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大叔干脆地说:“军民鱼水情,来吧,就住我家里!房费就算了,帮我劈柴火。” “好,谢谢。”顾毅刃开着车往大叔家里去,大叔在前面领路,村民们正在收拾外面的积雪,见到是军车纷纷抬头看了看,然后继续忙自己的活儿。 苏柳荷从后视镜里看到有别的车也想下省道到村里,守着村口的人说什么也不放,要不就要介绍信。 临时寻求落脚地哪有的介绍信,后车无奈只能继续往前面走。 “从前这附近发生过避难人员抢夺村子粮食的事。” 到了大叔家里,大叔引他们进到炕屋,解释说:“我爷爷那时候还有山贼专门进村子打探,害了半个村子的人命。现在社会主义好,但我们村子里的规矩还是规矩,遇到灾害天,陌生人不许进村。” “对了,我姓凃,我们是凃家屯。你们叫我凃队长就行。” 大叔先简单介绍了自己,然后指着火炉说:“你们晚上睡在这里,吃饭的话有干粮就自己做,没有干粮就拿粮票我给你们做。” 顾毅刃从苏柳荷兜里取出粮票,跟凃队长说:“带我们一口就行。” 苏柳荷也是这个意思,那么小个炉子煮个饭得半夜熟了。 凃队长接过粮票,走到门口后知后觉地问了句:“你们什么关系?睡一个屋里没问题吧?” 顾毅刃笑了笑说:“这是我姑姑。” 这个狗屎粑粑,苏柳荷又想毒哑他。 晚间吃的是豆子饭和芥菜丝,好在还热乎。苏柳荷细嚼慢咽吃完,在热炕上一烘,很快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外面传来喧闹声。 苏柳荷揉着眼睛起来,听顾毅刃说:“山体滑坡了!快跟我走!” 苏柳荷裹着棉衣下地,趿拉着鞋出门。冷风吹过来她顿时清醒。 村里传来喧闹声,不少人打着包裹拖家带口地往另外一座山上跑。 顾毅刃开吉普车载了满满一车人,沿着山上的公路缓慢前行。空气里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许多被炸起来的细小尘埃钻到鼻腔里,苏柳荷坐在车上忍不住打喷嚏。 “用围巾裹着脸。”顾毅刃来到避难所,这是六几年为了躲避空中袭击,响应号召“深挖、广挖”的地下避难所。 里面已经有隔壁村的人占据,他们比凃家屯离得近,更早知道消息。 顾毅刃想着村里的老弱妇孺,又要开车往下接人。 苏柳荷发现,他已然有了军官的面貌,指挥调度冷静严肃,气场能压过一些刺头。 苏柳荷跟着他走了两趟,再到避难通道这边,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 凃队长感激他们救助凃家屯的村民,要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们。 顾毅刃拿着附近村落的地图,指着上面一处标记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凃队长拿过来看了看,认出来说:“是猎户屋,还要再往山上走才行。这样的天很难走的。” 顾毅刃问他:“车能开到什么距离?” 凃队长见他真想继续上山,指着一处说:“可以到这里。另外这边有山泉水,冬天不会被冻住,是热乎的。” 苏柳荷惊讶地说:“难道是温泉?” 凃队长不知道什么是温泉,但能知道意思:“对,就是温乎的泉水。” 顾毅刃和苏柳荷先坐车到一半的距离,又顶着风雪往上走。石阶上有不少厚厚的冰,苏柳荷一连摔倒两次。 苏柳荷刚爬起来,想跟顾毅刃说自己没事。结果看到顾毅刃在前面蹲下来,把身上的干粮包扔给她:“上来,我背你。” 苏柳荷也不扭捏,天色昏昏沉沉,明明是白天比傍晚还黑。她不能浪费时间在扭捏上,乖乖地攀上顾毅刃的后背,抱着他的脖颈。 顾毅刃起身往上走,脚上的军靴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其他时间里只有身后滚滚落石的倾泄声。 人在天灾面前渺小的可怕。 “看,刚才的村子没了。”苏柳荷指着远处山下的一角,原本村落的房屋只是一个个白点,现在全被黑色滚石和泥浆覆盖。 顾毅刃低声说:“害怕吗?” 苏柳荷说:“不怕。” 顾毅刃说:“那能把胳膊放松点吗?我要喘不过来气了。” “啊?好。”苏柳荷讪讪地松了点胳膊,听到顾毅刃短促地笑了笑。 她气恼地把头撞在他背上,结果自己的脑门先红了。 猎户屋是山庙改建的,泥塑的菩萨被推到,身上覆盖着厚实的白雪,看不清原来的面貌。 里面安置了一张短炕,前门和后门关不严实,被风吹得叮当响。 对着墙壁的桌案上放着一坛玉米碴子,还有一缸水。 顾毅刃检查过,都是比较新鲜的。应该是时常过来打猎的人们维护的好。 苏柳荷拿着扫把扫地,顾毅刃把庙里不用的桌椅板凳顶住门,免得被风雪吹开。 角落里的木板床前有个小炉子,顾毅刃用火柴点起来,将自己大衣里面的衬衫脱下来铺在床上:“你上来休息,待会喝点热水。” 苏柳荷往乖乖坐上去。 顾毅刃看她做作的姿态,失笑道:“你好好看着我。” 苏柳荷细声细气地说:“我是好好看着的。” 顾毅刃走过去,蹲在床前说:“别用眼尾瞄了,都快斜视了。想看我就大大方方的看,我愿意给你看。” 苏柳荷咽了咽吐沫,看着顾毅刃伏小做低的哄着她,心里百感交集。 苏柳荷张了张嘴说:“对不起。” 于此同时听到顾毅刃也说:“对不起。” 俩人齐齐愣在原地。 顾毅刃喉结滚动,深邃的眼睛注视着苏柳荷说:“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苏柳荷垂下头,咬了咬下唇艰难地说:“我没有信任你,对你是一种伤害。” 顾毅刃循循诱导地说:“然后你以为我会丢下你?” 苏柳荷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 顾毅刃有心跟她好好聊聊,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虫说:“没亲嘴之前,以为咱们凑合在一起不会分开,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亲嘴以后,知道——” 他压低声音,尽量用柔和的语气说:“知道我想要得到你,不光是你的人还包括你的心、你的情绪、要你始终如一的爱着我,所以你害怕了?” 苏柳荷抓着衣摆,羞恼地说:“我只是担心你把亲情当成爱情。” “又是这句话。”顾毅刃忽然住着她的手,按向自己的心脏说:“心脏不会说谎的。你看我的心跳,光是面对你我的心就要疯了。” 炙热的大手摩挲着她的手背,珍重中包含着呼之欲出的爱欲。 苏柳荷并非感觉不到。 忽明忽暗的炉火勾勒着俩人的身影,一时寂静的室内只能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 “说什么疯了,我不喜欢听。”苏柳荷小声说。 顾毅刃突然靠近,单手捧起苏柳荷的下巴说:“你要是不喜欢听,我就证明给你看。现在你和我并没有喝酒,都是清醒的。” 苏柳荷紧张地抓着他的手腕:“你想怎么证明?” “亲完我就能分辨对你是亲情还是爱情。”顾毅刃眼眸里满满都是苏柳荷的倒影,他一字一句地说:“请和我接吻。” 这的确是证明心意的好办法。苏柳荷瞬间像是置身在火海里,别过脸,心口不一地说:“你别胡闹。” 顾毅刃掰过她的下巴,坏心眼地说:“我亲了?” 苏柳荷没说话。 顾毅刃又说:“我真亲了?” 苏柳荷恼火不已,亲就亲—— “唔…” 唇舌迫不及待地纠缠起来,苏柳荷双手抓着顾毅刃的手腕,艰难呼吸。顾毅刃舔舐侵略着,清醒之下的吻,比那夜更让她燃烧。 一吻过后,顾毅刃伸出手揩掉樱唇边的银丝,拇指在她唇上揉按而过。 苏柳荷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要疯了。 若不是风雪的声音遮盖住人为的喘息,她简直能从地洞里钻进去。 苏柳荷还等着顾毅刃证明他对她是爱情而不是亲情,可吻过后的顾毅刃眼神清朗,站起身就往外面走。 苏柳荷诧异地喊:“你要干什么去?” 顾毅刃的回答是重重关上的门。 苏柳荷彻底要疯了,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抓着头发,不知道顾毅刃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该不会真的一个吻便分辨出对她是亲情而不是爱情? 刚才的吻难道享受的只有她吗? 炉子里传来柴火噼啪声,苏柳荷从没想过结束的突如其来。 她已经学着面对自己的心,知道自己的心意。难道就因为拒绝过顾毅刃一次,这次就要遭到如此决裂的分别吗? …… 水壶里的水快要烧干,火炉里的柴火也要烧尽。 苏柳荷坐在炕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苏柳荷。”门外陡然传来顾毅刃的呼喊声,他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边,捧起她的脸又亲了一口。 苏柳荷僵在原地,亲完过后的顾毅刃,跟两个小时前一样,关上门再次离开了。 苏柳荷化伤心为羞愤,根本不知道顾毅刃闹得哪出儿。怎么能亲个嘴就往外跑,她很吓人吗? 她追出门,发现顾毅刃并没有走远。 在鹅毛大雪里,他光着膀子在雪地里跑步。看着脚下的痕迹和他满头大汗,应该是一直都在这里跑步。 见苏柳荷出来,顾毅刃飞奔过来,一把托起苏柳荷在原地转了个圈:“苏柳荷同志,我有答案了,不是亲情是爱情!” “你小点声。”苏柳荷伸出小手要捂着他的嘴,顾毅刃不给她机会,单手抱孩子似得托着她,另外一只手抓着她乱动的小手,按在心脏上。保持这个动作,他把人送进屋放在炕上用军大衣裹住。 顾毅刃克制住激动的情绪,光着膀子翻身上炕,跪在苏柳荷面前哑着嗓子说:“我确定不是冲动。我在外面跑了三十公里,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跟你亲嘴,现在我还是想跟你亲嘴。苏柳荷,你告诉我,这样的难道不是爱情吗?” 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心脏上方的肌肤几乎将苏柳荷的意识燃烧殆尽,他紧紧抓着苏柳荷的手腕,不想让她逃避。 刚才在外面一想到会有别的男人对她抱有这样的想法,他是真的要疯了。 他目光一寸寸从她身上掠过,这些年晃过他眼睛的秀发、脖颈和腰肢,还有瓷白滑嫩的肌肤与光洁的小腿,以及那些不能说出口的隐秘部位和宣泄的梦境,他低哑着说:“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把命抵给你。” 苏柳荷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再说傻话。 顾毅刃凑到苏柳荷身边,轻嗅着她脖颈间的香气,迷恋地闭上眼,喃喃地说:“我没你不行,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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