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毅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伤口上按:“继续。” 苏柳荷想象不到被弹药炙烧过的伤口会有多痛,她做饭被油溅一下都会痛上好几天。顾毅刃的伤口有三指宽,碘伏擦上去肯定会刺痛。 顾毅刃并不觉得伤口有多痛苦,他在乎的是苏柳荷平安无事的回来。他注视着她低垂的脖颈,还有专注凝视着伤口的美眸。在他松懈之时,一股热风轻轻地吹过,顾毅刃差点绷不住:“你做什么?” 苏柳荷挽着耳边掉落的碎发,殷红的唇轻轻吹着伤口:“吹一吹碘伏散发的快,你就不会那么痛了。”说着又吹了两下:“怎么样,是不是这样就不痛了?” 顾毅刃见她贴近腹部,大手握住病床的栏杆,额角慢慢浮现一层薄汗:“别吹了。” 苏柳荷的气息在腹部游走,顾毅刃大力的手劲差点把栏杆掰下来。 “噢。”苏柳荷起身的瞬间,脚下一滑,撞到顾毅刃的胸膛上。 “你的伤!”苏柳荷捂着鼻子要起来,顾毅刃练得也太结实了。 顾毅刃一把将她按在怀里,站在两腿之间:“别动。” 苏柳荷脸颊贴着他的心脏位置,陡然听到强烈的心跳声。双手从未那么贴近在精悍的腰身上,让她一时不知所措,小脸一下红了。 “是、是不是太痛了?” 她撑着手落在顾毅刃修长矫捷的双腿上,大腿肌肉瞬间勃/发,惊得苏柳荷胳膊一软,栽进厚实的胸膛里。 滚热。 这是她第一反应。 顾毅刃怀抱着苏柳荷,鼻尖被她甜美的气息袭击。他搂着她坐在腿上低声说:“不要乱动。” 苏柳荷停下动作,小声说:“我要起来。”她的腰身盈盈一握,衬得她胸脯丰挺,性感而不自知。最是一双小手,四处招惹,要顾毅刃咬着后槽牙说:“坐好。” 他一再的强调,就算是粗心大意的苏柳荷也感觉到不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尴尬的不行。都怪她吹那么一口气。 听说男人很容易在激烈运动后挺拔,她这是捅娄子了。顾毅刃正值凶潮涌动的岁数,她真不该没有分寸。 暧昧微妙的空气在两人紧密的怀抱里漂浮,走廊外有医护交谈的声音,头顶的电风扇发出嗡嗡声。 时间仿佛在他们之间静止,苏柳荷身体僵硬微微前倾,万万不敢向后挪动。 她的呼吸致使顾毅刃的颈窝火热,顾毅刃左手撑着她的腰身试图让她放松,可右手强势地抓着她的双腕,反扣在纤细的腰身之上,宛如坚硬的钢铁使她不能离开他的怀抱,只能枕着他的肩膀静待时间流逝。 苏柳荷不知道自己在他腿上坐了多久,胸腔里的心几乎要跳出来。 …… 直到外面的佟虹雁回来敲门,她感觉顾毅刃松开腰身上的手,赶忙起来整理衣服。 顾毅刃坐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慌张的表情。 其实她对自己还是有点感觉的吧? 顾毅刃站起来,伸手捋着苏柳荷的发丝,低声说:“我去开门。” 啪。 顾毅刃手放在把手上,转过头惊讶地看着苏柳荷放下手:“你…?” 小脸蛋火辣辣的。 苏柳荷绝对不肯承认自己有非分之想,这也太邪恶了。给了自己一嘴巴,感觉清醒了些,她坚定地对顾毅刃点点头:“开门吧。” 感觉到前路乌漆嘛黑的顾毅刃顿了顿,被气笑了:“好。” 佟虹雁进来看到顾毅刃,忽视微妙的气氛,先把顾毅刃身上的伤口检查一遍。 苏柳荷看在眼里,觉得自己好龌龊。这才是亲人关怀的眼神啊。不像她刚才,摸顾毅刃的皮肤比摸大团结都要激动。 她偷偷咽了咽吐沫,两辈子没这么刺激过。 “又下一道病危。”佟虹雁红着眼眶说:“你们先休息一下,你爸马上过来,让他守一会儿。也算尽到父亲的责任。” 苏柳荷差点又给自己一个嘴巴,顾孝文还在手术室,她胡思乱想个什么东西。 顾毅刃观察她的表情,瞬间多变的表情一时让他拿不准苏柳荷对他的感觉。 佟虹雁听到走廊上有人过来,她出门看到小李提着餐盒,跟他们说:“你们先吃饭,我去找你爸。” 顾毅刃过来谢过小李,进到病房里摆放饭菜。 苏柳荷试着转移话题:“你是不是早就跟他们联系上了?” 不管是跟小李、阿武,还是佟虹雁,他都很熟悉。 顾毅刃递给苏柳荷一盒米饭,坐在她对面说:“刚到京市就联系上了。顾司令亲自跟我见面,一起商定的收网计划。” 苏柳荷说:“什么收网?是对田中还是那个汉奸?” 顾毅刃说:“是针对京市潜伏数十年的敌特组织收网。田中和韩建都是其中之一,田中是内陆地区联系人,手上有他们的名单,这人非常难抓。他们是建国后最大的敌特组织,组织关系盘根错节,顾司令的计划庞大并涉及头等机要…我无法跟你提前说。” 他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我会保证好你的安全,也没有想要把你当做诱饵。这次是他们提前行动——” “做得对。”苏柳荷打断他的话:“千万别跟我说,跟我说了我肯定就招了。你知道的,我最怕痛。” 顾毅刃笑了笑说:“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他在小塘村的泥沼里困了两辈子,终于解脱了。 “是啊。”苏柳荷感慨万千,顾毅刃这趟跟渡劫没两样。想到手术室里生死未卜的顾孝文:“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顾毅刃说:“吉人自有天相。”说着给苏柳荷夹块小酥肉:“慢慢吃,等到后半夜咱们守着。” 吃到一半,苏柳荷忽然说:“之前在面包车上,你妈似乎把我当成你对象了。” 顾毅刃抬眸,不经意般问:“怎么说?” 苏柳荷难得不好意思:“就说了句‘你们处这么久也不容易’…我想了想,应该是顾孝文拿衣服过来被她误会了。” 毕竟人家的好衣服是要给儿媳妇的。 顾毅刃又给苏柳荷夹了块红烧带鱼,耐心地剔出鱼刺把白条鱼肉放在米饭上说:“回头再解释,反正我以后不会跟别的女人结婚。咱们拉钩过的。” 苏柳荷分明记得是俩人说定都不处对象、都不结婚。不过大同小异,她点头说:“也行,免得这节骨眼上她胡思乱想。” 佟虹雁在走廊上吃了半碗饭,后面一个劲儿咳嗽。顾重甲还没过来,她又签下一张病危通知书。 苏柳荷陪着她坐在旁边,看着手术室的红灯一闪一闪,紧张的情绪又被提起来。 这已经是第五张病危通知书了。 顾毅刃被领到护士站抽血,医院的血浆告急。听说顾孝文身上的血换了三遍,肋骨断了、胳膊断了、大腿动脉也被挑开。 哎,他也是渡劫了。 苏柳荷给佟虹雁到了热水,佟虹雁饮了几口热水刚咽下去开始激烈的咳嗽。仿佛要把内脏都咳出来了。 苏柳荷想着顾孝文还会特意找她要大米糕,希望能让佟虹雁的身体好受点,归根结底还是在乎养母的健康。 她轻轻拍着佟虹雁的后背,想着清神米没有健体茶管用。要是能把健体茶拿来让她喝点,应该会舒服些。 顾毅刃跟她想到一块去了,俩人眼神交汇便明白彼此的意思。 顾毅刃重新穿好军装,出去了一趟。 佟虹雁问苏柳荷:“他干什么去了?” 一个儿子在手术室,另一个儿子枪林弹雨中刚出来,她苍白着脸不希望再有任何闪失。 苏柳荷温声说:“他去给你拿灵药。” 佟虹雁被这个说法逗笑了,叹口气望着手术室的门说:“我都活了这么大岁数——” “可你刚跟顾毅刃相认,他刚刚有了妈妈。” 苏柳荷打断她的话,握着她的手说:“他从前过得很苦,好不容易找到了家。你跟顾司令一定要好好的,活得越长,他对家庭的遗憾越少。” “你说得对,是我犯糊涂了。”佟虹雁笑着说:“我能感觉到他把你当成真正的家人。谢谢你陪伴着他。” 别的话佟虹雁没说,自从他们相认,顾毅刃到现在还没有叫他们“爸妈”。 苏柳荷低下头说:“我们是相互陪伴,从小塘村出来真的很不容易。” 佟虹雁说:“听说你是孤儿?” 苏柳荷“嗯”了声。 佟虹雁伸手揽着她抱在怀里晃了晃:“也好,我又多了个女儿。” 苏柳荷鼻子一酸,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半晌说不出话。 顾孝文挣扎在虚空中,面前黑洞越来越大,几次三番要将他吸走。 可他耳朵里能听到佟虹雁的伴随着哭泣的咳嗽声,还有走廊上苏柳荷与顾毅刃的担忧声、还有顾重甲匆匆忙忙赶过来的脚步声。 一切那么真实,那么不舍。 他使劲回头,努力向下伸手,希望漂浮着的意识能够有落脚的地方。黑洞越来越大,甚至能听到里面的呼啸声。 顾孝文的手微微颤抖,身体像是被注了水泥沉重不已。 苏柳荷忽然惊醒,忙跟顾毅刃说:“他的手动了!” 顾毅刃从窗边走过来,发觉顾孝文想要抓住什么,他干脆握住顾孝文的手,低声说:“我在。” 顾孝文感受到一股力量,迫使他远离渗人的黑洞。眼前的金色光芒骤亮,他回过头看到一个七岁的小男孩被高大的军人牵着手,从一群孩子的殴打中走出来,站在一位温婉高贵的女士面前。 他有了爸妈,但总觉得那不是他的家。他惶惶不安,感觉下一秒就会被真正的顾家血脉撵出家门流落街头。 后来他们死了,家更成了虚无的幻影。他期望得到别人的爱,为了让自己有价值,不断地掏空家产,等待他的却是一连串的欺骗和背叛… 他回头看了眼,黑洞里有个年老沧桑的他躺在桥洞下,不甘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不是我!”他有父母的爱,他有兄弟的爱! 顾孝文猛地坐起来,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医生!顾孝文醒了!”苏柳荷往门外跑,隔壁休息的佟虹雁与顾重甲一下醒过来,俩人疲惫不堪地来到病房里。 顾孝文剧烈咳嗽起来,马上被护士推走做检查。 “他被打断三根肋骨,有一块断骨插在肺管里我们不能轻易取出,很容易破坏肺叶,造成他窒息死亡,必须三天内进行换肺手术。” 大腿动脉的失血被止住,顾孝文的腿上捆着宽厚的军用止血带。他被推进检查室迟迟没有出来。 “断骨不见了!”里面检查室的医生惊喜地说:“全身照过光片,没发现断骨的痕迹。一般来说,五毫米的大小一定会被检查出来。” 顾毅刃转头回到病房,垫着纸巾从垃圾桶里翻出顾孝文吐血时用过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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