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身体再好、精力再旺盛,也只是血肉之躯,连夜奔袭,再加上一场大打斗,已经让他身体接近极限,要不是顽强的意志力撑着,早倒下了。 天和帝大喜过望的拉起萧珩,“好!回来就好!” 萧珩勉强笑了笑,身体晃了晃,在众人惊呼声中一头栽在了地上! 天和帝大惊失色,忙让太医令过来诊断,确定只是疲劳过度,才松了一口气,忙命人将他移到寝室休息。 这时宫廷内乱也差不多平息了,攻城的流民大半被杀了,只留下小部分活口,徐广达不在、萧珩昏迷,可天和帝还在,他可以直接命令禁军,京城的形势很快好转了。 他也从禁廷尉口中知道,徐广达失踪了,而徐府的下人都没看到他离开府邸,跟萧珩一样,天和帝也猜出徐广达是被人害了,就是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天和帝阴沉着脸,缓缓吐出两个字:“废物!” “陛下,息怒。”陈小福轻声劝慰道:“太医令说您一定要忌怒静心,好好休养。” 天和帝被太子刺了一刀,伤口不大,也有太医及时清理,伤口恢复还行,但他到底上了年纪,需要静养和休息,可偏偏皇帝的身份,让他注定无法安心静养。 这也跟他放不下权利有关,如果他愿意好好栽培太子,也不会出这种事,抑或是现在放手让成年皇子们暂时代他处理朝政,也能休息一段时间。 可天和帝又认为齐王过于听皇后的话,赵王又唯唯诺诺,看遍所有成年皇子,竟然没有一个顺眼的,他不认为这是自己问题,只觉得那是太傅没教好。 “陛下。”萧珩昏睡一半是做戏、一半是真累了,等察觉太医令给自己诊脉,就放心地休息了,这会睡了五个时辰,精神一下恢复了,简单地洗漱过后,便神采奕奕地过来给天和帝请安了。 他脸上的胡须已经剃了,玉冠也重新戴在头上了,一袭紫色官袍更显他丰神如玉、俊朗不凡,天和帝有些恍惚,心中再一次后悔,如果当年让他留在宫里,是不是自己就后继有人了。 “阿珩过来。”天和帝招手让他过来,心中感慨,比起其他儿子,阿珩是自己唯一亲自教导的,他就如此出众,显然儿子平庸跟自己无关。 “魏彦的死讯被压下去了,幽州只当魏彦是急病而亡,魏肃已顺利执掌兵权,不过想要服众就要看他自己了。”萧珩跟天和帝说着幽州情况,“现在魏肃能仰仗的只有您了。” 天和帝揉了揉额头,这些天京城出事,让他无暇处理地方事务,可很多事也十分紧急,他叹气道:“你总算回来了,不然我连个帮手都没有。” 萧珩微微一笑,“朝中人才辈出,陛下哪会连个帮手都没有?”他一字没提齐王,他身份特殊,几乎甚少会提及这些名义上的表兄弟。 天和帝冷哼一声:“他们?一个个私心比大义还重!” 萧珩斟酌道:“大家都有妻子儿女,有私心也是难免的,只要不伤大义便好。”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想玥儿了,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天和帝见他突然坐立难安,先是一怔,随即想起他自成亲后就开始儿女情长,不由嘴角抽了抽,“想回去了?” 萧珩摸了摸鼻子:“我睡了这么久,她肯定担心了。” 天和帝没好气道:“就只想到她担心你,没想过我也担心?” 萧珩笑道:“我不就在宫里吗?您还派了太医令诊断,肯定知道我只是睡了一觉。” 天和帝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越发感慨,这孩子都累晕了,还只说自己睡了一觉,要换成别人也不知该怎么为自己请功,“徐广达死了,他的位置由你暂时接替。” 萧珩猜到天和帝会有大动作,但也没想到他能接管禁军,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只是京城府尹,他心中一喜,但嘴上却脱口道:“这不合规矩。” 他是禁廷尉大都督、大理寺卿,再接手禁军的话,朝臣肯定会反对。 天和帝冷然道:“规矩?天下不规矩的事情多的去了!京城府尹也死了,我先让齐王接替,你替我看着他点。” 禁军这边不能让郑家插手,但总要给郑家一点好处,就先让齐王当京城府尹吧。原本的京城府尹也不是正常死亡,而是自尽了。 上次流民还没攻入京城,只在郊外作乱,当时的京城府尹就被摘了帽子,这一次连内廷都攻破了,京城府尹接到消息就知道他彻底完了。 要不是他没及时发现不对劲,又怎么会让流民乱到攻城?待动乱平息,自己难逃一死,说不定还会连累父母亲人。 他慌乱之下也没听从身边长史官劝说,尽快调动城内武侯平乱,而是投缳自尽!并且留下遗书说,一切责任都在自己,望陛下宽恕家人。 他不写遗书还好,写了遗书让天和帝更加暴怒!连请罪书都只记得亲人,半点不管公务,要这等臣子何用? 大梁朝立朝以来,第一次有流民攻破内廷,这对任何一个皇帝来说都是耻辱,何况是立誓当明君的天和帝? 这绝对是自己执政生涯的奇耻大辱,别人都是青史留名,自己却是被史家批评讥讽,这如何能让天和帝不怒? 太子是亲儿子,他再狠心也顶多杀了儿子,将儿媳、孙子女贬为庶人,可其他人就没那么好的下场了,夷三族的不在少数。 不作为的前任京城府尹首当其冲,他一了百了,却连累了父母妻子被一并清算,连出嫁的女儿都没能幸免,被迫跟夫婿离婚流放。
第三百二十二章 宫变(七) 除此之外,连徐广达也没能幸免,京城尹被死后清算,他亦是如此,哪怕他是被人害死的,天和帝也没放过他家人,子孙家眷一并流放。 原本蛰伏在徐家的暗探见状不妙,倒是想离开,但还是没逃过禁廷尉的追踪,还没来得及出城就被抓了。 她倒是谨慎,没联系同伴,可萧珩对京城的掌控到了可怕的程度,追着蛛丝马迹追踪,几乎将魏彦留在京城的暗探一锅端了。 要换在平时,他们也不至于如此,可如今大家干了大事,幽州那边却始终没联系,传了好几次消息都没回音,大家忍不住心生狐疑,想派人一探究竟,结果露了马脚。 等到了禁廷尉的暗牢,他们才知道换新主人了,节度使已经死了!而新上任的节度使压根不知道这边联系方式,才出了这种事,可事已至此,再懊悔也晚了。 原本以幽州对京城的重视程度,是不会出现这种事的,这条线索虽是机密,但主君都会告诉少君,以免主君出现意外时,少君不知道联系方式,而错过重要消息的事。 但这任少君魏肃本身上位不正,同时魏彦也没告诉过其他人京城暗线联系方式,连他视若继承人的庶子都没有,他太小心谨慎,生怕自己还没做好准备,魏彦身世就被其他人知晓。 可惜这份小心最终毁了幽州数百年来在京城的布局,留在京城的暗探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好手,主管人对幽州也是忠心耿耿,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 萧珩抓过的暗探何止数千,自然知道谁该拉拢、谁不用费心,几天审讯下来,该问的都问出来了,徐广达的死因、抛尸地也知道了,萧珩甚至还让人把尸体从河里捞上来了。 这一切都立刻呈到了天和帝的书案前,看到徐广达的死因,他非但没息怒,反而怒极笑道:“他是死在爱妾手里?” 萧珩早料到天和帝的反应,垂手恭声道:“她是魏彦派去的暗探,在徐广达身边多年,一直没找到特别有用的消息。” 徐广达人是蠢了点,但天和帝却是真忠心,天和帝指东、他从来不往西,也从来不会违背天和帝任何意愿。 他是陪着天和帝长大的奶兄弟,皇家有什么秘密几乎都瞒不了他,可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一点关于皇帝的消息。 萧珩的话,让天和帝神色稍缓,想起以往跟徐广达的情分,“罢了,让他们离开京城吧。” 天和帝说的“他们”就是徐广达的亲人,他母亲只是寻常良家子,就因容貌清秀,家中又是耕读世家,才被挑选为天和帝乳母。 徐广达发家后,也没有跟那些暴发户一样,试图跟世家联姻,甚至都没有提拔家中子嗣当官,这方面他还是非常拎得清的。 他骤然身死,徐家的天彻底塌了,大家都是冷眼旁观,幸好萧珩出手安置了他们。京城待不下去,就安排去了太原,离京城不算太远,又相对繁华,徐家人感激不尽。 不过萧珩也就为徐广达一人求情,其他人就不管了,太子出事,身为太子姻亲杨家肯定逃不过,杨温、杨秀第一时间被抓入大牢,整个杨府都被封了。 杨家好些人都在外地当官,这些都是要一一清算的,杨家惊慌失措地四处求救,连郑家都去了,萧珩自然也不例外,不过郑家还接待了杨家,萧珩连府门都没让进。 萧玥好奇地问:“阿兄不管杨家吗?” 萧珩正在给妻子倒温水,闻言回头看着她充满好奇的眸子,微微笑了笑,柔声问:“不累了?” 萧玥听了立马钻回被褥里,闭着眼睛说:“累了,我要睡了。”这熟练快速的动作,一点都看不出是刚刚说没力气的人。 萧珩莞尔,端着茶盏走回榻边,拉下被褥,免得闷了她,“不想喝水了?” 萧玥一半是真怕了他,一半也是撒娇,看着阿兄温柔带笑的双眸,又忍不住往他怀里靠,这乖巧的模样,让萧珩心头柔软,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好了,我不闹你了。” 夫妻分别这么久,这会除了他们,又没有其他人在,萧珩难免有些失控,哄着她陪自己荒唐了几夜,惹得小丫头现在见自己回来就装累,要不就嚷着要回山上,就是不肯陪自己。 萧玥狐疑地看着他,萧珩失笑,喂她喝了半盏清水,才温声说:“杨家我救不了。”徐广达是孤臣,徐家姻亲都是普通人家,徐广达固然死的不光彩,可徐家也妨碍不了什么,天和帝也就睁眼闭眼放过了,但杨家不行。 萧珩说的萧玥都懂,她就是不明白阿兄何时这么好心了?以前他帮别人,还能说是有利可图,可徐家最厉害的人都死了,想再发家的可能性为零,他为什么要帮忙?把他想得太唯利是图有点不好,可这样的丈夫,让萧玥有点陌生。 萧珩一眼看出她想法,心中很是无奈,自己到底在她心目中是什么形象?连做点好事都不行了?他似笑非笑道:“还有心思想别人?不如我们再谈谈心?” 萧玥忙裹紧被褥,撒娇道:“不要!我累了。” 萧珩哼笑,“累了?那你在山上怎么能转悠一天?”他是不在京城,不过妻子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 萧玥腹诽,爬山是玩,陪你“谈心”是玩吗?她知道辩不过丈夫,干脆耍赖,“我就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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