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贴了贴宜真的脸,笑道,“我常年习武,身体很好,这点发热,一会儿就过去了。” 宜真拧眉,哪里放心的下,可眼下她再怎么担心,也无济于事,只好等着。 “你手下的人什么时候能寻来?”她问。 “怎么也要祖父派的人到了才会来寻。”殷章说,“不然不安全。” 宜真眉顿时皱的更紧,忍不住说他,“下次别这么胡闹了!” 若非殷章胡闹,哪里会受这个罪。 她语气有些重,殷章听了却忍不住低低的笑。 他不后悔。 好在殷章的体质果然如他所说那样,因为常年习武,十分强健,宜真等着等着昏昏沉沉睡去,等她醒来时,外面天已经大亮,而殷章身上的热也已经退了。 “再上一次药。”她松了口气,说。 殷章闻言就准备动作,被宜真拦下。 “等等,先点起火。”她说,还是有些冷的。 “没柴火了。”殷章说,他昨天仓促之间捡的柴火是有数的,勉强坚持了半夜,已经烧完了。 宜真顿时皱眉。 “外面有一汪热汤,边上挺暖和的,我们可以去那儿上药。” 宜真摇头,说,“不妥,身上有伤的情况下不易接触汤池,否则会导致伤势严重。” 殷章知道宜真看过许多医书,立即就信了,而后一笑,洒然道,“那就在这儿,没事儿我不冷。” 也只好这样了。 宜真想着从殷章怀里起身,殷章立即将身上披着的披风给她披上,她立时觉得周身一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意识到这都是殷章身上的温度,耳根莫名发热。 没时间多想,宜真取出药,再次给殷章上了一遍。 等到弄完了两人收拾好,出了山洞往外面去。 洞外的明亮让宜真忍不住闭了闭眼,殷章适时扶住她,等她再睁眼,入目是一片干净的绿意。 是的,干净。 眼前的树林仿佛刚刚被水洗过一样,碧绿碧绿的,是春日生机新发才会有的绿意。再往外走,热意和着些许奇怪但又有些刺激的味道扑面而来,是汤池会有的味道。 洞外是一处缓坡,从树林中走出去,就能看到好几眼位于谷底的汤池,正在冬日略有些黯淡的日光中冒着冉冉的热气。 崖底很宽阔,四下都是树林,再往上看,四周都是看不到顶的陡峭山石,竟连一条可行的路都看不到。 宜真有些饿了,她仔细回想着自己看过的那些书,思考这崖底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野果?这个季节似乎没有,打猎,她不行,难道只能吃草? “这崖底暖和,应该生着兔子野鸡。”看宜真为难,难得的有些无措,殷章只觉可爱,眼中不由浮现笑意,开口道,“表姐在这儿稍待,我去去就回。” “你的伤?”宜真心下一定,转而皱眉。 殷章打猎的本事她是信的,而且他这几年身手越发的好,之前她就见过他只凭石子就能打下兔子。只是他现在受了伤。 “不碍事。”殷章说。 他之前历练的时候,没少跟那些老兵们学习,一是如何能快速的取人性命,而是如何在别人的杀招种如何更好的保全自己。凭着这两个本事,他昨晚上虽受了伤,可这些皮肉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并没有伤筋动骨,最多只是有些疼罢了。 在宜真不知道的时候,他遭受过好些次刺杀,只是不论他还是陛下,都有意瞒着皇后和宜真罢了。皇后还有可能察觉,宜真却最多只是猜测罢了。 “那你去,我去林子里捡点柴火。”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再怎么样,吃饭都是最要紧的,因此宜真也没多劝,只是忍不住有些拧眉。 殷章立即否定,说,“柴火我来,表姐你就在这儿等我。” 宜真皱眉,正想说为什么,就见殷章有些自责的看她,说,“虽然是冬日,但此处暖和,林子里难免有些蛇虫,太危险了。” “蛇虫?”宜真不由受惊。 殷章嗯了一声,说,“所以表姐你别去,汤池边很少会有蛇虫靠近,你在这儿等我就好。” “咱们流落在此还不知道有多久,表姐你听话,这些都交给我。”他不放心,担心宜真还是会去。 “那我和你一起去,你打兔子,我拾柴。有发现提前告诉我,我在原地等你。”宜真很快就改了主意。 “这样也好。”对殷章来说,他自是不想与宜真分开的,恨不得时时都能与她在一起才好,只是林子里路不好走,他不想累到她,才会这样说。 如今宜真开口,他自是求之不得。 就这样,两人进了林子。 说是要捡柴火,可一路走来,大半都让殷章抱在怀里,宜真只拿了几枝,可就算这样,她还不小心划伤了手。 殷章抿唇,心中内疚又自责。 宜真虽然少时不易,可在这方面却没受过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娇生惯养的贵女,身娇肉贵,根本没干过什么活,更别说是拾柴火了。 “快上药。”他有些紧张的说。 “没事,就是个小伤口,一会儿就好,别耽搁,我饿了。”宜真立即说,这是真话。 疼是真的,但不着急,饿却是等不得。 殷章看了一眼又一眼,心里惦念。 可若要再来一次,他想,自己还是会这样做的。 他不后悔。 不多时,他听到动静,对宜真悄声示意,而后取出早就捡起的石子,缓缓往一侧走去。 宜真了然,按照之前说好的,站在原地等他。 只片刻时间,在她看来殷章走出一段距离后站在那里一会儿,一抬手,而后就去拎了一只兔子回来。兔子还活着,只是断了腿,他不急,又带着宜真走了会儿,多捡了些柴,又打了一只。 如此,这才往回走。 取了身上带着的匕首将兔子炮制好,殷章在汤池边生了火,就着汤池的烟雾,掩饰因火而起的烟。 这般一顿忙碌,他将兔子架好,立即过去给宜真的手上药—— 那副惦念担忧的样子,几乎让宜真以为她这个小伤口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了。 她垂眸看着蹲在自己身前,垂眸小心给自己上药的人,眸光晃动。 宜真知道,殷章是在自责。 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始终没想过安慰之类的话。 这本就是他该得的。 殷章本想撕下衣服为宜真包裹一下,但再一想这两天下来,衣裳也有些脏了,包上反倒不好,便就放弃了。 “表姐,等回去了我还带你去听曲儿,好不好?”他认真想了想,这是宜真最近感兴趣的事情,便想着拿出来哄宜真高兴。 “好啊。”宜真含笑应声。 殷章对着她笑,又去忙着照顾他的烤兔子。 不多时,候在一旁的宜真就闻到了烤肉的香气,并且惊讶的发现,他竟然还带着调味的香料…… “你带这些干什么?”宜真忍不住问,心情很是复杂。 殷章冲她笑的眉眼灿烂,道,“只是觉得应该用的上。” 他早就计划好了,别的也就算了,总要让宜真吃上点没那么糟糕的吧。 宜真看着他,忽然轻轻笑了笑。 不知不觉,两人在谷底呆了三天。 第三个白日,天瞧着有些阴,宜真倚在汤池边的石头上昏昏欲睡,在这谷底无事可做,似乎也只有睡觉能打发时间了。 “来了。”殷章忽然说。 宜真茫然片刻,忽然睁大了眼。 “会是谁?”她冷静的问。 若是来找她们的护卫,那自然是好事,可若是那夜的刺客,怕就不妙了。 “我手底下的人应该不会那么没用。”殷章笑着说,很好的安抚住了宜真心中的忐忑。 “殿下,殿下!” 不多时,远处传来呼喝声。其中一道响亮大吼的声音宜真听着十分耳熟,稍稍回忆了一下,似乎是白聪。 那个大高个,又壮又结实,现在约莫都有八尺多了,往哪儿一站就跟铁塔似的。白家兄弟几人都是这样的身量,因为这个原因,亲事都有些困难,宜真没少听吉安伯夫人念叨。 想着她不由的笑了起来。 白聪是殷章的死忠,既然他来了,想必她们真的安全了。 殷章起身,捏起手指放在唇边,随之响亮的呼哨中响起,清晰的传向远方。
第60章 那边喧哗声霎时更大,随后白聪吼也似的大喊了一声,“殿下,属下马上就到。” 除了他,还有好些人说,只是都及不上白聪的大嗓门。 谷底的安静被这些人彻底搅碎,宜真却没觉得吵闹,甚至还长长的舒了口气。 结束了。 殷章示意宜真等着,他往前面去,等白聪到了之后自是一番激动兴奋的见礼。 他冷静的让众人起来,问过大致的情况过后,又道,“丹阳郡主身边的人何在?” 有人下意识看向他身后,汤池边的水雾萦绕中,有一抹橙红。 他们都知道,那就是丹阳郡主。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才有人说,“丹阳郡主的人还在外面。” 殷章微皱了一下眉,而后问有没有带干净的衣服进来。 事关太孙,自然思虑周全,预想的他能痒用得上的东西来人都带上了。 取来了干净的披风,殷章命人都在原地等着,而后去找宜真,说了丫鬟的事情。 “表姐,我们先出去吧。”他说着避开宜真要接过披风的手,自顾自小心翼翼将披风为她披好。 宜真心中先是发紧。 在有人在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想阻止殷章的亲近。但心中一转,想起前日两人的对话,她眨了一下眼,还是做出了阻止的举止—— 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 殷章一一看在眼中,笑意一闪,眼见着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保证不会让人看到她眼下身上的狼狈。 她素来礼仪周全得体,眼下这个样子,纵使她面上什么都不说,但心里也会在意的。 宜真的确有些在意,她小心拢了拢披风,确定遮住了自己,才心下一松。只是殷章的披风对她而言难免有些大,竟拖到了地上,可现在这个情况,也顾不上挑拣,只好凑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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