脸尴尬地看向她，最后默契的往前挡了挡，挡住了锅里的东西。 “哈哈，那什么，那什么……”齐遇左右看看，相当做作地擦擦汗，“屯姐，你起来了啊。” “嗯。”纪屯不明所以，走近了些，他们却如临大敌，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洛舒捅了捅齐遇的腰，齐遇只能硬着头皮上，“我们、我们做饭呢，很快就好，做了你爱吃的莲藕，你再等等哈，再等等。” 纪屯鼻子耸动两下，不确定道：“好像，糊了。” 莫文瑶发出尖锐爆鸣声，拿过锅铲试图拯救。 “天老爷，包了这么久的。” 然而没用，锅铲一翻过来，底下已经是黑乎乎的一片了。 莫文瑶心如死灰地关了火。 纪屯走近了些，锅里没糊的地方还是能依稀看出来原料的。 “莲藕鸡蛋炒肉？” 莫文瑶面露不忍，“是藕盒……” “……” “只是散了，我们就想着炒一炒……” 纪屯看着锅里散成一团的“藕盒”，表情有一瞬间凝滞。 “没关系，下面糊了上面应该能吃，我尝尝。” 纪屯徒手捡了块莲藕丢进嘴里，嚼吧嚼吧努力品尝味道。 其他人一脸期冀地看向她。 纪屯嚼了两口，忽然用力闭上了眼睛，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齁咸。 纪屯咸的直想干呕，努力忍住了，囫囵咽了下去。 吃完朝她们敷衍一笑，把莫文瑶手里的锅铲夺了过来。 “我来吧。” ……她好像什么也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几人尴尬地摸鼻子，四处乱看，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摸摸桌子摸摸柜子，四散开了。 “哦我瞧着这个柜子真不错，放碗正合适呢。” “对，我们来下碗筷吧。” “桌子也好光滑，擦的真干净。” 纪屯看他们故作忙碌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一笑，大家也没忍住，憋了好久跟着一起笑，一群人笑的傻兮兮的。 最后纪屯充分利用好了桌上的食材，做了五个菜，在其它人“哇哇”的惊呼声中把热乎乎的菜端上了桌。 大家开动起来，齐遇吃了两口，幸福得简直要流眼泪，原先都以为今天要吃不上饭了。 他朝纪屯竖起大拇指，“好好吃，屯姐太牛了，受小弟一拜。” 纪屯笑笑。 折腾到现在都七点多了，大家跟饿死鬼一样大口炫饭。 “屯屯，真的很好吃，我光知道你会做饭，不知道你做的这么好吃，呜呜呜。”莫文瑶扒着饭假哭。 江予淮也笑，他吃的还算优雅，跟着朝纪屯竖大拇指：“屯屯，厉害。” 赵芝玉前辈笑的最和蔼，还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是很好吃，我都要以为是跟哪个大厨偷学的了。” “没，自己学的。” “哦？”赵芝玉眸光闪烁一下，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摄像机。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真的还挺喜欢这个有点奇怪又有点可爱的小姑娘的。 既然这样，倒不妨帮她一把。 “自己学的能做成这样？” 纪屯挠挠头，实诚道：“做多了就好吃了。” 赵芝玉笑得意味深长，“纪家大小姐怎么还要做饭呢，这得做很久才能有这个水平吧？” 纪屯一卡壳，不知道该怎么答。 “你妈妈应该很疼你吧，还要你学做饭做什么？” 餐桌上大家都看出来些什么，也不敢乱说，假装没听到继续吃饭。 纪屯总不能在这么多人，还有摄像机拍着的情况下，去控诉纪夫人的行为，更做不到撒谎。 她假装忙碌地喝口水，眼神飘忽道：“差不多，我做饭是很好吃，下次再给你们做点别的。” 但她避而不谈，前言t不搭后语的话，和之前的种种表现，已经表明了一切。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除了洛舒有点一根筋，但她也不是傻的。 她盯着纪屯看了许久，才低头继续吃，一筷子一筷子挑着，味同嚼蜡。 大家低头吃饭，各有心思，谁都没出声。 莫文瑶眼看着又要冷场，连忙出声，“嗨呀，本来想做给你吃，结果我们都搞砸了，等下次，下次我一定学会做饭。” “我到时候一定做的比你还好吃，等着吧。” 齐遇跟着捧哏，“我也学，你还想挑战我屯姐，先打过我吧。” “你们学那我也学！”洛舒低着头冷不伶仃也来一句。 江予淮一笑，举杯，“那我也跟个风吧。” 大家都表明了态度，最后不自觉把眼神齐齐转到了没出声的赵芝玉那里。 赵芝玉失笑，“学学学，我也学，都学。” “哈。”大家尴尬地移开眼，谁敢去逼迫曾经的顶流巨星，现在的老前辈去学做饭。 只是赵前辈真的很给面子。 纪屯虽然迟钝，也隐约感受到了赵芝玉给自己的关怀和其他人暗戳戳的解围。 像是一股暖流划过，纪屯久违感觉到了心暖暖的感觉。 “那说好了，下次见面就是我们一决高下的时候！”莫文瑶举杯。 大家齐齐碰杯。 “一决高下！” 纪屯杯子里装着饮料，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一决高下！”
第7章 吃果篮 等她们吃饱喝足说完了话躺倒床上去，已经挺晚了。 他们正常都要七点多起，于是洗漱完了很快就熄了灯。 纪屯侧躺着酝酿睡意，呼吸清浅。 旁边洛舒翻来覆去，翻了好几个身，被子蹭的呼呼作响，最后她忍受不住地坐起来。 “纪屯，你睡了吗？” 纪屯翻个身，转头看她，“没。” 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话。 洛舒久久没有出声，坐着不知道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呼噜了两把自己的头发，靠在床背上。 “你……那些传言是假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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