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从小根骨奇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对行军打仗,骑马射箭都感兴趣。 宁安郡主看乔昭实在喜欢练武,便做主请了一个有能力的习武师傅,从小教授她骑马射箭。乔愈年也经常回府的时候检验她所学如何,每次乔昭都能给他惊喜。 甚至等乔昭再大几岁,便开始拿《孙子兵法》《吴经》等一些兵书给她启蒙,因此乔昭在武术方面造诣极高,却从不显山露水。 视线消失了,相安无事,那人没有走过来。 少有人来过徐纾言的府里,除了那些想刺杀他的人,但大多数都是有来无回,死状凄惨。乔昭也是第一次翻墙进别人的院子,入目只有几棵树在庭中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世人皆说徐纾言仗自己的权势贪污受贿,大肆敛财。没想到他的府邸却非常朴素简单,连平日用来欣赏野趣的假山流水都没有,庭院中空空如也。 院里很空,但是面积却大,毕竟是当今权势最盛的内监司礼监掌印徐纾言的府邸,乔昭摸索了许久,才搞清楚方向,直奔徐纾言的寝卧。 “最近掌印时常歇在宫里,片刻不得放松。” 两个小太监提着灯笼走过,极小声讨论着,看样子是负责日常洒扫,处理内务的奴才。 乔昭隐在墙角的阴影里,与黑夜融为一体,默不作声。 “是啊!现在不太平,掌印胃口更不好了,小厨房的人想尽法子做的饭也不见吃几口。”一个小太监愁眉苦恼道。 “真是闹得人心惶惶,昨日掌印在书房里发了好大的火!连太后御赐的砚台都给砸了,碎片不下心溅到高少监的脸上,高少监躲都不敢躲,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满脸都是血。”左边的人凑到另一人耳畔,悄声道。 “当真?我那日正巧外出采买,未曾看到。所谓何事?怎地如此生气。”小太监惊呆,忙捂着嘴问道。 “听说是宫里传过来的消息,太后和皇上意见不合,高少监只不过是个传话的,被波及了。”小太监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心翼翼道。 小太监忙捂住另一人的嘴,随后四处看看,紧张道。 “都是大人物的事,不可随意置喙!仔细这点你我的小命。” “慎言慎言。”小太监也立马住嘴,担惊受怕道。 随后两人便提着灯笼,安静地从庭院走过。 乔昭在阴影里驻足了一会儿,才悄声走出。主卧还亮着灯,想必徐纾言还没有入睡,乔昭轻声将门推开。 刹那间,一枚飞镖直冲乔昭面门而来,卷起一阵风,将额前的发拂起,乔昭瞬间侧身躲过。飞镖直直射入身后的树干上,力气之大,甚至完全插入树中,看不见飞镖的影子。 乔昭转头,定睛一看。屋内站着两个人,都穿着中京净军的服饰,两个人面容冷肃,一人拿刀,一人执鞭。 厅房与卧室用白色的帷幔隔开来,帷幔低垂微微有风,吹起纱幔一角,隐隐透出后面的紫檀木床,上面坐着一个清瘦的身影,散着发。 只听里面那人缓缓开口,声音清冷低沉,轻飘飘一句。 “杀了。” 两个人对看一眼,齐齐向乔昭冲来。 电光火石之间,长鞭犹如灵活蛟龙朝乔昭面门而来,卷起阵阵呼声。乔昭下一意识拿刀去挡,下一刻,剑锋凌厉向自己汹涌而来,乔昭面色一沉,侧身迅速闪躲,鞭子灵活转向,又向乔昭前胸袭去。 求人办事,乔昭本不想伤人,况且这两人能守在徐纾言的寝卧,必定是他的亲信,乔昭下手多是防御为主。但是这两人明显是下死手,乔昭再心软就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了。 乔昭握紧手里的刀,看准机会,疾步上前挥动大刀砍下,疾如闪电。徐霁一惊,忙拿剑抵挡,没想到乔昭力气如此之大,竟震得他虎口发麻,差点将剑脱手而出。乔昭毫不犹豫当胸一脚狠很踢去,徐霁猛地被踢飞出去。 眼看徐霁不敌,徐淮立刻挥鞭而上,乔昭转身躲开,鞭声飒飒作响,就在耳边。覆面的黑巾被扯下,飘扬的落在地上。乔昭心一横,看着近在咫尺的鞭子,直接徒手抓住,徐淮完全扯不动。乔昭用力一扯,徐淮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鞭子也脱手而出。徐淮失了武器,赤手空拳还想上去同乔昭缠斗。 “没用的东西,还不退下。”帷幔后面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徐霁徐淮二人满脸不甘,但还是立刻收拾起身,退出门去。 乔昭正身对着帷幔,夜已深,只余几盏烛光还亮着。 一只手掀开纱幔,手指瘦削修长,骨节分明,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在烛光的映衬下莹润生辉。缓缓一道身影从帷幔后面走出,白衣黑发,面容舒冷,眉眼隐在烛光下更显冷寂。 乔昭一时有些呆住。 “原来是乔小姐今夜前来拜访,真是别出心裁,让咱家好生惊喜。”徐纾言抬眼,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 乔昭回神,眉眼透露着英气,身姿笔直,犹如一柄利剑,没有半分畏惧。 “今日是乔昭冒犯了掌印,但掌印也送了一份大礼给乔昭,算平了吧。”乔昭看着徐纾言,语气毫不退让。 徐纾言从乔昭身边走过,淡淡香气萦绕,今夜天气冰冷,夜里还起了风,徐纾言却只着单衣,慢慢坐在厅房的软椅上。 “平了?”徐纾言冷哼一声,看着乔昭的眼里尽是冷漠。 “擅闯咱家府里,还没见有人活着出去过,乔小姐是第一个,不愧是乔大将军的女儿,当真是好身手。” 乔昭自治理亏,向徐纾言端正的行了个礼,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的扭捏。也不似朝堂上那些武官,头是低下去的但眼里却满是不屑。 徐纾言眼神动了一下,眼睫低垂,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今夜是乔昭的不是,这就像掌印赔礼道歉。”乔昭抬起头来,略带笑意,看着坐在上位的男子。 “乔昭今日来访是想求掌印一事。”徐纾言不发一言,但也没有阻止乔昭继续说。 “听说圣上已经吩咐让太尉周承远率领十万大军前去肃州支援定北军,乔昭认为周承远此人不堪重任,还望掌印在圣上面前提点几句,换个人。” 乔昭一口气说完,静待徐纾言的反应。 徐纾言面色冷静,瞥了一眼乔昭,不紧不慢开口道:“乔小姐又怎知周大人不堪重任。” 乔昭想起以前父亲上朝回来后,偶尔会和宁安郡主说些朝中之事。 当今圣上五岁登基,自己还是个奶娃娃,如何能管理朝廷。且当今圣上并非太后所生,因此这么多年,北齐一直由先帝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周承钰把持朝政。 可小皇帝一点点长大,不再是个小孩子,也有了自己的主见和羽翼,在政事上与太后也有不少分歧。 徐纾言自入宫开始便一直伺候当今圣上顾昀之,两个人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有时候徐纾言的行为就代表了当今圣上的意思。 乔昭偷听到皇帝和太后昨日意见不合,徐纾言发了好大火。而昨日朝中最大的事情便是乔愈年的援助急报。 乔昭就这么盯着徐纾言,渐渐笑开,走到徐纾言面前,微微低头道。 “掌印不也不愿看到周大人手握兵权吗?何不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但恐怕会让掌印担一下内监干政的骂名,还望掌印见谅。不过这点弹劾对于掌印而言想必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徐纾言抬头看着乔昭,少女的眸子亮若灿星,里面还藏着两份狡黠。两个人挨得有些近了,连呼吸都缠在了一块儿。 两人目光交汇,乔昭猛地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 徐纾言冷眼瞧着乔昭,道:“乔小姐当真是厉害,骂名让咱家来担,好处却全是乔小姐拿,半分不吃亏。” 乔昭一时无言,沉默片刻道:“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没谱的事,乔小姐还是少承诺的好,当心闪了舌头。”徐纾言淡淡道,没带着什么情绪。 “乔昭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掌印尽可日后再看。”乔昭认真的说道,眼神坦荡。 良久屋里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 夜越来越冷,乔昭突然发觉徐纾言竟一直穿着单衣坐着,乔昭也待了很久,准备告辞。 “既然掌**理已经有了想法,乔昭不便久留。更深夜重,掌印还是快去歇息,勿要着凉。” 说完乔昭便推开门悄然离去。徐纾言若有所思,目送她的身影,融入黑暗之中。
第4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侍郎郑冬青,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忠心义烈,今西戎来犯,辱我北齐,命郑冬青为破虏将军,率领十万大军前去肃州,支援定北军,钦此。” 太和殿金碧辉煌,庄严肃穆。 大殿上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手持朝笏,站立在大殿中。徐纾言手里拿着明黄圣旨,站在上方,语气肃穆清冷。身旁是九龙金漆宝座,坐在上方的便是当今天子顾昀之。 徐纾言念完圣旨,大殿上安静一瞬,片刻后就不断传来窃窃私语。 前日急报传来时,圣上已经口头下旨,任命太尉周承远前去支援,这短短两日,再下旨就变成了兵部侍郎郑冬青。这其中很难不让人怀疑有掌印徐纾言在从中作梗的原因。 莫非周承远哪里招惹了徐纾言不快,这就被打击报复回来。周承远可是当今太后的亲弟弟,徐纾言也敢给他使绊子,就算贵为九千岁但终究是个太监,当真是无法无天! 文武百官都在小声交谈着,可无一人敢提出异议。 “臣接旨。” 一个身穿绯色朝服的男人出列,看年岁约莫中年,与乔愈年年纪相仿。身材魁梧,五官端正,透着一股凛然之气。 郑冬青表面淡定接过圣旨,但心理却直犯嘀咕。郑冬青是武官,性格豪爽耿直,平日除了上朝就是呆在军营里练兵。虽素日来听闻过九千岁威名,但与徐纾言却是从未有过接触,与司礼监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顾昀之面容清俊柔和,安稳的坐在宝座上,看着下面的朝臣讨论,一言不发。 待郑冬青接过徐纾言手里的圣旨,才开口,正色道。 “昨日掌印说郑卿原是肃州人,更了解肃州地势地貌,且郑卿和乔将军私下里素来交好,因此朕与徐掌印商讨以后,认为郑卿实乃最佳人选。” 徐纾言眼睫低垂站在旁边沉默不言,但下面群臣的视线却时不时瞟向他,心里想着看来郑冬青果真是傍上了九千岁。 皇帝已经发话,群臣只能应声附和,唯有武官为首之人,面沉如水,抿唇不语。 接下来的朝会便没有什么要事商讨,只定下了十万大军将于三日后出发。 下朝后,顾昀之离开,群臣三三两两谈论着,走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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