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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网络的平行时空，她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将王粲折磨至死。 “我还是挺厉害的吧。”她挑眉，眼睛里满满的笑意。 “嗯嗯。”我点头，向她竖起了大拇指，真诚无比地说：“真厉害。” 我是真的相信，在那个网络的平行世界，那个董媛是不受欺负的，是黑帮老大，看谁不爽就打谁，过得幸福快乐，肆意而为。 她笑着笑着，霎时间如同海啸山崩一般垮下来，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五官维持着一个难看的表情。 眼睛如同水池一般湿润。 “真过分啊。”她说，“明明，不是我干的。” 她仰头看天花板，想要把眼泪倒逼回去。 她突然站了起来，破门而出，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就呕吐起来，眼泪也崩溃而出。 到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的时候，她就只剩下无助地干呕。 我轻轻地抚摸她的背，希望她能舒服点。巨大的绝望笼罩着我，如果可以，我宁愿替她承受这种伤痛，可是每次在她历经伤痛时，我似乎只能在一旁旁观。 她挣扎着站起来，手指按下按钮，哗哗的水声响起来，她另一只手啪一声将马桶盖拍下去，转头就跟我说：“没事。” 马桶盖嘭的一声反而弹了起来。 她挠挠头，嘀咕着。 “怎么关不住呢？” 她用手又打了一下。 马桶盖只是摇了摇，毫无反应。 她突然双手砸了下去，将马桶盖死死地砸了下去，同时诶呦一声叫了起来。 她将手抽了出来，大拇指登时被夹得通红。 “好疼啊。”她低声说。 我凑过去，伸手握住她的手看。 “好疼啊。”她说。 “你家里有云南白药吗？”我问。 “真的好疼。” “肯定的啊。”我说，“这么用劲能……” “真疼啊。” 她的眼泪啪嗒落在我的手上。 她小声小声地哭起来，低低的啜泣声在卫生间狭小的空间升起。 她的不屑与嚣张的外壳全部褪去，那个柔弱的她尽数展现在我面前。 我轻轻地抱住她，想要将她藏到我的怀里去，把她装在我的口袋里，把她放到我的手掌中。 对于董媛而言，她永远不肯承认自己受到了伤害，伤口藏在她软绒绒的笑下，藏在她尖牙利齿的攻击之下。 命运已经对她很残忍了，原本她也应该是老天厚爱的孩子才对。
第22章 回忆：董媛是白眼狼吗？ 我不喜欢傻乎乎的人，我从来不认为傻乎乎的人是可爱的，傻乎乎而又勇敢的人，愚蠢只会用错勇敢的地方，那是鲁莽，不是勇敢。 当初恶作剧之吻在班级里传得风风火火的时候，我想不通，为什么袁湘琴那种女生会得到大家的喜欢呢？ 苏放说：“因为可爱啊，傻乎乎的很可爱。” 可是，可爱对于我而言毫无用处。 我不喜欢董媛，在陈夏凉威胁她之后，她从来没有对王粲表现过不满，她甚至还跟以前一样亲切地和王粲同进同出，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好像那天被陈夏凉推着在墙上的那个人不是她，好像那天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 不过仅仅一天，她的脸上就没有任何难过的痕迹，除了对于陈夏凉更加小心翼翼以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以为她的善良，她的宽容会让王粲识得她那颗金子般的心吗？ 睡美人总是能迎来王子的亲吻，故事里的主人公总是能迎来救赎，不论是骑着白马，或者乘着光而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圆满的结局。 可那终究是故事罢了。 王粲只会把她的心掏走拿去卖，卖成一根根能存进银行的金条。 我不懂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忍气吞声的人，为什么会有受了愚弄而不说话的人，从小到大，面临别人的嘲笑和侮辱，我向来会用拳头让他知道下场。 王粲有着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一面，我曾经以为她不过骄傲了一些，小气了一些，调皮了一些。 她脸上挂着的笑意对着每个人，虽然略微有些虚伪，但是还算是真诚。 可是她用下作的手段陷害一个同学。 “你担心什么，董媛有王粲护着呢。”苏放知道我担心董媛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上。 所有人都知道王粲和董媛的关系很好，董媛自己也认为她和王粲的关系好。 只有我认为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不好。 “有什么可保护的。”我吐槽。 “不过大家都说董媛是白眼狼，王粲对她那么好……” 我的表情已经不能再惊讶，苏放不由得停住了。 “你怎么了？” “她哪里白眼狼了？”我好奇地问。 苏放正要张嘴，却又突然低下头看书。 我后知后觉地朝着门口看去，老班的大头正好出现在小小的窗户口上。 但是也不过大概十几分钟，等我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教室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低着头，被又大又厚又高的书掩埋着，只剩下黑色的，甚至有的黑白交杂的头顶。每个人都被书和卷子圈起来，形成一个个小小格子间。 每一张书桌上都是一个世界。 我和苏放也不在一个世界里。 “所以，哪里白眼狼了？”我接着问。 “挺小气的。”苏放说，“有时候无所谓的小事情也很计较。” 后面的赵棠不知道怎么突然激动起来，伸长脖子突然说：“就是，可小气了，上次我就让她帮我打一暖壶水都不行。还有啊……” 她正说得酣畅，旁边的王粲突然拍了拍她的胳膊，小声说道：“没啥的，她有时候就是有那么一点小缺点嘛，你跟她计较不是显得你太小气？” 我不由得转过身去，认真细致地打量王粲的表情。 她轻轻皱起眉毛，认真地劝说赵棠。 “都是同学，你别计较这个。” 赵棠鼓鼓嘴，见我扭回头来，说话更是上了几分兴致。 “王粲就是这点不好，不行的，有的人只会好心当成驴肝肺。”赵棠说得越来越兴奋，向前倾了倾身子，将她的大眼睛凑在我的脸前，“你说是不是陈煜？” 没等我回答，她自顾自地转头对着王粲说：“陈煜也这么认为的，她已经到了陈煜都受不了的地步了。” 什么叫，我都受不了？ 都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看着她闪烁的大眼睛，认真地回答她。 照我看，就算董媛先动手打王粲也没什么，可是在她们看来，董媛不应该和王粲计较一些小事情。 小事情，什么是小事情呢？ 所有的小事情累积起来都是大事情。 我突然对于王粲感到由衷地敬佩，明白了她的厉害之处。 她撒下一张软网，将董媛包裹了起来。 赵棠明显怔愣了一下，似乎想问为什么，却又问不出口。 低头碳素笔移动不停的王粲突然停了笔，在纸上晕染了一小圈墨迹。 但是也不过是半秒，她就恢复了正常，好像她什么都没有听到过一样。 我转身回来写作业。 “你怎么了？”苏放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我怎么感觉你这么在意董媛，你不是很讨厌她吗？” “讨厌谈不上，就是感觉这个人没有眼色。” 苏放摇摇头，无奈道：“那不就是讨厌嘛。” “不是讨厌，是无语。”我纠正苏放的说法。 “无所谓，无所谓。”苏放对于董媛的话题毫无兴趣，就算是刚才也没有过多参与，而是老老实实地当一个纯听众。 她将张淼的卷子拿过来给我看。 我突然觉得我是如此的另类，在高三这个时候，我一直觉得学习是最重要的，那边董媛对于学习毫无兴趣，好像读不读大学也是无所谓的，这边苏放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于张淼异常执着，之前故意写错题要去跟张淼坐一起，今天抱着张淼的卷子研究。 她噼里啪啦将张淼的卷子给我讲了半天，规划了半天计划，物理化学生物什么的，直到张淼过来问为什么没有自己的理综卷子。 苏放发卷子的时候把张淼的卷子扣下了。 她倒是神色镇定，冷静地在书桌上找了半天，然后大为吃惊地发现卷子被压在胳膊底下。 张淼找到自己的卷子正要走，苏放拉住他，要问他一道物理题。 反过来还差不多。 我拿起书说要去找老师问个问题，让张淼坐过来。 我在一楼办公室磨蹭了一会，上来两个人依旧打得火热。 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董媛，她这个时候没有在睡觉，将眼镜举在脸前，聚精会神地看着前面。 黑板上只有一科科的作业安排，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看得很认真，一点瞌睡也不打。 我走到她的身后，顺着她的视线追过去，正好落在苏放的身上。
第23章 回忆：东施效颦的董媛 她的目光紧紧黏在苏放身上，一刻也不肯放松，时不时低下头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你干嘛呢？”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啪的一下合住本子，嘭地一下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在桌子下面揉着乱七八糟的头发抬头看我。 旁边的陈夏凉哈哈大笑起来，见我冷眼看着他，才闭住嘴，低头继续干自己的。 董媛从桌子下面爬起来，着急忙慌地看向她已经合住的本子。 我注意到那是一个黑色的小本子。 那之后她盯着我半响，突然好奇地问：“陈煜，你不近视？” 她伸出手来，一个眼镜腿晃悠悠挂在眼镜上面，另一个已经飞到过道里面去。 我帮她捡起来，回答：“不近视。” “那，”她迷迷糊糊的样子，不知道想问什么，磨磨蹭蹭地问，“苏放的眼镜框是在哪买的？” 她指的是苏放新买的金色复古圆形眼镜框，那个眼镜框的确不常见，很漂亮。 “柏青街的眼镜店。” 她点点头，转身又看向苏放那边。 苏放依旧在和张淼低着头讨论卷子，黑色的头发遮住她的半张脸，表情也不甚清晰。 “你在看什么？”我问。 董媛应该不至于看到苏放和张淼在一起说话，就去向老师打小报告吧。 “那个，”她声音很小，凑近我的耳朵，“苏放，很可爱。” 一阵麻酥电流顺着我的耳朵流遍全身，我僵化在原地，大脑足足宕机一分钟，看着董媛脸上因为不好意思而若隐若现的红晕。 我人傻了，董媛这种奇奇怪怪的态度颠覆我的三观。 她刚才，是脸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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