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世卿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看我会说出沈将军神勇这种话吗?” 沈文景:“……” “沈文景你这小子,这次做得不错还知道主动带兵出击,还以为你会被顾长泽那厮耍的团团转。” 沈文景不敢置信的转身,谢定安单手拿着大刀,上阵冲锋,右臂位置却是空荡荡,他笑得张狂:“北羌真是小瞧我大庆,以为将我谢家父子调出大营就必定能打赢我们,我大庆能人倍出,沈文景你前景不可限量,此战后我愿收你为关门弟子。” 沈文景:“……” 谢定安无奈道:“怎么还不愿意。”自己儿子不愿被自己教也就罢了,怎么瞧上个徒弟也不愿意。 沈文景无奈道:“实在受之有愧。” 谢世卿长枪一指瞭望塔方向:“你想收的徒弟在那上面。” 谢定安望去只见瞭望台还站着一个谢世卿,他尴尬笑了两声:“我可记得婉君生的是一个孩子,儿子你怎么还有个孪生兄弟在上边。” 谢世卿不会他,调转马头冲锋在前。 随着第三、四、五波队伍齐齐上战场,谢世卿谢定安从后左右包抄,北羌大军已如最初计划般,被围困在盆地。 见到谢世卿亲下战场,消失多日的谢定安也冲锋在前,大庆士气更涨三分。 一时间大庆势如破竹,北羌大军溃败,北羌余下将士如丧家犬般四处逃窜。 北羌被驱逐到戚峰山外。 这场历时三天两夜的大战终于结束,大庆大获全胜,大庆三军于戚峰山安营扎寨。 这场战争终于结束了,终于赢了。 宋亦慈下了瞭望塔,塔下无数受伤的将士,忍着剧痛靠着土堆休息。 受伤将士看见她:“小谢将军我们赢了。” “我就知道,跟着你肯定能赢。” 宋亦慈笑着重复:“我们赢了。” 这场荒诞的闹剧,终于在她的手上了结了,她大声再重复一次:“我们赢了,马上便有人带你们去伤兵营治疗,你们撑住。” 未受伤的将士搀扶着轻伤战士回营,在这片尸山血海,活着的人相互救助,他们将迎来新生。 宋亦慈快步往前走,她只知道大庆胜了,她还不知道他是否受伤。 越着急便也是慌乱,她一下子被绊倒,连忙起身,抬头那一刻便看见谢世卿靠坐在一个小土包旁,脸上是藏不住的疲惫,眼里有细碎的光笑着看着她,“阿慈。” 这次她是真的听见了,她急忙跑到他身旁,只见他战甲已卸,衣袍被血染得看不清原本颜色,早就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血还是敌人的。 “你……你可有受伤。” 她把他从头到脚摸了个遍,四肢上大大小小砍伤无数,最严重的是右臂上的一道砍伤,深可见骨,脱到一旁的战甲遍布划痕,不敢想这些伤痕如果在他身上,早就把他戳烂。 她跪坐他身前,拉开他衣领。 胸肌腹肌线条分明,人鱼线隐没到下身,性感又不显得夸张,光裸的上身只有上次被捅穿,留着淡淡的白色疤痕。 她方才着急检查伤势,现在才觉得姿势暧昧,脸上羞红如晚霞,确定他没大碍慌乱地一把又将他衣服合上。 “阿慈,你都看见了,你得负责。” 谢世卿伸手环抱住她,宋亦慈顺从靠在他胸前,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见到他受伤那股烦躁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先让我给你包扎手臂上的伤。” “我死不了,不急包扎,阿慈让我抱一会,我可太累了。” 两人靠坐在小土堆相互依偎,宋亦慈嘴角轻微上扬:“谢世卿,我们赢了,我说过你可以试着依赖我。” “阿慈真厉害。”谢世卿转过头看着她面上还是自己脸的假面,这一步她可走得太险峻了,如果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真是难为你了。” “你没事就好。”宋亦慈见他瞧着自己易容假面,语气松快出口解释,“你走的当夜,我便发现了顾长泽通敌消息,只好伪装成了你的模样,先行抓住奸细,只是此事还没彻底解决,北羌大军便进犯了,我便按照你之前的行军部署发号军令。” 谢世卿摸了摸她额边的长发,她的长发梳成利落的马尾,话本上的少年将军就该是她这样子,如果她不是女子,无论是行兵布阵还是科举朝堂,她该名留青史。 他心疼她的付出,就算她是只是女子,她还带着医学堂在战后救了这么多条命。 他眼里满是疼惜:“我当夜带兵绕行神女峰时,遇到逃出的谢家军,找到了被困多日的谢定……我爹。”谢世卿称呼谢定安为爹时,言语间还有几分别扭,多年隔阂化解只需时间来磨平伤痕。 “救了他之后,错过了燃起烽烟的时辰,我们原本打算先回营地,但当时我们察觉到北羌已经出军,我们只得按计绕后,打他们措手不及。” 谢世卿握着她的手:“阴差阳错,冥冥之中该我们赢。” 原来两人分别后,各自都走得艰难。 宋亦慈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严肃道:“医学堂的学生都来了,都在帮忙救治将士,大战后一般伴有大疫,现在是救治消杀时机,就是不知北羌下一步究竟会如何?” “此战后北羌恐怕几年都无一战之力,但大庆想要再往北推进也是难上加难,现在以戚峰山为界,维持安定才是上策。”谢世卿笑着望着她。“过不了多久,我们便可以回金陵。” 宋亦慈想起吕庆之事,事关他母亲的冤案,她犹犹豫豫还是决定开口:“抓顾长泽时,我还意外抓到了吕庆。” “难怪找遍大庆都找不到他,原来是躲进三军里。”谢世卿冷哼一声,“大战后再好好和他清算,是时候让他血债血偿。” —— 大战后,北羌损失惨重,三日后递了求和书信。 顾长泽和谢赫生及三皇子通敌叛国之事上报朝廷,只等朝廷大洗牌,涉及朝廷纷争,他们在武将在外,他们如果参与,兵权参与政斗,刚刚打赢满是伤痕的大庆经不起这般折腾。 吕庆李明云设计陷害谢世卿母亲,谢世卿已经写了折子上书翻案,这一切都交给大寺,他再也不是面对母亲冤案无能为力的稚子,如果大寺不能翻案,他不介意亲自动手。 谢定安回军,三军整顿,势必要拔出卖国一派安插在军中的毒瘤。 谢世卿身上的担子倒是松了,借着养伤整日都赖在伤兵营,黏着宋亦慈。 沈文景面带嘲讽,不就伤了手臂,若换做他还能上阵杀敌。 沈文景多日后才想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现在已经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但是他忍不住想起,宋亦慈相貌如此普通,她如果有受气委屈那一日,会不会考虑他。 念头一旦生起便如藤蔓般疯长。 连着三日,他终于找个到谢世卿不在的时辰,他跑到宋亦慈的院子,他扣门三声,无人回应,他来过这院子数次,熟练的推门而入。 女子身材窈窕着白衫水绿长裙,背对着他站在院子角落药材架前,如瀑的长发及腰,柔亮乌黑像极了绸缎,头上除了条白色的发带再无别的装饰,远远瞧着仿佛绿水之上碧波仙子。 沈文景瞧之只觉得熟悉,白色的发带他只在宋亦慈头上见过。 “宋亦慈?”他试探开口。 “嗯。”宋亦慈应了一声没有回头,着急将药材翻晒一遍。 “谢世卿以前的名声风流浪荡,我不信他会为了你一个人改掉风流品性,人世百年诸多变数。”越往下沈文景说得越是缓慢,礼义廉耻让他不敢在往下说,但他又不甘心,“你相貌这般普通,我唯恐你受人轻待。” 宋亦慈微微转过头,皱着眉不悦地望向他。 沈文景只觉得呼吸一滞,女子生得芙蓉面,香鬓粉腮,眉若远山,眼若山间清泉般清澈明亮,肤白若雪。 四月的春风轻扬起她的长发,她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美上三分,见之只觉如春风拂过绿水般,心神荡漾。 他深觉愧疚,低着头道:“姑娘,你可见到住在这里的宋亦慈。” 只见女子皱着眉,满脸困惑表情。 沈文景补充道:“和你一般高,相貌普通的一位姑娘。” 宋亦慈不悦更加明显了,道:“沈将军,我便是相貌普通的宋亦慈。” 熟悉的声调语气,沈文景一下紧张到结结巴巴:“你……你是宋亦慈。” 难怪谢世卿每次来见她都恨不能焚香沐浴,打扮得花枝招展。 他沈文景无奈苦笑,他原本以为宋亦慈不过才学胆识高些,这般普通相貌,应当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喜欢她,甚至他还暗自期待过…… 现在想来,明明一直有危机感的一直都是谢世卿,是他在求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宋亦慈见沈文景发呆看着自己的脸,还以为他在怪自己乔传易容之事。她语带歉意:“事急从权,之前易容之事还望沈将军莫要怪罪,你今日来找我何事?” 沈文景见她皱眉歪头,模样困惑可爱,手握拳抵着唇边轻咳了几声:“我就是在伤兵营没看到你。” “嗯?” 大战后,受伤将士上万,重伤将士上千,医学堂学员一个个忙得像陀螺,伤亡的遗体集中火化,他们的同乡带他们骨灰归乡。 宋亦慈正在准备消杀战场的药材,这场大战后,必须杜绝瘟疫的发生。 她想了想,难道是误会她在这躲懒了? “没事。”沈文景再也找不到接近的由,低着头落荒而逃。 宋亦慈不解地继续药材,身后又穿来院子门推开声,她无奈道:“我一会便去伤兵营,你不用来催我了。” “我怎么会催你去伤兵营,我盼你休息还来不及。” 宋亦慈转身嘴角堪堪擦过他消瘦的下颚,腰后便多了有力双手,熟练得将她圈入怀抱,“今日不是北羌求和的使臣到了?你怎么还有空过来?” “你得先回答我刚才是谁来了?”谢世卿目光落到她脸侧,现在没了危险自然不再易容,她的相貌实在太招人了些。 宋亦慈抿着嘴:“还能是谁,我既然投身到了西部军,自然是沈将军,他来问我为何没去伤兵营,可能是觉得我在偷懒。” 谢世卿瞧着她一副认真苦恼模样,强忍着笑意。 她这个人别人就算把五脏六腑都刨开给她看了,她也看不明白。“这沈将军着实太不好相处了些,我明日……我今日便去把你要过来,在我谢家军,保证那你睡到三竿起,都没人敢管你。” “战事已停,我可不要再留在军中了。”宋亦慈高傲的一扬下巴,见他期待模样,“不过既然你在,我便在陪你一程。” “阿慈,不是一程是一生。”他的微微低着头,温热的唇轻柔在她脸上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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