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肆承认,重生后,她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气愤。 她穿戴好推门出去,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凭着记忆寻到江衎辞的院落,还没踏进去,就遇上了从里面散漫踱步而来的白玉。 见到她,它一如既往地龇牙咧嘴,收起了松懈的状态,随时做好防御的准备。 泱肆本来就在气头上,看它这个样子更气了。 揪住它的后脖子将它提起来,看它在空气中张牙舞爪却并没有用,只能任人摆布。 泱肆看一眼它的肚子,邪笑一声:“原来是只母狐狸呀,看来是留你不得了……” 小狐狸这次大概是真的听懂了,挣扎得愈发厉害,嗷呜嗷呜地叫个不停,试图能把自已的主人唤出来救自已一命。 泱肆气呼呼的,揪着它蹲在墙角,强势地把它抱在怀里,用手去摸它的头。 “白玉,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还有其他女人,凭什么有其他女人?本宫都还没住进来,怎么就有人先本宫一步了?” 白玉还在不停挣扎,奈何身形弱小,被人按着动也不能动,只能张着嘴可怜巴巴地叫唤。 泱肆还在继续:“你说,那个女人是谁?” “什么女人?” 小狐狸的叫唤果然管用,江衎辞听见声音从院里踏出来,就看见小姑娘抱着一脸不情愿的白玉自言自语。 “莫辞!” 泱肆抬头一看,下意识便笑着叫他,把白玉丢到一旁,站起身来。 随后又在心里骂自已没用。 白玉得了自由,跑到江衎辞脚边,亲昵地去蹭他的腿。 泱肆眼冒妒火。 都跟他亲近,就她被他拒之千里! “殿下可净脸了?” “没有!” 语气凶巴巴。 江衎辞顿了一下,面上掠过一些错愕。 泱肆抬起头直视他,还未梳洗,发丝凌乱,脸有些花,衣衫也未整理好。 一国公主,就这么丝毫不在意自已的形象。 “昨日我睡的那个院子,是不是住着个女人?” 她就要让他交代清楚,现在就不明不白了,以后还得了? 江衎辞轻轻点头:“是。” “……那她人呢?” “暂时离开了。” 泱肆现在只希望他把前两个字去掉。 心里抓狂,“那她还会回来吗?” 没有回声了。 是了,都说了是暂时离开,肯定会回来的。 今日天气不怎么好,即使没下雪,依然冷风阵阵,吹得人心慌。 “殿下先回屋去吧,臣命人打热水来。” “哦……” 泱肆低着头,闷声闷气地回答,然后从他身旁越过,跨进院里。 “殿下……” 江衎辞叫她,想说那是他的屋子,她进去于礼不合。 可是泱肆没理他,径自推门而入。 在屋里气鼓鼓地待了片刻,有人推门进来,端了盆热水,旁边搭着条新的帕子。 此人同那日驾马车的人一样,是个中年男子,只不过偏瘦些,看起来淳朴老实。 泱肆擦完脸,坐在镜台前梳发。 “大人呢?” “大人在屋外,”仆人欠身,端着面盆出去,“小的去备膳。” “等等。” 泱肆放下木梳,压低声音:“你出去若是大人问你,你就说我看起来很不高兴。” “是。” 仆人什么都没问,只管照做。 他出去后,泱肆趴在门边,耳朵贴着门缝,认真听着屋外的一举一动。 许久过去了,什么也没听到。 什么嘛,是看不出来她在怄气吗? 哼! 更气了。 正生着闷气,门突然被拉开,她没留意往前一栽,跌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视线里,是他绣着云边的衣襟,往上一些,他干净利落的下颌线之下,喉结突出,禁欲又性感。 泱肆意识到,她是真的栽了。 眼睛眨了眨,指尖已经先理智一步,摸上了他微凉的喉结,说出的话也是不过脑子的:“它会动吗?” 软糯懵懂的嗓音,一双灵眸一动不动盯着看,好似真的很好奇。 余音刚落,肉眼可见那块凸起在她的指尖下上下滑动了一下,触感清晰,甚至还发出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疑似吞咽的声音。 泱肆惊了一下,缩回手指,却见他的喉结顶端,泛起了薄红,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的白。 该死。 要命了。 怎么会有人,摸一下喉结,还会红的。 泱肆头都不敢抬,完全不知道自已在胡说些什么:“呵呵、它好像……害羞了……” 不说还好,一说,又滚动了一下。 “……” 气氛有些怪异。 江衎辞先反应过来,后退两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随即不自然地咳了一下。 泱肆也渐渐思绪回笼,埋着头走出去,往秋千上一坐。 然后又不可遏制地胡思乱想,他这里为什么会有秋千?他以前吃的饭食是不是那个女人做的?他一辈子未娶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她?他为什么不同自已解释? 愈想,心里就愈烦躁。 她从秋千上下来,走出去,脸色很臭,也不同他说话。 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跟上来,跟在她身后,但就是不靠前。 泱肆偷偷回头望,见到白玉跟在他脚边。 直到走到大门口,身后的男人才终于又开口道:“臣让人送殿下回去。” 泱肆本来想拒绝,但是思索了一下,还是没出声,在门口站定,盯着自已的脚尖。 “殿下莫要多想了。” 他走上前来,站在她身侧,嗓音低沉又淡漠:“殿下想的所有可能,都没有。” 泱肆怀疑自已是不是听错了,她歪脸过来看向他,却见他只是目视前方,脸上平平静静。 他在跟她解释吗? 好吧,虽然解释得敷衍了些,但还是很奏效的。 努力压下要上扬的嘴角,语气却还是溢出些小小的开心:“哦……” 她指着他脚边的白玉:“那你可以把它送给我吗?” “嗯?” 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江衎辞还未从她跳脱的思维中反应过来,又听得她说道:“它总是黏着你,我吃醋。” 第33章 长公主她处处为民 算了算时辰,马车抵达宫门外时,正逢早朝散后,文武百官从宫中出来,一眼便认出了国师府的马车。 众人不解,国师有特权,除非特诏,否则不用参与早朝,那国师此时进宫所为何事? 还没待众人想明白,就见马车上下来的人,狐裘加身,明眸皓齿,眉眼若星。 这不是长公主殿下吗? 她又是为何会在国师的马车上? 又过了片刻,却是只见公主殿下抱着一只狐狸下车后,车夫就驾着马车离开了,并未见到国师的身影。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只敢在心中猜测。 然后都涌上前去,给公主殿下行礼。 泱肆一一点头回应后,叫住慕丞相:“丞相等等。” 慕丞相停下脚步,拱手行礼,“殿下可有何吩咐?” 她把白玉交给近旁的侍卫,吩咐送去未央宫,而后对慕丞相道:“关于今年圣祈,本宫有些细节想请教丞相,不知可否去府上一坐?” 明明还在宫中,公主却要弃近就远去丞相府。 慕丞相想到昨日听闻慕诺来宫中寻了公主,而后醉着回家,心中不免多了些猜测。 可是殿下方才又是明目张胆坐着国师府的马车回来。 他突然又想不明白了。 来到丞相府,丞相夫人陈氏亲自招待,上了茶水后自觉退下。 泱肆坐于右位,丞相居左侧。 “不知殿下对圣祈可有何见解?” “见解谈不上,只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想问问丞相。” 慕丞相难得糊涂,圣祈每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早已成文,各个部门按部就班做出准备,也并未出现什么问题。 “殿下请讲。” 泱肆象征性地喝了口茶,“圣祈的目的何在?” “自是祈求风调雨顺,大国昌盛,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慕丞相没有任何犹豫回答。 “既然如此,丞相觉得若是圣祈引入民间的一些东西会怎么样?” 每年圣祈这样庄严肃穆的仪式,能够参与的都是天子皇室以及朝中文武百官,虽是以为百姓祈福为目的,可是百姓们却是不能轻易进入天坛圜丘。 如此一来,便仍是同百姓们有些隔膜。 泱肆说得不经意:“本宫在京上游玩时曾为百姓们街头各式各样的才艺杂技所惊叹,他们有许多新奇玩意儿,看待家国时事的角度也与我等略有不同。” 慕丞相怎会听不明白,长公主的意思是要以民为本,圣祈不单单只是个皇家仪式,让百姓参与进来,才能坚定他们的信心,也对天子的权威有更好的树立作用。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殿下说的是,是老臣疏忽了。” 慕丞相惭愧道:“百姓才是家国的根基,确实应当让他们进到天坛去看看这场宏大的盛典,也让皇上从此得以了解些民情。” 泱肆很欣慰:“有丞相在,实乃大北的幸事。” 慕丞相忙摆手:“殿下才是巾帼豪杰,时刻为大北着想。” 他向泱肆请教了诸多问题,发现她总是能对答如流,给出出乎意料又十分合理的答案。 再次对这个长公主感到了更深一层的敬意。 明明是当今圣上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人,却是丝毫不骄纵任性,处处为国,处处为民。 慕丞相也不自觉放开来谈,略感忧心道:“圣祈过后便是冬狩,各国使臣这几日便会陆陆续续抵达京上,只是京上今年的气候太恶劣,暴雪下个不停,一怕到时耽误了圣祈和冬狩,二则大雪封山,怕使臣们难以进京。” 每年大北圣祈和冬狩,周边的邻国都会派遣使臣前来大北朝圣,有时为表友好的,甚至会让皇家人一同前来,既是联谊建交,也是彰显国力。 今年大北的气候确实比往年都要恶劣,泱肆在记忆的长河里搜寻了片刻,忆起来大雪开始的那日,是朝中提出立后的那日。 到底是不知事,那日她在金銮殿之下,当着数位大臣的面,红着眼问皇帝,是不是不要她和母后了。 跑出去时,倨傲刚硬的一个人,泪水和初雪一起飘落。 那之后便连着下了半月的大雪,直到三天前。 见她沉默,慕丞相也知这不是人能控制的,又道:“听闻昨日小儿前去宫中邀约殿下,不知可否冒犯了殿下?” 泱肆收回思绪,摇摇头道:“三公子性情率真,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只是昨日与三公子在幽僻酒肆把酒言欢,竟一时忘了慕家家规,是本宫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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