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蘅转头看向符珍,见她将文件扣在桌子上,然后将一碗汤推到他面前。 符珍低下头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说道:“吃个饭也要我哄吗?少爷~” 张盛鸣看着符珍的动作,心里已经给自己定好去非洲的机票了,与其承受老大阴沉沉的威压,不如去非洲跟其他秘书们汇合。被老大精神折磨,还不如吃点身体上的苦。 祁蘅耳朵一红,看向桌子上那碗汤,符珍能看见他长长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神色不明。 他端起那碗汤沉默的喝了起来,动作优雅矜贵,张盛鸣下巴差点砸地上,祁总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甚至感觉有点乖,是怎么回事? 文管家抹了抹眼角的泪:“好久没看见少爷...” 徐弘骏及时打断,拍了拍文叔的肩膀说道:“你家少爷没笑,你家少爷在喝汤。文叔,你少看点网上那些管家语录吧!” 符珍坐下继续吃饭,抬头看见祁蘅悄悄弯起的嘴角,这人在偷笑。 —— 卡宴畅通无阻的开进教堂,停在大门前,司机为祁蘅撑伞,祁蘅转身朝着车内伸出手,符珍看向他,祁蘅脸色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将伞往她这边倾斜,在她下车后,就绅士的收回了手,礼貌克制。 符珍叹了口气,刚刚搭上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体温很高,这人应该在发高烧,眼底难掩的疲色,说不定在书房一夜没睡。 牧师的悼文从教堂里传来 “愿上帝宽恕你,如同你宽恕他人, 人来之于尘土,而归之于尘土, 愿你的灵魂在天堂安息吧,阿门。” 两名保镖一把推开教堂的大门,风雨吹进教堂,掀起符珍的黑色的裙摆,里面众人齐齐朝着门口望来。 “他没资格宽恕别人。”祁蘅的声音冷让人胆寒,牧师愣在讲台上,一时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念下去。 “祁蘅!”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女人愤恨的看向他。 “你也配来参加葬礼!如果不是...维正不会死!都是你这个逆子!” 女人哭着朝祁蘅喊道,看起来相当的悲痛,通红的双眼满是恨意,看着祁蘅几乎想要杀了他。 祁蘅看了她一眼:“这是祁家的家事,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女人指着他,靠进祁言怀里哭了起来。 “妈。”祁言安抚着女人,怒不可遏又有些震惊的看向祁蘅,他明明将他关起来了,怎么还会出现。 “把她请出去。” 祁蘅话音刚落,两个保镖立刻上前去拽祁言怀里的女人,祁柏一拳打向过来的保镖,朝着祁蘅冲了过来,只是还没有靠近,就被祁蘅面前保镖架住。 “祁蘅你这条疯狗!我妈是祁维正的妻子,怎么不能在这里!!!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祁柏挣扎要去打祁蘅,祁蘅眼神看向保镖,保镖立刻会意,按着祁柏跪了下来,祁蘅冷笑:“那就试试。” 两名保镖越过祁柏,直接拽起女人就往外拖! 女人哭喊着:“阿言!阿柏!维正!你看看你的儿子!你才刚走,他就要把我们母子逼上绝路!维正!我们活不下去了!” 祁言也被保镖架住,动弹不得,他还算冷静,只是阴狠的看向祁蘅,怒骂道:“祁蘅!你气死了父亲,现在又想在葬礼上逼死他的妻子和你的兄弟!成光所有豪门都在这里,你要把祁家的脸丢干净吗!” 教堂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女人的哭喊声。 祁蘅越过在场所有人,走到前排找了位置,慢条斯理的坐下,沉声开口。 “妻子?朱秀和祁维正并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婚姻关系,说到底,她只是一个登不上台面的小三。让她出现在葬礼上,才是将祁家的脸丢干净。” 祁言用力甩开保镖,冲到祁蘅面前。 原本整齐的西装和发型,已经在争斗中变得有些狼狈,他看向祁蘅质问道:“为了集团的股权,你父亲把气死,杀父夺权,你配做祁家人吗?要是让你这样的人,做了祁家的掌权人,在场的豪门世家谁还敢和祁氏来往。” 祁蘅看向他,示意张盛鸣将一份文件递给祁言:“祁柏将帝京绿树项目恶意竞拍的证据,已经送审。你有空跟我讨论祁维正的死,不如先想想怎么捞你的弟弟。” 祁言被气的双眼通红,要是有把刀,估计得当场捅死祁蘅,手里的文件被他捏的皱在一起。 “祁蘅这要是上位了,祁家其他人恐怕没活路了,这人做的有点太绝了。” “杀父夺权看来也不一定是空穴来风,老祁总那个身体,被气死也不是没可能。” “祁蘅这作风,以后祁家的项目,估计吃人不吐骨头。” “气死老祁总,现在又要把亲兄弟送进去,祁家这是出了个疯子吧。” 符珍听着周围豪门世家的交谈声,推开护住她的一众保镖,朝着祁蘅走去,高跟鞋的声音打断了周遭的议论声。 “祁大少,作为一名警务人员,我有必要提醒你,任何没有证据的指控,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第6章 残忍的救赎,致命的温柔 祁言闻言这才看向祁蘅带来的人,符珍也只是神色平静的望向他。 她此时更担心的是祁蘅的身体,这人还发高烧,得快点解决了,带他回去休息。 “这人是谁啊?” “好像是跟着祁蘅来的。” “珍珍?你回来了!”林乘风从人群中走出来,上前想要拉住符珍。 她不动声色的避开林乘风伸来的手,瞥了他一眼后,又看向他身后站着的符瑶,符卫国,以及她那个后妈胡岚。 符珍有点想笑,很好,她和阿蘅的仇人,今天全都到齐了。 “姐姐,你怎么来了?”符瑶轻柔的嗓音,仿佛很是想念姐姐,温柔的看向符珍。 “我是祁言的未婚妻,也是半个祁家人,你都能来,我反而不能来了吗?” 符瑶眼眶一红,摇了摇头上前拉住符珍:“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回来了,也一直没有回家,我和爸爸妈妈都很想你。” “你怎么和祁蘅一起来的?你们昨天在一起?”祁言像是抓到了什么发作的理由,怒不可遏的看向符珍。 “你是我的未婚妻,3年不见,回国以后,昨晚却和祁蘅待在一起?”祁言说着就朝着符珍走来,一把拽住了符珍。 祁蘅上前一把抓住祁言握住符珍手腕的手:“放开。” 祁言笑着看向祁蘅,看着祁蘅蹙眉,看着他脸上快要藏不住的焦急,他心里痛快极了。这么多年,即使他掩藏的再好,一旦面对符珍,就会立刻原形毕露,这个女人就是祁蘅的软肋。 “我和我的未婚妻交流感情,有你什么事?等结了婚以后,她就是你正式的大嫂。” 祁蘅微微喘息,眉宇痛苦的神色几乎要掩盖不住,他红着眼眶看向符珍,眼角带着一些湿意,和刚才冷漠肃杀的样子截然不同。 “祁言,我只是你的未婚妻,并不是卖给你了。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符珍甩开他的手,看向祁蘅说道:“回祁家老宅。” 祁蘅点点头,看向众人:“感谢各位来参加祁维正的葬礼,至于祁家的事,现在回老宅开家族会议解决。” 符珍带着祁蘅离开教堂,离开前,她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祁言笑道:“祁言,我现在是成光市第三刑警队的法医,跟我结婚是要政审的,所以,这婚结不结的成还不一定呢。” 两人走出教堂,听到身后玻璃花瓶砸碎的声音,祁言怒吼:“祁蘅!你这辈子注定是要被人舍弃的!你这个疯子!”祁蘅脚步一顿,随后垂眸头也不回的离开。 祁蘅上车后,符珍却被追出来的林乘风拉住。 “珍珍!你不回家吗?符伯父和瑶瑶都很想你。我也...很想你。”林乘风被雨淋的有些狼狈,他拉着符珍看向坐在车里的祁蘅。 “我昨晚跟你说的话,你忘了吗?祁蘅就是个疯子,你离他远一点,而且你是祁言的未婚妻,怎么能跟他一起走呢。你让祁家人怎么想,符伯父刚刚脸色也很难看,你赶紧跟我回去吧。” 符珍看向坐在车里的祁蘅,他转头看向另一边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林乘风的话,他应该都听到了。 张盛鸣给符珍打着伞站在一旁,恨不得一脚踢飞林乘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张盛鸣,你送符珍小姐回去,再把保镖带上。”祁蘅说完这句,似乎累极了,闭上眼靠在了车后座上。 “走吧,珍珍。”林乘风拉着符珍就要走,就在司机打算关上车门的时候,符珍甩开了林乘风,拉开车门上了车。 张盛鸣不等林乘风说话,立刻帮忙关上车门,司机也非常识时务的立刻上车,一脚油门离开,一整天操作行云流水,直到水溅到林乘风裤子上,他才反应过来。 祁蘅靠在靠背上仰着头,一只手捂住上半张脸,符珍伸手去碰他,触手一片滚烫。 她想把祁蘅的手拿下来,却碰到一片温热的湿意。 “阿蘅?”符珍去捉他的手,祁蘅不肯放下来,和他较劲,最后拗不过她,被她把手拿下来,符珍还没看清,眼睛就被祁蘅捂住。 他听见祁蘅带着一点鼻音,压着声音开口:“别看,很丢人。” 符珍笑了,老老实实的让祁蘅捂着她的眼睛,温柔的轻哄:“好,不看。都听阿蘅的。” 捂着眼睛的手,掌心滚烫,还带着一些湿热,阿蘅的眼泪覆在了她的眼睛上,让符珍心里泛起酸酸麻麻的刺痛。 几分钟后,祁蘅整理好了情绪,松开了符珍,又恢复了那副冷漠沉稳的样子,如果不是还红着的眼眶,符珍都会觉得刚刚是不是产幻了。 “为什么不跟林乘风走?”祁蘅松了松领带,解开一个扣子,能看见一点点锁骨。 “我必须跟他走吗?自从我回来,你总是爱问我为什么,阿蘅什么时候变成好奇宝宝了?”符珍笑着打量眼前的人,视线扫过他深邃的眉眼,刚刚哭过后,右眼眼位的泪痣有些明显,衬着这双红着的桃花眼,忍不住想让人说些过分的话。 “你不是最在意林乘风吗?只要他叫你,每次你都会和他离开。”祁蘅红着眼眶注视着她,这话说出来,听着还有几分委屈。 符珍回想起16岁时的祁蘅,那时候确实只要林乘风找她,她就会让祁蘅等着,然后和林乘风离开,那个时候,他应该很难受吧。 “以后不会了。”符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拿过车上的矿泉水拧开递到他嘴边,祁蘅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阿蘅,歇一会儿吧。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 祁蘅靠着后座听话的闭上了眼睛,符珍将手覆在他的手上,轻声的说道:“你不是疯子,也会有人一直陪在你身边,别听祁言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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