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就要出门,萧闲叫住他:“殿下。” 段知珩转头疑惑:“还有何事?” 萧闲躬身,行了个标准的君臣大礼:“臣在此多谢殿下,小女就托付给殿下了。” 段知珩淡淡道:“她亦是孤的妻子,孤不会不管她。”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行走间衣袍烈烈。 萧靖轩神色担忧地走了进来,他探身看了眼棋局,感叹:“妙啊。” 萧闲脸一垮,满脸怨气的拿扇子抽了他的脑袋:“输输输,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萧靖轩讪讪,小声嘀咕:“您不也没赢。” 萧闲眼睛一瞪:“我那是顾及君臣关系,不好让殿下没有面子,你当我还赢不了这个黄毛小儿。” 萧靖轩:“所以,殿下到底是何意?”话题转到了正事儿上,萧闲不着调的收敛神色。 袖子一甩,双手负在身后:“他要我做这把剑,刺向世族。” 萧靖轩心下一咯噔,随后慢慢的沉了下去,这个结果他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希望他父亲能犹豫一番,最好能拖一时是是一时。 但是还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父亲,这个事情真的不用传信与二叔他们商议一番吗?”萧靖轩忍不住问道。 “有什么好商议的,兄弟一场连这点时局都看不清,还怎么接管萧氏一族,你去传信给他,直接把我的决定告诉他就行,其余的不必多说。”萧闲交代他。 萧靖轩称是。 沉重的气氛并未持续多久,萧闲双手一砸:“唉,我宝贝疙瘩回来都还没好好让我看看,哎哟,小棉袄爹来了。”萧闲忙不迭要去看萧枝雪,走之前面色不虞的朝着萧靖轩说:“赶紧写信去。” 萧靖轩:…… 闺女是个宝,儿子是个草。 萧枝雪此刻正在卧房里,被她的奶娘拉着抹泪。 “瘦了,瘦了,哎哟,这小脸瘦了这么多,此次回来住不住,奶娘给你好好补补。” 小梨在一旁掩笑,随后亦有些酸涩:“姑娘午时后便要回宫了,哪能住呢。” 奶娘闻言有些失望,她是萧府管家的妻子,萧枝雪出声后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她的奶娘,这么多年下来,跟亲生母亲无异。 若非她在萧府有夫有子,早就随她入了宫,继续贴身伺候。 萧枝雪娇娇的靠在奶娘的怀里:“奶娘你不知道,宫里规矩可多了…” “宝贝疙瘩,为父的宝贝疙瘩在哪里?”院内传来一声呼喊,萧枝雪闻声直起了声,跑了出去,双眼泛红的瞅着萧闲,一声拖长的:“爹~” 一大一小抱在一起痛哭哀嚎,丝毫不见方长君子如松,进退有度的祭酒大人。 “瘦了,瘦了。”萧闲心疼的捏捏萧枝雪的脸蛋,把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 “爹,阿兄呢?”萧枝雪往外探头。 “你阿兄给你做菜呢,稍后就来了,来来来,给爹说说,在宫里发生了何事?”萧闲拉着萧枝雪往桌子坐下。 “也没什么事,就是每天看看账本,绣绣东西什么的,爹你呢,有没有头疼脑热的。” 萧闲叹气:“许是心中孤闷,天天啊这浑身就不得劲儿,谁让闺女跑那么远,若是招个赘婿,或者嫁个隔壁人家,我这孤寡老头何愁没人管。” 萧枝雪心中好笑,又有些微酸,亲昵的靠着萧闲:“爹~不是还有阿兄陪着您嘛,哪里就孤寡老头了。” “切,你阿兄,每日就知道公务公务,叫他成亲他不成亲,老夫这小孙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的上,哎呀,若是容容能给你爹我生个小外孙玩儿,那就不孤寡了。” 萧枝雪闻言害羞了起来,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想起昨夜段知珩在耳边的低语,更是烧的通红。 孩子?真的会有孩子吗,在这之前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萧家少了主母,许多事情萧枝雪都瞎子摸黑,不甚清楚,奶娘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把一些妇道人家知道的东西细细的告诉了她。 想到这,她又想起了皇后的话,要是她有孩子,那周芸汐也会有,未来段知珩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孩子。 从小爹爹就告诉她,娘是因为难产走的,女子生孩子九死一生,她爹的心愿就是她好好长大,嫁一个不如自己家的人,到时候有父亲撑腰,兄长照看,孩子生一个玩玩就好了,要是不愿,不生又何妨,开心顺遂的过完这一生。 现下她选择的不是普通人,是未来的储君,许多事情已经由不得她做主。 察觉到她的低落情绪,萧闲不动声色道:“容容啊,太子方长与为父谈了些公务,解了困惑,现下应该回宫去解决了,反正也无人催,吃过晚饭再走吧。” 萧枝雪一愣,段知珩走了?为何没有告诉她,今日不是陪她来看父亲的吗,难道只是为了公务? “这样啊,那便吃了晚饭再走吧。” 正说着小梨跑了进来,“姑娘,太子殿下说,他有些公务要忙,就不陪您用饭了,等回去的时候差人知会他一声他来接您。” 萧枝雪的心情好了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萧闲在一旁嗤笑,切,这耍的小手段,当他看不出来,专门挑着他在的时候说。 用饭的时候萧靖轩总算出现了,带着一大桌子的菜,萧枝雪的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来来来,坐,容容都瘦了,多吃些。”萧闲撸起袖子毫无文臣雅士的形象,给萧枝雪徒手拽鸡腿。 巧的是,这一行孔司言随他们一起来,一直守在外面,这番看到萧闲举动,不赞同的进门阻拦:“萧大人不可,鸡腿油腻,太子妃应当少食。” 满堂针落地可闻,萧闲“啊”了一声,有些讪讪,忙给她夹糖醋锅包肉:“那吃这个,这个好,你兄长烧的。” 萧枝雪正要欢喜去接,却听孔司言又道:“肉食不好克化,且酱汁过甜,太子妃还是少食罢。” 萧闲不高兴了,嘿,这女官,别以为是宫里来的就怕她,他筷子啪一声放桌子上,垮下脸:“我们自家人吃饭,这位司言大人还是在外候着吧。” 孔司言不卑不亢:“奴婢也是为太子妃好,无规矩不成方圆,还请大人见谅。” 萧闲正要骂人,萧靖轩站出来打圆场:“哎呀哎呀,说的是说的是,爹,容容确实是身份不同了,万事不能随心所欲,司言放心,事不过三。” 孔司言行礼,“如此便好。”说完站在一旁继续当门神。 萧闲被搅和的没了兴致,萧枝雪眼巴巴的揪着他的袖子,想让他别这么生气。 御书房 祁帝听着下首段知珩禀报,皱着的眉头愈发散开,末了道:“这事情办的不错,如此朕可就等着看好戏了。”
第13章 送给知珩哥哥的花被周芸汐弄脏了 翌日,云雾初升,宫门大开时,朝臣们列队鱼贯而入,紫红绿色朝服混杂。 太极殿上,祁帝端坐于上首,太子立在朝臣之首,连续几日的争执让祁帝每日上朝皆脸色发沉,风雨欲来的架势让百官均战战兢兢。 旁边的内侍掐着奸细的嗓音一甩佛尘:“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周仲维半阖着眼,一旁的着红色官服的官员看了他一眼,站出队,躬身:“臣,有事启奏。” 祁帝神色莫变:“言。” “关于土地制度改革,臣认为,不妥,虽流民日益增多,但世族与商贾手中土地众多,且招工不满,把这些流民分散开来,做了长工,既能赚些银钱,又能解决流民问题,此乃一举两得。” 祁帝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另外一位着绿色官服的官员站出来:“陛下,臣认为不妥,此举只能解决一时之困,于百姓而言绝不是长久之计,让流民去做长工,根本没有保障,若是碰到那拖欠不给工钱的,岂不是更是雪上加霜。” 红衣官员闻言不满:“楚大人何意,大祁律法严明,拖欠工钱有明确规定处罚,这有何担忧?” 楚子音本就是寒门学子,今年的殿试榜眼,入了翰林学士院,为革新一派,看着大量流民因吃不饱饭而流离失所,楚子音夜夜想法子拟奏折,上谏。 奈何政事堂本就是周氏一派自圈为盟,时常就压下了他的折子,或是打了回来。 “还是说,楚大人是对律法不满?对陛下不满?”诛心之论被一把扣在楚子音的头上,他满目愤愤:“陈大人慎言,我…” “好了,别吵了,吵来吵去就这么几句。”祁帝沉声打断了他们二人。 二皇子段知煦站出来:“依臣看,陈大人所言甚是。” 多位政事堂官员低头:“臣附议。” 段知珩抬眼看向一旁,萧靖轩与他的视线一对,心下一定,踏出脚步:“臣有异议。”声音响彻殿上。 祁帝眼眸微眯:“言。” “回陛下,臣认为楚大人之言不可谓没有道理,虽概率甚小,但也不能排除,更何况,除去工钱还有赋税,我朝赋税按人头算,可这长工却是一家一个人,且壮士优先,于女子而言,有许多坏处。” 守旧派官员面面相觑,萧靖轩继续输出:“臣以为,可让世族商贾分出土地,租赁给流民,签租赁协议,按时交租赁费即可,这样流民亦有很大的自主性,又能保证家家户户的赋税,还能自给自足。” “再或者,如今土地私有,若是世族商贾未来能转卖土地与庶民百姓,两方得益。” 刚说完,就有很多守旧派的世族官员跳了出来,纷纷劝言:“不可,不可啊。” 陈大人闻言一惊,和周仲维对视一眼后扬声“臣以为不妥,世族积蕴深厚,且不说这些土地乃一代代传承积攒而下,若是平均租赁出去,本朝税收大头将被削减,于国而言有弊无利。”陈大人沉痛道。 “就是,就是。”朝中官员一派附和。 段知珩扯扯嘴角,这些世族商贾倒是抱团,把土地揽在自己手中,若是可以把流民招为长工,就相当于得了些便宜劳动力,届时工钱往下压一压,有一月无一月的发,劳作出的成果交了税,高价卖出去,赚的盆体钵满。 若是租赁出去,劳作产量骤减,粮食被压价,收入远不如从前。 萧靖轩继续:“陛下,从长远来看,此事绝对利大于弊,现下最重要的是改变庶民吃不饱饭的现状,国之为民,又不是永远这般。” 政事堂徐大人刻薄嗤笑:“我看萧大人没睡醒罢,萧氏这般财大气粗,倒不如身先士卒罢。” 萧靖轩不紧不慢道“臣以为,为官者,当为民谋利,萧氏一族愿以身作则,租赁价格公开透明,防止有心人谣传。”铿锵有力的话语掷地有声。 朝中世族官员皆被这一幕惊的不能言语,寒门出身的官员则面带欣喜。 政事堂的官员面带菜色,脸色由为难看,周仲维看了眼一旁的太子,心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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