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姣穿越到这个朝代已经大半年了,半年多的时光,她由胆小懦弱变成现在的聪敏乐观都是有迹可循的,试想,她最初的时候没读书,没有离开小小的梅园,更无人多方刁难……这么前后一对比,谁都觉得她变成在如今的性子是因为奋发向上,没有任何异常点。 就在小丫头为自家小姐的心胸开阔而暗暗称赞的时候,虞夫人正坐在前厅里满心期待的望着门前,别看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她对儿子的身体却不是太担心,毕竟儿子身上带了各种药丸,不管是解暑的还是抗寒的,大夫都给配了个齐全,反观那个贱人生的小崽子,仗着年轻体壮没有准备,却不知身体已经半点着不得寒,这几场雨下去恐怕是有他受的。 可怜见儿的,一会儿不知也能不能被抬着回来。 脑补了一下虞之润因病耽误了大考,从而影响了前程痛哭流涕悔恨交加的场面,虞夫人垂首用帕子沾了沾唇角,以掩饰她颇为愉悦的心情,结果她翘起的嘴角还没有落下去,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慌乱。 “老爷,夫人,大少爷昏倒了!” “什么?”虞夫人心中一颤,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厉声道,“谁晕倒了?”喊错了,一定是喊错了,这该死的奴才真是翻了天了,连大少爷和二少爷也分不清了吗? 可这自欺欺人的想法,在看到儿子那紧闭的眼时,瞬间就被彻底推翻了。 “堂儿?堂儿你怎么了?”见走时还好好的儿子如今面色青灰,人如脱了相一般,虞夫人是真被吓到了,即使知道科考条件艰苦,却没想到会有危险?若早知如此,她怎么都不会让儿子涉这个险,“堂儿,你别吓娘,你快睁眼看看娘啊!堂儿!” 面对昏迷中被抬回来的儿子,虞长文也是面色大变:“之堂怎么会病成这副模样?” 被质问的虞子贤,强挺着自己饿发软的双腿,苦笑道:“大伯,详细内情侄儿也不知,不过连着下了好几天雨,侄儿带去的吃食全都发了霉,以至扔了大半,大哥恐怕也是如此。” 虞长文一听哑然,他只想着下了好几天的雨,考场内会不会潮湿,儿子的身体会不会着凉,却从未想过这吃食的问题,难不成儿子这样,是饿的? 看着眼前一脸菜色的侄子和昏迷不醒的儿子,他一下子想起还少了个人,当即皱眉道:“之润呢?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将虞之堂背回来的虞忠小心的放下自家少爷,而后起身喘息着道:“三少爷和奴才护送大少爷回来,二少爷快马加鞭去找大夫了。” 话音刚落,就见虞之润领着位中年大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父亲,大夫来了。” 虞之润找来的不是他熟识的郑大夫,而是常给虞之堂看病的李大夫,和郑大夫的草根阶级相比,这李大夫显然更高级了一层,据说其父是当过太医的,以虞长文目前的身份还不足以请宫里的太医给儿子探病,能请到太医的儿子,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见到随后而来的李大夫,虞夫人焦急的心情缓和了少许,可等她看到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的虞之润,忍不住面色大惊:这小子,他怎么会平安无事? 如若是平时,凭着虞夫人的城府有情绪也不会露出半点,无奈今天这反差实在是太大了,本来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想给儿子接风洗尘的同时,看这小子因病误事抱恨终生来调节心情,哪成想抱恨终生的成了之堂?更何况连平日里身强体壮的虞子贤都面色憔悴,简直像大病了一场,唯有这小子神色如常,让她怎能甘心?难不成那些寒凉之物就白吃了?他怎么能什么事都没有? 将儿子的病容和眼前的红润一对比,她下意识咬紧牙关眼含怨恨:“你……” 面对嫡母的咬牙怒视,好儿子虞之润忙上前施了一礼,劝慰道:“母亲放心,李大夫医术高明,有他在大哥定会无事的。” 本来和虞夫人有同样心思的周妈妈也是心中震惊,可让虞之润这一番话说的清醒了过来,见自家夫人目露愤恨,她忙上前道:“夫人,二少爷说的对,李大夫医术高明,大少爷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说罢,她借着搀扶之机,紧捏了捏虞夫人的手臂,心说夫人啊,老爷在旁边看着呢,您可千万要镇定啊! 虞夫人被这一捏晃过神来,急抬眼,正见丈夫蹙眉望着自己,这让她顿时心中一惊,掩去了脸上的愤恨,转身扑向自己的儿子:“堂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为娘怎么活啊?” “闭嘴!”能这么呵斥虞夫人的自然是虞长文无疑,最有希望考取功名的儿子被从考场抬了回来,这对他本身就是个巨大的打击,结果这夫人又连番失态,他还哪来的好情绪? 好在这李大夫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无视虞长文的低气压,坐在丫头小厮搬来的官帽椅上,仔仔细细给虞之堂诊了脉,而后起身道:“虞夫人放心,大少爷并无大碍,让灶房抓紧熬点米油来,晾温了给大少爷每隔半个时辰喂上半碗,喂过三次再服汤药。”
第五十九章 【论鸡头与牛尾】 米油,就是把粥熬好后,上面浮着的那层细腻、黏稠、形如膏油的物质,从中医来讲它补中益气、健脾和胃,有很强的滋补作用,某种程度上来说,足以可以和参汤媲美,只不过寻常的富贵人家没人把它当好东西罢了。 但这个富贵人家也是分场合的,如虞子贤这样饿了好几天,连口热粥都吃不上的富家子弟,回家到现在连口茶都没喝上,闻到那浓郁的米香味,腹中更觉腹中饥饿难忍,可再难忍也得忍着,父亲本是家中庶子,他们一家子的生活都要仰仗大伯,如今大哥还在昏迷不醒中,他怎敢提口腹之欲? 这死心眼的傻孩子在心里一再的告诫自己,忍忍吧,等大哥醒了,大伙可以散了的时候他就可以回去随便吃了,母亲指定给他准备了诸多的吃食,再忍忍吧。 想的挺好,无奈身体不配合,他们哥仨带的吃食都一样,那哥俩的发霉了,他能好的了吗?这也是饿了两三天了,没回来之前还能忍,现在心情放松了不说,眼前还有食物勾着,勾的他双腿发飘,脑中发晕,没过片刻扑通一声也跟着晕了。 “之贤?”谁的儿子谁心疼,二老爷虞长松从进屋起就偷着打量了儿子多少眼,可和虞子贤一样,大哥不说散他也不敢走,而且虞夫人都那样了,他哪敢说我儿子还没吃饭?那不是上赶着找不自在吗?没成想这么一拖的功夫,把儿子给饿晕了? 同样大惊的虞长文这才想起来:对了,刚才侄子说带去的吃食都发霉了,这还饿着俩呢。 这要是二儿子,晕了也就晕了,把侄子硬给饿晕了,当哥哥的深觉对不起弟弟,内疚之下忙道:“快,快去给三少爷也端碗米油来。”说完他又捎带脚的想起虞之润了,“之润,你大哥没什么大事,你也不用在这守着了,先回去休息吧。”不然一会儿再晕一个可就麻烦了。 不说大家守着屋里的俩病号怎么忙,单说虞之润,遵父命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 得到消息的德立早就在灶房守着,听说大少爷是给饿晕的,三少爷也饿的面黄肌瘦两腿发软,他没敢准备大鱼大肉,而是托灶房的人给煮了碗软烂的鸡汤热面。 虞之润整整喝了三天的油茶,再好喝也喝腻了,如今吃到这鸡汤热面自然觉得咸鲜味美,很快一碗下了肚,放下空空的碗筷颇不解馋的问道:“没了?” 德立边斟茶边笑着劝道:“少爷,都说过饥后不宜过饱,您先吃一碗垫垫肚子,等过个把时辰小的再去给您添。”在德立的想法里,大少爷和三少爷都饿晕了,自家少爷还说不上怎么惨呢。 虞之润知他想差了,倒也没有多加解释,而是喝了口热茶笑着问起了虞姣的状况:“四小姐最近可好?” 德立咧嘴一笑:“少爷您放心,四小姐好着呢,打从少爷去了考场,小姐每日都抄经文替少爷祈福,对了少爷,您考的怎么样?香绮刚刚已经来过两次了,想必四小姐那边也挂着心呢。” 听到此话,虞之润唇边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想见妹妹的心思越发急切,他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道:“走,咱们去看看四小姐。”至于他那晕倒的大哥?估计醒来后最不想看的就是自己,他还是别去讨那个嫌了。 不得不说,虞之润确实了解虞之堂的心思,这位醒来后顾不得感慨自己的劫后余生,就想起他那尚未答完的卷子了,想到父母的殷殷期盼,想到科考之前的满腹豪情,这位悲愤之下彻底病了。 见儿子高烧不退满面涨红,浑浑噩噩中仍在喊着他尚未答完的卷子,虞夫人心痛难忍,背地里忍不住对周妈妈道:“妈妈,你说这会不会是报应?”她想加害虞之润,结果虞之润平安无事,却报应在儿子身上?不怪她这么想,实在是这事太巧合了?巧合的让她忍不住心慌。 看着自小养大的虞夫人满面憔悴,隐隐还目露惊慌,周妈妈心疼道:“夫人,您别乱想,别忘了咱们大少爷的身体变成这样都是谁害的,要报应也是报应那冯姨娘。” “没错,要报应也是报应那个贱人,是那个贱人先对不起我,是那个贱人害了我的堂儿,我没错,我没错!”口中安慰着自己,虞夫人的神色再次坚定了起来,挺直了脊背道,“妈妈,随我去庙堂给菩萨上柱香。”只要佛祖听到了她的苦衷,她的堂儿就会好起来,一定会好的。 虞夫人这做母亲的心慌,虞长文那做父亲的也是烦乱,虞之堂既是他的嫡子又是他的长子,更何况几个儿子中数这儿子才学最好,即使平日里身体差了些,他对这儿子的期望也是最大的,本以为这次儿子不说一举得魁,也能榜上有名,谁知卷子没答完不说还险些丧命?想到二弟提起之贤时隐隐流露出的欣喜表情,他忍不住暗暗皱眉,他是希望虞家上下一心,可这领头的要不是自己的儿子,他又有何脸面自称正房? 日子,就在虞之堂养病,虞长文夫妻的心烦意乱中慢慢走过,终于等到了发榜的那天。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秋闱并不是最终科考,它和天朝古代一样,也只是为明年的春闱求得一个入围的资格,若秋闱都没有入正榜,春闱自然是想都不要想。 也是因为这,虞长文不免有些侥幸心理,想着之堂的成绩哪怕在正榜上挂个尾巴,明年也可以入得春闱。 早早让虞忠派了心腹前去看榜,他一派沉稳的和两个弟弟坐在前厅喝茶等消息,心里却难得有些紧张,听说之贤考的不错,若两个儿子都落榜…… 正满心烦乱,就见小厮一脸欣喜的跑了进来:“老爷,中了,中了,二少爷排在正榜三十八名,咱们二少爷中了!” “真的?”虞长文眼一亮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之堂与之贤考的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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