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憋闷堵在心里,你越发痛苦越发睡不着。 脑海里浮浮沉沉的影像一幕幕闪过,过去的记忆、未来的想象,你就这样在乱糟糟的影像里哭了出来。 你发现,你有点害怕。 这一次没有666陪在身边,你对于自己的未来是不确定的。以前虽然当炮灰,可死期就摆在那里,到点死了就好。 现在好像不是炮灰了,可是没有剧本没有既定的剧情,对于未来你摸不清猜不透,你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发展,更好或是变坏,这远在你的掌控之外。 你啜泣着,抓着被子好想有人抱抱你,好想有人替你承担这一切,你不想要这份痛苦,你只想要好的结果不想要坏的不确定。 你抱着被子,轻轻地喊666,如果他在身边就好了,你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把666当妈妈了,你无条件地依赖他,而他就在你的脑海里随叫随应,似乎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在那些孤独的时刻,心里寂寞的时候,有他在,你就不会感到孤独了。哪怕你被关禁闭,哪怕你在等待死亡,可是有人陪伴,连死亡也变得不再令人恐惧。 都说人是群体性动物,你不需要群体,你不贪心,只要一个就好,只要有一个人全心全意爱着你,被爱的你空落落的心就能够填满。 你需要爱,就如同需要空气需要呼吸,如果没人来爱你,你自己对自己的爱是否能够支撑在漫漫人生里走下去? 你在脑海里呼唤着666,一如既往没有回应。 你想告诉他,你又要订婚了。这次的丈夫很好,你也会过得很好的。 你想问他,能不能给你送上祝福,你需要他的祝福,哪怕三言两语,哪怕冷冷冰冰,只要开了口你听到了就能放到心里去。 你是如此脆弱的一个女孩,很多时候你都怀疑自己能否健康地活下去。你不否认自己心理的不健全,经历过那麽多世界,偏执的疯狂的精神病的多了去了,你在其中并不显眼,如此普通的怯弱,你包容自己,666也包容你,所以你一直没有改变。 你哭累了,脑海里的影像沉淀,它们不再折磨着你,可你觉得好孤独。 被子终究不会说话,它染上的温度也是你的温度,无论你如何待它,它也无法像个智慧生物般回应你。 此刻在这里,只有你一人,只有你自己。 你受不了这样的孤独,开了灯下了床,趿着拖鞋去找奥斯蒙。 他没有跟你睡在一起,这也是爱护你的表现之一。 可此刻你不需要这样的贴心,你只想他抱住你,紧紧地抱住你,把你揉进骨子里般的力度,让你感受到疼痛的同时也感受到存在的意义。 只有你自己的时候,身体仿佛贡献给空气。奥斯蒙在的时候,他从空气里夺得了你。 窒息,给你窒息也好,疼痛也罢,别让你一人在今晚的夜,沉默如同深海,你被四周包裹独感受不到自己。 奥斯蒙竟然也没睡着。 你刚打开门,他就把灯开开了。 你突然高兴起来,原来不是你一个人失眠,原来睡不着的痛苦不止你一人承担。 你走过去上了床,奥斯蒙抱住你,问你怎麽还没睡。 他看着你红红的眼眶,担忧道:“是做噩梦醒了吗?” 你摇头:“不是,不是的奥斯蒙,我只是——只是对未来感到恐惧。” “因为明天的订婚宴,还是因为订婚宴带来的变故。”奥斯蒙细心地问你。 你点点头,靠在他怀里,看着他下颚坚毅的线条,撒娇说:“都有,奥斯蒙我都有。” 奥斯蒙摸摸你的眼眶,安慰你说:“这是正常的情绪,人类面对变故总是难掩恐惧。” “不论那变故是好的那一种还是坏的那一种,在最初的喜悦或伤悲过後,迎来的就是畏惧。”奥斯蒙缓缓道,“不可知之事,无法掌控之事,都会带来思绪的烦扰。脑海不自觉的想象,幻想得美妙则担心现实不会如此,幻想得糟糕则害怕现实会更糟糕。” “在这个时候,”奥斯蒙把你抱得更紧,更亲密地安抚你,“我们不要钻入思维的漩涡,不要钻入牛角尖里。人的自毁倾向不仅体现在行动中,也体现在思维当中。” “很多时候,思维不肯放过自己,迫使自己越想越深,越陷越痛苦……这个时候,我们桑灼不妨摆摆烂,再糟糕又能怎样,都不过一场经历。人永远只能生存在当下,辉煌会过去,痛苦也会过去,走到人生的尽头就是黄土一抔,没什麽大不了。”奥斯蒙摸了摸你的耳垂,嗓音低沉温和,“而且,还有我在。” “摆烂是可以的吗?”你的情绪好了一些,“不会被人鄙视吗?” “不是成功才能称得上活过,这世上太多太多的人,资源却少得可怜。适当地放松自己,才能过得更快乐。” “这是一种自我欺骗吗?”你问,“欺骗自己过得很开心。” “不,”奥斯蒙笑了笑,“这是一种包容,包容不完美的自己依然拥有快乐的权利。” 你覆上奥斯蒙的手,摸他的手指玩:“可我觉得奥斯蒙就很完美,好像没有能难得到你的事。” “如果真没有,”奥斯蒙看着你说,“我今晚就不会失眠。” 明日就是订婚宴,激动有之忧虑有之,他并不感到痛苦,只是无法如往常般轻易沉睡。 他准备了很多话想对你说,可删删改改总觉得不够完美,一个说出包容不完美的男人,并不是心口不一言行不一,他只是想送给你最好的。 你与奥斯蒙又聊了不少,你糟糕的情绪被他一一抚平,困意很快来到,你打了个哈欠,奥斯蒙笑着关上了灯。 “睡吧。”他摸了摸你的头,跟你道了晚安。 奥斯蒙的气息这样温暖,可靠得仿佛永远不会消散,你在他的怀里平静怡然地睡着了。
第33章 星际玛丽苏33 将军的订婚宴就算没有大办,来的人也不算少。 亚尔弗特意穿得耀眼夺目,怀着砸了这个订婚宴的念头,跟来参宴的人闲聊饮酒。 话没聊几句,就是喝酒不断喝酒,笑意在嘴角浮现,可惜没法穿透骨骼抵抗眼眶,眼眸里只有戏谑只有不服只有悲哀。 亚度尼斯抢过他手中的酒搁到一旁,让他别在订婚宴上发酒疯。 亚尔弗笑:“你倒是大方,轻轻易易就接受。真是大嫂的好弟弟。” 亚度尼斯看着已经出场的桑灼,那样美丽,动人心魄,被大哥揽在怀里郎情妾意,多般配啊。明明告诫亚尔弗不要酗酒,他自个儿不知怎的,心里也疼起来,疼得不得不喝酒止痛。 “不,”亚度尼斯说,“我只是大哥的好弟弟。” “好弟弟?”亚尔弗笑话他,也笑话自己,“我们都是,彼此彼此。” 亚尔弗看着台上的未婚夫妻,突然就犯了耳鸣,听不清什麽也听不清,什麽说辞什麽求婚他听不见,只是桑灼为何要那样笑,笑得温暖又快乐,彰显她的心甘情愿,让亚尔弗幻想她是不愿意的都不能。 他应该把眼睛也一同丢掉,做个盲人,看不见她的幸福他心里才觉得好过。 反正不是他给的,与他没关系的幸福为何要出现在他眼前,刺疼他叫他浑身不舒服。 想吐,干呕,最好把订婚宴毁了,让大哥与桑灼记忆中的美好留下恶臭的痕迹。 而那不堪是他给的。 他们只能记住,永远无法遗忘。 亚尔弗抑制着冲动,大吼大叫的冲动,抢婚的冲动,跑上去把桑灼拉下来,她不跑就强行抱着她跑,从这里一直跑到将军府之外,一直跑离首都星,跑离整个星系,奔向无穷宇宙。 再也没有人能跟他争夺桑灼,而桑灼除了他谁也依靠不了,要麽服从,要麽就在永恒的孤独里一个人过。 也好过站在这里与大哥成双成对。 亚尔弗觉得头疼,混乱的冲动四处激荡,把他的神经把他的头骨都弄得支离破碎,他仿佛成了一滩肉泥,没了支撑只能衆目睽睽之下瘫软下去,谁都能来踩上一脚,骂一声晦气。 晦气,他多晦气,亚尔弗的眼眶里出现湿意,旁人还以为他是感动的。 多令人感动,多麽真挚的感情,仿若天生一对,活该长长久久。 亚尔弗再也看不下去,转身朝宴会之外走去。 他穿着他夺目的西装,走得却如此狼狈。 亚尔弗这一离开,四年都没有回来。 当他准备回来的时候,大哥和桑灼结婚了。 收到消息的亚尔弗站在星舰的玻璃窗前,看着近在迟尺的首都星讥嘲地笑了下,这便是最後的结局。 【克莱斐尔番外】 他的暗恋无疾而终。 太多的欲望倾注在画中,现实的世界里不是想要就能拥有。更多的是朝思暮想辗转反侧依旧靠近不了哪怕一丁点。 于是折磨由此産生。 克莱斐尔已经分不太清白天和黑夜,他的房间已经被画占满,连他自己都快没有落脚之地了。 有些时候跟喝醉酒了一样,连墙上都被他画上了内心的渴望。 求而不得,求而不得,克莱斐尔不明白为何内心的欲望如此浓烈。他想放弃,不想继续了,挣紮在这里仿佛深陷泥潭,痛苦与窒息轮番上演。 放弃吧,放弃吧,为什麽做不到。 克莱斐尔躺在地上,好像又见到桑灼了。她没有去参加订婚宴,她穿着漂亮圣洁的婚纱走到了他面前。 她唤他:“斐尔。” “斐尔,你怎麽躺在这里啊,要去床上睡的。”桑灼坐了下来,洁白的婚纱洒在他身旁,她温柔地轻声地对他说,“地上会着凉,着凉会感冒,感冒全身都会疼。” “听话,去床上好不好?”她捉住他的手,点了点他的指尖,“颜料沾得到处都是,洗一洗就睡觉啦。” 克莱斐尔看着她,倏然就落了泪,泪水滚落眼角,他想伸手抚上她面庞,又害怕一切都是幻想都只是他的想象。 再多一点,再多说一点,说什麽都好,不要安静下来,安静了会消失的。 “斐尔,”桑灼听话地说起话来,她跟他讲,其实她有注意到他的,“在你看我的时候,我故意不看你,只是担忧看了你,你就害羞得不敢继续看我了。” “相比满足我自己向你望去的渴望,我更想满足你,斐尔,我更想永远地停留在你的眼中,你的画中,占据你的世界,占有你的灵魂。只有我,斐尔,只有我能跟你在一起。”桑灼抚上克莱斐尔的眼角,“所以,你不能放弃。” 她的指尖被泪水浸湿,她面庞的笑容更加圣洁,她仿佛支撑起天地的雕塑,将克莱斐尔的世界整个击穿。 只能有她,只剩下她。 “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对吗,”克莱斐尔问,“永永远远,活在我的幻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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