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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教授不为所动，板着脸说：“我从来不怀疑你在建筑设计上的天赋和努力，你手里的设计图功能性和美观性，我相信这会是出色的，但可持续性和安全性呢？你身上的戾气太重，追求着引人注目却无视了建筑设计最基础的东西，这种及格分都拿不到的图，我没兴趣看。” “老师，我……” 温婉仪几乎无言以对，这是她第一次受到王老师这么严厉的批评，也是第一次在老师面前拿到不及格的分数，未曾预料到的打击使得她连给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但这也并不足以令她放弃，如今的她不肯放弃任何她能拥有的东西，她撕碎了她的设计图，好声好气跟王教授说：“一周内，我会带着我的第二稿来拜访老师，下次，我能得到您给出的高分。” 王教授没有认可她，也没有否认她，而这种观望的态度，对温婉仪来说，算得上是一种好消息了。 回到家后的温婉仪焉焉的，她在老师面前说的信誓旦旦，其实都是虚张声势，在她对人和感情的看法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后，紧接着连她引以为傲的设计师的能力都遭到了置疑，这种感觉就好比整个世界都在否认她。 “婉仪，你这是怎么了？” 秦珩下班回来，一眼就观察到了她的异常。 他现在是完全把她的家当做是自己的家了，明明他的房子更大更精致，也亏得陆思衡足够的自负和自私，不然她还要多费精力去糊弄他。 温婉仪委屈地说：“我的老师说我戾气重，否掉了我的设计图。” 秦珩不由好奇：“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温柔面具戴久了，他是很自信她的伪装能力。 “我是她一手教出来，也是老师最得意的弟子，老师对我非常了解，而且老师的眼力不是一般的厉害。” 说实话，一眼就被老师看穿，还是在设计图都没有被老师看到的情况下，温婉仪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要知道她心性的转变除了秦珩，身边的其他人都没有发觉。 她被其他人看透，虽然是她的老师，秦珩在心里还是挺不爽的，可这对她是一件好事，他便没有把自己的不高兴表现在脸上，而是劝慰她：“我不是说过了吗，不用去否认过去的你自己，接受过去，或者接受过去有价值的那一部分，接受并不代表现在是错的，你重新构建的建筑中也有过去的影子，不是吗？” 或许吧，温婉仪脑子里乱的很，过去和眼下，似乎都没有百分之百合适的道路，利弊相随，各有好坏，她闷闷地对秦珩说：“你不该拉住我，那原本是你给我选的路。” 她早就有所察觉，秦珩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影响甚至引诱她，她认同了他，也做好了一条道走到黑的准备，可走到半路，试图减缓她脚步的人也是他。 秦珩他这么矛盾，他自己的路，他清楚吗？ “我没有拉住你，我是希望你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悔，走得开心。”秦珩自己又何尝不纠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再狠心一点就能将她彻底变成跟他一样的人，鄙视世界，漠视生命，变成为了毁灭而毁灭的魔，但他害怕，害怕温婉仪将来会后悔，从而厌恶让她无法回头的他。 他不敢想象，如果看到她厌恶或是仇视他的眼神，他会陷入何种疯狂之中，他不在乎多毁掉一个书世界，他在乎的是她在这个书世界的灵魂碎片或者被995藏起来的那片灵魂会将这份厌恶和仇视永久地记录下来。 秦珩是怨她的，接近他又抛下他，自以为是地将生的机会留给他，灵魂破碎后还要算计他，简直可恶至极，然而，他还是，还是做不到真的对她使坏。 他劝温婉仪接受，又何尝不是在劝自己接受。 往后继续待在她的身边，他可能也成不了魔了。 ** 经过好几天聚精会神地画图，温婉仪带着她的第二版设计图，再一次来到了王教授的家里。 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设计图放到王教授的跟前，心里没底地说：“老师，请看看我的第二版设计图，我认真修改过了，把我认为有隐患的地方都改了，您就稍微看一眼，若是您不满意，我一定再改。” 她反省过了，也把秦珩的话听进去了，将过往自己的追求和如今的审美相结合，进一步改善了她的设计图。 王教授依旧严肃，但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赶她走，而是拿起了她的设计仔细查看。 温婉仪松了一口气，然后随着王教授紧锁的眉头，她的心又提起来了。 一盏茶的时间后，她得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二次不及格。 “画出这种建筑图，我没脸给你背书。”王教授把图扔回到桌面上，对她的失望不加掩饰，“温婉仪，不要把路走歪了，你不该是这种水准。” 挫折经历得多了，是会损害人的心力，温婉仪认为自己也不能免俗，有些灰心地说：“我尽力了，老师您说我的设计不够安全，我把它改的很安全了，这怎么还能算是走歪了？” 王教授摇头，也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你的第二版，安全性有了，美学性一塌糊涂，我猜你的上一版刚好相反，审美追究极致，安全处处是漏洞，画出这种四不像来，你还敢说自己尽力了？拿回去重新改，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温婉仪垂头丧气，也还是不肯放弃地回去继续改图，等她的第三版设计图再次被老师否决时，她的怨念简直要实质化，脸上伪装出来的温柔都快要绷不住了。 就在她为了得到老师的认同获取下一个能重振她名气的业务而在公司埋头画图的时候，同样因设计图被甲方不满意的徐芸路过她的身边，“不小心”把手里的咖啡泼洒到了她的桌面上，好在她反应够快，用身体挡在主机和显示器前，才没有造成损失。 同时也好在徐芸喜欢喝的是冰咖啡，泼到身上除了毁她一身衣服，没有造成别的伤害。 “你怎么回事，平地走路都走不好吗？”徐芸都这样了，温婉仪也没必要保持好脸色。 徐芸被她一指责就道歉，不过说出来的话又阴阳怪气：“婉仪姐，真是不好意思，我最近画图太累了，你也知道里蕴的业务半点都马虎不得，因为某些原因，工期又紧，我是满脑子都想着设计图，没留神就撞到你的桌子了，腿都撞青了，你就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衣服湿了一半，黏腻的感觉令人难受，冷咖啡的味道闻着也难受，温婉仪深吸一口气，不悦地说：“你差点毁了我的电脑，就打算用这么两句不痛不痒的话把这件事揭过去？” 是不是故意的，她没有看到，可徐芸的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还用里蕴分公司的业务来刺激她，真当她不敢生气？ 徐芸嘴角微扬，眼里是明晃晃的挑衅，“你的电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就算我一时失手弄坏了你的电脑，顶多就是损失个修理费，婉仪姐你手里又没有业务，既不耽误公司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你何必斤斤计较，当然了，你自己非要冲上去用自己身体挡咖啡，我还是可以赔你的衣服钱，虽然不一定比修理费便宜就是了。” 很好，这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本来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对付她的，现在正好送上了一个缓解压力的机会。 温婉仪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你说的没错，里蕴的业务至关重要，我怎么还会跟你计较这点小事，哦，对了，有件小事我忘记提醒你了，虽然你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拒绝了我提供给你的里蕴分公司的资料和我的设计方案，但我的方案里，里蕴分公司的设计延续了总公司的设计理念和风格。” 在徐芸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温婉仪靠近她，用仅她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所以，你可千万别参考上辈子我设计的分公司大楼，否则，小心你借鉴或者抄袭的恶名会伴随你往后的职业生涯。” 这点倒是不难猜测，徐芸从一开始对她的厌恶和嫉妒就不加掩饰，说明徐芸重生前，她和陆思衡的关系一定很不错，在没有徐芸搅局以及关系不错的前提下，里蕴分公司大楼的百分之九十会是她设计的。 就如她所说，总公司和分公司是同一风格，两栋建筑所展现出来的相互映衬的和谐与美学，一定会在徐芸脑海里留下很深的印象，即便她不是有心借鉴，为了建筑之间的相互联系和对称，还是会不可避免地会朝她的设计靠拢。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徐芸会被里蕴的人要求多次改动了，两个拥有强烈个人风格的设计呈现在同一个建筑图中，就会是另一个四不像。 不过比起将来可能会引起争议的借鉴或是抄袭，徐芸更惊慌温婉仪所说的“上辈子”。 “你，难不成你也是……不，这不可能……” 原本想要借着让温婉仪出丑来缓解自己焦虑的徐芸，这下更焦虑了，设计图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眼下最紧要的是温婉仪，如果温婉仪也重生了，那么她仅有的优势也都会不存在。 难不成她要再一次看着温婉仪名利幸福全都收进囊中？ 她不能容忍，绝对不能容忍，可面对眼前淡然自若的温婉仪的笑脸，徐芸脑中打结，想不出任何一种方式来损毁这种笑容。 反而，在温婉仪似乎看穿一切，令她的谋算都无所遁形的眼神下，徐芸惊吓得落荒而逃，仓忙回到自己的位置后，她对着自己的设计图，颤抖着的手竟是连一笔都改不下去了。 第123章 黑化的原女主 在温婉仪为自己的设计图苦恼之际，陆思衡也正在忙得焦头烂额，最近这些天，他罕见地接连在两个项目上被别人捷足先登，这令他极为不爽的同时也挑起了他的胜负欲。 他褪去一贯的笑脸，严肃地问助理道：“亿祥公司是怎么回事，他们易总那个老头什么时候有这种魄力能跟我对着干了？” 那是个一心求稳，不懂得变通的固执老头，虽说是跟不上时代潮流，某种方面却是个老狐狸，这种人怎么会主动当出头鸟来和风头正盛的里蕴作对？ 助理见老板心情不好，谨慎地回道：“听说易总花大价钱请了一个商业顾问，这两笔业务都是那个人在背后出谋划策。” “听说？损失两笔业务，让里蕴丢了面子，你现在告诉我，你听说？我花钱雇你是让你吃干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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