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泽眸光一闪,很快从苏明卿的话中抓取重点。 苏明卿不敢在那位太上皇夫面前用假人偶糊弄,那是不是就表明,连太上皇夫都不知道“皇太女”已经被苏明卿暗中掉包,关在这淳谷之中? 若真如此,只要当天他求助那位太上皇夫,说不定后文都没有女主什么事了。 当初原著中,太上皇夫此人就被作者设定为深不可测的大神级人物,可惜叶泽没有看到后文,也不知如何那人如何个大神法。 “太好了,说起来,小侄也好久没给老祖宗请安了,煞是想念。”叶泽压抑着心头愤怒示弱,故作天真反问道: “难道千岁怕小侄在老祖宗面前乱说话?千岁放心,就算您不给小侄下毒,小侄也是一切唯千岁马首是瞻,毕竟老祖宗他若不是极其信任千岁,又怎么千里迢迢将千岁传召入京,辅佐小侄呢?” “哈!”苏明卿原本还觉得无趣,眼下听“皇太女”用略显稚嫩的男音一本正经的装腔作势,却又隐含刺探她与太上皇夫关系之意,顿时笑出声:“不错,不错。” 这一笑又给叶泽笑懵。 到底哪里不错了,她眼中那一抹仿佛老鹰看到猎物的玩味又是什么情况? 苏明卿:“殿下猜的不错,本宫确实不想你在老祖宗面前乱说话,这才刚喂你那颗药。那药第一日起先只是腹痛吐血,第二日便如常人,但一月后若不服用解药,便会一点点肠穿肚烂,人从里面烂起,先是不能吃喝,逐渐无法入眠,最多三月便会死亡,御医只会认为是顽疾,连仵作也查不出原因。” 苏明卿说着,又从袖子里掏出个黄玉似已经被盘包浆了的小竹筒:“若殿下觉得这药劲不够大,千岁这里还有几样有趣的小玩意儿,也一并送你。” 她说完做势要拔竹筒上的木塞,“皇太女”一听果然急了,身子往前一倾,长臂一舒便牵住苏明卿的衣袖:“千岁,小侄不要!小侄会乖乖听话的。” 苏明卿微微蹙眉:“怎么,你嫌弃我的东西”她晃了晃手里捏着的竹筒:“这些小玩意儿可是十分难收集,本宫一向宝贝的很,真不要?” 叶泽听完更心寒了,他瞬间想起原著中苏明卿就用毒蛇吓过男主俞三省,结果男主不信邪非要打开竹筒盖子看,然后就中了古早R文中必备情毒,剩下全是一片靡靡拉丝的不可描述。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是未到生死处。 眼下自救第一,没了命可什么都没了。 他此刻也顾不上讲究自尊,膝盖一软啪嗒就跪在苏明卿跟前,双手一把抓紧苏明卿的裙摆,连连摇头,拖长声音软糯的,像对真正长辈撒娇那般:“真不要,不要!小侄不要这些小玩意儿。小侄保证以后乖乖听话好不好?千岁,求您了!快把那东西拿走!” 少年眼底浮上一抹泪光,看起来可怜兮兮。 苏明卿见状,更觉有趣。没想到这位太女殿下竟如此能屈能伸。 她叹了口气,道:“迎春宴上若老祖宗问起殿下近日都做了些什么,学了些什么政务,你知道该怎么说了?” 叶泽:“千岁说怎么说,小侄就怎么说。” 苏明卿点点头:“老祖宗若问起本宫待你如何,也该知道怎么说了?” 叶泽:“千岁待小侄有如亲生。” 苏明卿眉头一皱:“这话听得太假,老祖宗不会信的。什么有如亲生?本宫还没那么老,生不出你这么大个儿。” 叶泽:“那,那小侄该怎么回老祖宗话,还请千岁明示。” 苏明卿想了想:“直说本宫待你好,宛如姐姐待弟弟那般疼你,爱惜你,保护你。比起那个嚣张跋扈的靖北将军,本宫无论文韬武略都胜出百倍,文能治国明理,武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是殿下您,乃至整个炎国最得力的辅佐良臣。” 眼见“皇太女”眼神古怪起来,苏明卿也觉得自己刚才那牛皮吹的有点过,忙补充道:“殿下你看,那常嬷嬷可是本宫从南边带来的老人,做的吃食最合本宫口味,本宫以前从离不得她。如今都特别只给了殿下,怎么不是对你好?” 叶泽:......这个女人真能混淆视听,把监视他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对对对”他点头如捣蒜:“小侄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苏明卿眉棱一挑,叶泽心里一抽,她又说:“殿下答应的太快,真叫本宫不安心。” 答应快了也有错,她怎么这般反复无常。 叶泽已经都快没脾气了,见他脸上露出一缕无奈颓色,苏明卿这才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旋转一抓,又用轻松的语调说:“殿下只要牢记小命捏在本宫手里,到时候自然懂得怎么说。你放心。” 苏明卿拍了拍他的脑袋,随即又道:“只要乖乖听话,本宫便将你当做自己人看待,你既是本宫的人,本宫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叶泽嘴角肌肉抽了抽,勉强扯出一个笑,连忙问道:“千岁,那解药什么时候给我?” 苏明卿嘴角微扬,目光幽冷:“等迎春宴后,自然给你!” “好!”叶泽也知道此刻是不可能拿到解药,他在心中转着逃跑计划,这皇宫他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从今日起,小侄一切唯千岁马首是瞻。”叶信誓旦旦道。 苏明卿这才满意,又说了些其他事,便离开了淳谷。 自密道回至胤月宫的书房后,苏明卿便取出袖中的小竹筒,拔下木塞,将里面的几粒药丸倒在手心,自嘲着摇了摇头:“说真话时,倒没人信 我。” 言罢走到炭盆边,手掌一倾,将药丸一粒粒撒进火炉,轻笑道:“那你就多疼半日好了。” 但没一会儿苏明卿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刚走至寝殿,远远便看到一名翠衣男子斜倚在殿外的门帘旁,脸带幽怨,一见她露面,眼中霎时一亮,脸上喜气四溢,忙迎上来朝她行礼:“千岁,终于等到您了。” “小九?”苏明卿还没讶异完,忽听得自己房中竟传来笛声与琴音,笛声悠扬缠绵,琴音穿云裂石,两音纠缠越来越尖锐,竟隐隐有种互相敌对的感觉。 苏明卿满头雾水,十分不解:“出什么事了,大白天的,怎么三郎跟四郎也来了?”明明还未到小郎们侍寝的时间,难道自己最近日理万机,冷落了这帮小郎? 可那也不对呀,以前先帝专宠叶逸,她后宫几十个小郎都安分守己,未得宣召绝不会擅自打扰先帝。 怎么换到自己这里,他们竟敢如此乱来? 那小九幽怨的盯了她一眼:“明明是千岁传召我们过来,千岁自己都忘了?不光我,三哥,四哥......”他顿了顿,委屈巴巴:“六哥,七哥都来了,如今他们四个都守在您房中,我是最小的,没能在里头找到位置。” 苏明卿先一愣,后又反应过来自己回宫路上确实下过这样的命令。可那时是昏了头只等着鲜血来缓解不适,没想到最后却意外咬伤了顾岚山。 后因骊云公主来访打了老半天口舌官司,她完全忘了这茬。 没想到…… 但不对呀,她那时的命令明明是让九个小郎都来寝宫伺候,怎么小九话里话外竟在暗示:小郎们没来全,有人并不在乎她的命令! “老大跟老二,还有竹公子,小八,他们几个人呢?”苏明卿虽一眼就看出小九是故意拨弄是非,心中却也有些不悦。 那名小九的少年立刻上前挽住她胳膊,凑近苏明卿耳畔,这样那样的添油加醋说了一通,暗地里狂踩那未到的四名小郎各几脚,顺便向苏明卿撒起娇来。 ....... 同一时间,城东长公主府内,已经回府多时的骊云公主小心翼翼朝书房角落行了个礼。 角落里站了个削瘦的穿墨绿长袍的男子,他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银质面具,面具左上角刻了一个浅浅的莲花图样,整张面具上只眼睛的部分有两个狭长黑洞,像深不见底的潭渊,自内泛出幽光。 男子站在那儿也不知多久了,纹丝不动,整个人气息十分收敛,气质淡漠,除了衣服上沾染了一缕不属于公主府的药香,他就像本就长在房间里的一颗绿植。
第十三章 “使者大人,已经完全按您的吩咐,将那戏班子安插进宫中。”骊云公主试探着问:“不知使者可还满意?” 那男子透过面具的声音嗡嗡,叫人无从分辨音质:“本使还需要再确定几件事。” “使者大人请吩咐!” “第一,皇太女近来是否有所异常之处?” 骊云公主思索片刻回答:“自打先帝去世之后,她的情绪应该变得很低落,除了上朝不出东宫,本宫平日也见不着她。” 男子点点头,沉吟片刻,继续说:“迎春宴上皇太女必定会出席。你仔细盯紧了,若发现有任何异样,马上通知我!” 骊云公主忙道:“遵命!” “还有。”男子微顿,接着道:“最好能找个合适的机会,让皇太女和戏班子的班主见上面。” “是!本宫明白!” “第二,最近宫中可有什么风吹草动?” 骊云公主摇摇头:“最近宫中并无什么异动,只是宫外有些奇怪流言。” “什么流言?” “前段时间,京城的四大家族都有年轻子嗣突然失踪,后又被找回来,只是回家后人人性情大变,据说他们都看过云宫戏。可云宫戏明明是大人您的班底,使者无令,他们又怎会擅自行动?” 男子皱眉,沉吟片刻,道:“这件事不简单,你且查清楚。” “是!” 绿袍男人再无别话,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仿佛某种施舍,骊云公主即刻恭敬接过朝他弯腰鞠躬,眼中泛起激动泪花,哽咽道:“多谢使者大人。” 骊云公主再次抬头,一侧窗户大开,角落里的男子已经如清风般消失。 她死死攥着那个小瓷瓶,慢慢走回房间长椅坐下。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一名公主府的暗卫推门而入,骊云公主立刻满怀期待的看向他,但那暗卫却只是摇了摇头。 “本宫这次吩咐你们十个人守在外面,竟没一个人能跟住他,查清其来历吗?” 暗卫垂头摇了摇,神情难堪:“那人似乎对炎京各处巷道十分熟悉,咱们的人不敢跟太近,直到朱雀街时还能看到其背景,可转头那人就不见了。属下猜测,似乎......” “说!” “当时只有两处方向可躲,一处流云巷的小倌馆,我们几个已经将那里翻了个底朝天却没看到身形相似的男人,还有一条路是通向内宫西侧门,那人会不会是进了宫?” 骊云公主眯起眼睛:“即有此猜测,为何不核实一下。” “属下跟城门守卫核实过,他们却说没见过有人进出。” 哎,骊云公主叹了口气,心中也明白那面具使者并不好对付,手下人已经尽力。她唤暗卫来到身旁,将攥在手心的瓷瓶递过去:“速将此药快马送回涉川皇陵,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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