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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然印象还有，但是记忆终究缺失了太多，对于跟妈妈见面，施晴其实是有些紧张的，更别提她还计划着说明“觉醒异能”的情况，好方便自己后面做事，也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像姐姐哥哥那样，让她“萌”混过关。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施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姐姐已经不在身边，而客厅里传来了灯光，是妈妈施梦回家了，正在和冬奇、春奇说话。 施晴唰地坐起身来，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穿好衣服鞋子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是有灯的，旧世界的避难所里留有发电机，连通山腹里的地下河，能够依靠水力发电，可惜电量有限，也不够稳定。 施梦很少开灯，多数时候都会选择点起油脂蜡烛，反正只是简单照明，蜡烛的光芒足够了，没必要浪费能源。 她坐在厅里最高的椅子上，单手扶桌，靴子踩地，昏黄的烛光照耀着她的侧脸，勾勒出一层玉质的光晕。 施晴走出卧室，她抬头瞥来，水灵灵的杏眼异常明亮。 “妈妈……” 施梦长得很漂亮，年轻时是半兔族里数一数二的美人，现在年过四十，也依然散发着迷人的成熟风韵。 但她为人严肃，在施晴的记忆里从没笑过，本该笑靥如花的脸庞始终笼着冰霜，她似乎把孩子当成了团里的猎兵在教养，态度总是冷淡的、一本正经的。 就比如现在，施晴喊她妈妈，她却没有应声，反而先问了在她看来更重要的事情：“外面风传，你跟半牛族的云杭私下合作，在补给站里开了一家餐馆，是真的吗？” 如果换做从前的施晴，面对这样讯问似的语气，怕是早就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了。 但现在的施晴早就提前设想过了很多遍，自己见到母亲的时候，应该如何说明这段时间以来的情况，所以她上前几步，搬过一张小凳坐下，很明确地回复：“是真的。”
第35章 施晴醒来之前，施梦已经就餐馆方面的情况，询问过冬奇和春奇了。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两人言辞支吾，遇到一些复杂关键的问题，就不肯回答，只说：“妈妈，我们不太清楚，晚点您问小妹吧。” 作为姐姐哥哥，冬奇和春奇本该担起领头的责任，可现在身份似乎对调过来，最小的女儿成了真正的指挥者。 这个现象令施梦心生疑虑，她回想小女儿从前的模样，瘦小的个子，虚弱的身体，总是躲在姐姐哥哥身后，怯怯地探出苍白的脸蛋，期待又畏惧地喊她妈妈。 可现在，女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神自信无畏，说话坚定有力，端坐在面前的一瞬间，施梦感觉见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她定了定神，先说明族里发生的情况：“这几天陆续有族人从外面回来，上报了自己听到的消息，其中一些就是关于你们和云杭合作开办餐馆的传闻。傍晚的时候，另外三位掌事代表找我开会，说要在你们三个回来之后，约时间好好谈谈。据我猜测，他们应该是想说服你们交出餐馆，作为族群产业进行经营。” 听到最后一段话，冬奇和春奇都很不甘心，“凭什么啊？这不公平！” 事到如今，纠结是否公平已经没有意义了。 施晴的底线很明确，“那家餐馆是我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交给族群。” 施梦打量着女儿，试着接受她从未展现过的强硬面，“那你先跟我解释一下。” 施晴给了姐姐哥哥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去门窗处望风，观察有没有族人接近，等两人到位后，她很干脆地说：“妈妈，我觉醒了一种特殊的异能，可以利用源晶兑换旧世界的物资，我跟云杭站长合作开办的餐馆，所用的食材都是靠着异能换来的，有旧世界的大米、鲜鱼、猪肉……” 听到这话，施梦扶在桌沿出的手掌猛然攥紧，她往前微微倾身，一双美眸定格在女儿的脸上，似乎想要看清些什么。下一刻，她提出清晰而笃定的要求：“给我证据。” 施晴向前伸手，整整十只木桶凭空出现在地面上，占去了客厅的一半空间。 施梦睁圆眼睛，难以置信地站起身来。 她用力叩击木桶桶壁，确认它们真实存在而非自己的幻觉，随后打开盖子，查看里面的东西。 映入眼帘的是满满当当的晶块，在烛火的光芒下泛起了一片诱人光泽。 施晴说：“一桶五百晶，十桶五千晶，都是我和姐姐哥哥开餐馆赚到的。” 随后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食材，摆放在了燃着油脂蜡烛的桌子上。 施梦走回桌边，触摸那些从未见过的新鲜食材，长着老茧的细瘦指节轻轻发颤，像是烫到了高温蒸汽，倏地缩了回来。 她怔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有浓长的睫羽迎着烛火抖动，显示着内心的惊骇。 “整件事情是这样……” 接下来，施晴又说了自己出门摆摊、研究新品、举行活动、激将赌约、开办餐馆、招人拓荒的一系列行动，甚至还拿出了先前公证过的契约，展示在了母亲的面前。 不论是小食摊、工匠铺还是新餐馆，这段时间以来，她付出的时间和精力远比旁人多，而且餐馆靠着她的“特殊异能”才能顺利经营，云杭都不敢轻视冒犯她，族里的掌事代表哪来的脸摘桃子？ 施晴知道母亲虽然是猎兵团团长，但在掌事代表中的话语权并不高。 但她还是那句话：“妈妈，餐馆是我的心血，我不可能容忍掌事代表将我个人的产业变成族群共有，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保住它。” 听完这些话，施梦没有立即回应，沉默着望向契约证明上的印记图案，无声地思量着什么。 施晴摸不准妈妈的态度。 作为猎兵团的团长，她一直兢兢业业，以族群安全为己任，从来没有放松过日常的巡查和训练。 当初施晴出生，正逢猎兵团推选领导者，为了自己的事业，她没有陪伴最小的女儿，甚至在女儿反复生病的时候也没请假在家照顾，而是忙着参选拉票，冲击更高的职位。 这么多年来，施晴和母亲的相处时间非常短暂，相比于姐姐哥哥，亲情也更淡薄，所以施晴担心，母亲会生气自己没有集体归属感，会为了族群要自己妥协。 正忧虑着，肩头忽然落下了轻柔的力道。 “既然做了就好好经营下去。”施梦轻轻搭住她的肩膀，像在鼓励也像在许诺：“族群这边我会挡着，没有猎兵护送，其他族人也不敢随便跑去补给站抢你的餐馆。” 烛火下，她的眉眼宛如刷了一层暖橘色的釉，褪去先前的凌厉，少见的温和起来。 施晴心间一动，忍不住说了声：“谢谢妈妈。” “不用这么……跟妈妈客气。”施梦说这话的时候不太自然，可能是还没习惯和小女儿相处，她略显窘迫地收回手，让女儿把东西收起来，又坐回了椅子上，“关于你异能的事情，现在有多少人知道？” 施晴答：“就姐姐哥哥和妈妈。” “做得好。”施梦赞许点头，沉着脸色严肃提醒：“暂时不要透露给外人，你的异能太过特殊，一旦传扬出去，很可能会引发控制不了的麻烦。” 这一点全家都达成了共识，甭管别人怎么猜怎么想，秘密能藏一天是一天。 不过施晴还有别的计划，她这次回家可没打算闲着，就跟母亲打听了族内的情况。 “你想在贸易小街租铺子卖衣服？” “嗯，我换了些保暖套装和棉袜，趁着现在是冰封期，多少能赚点钱，妈妈放心，我会根据市场同类商品合理定价，肯定给族人一些优惠。” 施晴说着，取出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内衣内裤、保暖套装，“妈妈，这是给您和爸爸的礼物，等会儿洗漱之后就换上吧，很暖和的。” 能收到女儿的礼物，施梦非常欣慰，她抚摸着苇条筐里的衣物，低声喃喃道：“你爸爸还在外面，可能冰封期过了才会回家了。” 她没有愣神太久，进卧室放好东西后，立即回到客厅说正事。 “现在贸易小街确实有空铺子，但是除了交给贸易团的基础抽成之外，每月租金在原有的基础上，涨了五十到一百晶一间，而且还要按照贸易团定的价格卖货，你先想好能不能接受。” 冬奇在门口都听呆了，“好离谱，我记得以前位置最好的铺子也只要五十晶的月租，而且凭什么不能自由定价啊？” 春奇也很疑惑：“妈妈，是长富代表发布的新命令吗？” 施梦点头，向孩子们解释了目前族群内的乱象。 半年前，中兴城外新开两家农场，负责人亲自来半兔族招工，并给出了丰厚的报酬。 当时就有一直从事贸易工作，但没怎么赚钱的族人动心了，他们找到工技团的掌事代表胡音，想转职去外面打工。 工人多了，工技团能拿的抽成就多，交给族群的收入就多，在族人看来能力更强，地位也更高。 胡音毫无疑问地答应了。 然而贸易团的掌事代表长富就不高兴了，他手下的商人变少，贸易团的抽成就会跟着降低，后面族群大会的时候怎么交差？很多族人又没什么脑子，看的都是结果，可不论其中的过程和缘由。 两个代表针锋相对，没少翻脸吵架，那段时间族长精力不济，没法儿次次都出面摆平，后来更是一病不起，只能随他们自己闹腾了。 在这次交锋中，工技团很快就占据了上风，贸易商人不断流失，转职去外面务工，贸易团拿到的抽成大幅暴跌。 长富不服气，想了个连环计。 首先他趁着族长清醒的时候万般诉苦，自己团里人才凋零，生意做不来，以后哪还有族人愿意当贸易商人出去给大家买货运货呢？ 然后恳求族长加大限制措施，不能让青壮年全部离开，这样也是为了族群着想。 限制措施也不是提高工技团的抽成（那样不是便宜胡音了吗？），而是不准外出务工的族人私下代买或代销外面的货物，必须回到族群支持贸易商人的生意。 族长当时一听，觉得长富说的有道理，就同意了发布新的限制令。 所有外出务工的族人，离家回家的时候都只能带一部分贴身行李，不能从事任何商业活动。 一开始胡音还没觉出味道，直到长富接上了第二招：提月租，定新价。 想在贸易小街做生意，基础抽成不变，但是铺子的月租翻倍，倒逼所有商人涨价，按贸易团新定的价格来。 冬奇就迷惑了：“长富代表这样做不想要名声了吗？其他族人没意见？” 当然有意见，粮农团和猎兵团的族人对此立即提出了抗议。 菇场农民和兵团猎兵的工资报酬是族群发的，前者好些，农场接单有补贴。后者没有进项，称得上是族里最穷的一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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