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通用的布票,比粮票还稀罕,这证明家里在部队有人,还不是小喽啰的那种级别。 “你处理不了,那我就去找能处理的地方吧!”见他们不说话,苏星若拿过自己的布和票,转身就要走。 那领导见状,赶紧拦住了她,“这、这不至于……”随即转过头,又瞪了那女售货员一眼,“还不快好好道歉!” “同志,是我的失误,对不起。” 苏星若照着她那翻白眼的架势,还了一个给她,随后拿起票据指了指墙上的字,“你们这儿不是写了,缺寸罚尺,你们少了我二十厘米,也就是六寸多不到七寸,取个中间数就是六尺半,加上我原来买的三尺,你们一共得给我九尺半的布。” “这大白天的你做什么梦呢!” 女售货员一下子就急了。 “你干什么呢!”夹在中间的领导赶紧拦住她,又笑着跟苏星若商量,“同志,按照规定,如果尺寸上出现偏差,这些处罚都得从咱们售货员工资里扣,您看这六尺半布再加上布票,差不多得五块钱了,我们这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不到二十块,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对上女售货员气冲冲的样子,苏星若故作惊讶,“哎呦!要从她工资里扣啊!那赶紧赔给我啊,把她工资扣完了也跟我没关系啊,错是她出的,规定是你们供销社定的,实在不行,咱们换个地方说也可以啊。” 因为计划经济的局限,供销社在整个公社是一门独大的油水单位,这些人横惯了,头一回碰见苏星若这样油盐不进的人,那领导也没办法了。 “那就裁!补给这位顾客,少她的料子!” “等等!”苏星若打断了那领导的话,“不是补,我要的是三尺,你们就得给我裁一块三尺的布,还有赔给我的六尺半,也得是一整块,当然你们如果愿意把这九尺半全裁成一块,我也会说声谢谢的。” 三尺布能裁一件衣裳,换成两尺四寸和六寸的两块布,说不定就做不出一件衣服了。 苏星若虽然不会裁剪衣服,但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为了避免苏星若再闹事儿,领导压着女售货员,到底给苏星若裁了九尺半的一整块布。 “谢谢领导,下回我买布,还来您这儿!” 白得六尺布,苏星若挺高兴得,在胡玉书那儿压抑的不高兴,仿佛全释放了出来,走路都轻快许多。 至于衣服,肯定不能在供销社做了。 苏星若一路回家,想着前面跟聂二婶聊天,听她说起老村长家有缝纫机,实在不行她就拿钱找老村长去做衣服,反正她也不挑款式,能穿就行,怎么着都比这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把自己当冤大头来忽悠的强。 第43章 流言四起 这么一耽搁,苏星若回到下洼村,已经是中午了。 村口的水井边,大槐树底下,好些人已经端上了碗,边吃边唠。 苏星若跟这些人不熟,平常也就是点个头算打招呼,但今天,不仅没人跟她打招呼,一个个恶狠狠得瞪着她,指指点点的,眼睛仿佛能喷火。 “真不要脸!” 还有人啐她。 苏星若直接看愣了,早上出门时,大家打招呼还不这样啊? 虽然疑惑,但苏星若也没那受虐癖,对这些不友好的人不搭理就是了。 可她没走两步,突然有人在后面喊她。 “丫头!你等等我!” 苏星若停下脚步,回身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吴三婶。 “三婶子,您找我有事儿?”头前跟韩扬去老村长家借自行车,吴三婶总爱塞把花生黄豆的给他们。 “对,是有点事儿。”吴三婶猛喘了几口气,朝大槐树下瞥了一眼,这才拉着苏星若往旁边走,“你知道那些人一个个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干啥不?” 苏星若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呀!还当你不傻了,没想到还是傻!”吴三婶叹了口气,“他们说你进城去搞破鞋,给韩扬戴绿帽子,嚷嚷着要我们家那口子把你沉塘呢!” 什么年代了,还沉塘? 苏星若瞪大了眼睛,“我跟谁搞破鞋啊?这都谁胡说八道乱传的!” “嘘,可别瞎吆喝,”吴三婶拽着苏星若快走两步,“头前不是有人撞见磨坊里头搞破鞋的,也不知是从哪儿起的头,突然一群人就说起来,说那天晚上磨坊里头是你,有人亲眼瞧见你出来的。” “胡说八道!谁看见了,叫他来对质!” 那晚在磨坊明明是苏小梅和刘前进,怎么会是她? 苏星若气愤得要去跟那些人理论,却被吴三婶拽住,“那些么人,你过去可吃亏!” “我是被冤枉的,难道还不许人辩解了?”苏星若完全被惊到了。 “哎呀,你还年轻,不懂这些,现在事儿正在热头上,韩扬又不在家,等过两天,再叫你三叔去说。”吴三婶没说的是,那些个老爷们在家独断专横惯了,偏韩扬还不在,苏星若要真过去闹,指不定真有那不端重的动了手,就算公安过来,他们再嚷嚷这是家事儿,一样是糊涂账。 怕苏星若年轻拐不过弯来,吴三婶还一路特意把苏星若送回了家。 刚好爷爷在家,闲扯了几句,这才走。 冷静下来,苏星若很快就想到了关键点。 磨坊、偷情…… 她才是围观者,要有别的目击者谣言也不会到今天才流传出来。 剩下最大的可能,就是苏小梅跟刘前进怕她揭发,所以反咬一口先来了招祸水东引。 自己还没去举报她,她还敢来污蔑自己,真当自己还是傻子好欺负呢! 本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苏小梅偷汉子又另嫁这事儿苏星若没想管,但现在看来,这对渣男贱女就应该锁死祝福,省得去祸害别人。 “丫头,你这站门口干啥呢?怪晒的。” 听见爷爷的声音,苏星若猛地回过神来,可对上爷爷笑眯眯得脸庞,她又不受控制的委屈起来:“爷爷我、我……” “怎么啦?丫头。” “他们胡说八道污蔑我那些话,爷爷您听到了么?” “管他们放屁干啥,闲得了?”说完这话,老爷子还促狭得冲苏星若挤了挤眼睛。 “嗤……”这样子,倒直接把苏星若给看笑了,心底的阴霾也稍稍散去,她长长呼出口气,“可是他们胡说,我只能看着么?刚才吴三婶还说,我要是去了会吃亏,难道这村子里头,就没有王法了么?” 苏星若大概能明白吴三婶为啥说她会吃亏,但,明白不等于理解。 “丫头。”老韩头拉了个小凳坐下来,“狗咬你一口,你能咬回来么?” “我……” “你跟畜牲讲道理,他听得懂么?” “难道因为这个,就只能任他们这么造谣?” 老韩头笑着摇了摇头,“爷爷就问你,确定他们是胡说么?” “当然!” “那不就得了,管他们干啥,他们算个屁!有那功夫,还不如歇歇舒坦呢!”老韩头说完,拍了拍苏星若的肩膀进了院子。 爷爷说的没错,但是…… “爷爷!”苏星若猛地喊了一声,“咬我的狗,我就拿棍子打他,狠狠打他的狗头,叫它瞧见我就得绕路,看它下回还敢不敢瞎张嘴!” 这话气沉丹田,铿锵有力,听得老韩头直咋舌,想不到这丫头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倒是跟韩扬一样的性子啊。 老韩头不觉想起了韩扬小时候,被别的大孩子欺负,他硬忍着那孩子落了单,一棍子把人打懵直接推进了粪坑,还拿粪勺压着那孩子的头不让他往外爬,又毒又损,吓得那孩子后来见着他都绕路走,再没敢找他的麻烦。 搞破鞋的事儿当事人没吭声,在村里越传越邪乎。 没过几天,连男主都给扒了出来,说韩扬不在家,苏星若耐不住寂寞,是跟矿上的刘前进搞破鞋。 捕风捉影的事儿有了确定对象,乡亲们的八卦热情空前高涨,不管上工还是下工,一有功夫就凑在一块儿研究,没过几天,关于他们俩咋样勾搭,如何偷情,怎么联络全都有了说法,离谱程度堪比后来的黄金档狗血剧。 不过这些,并没影响到苏小梅的婚事。 八月底的一天,李媒婆领着刘老四和刘保国上苏家提亲了。 负责搬运彩礼的是刘老四的侄子刘前进,厚厚的一摞布料看着就气派,还有刘保国拿的手表,刘老四带来的彩礼,给足了苏家人面子。 围观的左邻右舍,都夸苏小梅有福气,李桂花也让儿媳妇给大家发了喜糖,一院子乐呵热闹,气氛别提多融洽了。 作为外嫁的姑娘,苏星若也该回去,但苏家人没吭声,她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凑。 只是路过的时候远远瞥了一眼,看刘前进忙里忙外,不知道的恐怕以为是他结婚呢! 苏星若冷哼一声,揣着头前买的布料往老村长家走去。 为了更多人的幸福,她一定帮忙,把这对儿狗男女给祝福锁死! 村里的小孩都跑去苏家讨喜糖,老村长家的也不例外。 苏星若在敞开的大门上敲了两下,听见屋里人应声便进了院子,转头吴三婶就支着手跑了出来。 “呦,星若来了,快坐快坐,你这怀里抱的是啥?” 苏星若笑着把布料露出来,“进城买了块布,我自己也做不好,听说您家里有缝纫机,就想厚着脸皮来劳烦一下您。” 吴三婶凑过来,“呦,买了这老多布,做啥呢要?” 苏星若憨厚一笑,“想做身衣裳,布裁多了。” “那供销社的柜员也是缺德,欺负人不懂尺呢!” 吴三婶洗了把手,把院里的小方桌擦净,又进屋拿了尺子出来。 “你买这布也太素了,年轻轻的,干嘛穿这没颜色的料子,咋不买点粉啊花的,可比这好看。”吴三婶一边指挥苏星若量尺寸,一边吐槽。 审美差异,苏星若也就笑笑。 量下来,一件衬衫领短袖,一条直筒裤,加起来才用了四尺布,按照吴三婶画的样子,剩下来的碎布也不少。 “瞧瞧,我就说这布太素,你瞅瞅……”吴三婶拿着裁下来的布块,往苏星若脸跟前一比,“一点儿也不鲜艳。” 苏星若笑笑,“下回我准买个花啊粉的,不过这布买都买回来了,您就帮我做了吧。” “做肯定做,剩下这布你收起来,不过这碎布条子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吴三婶说着,帮苏星若把剩下的布料都卷了起来。 这样的爽快人,也省得来回推辞客套。 第44章 帮他保大媒 但苏星若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就这点布条,太劳烦您了吧,要不我再给点工钱,或是您再裁一块整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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