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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了解况咏梅吗？”林知问。 曾红萧摇摇头：“虽然是亲戚，但我跟她不走心，关系算不上好。” 林知点头：“你要不能改，就在福利院上班挺好的。” 曾红萧知道自己软心肠不投林知的喜好，但这真不是轻易改得好的：“我劝过况咏梅离婚算了，但是她说，都坚持十年了，放弃成本太大，她接受不了。” 林知不这样想：“都浪费十年了，还想浪费下去，害人害己。” 约定的地点没等到人，时间超出了一会，曾红萧庆幸：“正好不想见，林知，我请你吃饭去。” 林知也饿了，两人在国营饭店要了两碗面吃了，回到福利院，孩子们说医院打来电话，肖长岭被派出所带走，况咏梅报的警，说肖长岭打她。 肖长岭和曾红萧算亲戚，所以通知她，林知和曾红萧一起去派出所，派出所说证据不足算民事纠纷，已经给人放了，又赶到医院，况咏梅情绪激动加上脑震荡不轻，在半路晕过去还没醒。 肖长岭不见人，路庆芳已经来了，医院不能大声喧哗，她压的低低的哭声：“长岭从小到大，就没对女孩子动过手，况咏梅和他吵得最凶的那次，他都没动一个手指头，不可能是他打的，我真是一步错，害人害己啊。” 曾红萧安慰了几句，被勾着抱着一起流泪，林知错身到病房里，进入到昏睡中况咏梅的大脑，对方的记忆割裂的很，这会脑子里想的全是和肖长岭的争执。 林知试着连线了周成风，站在他水流挡成的防护墙外面，小心翼翼的问他现在有没有空，周成风正好在部队食堂吃饭，端着餐盘出去找了个空地方，回说有空。 林知忙告诉他，想把他拉到况咏梅的大脑里来：“做个实验，有空就配合一下。” 周成风很配合，林知跟他一起看了民警给肖长岭带走之前的记忆。 肖长岭再一次跟况咏梅提出离婚：“当初你说只要一年，如果我不能爱上你就离婚，一年变成三年，现在十年了，还要试？你有今天的不甘心，全是咎由自取，我对你没有任何愧疚。” 况咏梅就是不离婚：“我是对你不够温柔、还是不够漂亮，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和我过日子？” “因为你欺骗我、威胁、暴力对待我。”肖长岭悔不当初：“我要知道是今天这个样子，当初就让你死在海里。” 况咏梅“彭”的一下把自己的头磕到柱子上，很快血就从伤口流出来，她捂着额头跌跌撞撞跑出去求救、报警，肖长岭毫不惊讶，笑得很难看，就这么坐在家里等民警上门抓他审问。 林知发愁：“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能让他们离婚。” “嗯？”周成风昨晚没回去，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管上肖长岭和况咏梅离婚的事。 林知直接拉他看和路庆芳的记忆。 周成风知道了：“这样的情况下，除非他们俩死一个，不然还会继续下一个十年。” 林知收了五十块钱，七天内解决，这才第二天：“我再想想办法，我断联了。” “好，对了，昨晚十点后，你怎么没来找我？”周成风指的是进入大脑的那种找法。 “那会我睡觉了。”林知在波动前，及时把连接断掉。 她从况咏梅又乱又危险的大脑里出来，和曾红萧打了招呼后，去了趟山里。 她想事情的时候，需要绝对安静的地方，而且喜欢呆在高处，她爬了一棵非常高、足足要两个人才能合抱的树梢上，这里的视野几乎可以把全岛都收进眼底，茫茫无尽的大海，天地宽阔，却不知道怎么让肖成岭况咏梅离婚。 况咏梅偏激，意志力很强，改变她的想法，让她主动离婚的路子走不通，周成风说，除非死亡让他们分开…… 林知心里渐渐形成了一个计划，她在树梢的高处，很容易看到海平线处乌云翻滚，这是又要刮风下雨了。 她下了树，出了山林，把上树前在野潭边见到的两个野鸭蛋装上，这边的野潭有下蛋的野鸭子，就不吃肉了，时不时过来捡几个鸭蛋回去也不错。 才到家，叶双花就说：“唐小禹那孩子来找你，说她妈妈出海还没回来，看你不在又走了。” 林知问什么时候的事情，叶双花说有个把小时了，林知把口袋里两个洗干净的鸭蛋拿出来：“妈，晚上炒鸭蛋吃吧，我去码头看看。” 叶双花看着天不大好：“你带个雨披。” 这肯定是大雨，有没有雨披都会淋湿，还不方便，林知没拿：“没事儿，我回来洗个澡就行。” …… 等她赶到码头上，肖长岭已经把小船驾出去了，唐小禹在码头上焦虑不安：“林阿姨，天气不好，我妈妈不会耽误回来的时间，肯定是出事了。” 她驾的小船，不会去远海，对天气又了如指掌，还不回来，确实有问题。 林知说：“你做的很对，我跟肖长岭去找一下。” “可是肖叔叔开出去了呀，他不会回来接你，他不想你送死。” 码头上有挂网的竹竿，林知抽了一根，助跑几步后，撑杆跳后落在肖长岭的小船上，落的稳稳的。 船只摇晃中，肖长岭愠怒：“你跟着来送死干什么，我没空返回，你自己游回去。” 林知懒得理他，这会浪已经很大了，她的藤枝感知到有条同等的小船在前方，便夺过他手里的浆，逆着风浪往那个方向去，这么大的风浪，按理说靠浆是没用的，但是小船的速度非常快，快到肖长岭感觉不对劲，张着嘴说不出话。 和往回赶的小船靠近的时候，林知放慢速度，看清楚来人，肖长岭趴在船舷上问对方：“吴老四，你看到唐小禹妈妈没有？” 吴老四眼里有讥屑，大声吆喝：“看到她往那边的码头方向去了。” 林知的藤枝已经找到落海的唐萍枝了，也在唐萍枝和吴老四脑子里，看到同样的记忆。 吴老四跟着唐萍枝出海，就没安好心，他用船撞对方的船，唐萍枝就说了，等上了岸，一定要去派出所，把他买超量老鼠药的事情告到派出所，村里每家只能养两只鸡下蛋，好几家的鸡陆续死了，老鼠药药死的不能吃，只能埋了，这些人家，都是和吴老四发生过口角的。 吴老四恼羞成怒，把唐萍枝撞下船后，唐萍枝自己能爬上来，能出海的人，没有一个不会水的，吴老四这会心一狠，不想唐萍枝回岸上，跳上她的船，一边挥舞斧头驱赶，一边把她的船底砸破一个大洞，然后驾驶着自己的小船逃走。 藤枝已经把唐萍枝拖起来，肖长岭急切找人，向着吴老四指过方向让林知该道：“你方向错了。” 林知：“是个正常人，这个天气都会结伴回来，唐萍枝为什么舍近求远换码头？他的话不能信。” 肖长岭关心则乱，这会回过味来：“他跟萍枝有过节，他乱指的。” 等看到海面上起起伏伏一个身体的时候，肖长岭不顾一切要跳下去，林知拉了一把，拽着他后衣领：“这么跳很危险，我们划过去。” 肖长岭等不及：“她要是没气了，你也不用救我上来，自己回去吧。” 林知如他所愿，帮他一把，提起来抡了过去，“扑通”一声，掉在唐萍枝身边，她等了一会，等肖长岭也喝饱了海水淹死过去，把两人拖上船。 回程是顺风，风浪大不怕，有数根藤枝在船底辅助，在暴雨来临之前，回到了近海岸，已经有好几个渔民下海帮着拉船，看到船舱里两个肚子鼓鼓、毫无声息的人，心先凉了一半：“先给人弄上去，林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林知看到挤在码头最前面的周成风，一直护着手里的油布包，她先跳上码头，问他：“你怎么来了？” “妈找人去军营带信，说你来码头找人，我请假过来的。”他抖开油布包，是一条薄毯，要给林知裹上。 林知现在一身的海水，不想弄脏这么好的毯子：“你收起来，回头弄脏了。” “你是觉得你的身体还不如这块毯子？”周成风坚持给她裹好。 林知不好在码头这么多人面前推拉，裹上毯子后，确实暖和多了。 肖长岭和唐萍枝已经被抬上码头，大家七手八脚准备急救，路庆芳腿软的站不住，趴在儿子身上哭得悔不当初，很碍事，被人拖开了。 救急的人在急救，还有围观的许多人，吴老四也混在人群里，明显紧张，生怕人被救活，林知得把该说的给说了。 “我和肖长岭出海找人，看到吴老四在唐萍枝船上，唐萍枝在海里想爬上来，但是吴老四挥舞着斧头阻止她，还劈砍船舱，他连劈四五下，就要挥舞几下斧头，把靠近的唐萍枝逼回海里，唐萍枝就是这样被迫淹死的，吴老四在沉船前逃回他自己的船，我们想救已经来不及，肖长岭想殉情，我也拦不住，能把两人的全尸带回来，我已经尽力了。” 路庆芳闻言“咕咚”气急攻心晕过去了。 唐小禹拼命的扑打吴老四：“你还我妈妈的命，我一定要杀了你。” 吴老四慌了：“不可能，隔的那么远，她怎么可能看得清楚？” 这话不打自招了，正在用经验施救的船老大，扭头看着吴老四的方向，恨恨的咬牙，现在不是论真假的时候，得先救人，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 况咏梅本来伤心欲绝，听了林知“殉情”这种挖心的话，还稳固的偏执情绪彻底崩溃了。 她跑上前撕打地上一动不动的身体：“你连死都不想跟我在一起是吗，那我告诉你，十年前我落海是故意的，故意等你到了海边，我再从礁石上跳下去，从结婚当天你就跟我分居，我就一年拖一年，想拖到你回心转意，我对你掏心掏肺，你还是要离婚，是，我威胁你。妈妈，不结婚就告你耍流。氓，那证人是我安排好的，我每个月都拿工资养着，我就是要伤害自己，让大家都以为你是动手打女人的混蛋，你现在死了，就是对我不好的报应，你醒过来……醒过来我就跟你离婚。” 这话听的在场的人无不心冷，只能先把她拖开。 周成风贴在林知耳边问：“她一口气全说出来，你做的？” 林知点头，同样小声：“她这会情绪崩溃了，我只是放大了她的不甘心，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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