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浅一把推开萧明渊,然后看向书案上萧明渊写写画画的东西和旁边被摊开的各种书籍,然后非常自然的坐在萧明渊的位置上,语气严肃的说道:“进展如何?” 萧明渊愣了一下,然后在梁浅的对面坐下,仿佛想先回复梁浅刚刚的眼神中的疑惑,“我从前刑狱案例看得少,所以这几天一直在看以前类似案件的记载。” 梁浅抬头看了萧明渊一眼,点了点头,“嗯,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好方法,你从前看的多是兵书,这些不太了解也是情有可原,所以有什么发现?” 萧明渊眼睛亮了一下,然后附身过来指向自己记录的某一处,对梁浅说道:“有,动机。” 梁浅收起自己看向别处的目光,饶有兴趣的样子看向萧明渊,笑着说道:“仔细说说。” 萧明渊站起身,在房间中边踱步边给梁浅解释自己发现的奇怪之处。 “我查阅了上一任大理寺丞的卷宗,虽多是各地的报上来再审的案件,可奴婢杀主的案件少之又少,而且像这一类刑狱案件,凶手杀人无非是为财,为情,为仇,或者是受他人雇佣,当然,这种或许也是算为财所杀……可这疑犯,实在说不通,说他只是为财,可是杀了王尚书,他又能得到什么?为情为仇也不可能了。” “那你认为现在看他受人雇佣可有可能?” 萧明渊摇摇头,“不太可能,若是我要杀一个朝中大臣,怎么会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童,要选也得选有经验之人,不然,从来没有见过这情形的人,想必要么是像这墨白一样待在原地,要么就是像王夫人那样吓得晕过去。 况且这书童经过大理寺的探查和他的口供,他小小年纪便被卖到王家做事,王家素来也没有虐待下人的名声,因为在王家做得好,且年龄也比府上的公子大,这几年也只是在王尚书的书房做事,前年管家还给他寻了一门亲事,如今他家中只有一位年老的老母亲和身怀六甲的妻子,这样的背景实在没有动机,更没有什么雇他杀人的可能。” 梁浅拿着手中的笔,抵在下巴上,又向萧明渊问道:“他不像被人雇的,那可有人想让他被雇呢?” 萧明渊笑着看着梁浅,眼神好像在说你怎么料到的,只是按捺住自己的好奇,“不错,昨日我将他带回来的时候,墨白的家人也得到了消息,昨日夜里,有人敲响了他家的门,他妻子壮着胆子开了门,门外却无人,地上躺着一个包裹,那包打开,里面竟然是一百两白银。” 梁浅假装惊叹一声,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不知道她的摇头是在吹滚烫的茶水还是在为他人惋惜,梁浅口中蹦出一句,“王尚书的性命只值一百两。” 梁浅叹了一口气,然后坐正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监视了这家人?” 萧明渊摇了摇头,“那妇人挺着肚子来了大理寺,当着众人的面,将银两交到了大理寺,我问他,这些银两够他们好好生活了,为何还要冒险拿出来,她却和我说,她不相信他相公会做这样的事情,这些钱或许能买到王尚书的命,却买不到她相公的命。” 萧明渊说着,表情却逐渐变得有些悲伤,梁浅给萧明渊倒起一杯茶,递过去,萧明渊接过茶,看着梁浅轻轻点着头。 梁浅说道:“想必你已经派人暗中保护起了那家人吧。” 萧明渊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梁浅,两人心照不宣的用各自的茶杯碰了一下。 梁浅接着说道:“仵作那边怎么说,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哼,你想必都猜到许多了吧,要不然你先说说你的想法,我再和仵作承报的文书比对。” “或许王尚书的致命伤并不是颈部的外伤,而是另有原因。” “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你偷看了?”萧明渊眯着眼睛看着梁浅。 梁浅摇了摇头,拿出自己的笔迹和萧明渊解释道,“那倒没有,这只是我当时根据现场情况的猜想,本来不确定,你这样一说,我便知道我的猜想是正确的了。” 梁浅给萧明渊指了指自己画的示意图,虽然人的形状画得没有自己以前看到的教科书般标准,但是萧明渊还是一下子就看懂了她的意思。 “王尚书的外伤在于颈部的刀伤。”梁浅并不确定古代叫颈动脉是怎么叫的,便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就是这里,这里非常容易……出血,而且血量很大,像这种刀伤,若是在活着的时候被抹了脖子,往往是喷射状的样子,也就是说,血很有可能会喷溅到四处,可是根据你这里记录的侍女打扫时的口供,以及当时我们看到的现场和王夫人的口供,血量明显没有这么大。” 萧明渊轻轻点了点头,“确实,后来我让人将王尚书遇害时的衣物拿来,发现血量并不大,而且并不是你说的喷射状血迹,就是像王夫人说的,顺着流了下来。” “所以,墨白拿着刀杀死了王尚书就并不成立了,因为王尚书真正的死因就不是刀伤,他在这刀伤之前就死了。” 萧明渊听梁浅说完猜想后,眼神满是欣赏的看着梁浅,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观察如此细致,自己尚且是仵作查验尸体后才知道真正原因,在这之前只是直觉觉得有血迹有不寻常之处,或许是当时的周围人都这样说,所以自己也不敢大胆猜想王尚书之死全然就不是刀伤。 萧明渊继续提出自己的问题:“可若是证明了刀伤不是王尚书致死的原因,那又如何才能证明书童就是清白的?” 梁浅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王夫人说书童拿着杀王尚书的刀,王家众人也说就是书童用刀杀了王尚书,如今虽然证明了王尚书不是死于刀伤,却没有全然证明王尚书之死和书童一点关系都没有,书童的嫌疑不是还在? 可先不说你刚刚说书童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杀死王尚书,除了刀伤之外,他又有什么方法提前杀死王尚书呢?好,即使刀子是他抹的,那刀如今我们判断也不是致命伤,因此若是王家还是咬着不放,那书童也并非是杀人的大罪,顶天也就是个侮辱他人尸体之罪,他的性命已然可以保下,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一是确定王尚书真正的死因,二是要确定书童和真正死因有没有什么关系。 而我猜没有外伤,无非就是毒咯,他一个书童,又去哪里弄毒?况且他有胆量下毒?” 萧明渊有些计谋得逞的偷笑,梁浅无奈的说:“我也只猜测到这里了,看你这样子,仵作是不是还发现了什么?” ----
第26章 又见周大人 萧明渊伸手指了指梁浅面前的文书,然后说道:“确实如娘子所料,仵作验尸一是发现脖颈处的伤出血的量并不多,除此之外伤口位于王尚书的左颈,而现今嫌疑犯是右手拿刀,从正面杀人要留下这个伤口,岂不是很奇怪? 二是仵作确实在王尚书的身上验出了毒,而且这毒仵作判断应该是王尚书生前就吃下的。” 梁浅看着文书,沉思片刻,想到以前看的古装电视剧问起萧明渊,“这毒不会无毒无味,溶于水中吧。” 萧明渊耸了耸肩,“那便不知了,这毒究竟是何物如今还不能确定。” 梁浅抬头看着萧明渊,“那疑犯审问得如何?” 萧明渊深吸一口气,“墨白说人不是他杀的,他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王尚书躺在地上,然后有人从身后将自己打晕了,醒来便看到王尚书坐在椅子上,脖子上流着血,自己手里拿着刀,一时吓得楞在了原地,而王夫人也正好进来,见到此状便晕倒了,门外要来打扫的侍女叫了人来将自己当场抓了,押在柴房审问,王家几个舅舅轮番审问,好像就是要将他是杀人凶手的罪名做实。” “若书童所言属实,那现在便是要找到这毒究竟是何人所下,而这个人,想必不是临时雇的杀手,不然这天蒙蒙亮的,正是人最困的时候,他要是飞檐走壁,定然是早就惊醒众人了,所以他定是在这之前便到了王家,在书童到书房之前就将王尚书毒杀,书童可能正好撞见,所以他故意将书童打晕,将凶手嫁祸给书童,自己则翻窗逃走了。”梁浅沉思着。 “可昨日因丞相等人的阻挠,未将王家进出众人调查清楚,加上这几天王家乱做一团,这人或许早已逃之夭夭了。”萧明渊也叹气道。 梁浅突然回忆起一件事情,那便是自己之前和师父在平州时,白日里经营两人的小摊,卖点小吃什么的,晚上有任务也一个晚上便打个来回,便是怕官府邻里发现擅自离开户籍之地,且自己当时假扮柳烟晴嫁进京城,柳家进京的一众人等也都是向当地报备,而萧府和官府也有记录。 就连自己和师父这次也是当地官府报备,说二人要进京探亲,背后更是有他们所在的刺客机构暗中支持,才没有暴露,或许,这可以是一个方向。 见萧明渊还拿着一本卷宗在看,梁浅轻轻咳嗽了一声,见萧明渊抬起头来看自己,梁浅才又说道:“王家暂时不方便去查,那京城的话,户部应该有记录吧,你之前说的和王尚书有关的军饷一案,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萧明渊听到此,放下手中的案卷,仔细回忆了起来,“其实这件事,差不多就是去年冬天的事,当时戍边的一位将领向京中禀报,他们营地的军粮已经撑不过冬天,为何朝中迟迟不发,陛下得知此事震怒,要求彻查,将有责的官员都罚了,可这一查,竟然还牵连出多年前安良之战的军饷有疑,贪污数量之大,至此牵连的人也更多了,而作为兵部尚书的王大人虽然两难,但是还是积极支持彻查军饷一案,如今加上我回京来盯得更紧了,也发现了更多的线索,想必也是有的人心虚,这才杀了王尚书,想让朝中就此推迟甚至搁置军饷一案。” 梁浅心领神会的一笑,拿起茶水来,“这人能将事情报到京中,想必也有你的助力吧,而这件事背后之人,你也很清楚是谁了?” 萧明渊点了点头,“我知道是谁不重要,能不能找到他的把柄才是重要的。” 听到这里,梁浅也不打算卖关子了,“故此,从去年冬天开始查,进京之人,特别是王家新进之人便有嫌疑,为了完成他背后之人交代的事情,想必也是在王家做事,而你如今回京跟得紧了,甚至摸到了这件事的大动脉,那人才动的手。 甚至这段时间你们大理寺盯得紧,他不敢轻易出城,所以有可能还在王家,或者还在京城,而他背后之人,也不敢杀了他,若是这个关头再出命案,定是会漏出马脚。” 萧明渊一直笑着看着梁浅,听她说完,便直接拉起她的手,“走吧,我们一起去查。” 梁浅被一脸懵的拉起来,本来还一本正经的在分析,想着萧明渊听完或许还会和自己讨论一会儿,结果他立刻就站起来了。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67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