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原先想着,给慕容家攀一棵大树。上次遇到五皇子,她觉得,五皇子稳重大气,品行尚佳,是个不错人选。 此次再见,想法却大变。 太子怎么说也当了二十年储君,无论是朝堂势力还是储君威名,都远超五皇子。 宋君澜想代替当今太子成为下一任储君,这想法没问题,毕竟,不想登基的皇子不是好皇子。 但现在还远远不是时候,他才刚崭露头角没多久,根基未稳就想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 她之前倒是没发觉,五皇子如此急功近利,莽撞冲动。 夺嫡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差池,整个慕容家都跟着遭殃。 她不会轻易下注。 宋承洲看着她白皙清丽的面容,一向沉稳自信的女子,清淡眉眼染上浅浅愁容。他揉了揉心口,恨不得伸手给她把皱了的眉给捋平,但是他不敢。 想说什么,却听到马车外细微的动静,耳朵动了动,他朝慕容雅做出嘘地动作,轻咳一声: “水深又怎样,咱有钱买大船啊,不用怕。既然来了,那便不能给人留下话柄,灾情不结束,咱就不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外面有人偷听。慕容雅及时配合,温柔地说: “也对,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不走了,先好好休息吧。” 他们各自闭上眼,没一会,细微的动静再次响起,这次却是越离越远。 人一走,宋承洲立马睁眼,用手捂着嘴巴,低声说: “肯定是五皇子,阿雅,不是我背后小人,但那两个,都不是善茬啊。五皇子最近总盯着你,我想,他可能是钱不够用了,想多吞点你的钱。我爹说,他和太子,私底下都养了军队。擅自屯兵,要被杀头的。所以这人,还是离远点好。而且,我不会游水,水太深会被淹死的,咱们早点走吧。” 五皇子是这次赈灾的负责人,慕容家多出来的那些钱,必然被他拿了大头。 那晚与太子交战,他还耍心机地频频看慕容雅,不就是想利用两人相识一场的情分,让慕容雅出手帮忙。 在那个时候出手,意味着慕容家选了五皇子,事关重大,慕容雅当然不会凭一面之缘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 反正她这次的任务就是运送物资,任务完成,可留可走。 瞧着宋承洲故作可怜的模样,慕容雅无奈一笑: “知道了,我留封书信,也算告知过他。” 宋承洲大手一摆:“不用,这种得罪人的事情,我来做就行。就让我写,说我家有急事,我带你一起走的。” 另一边,偷听完的宋君澜是黑着脸回去的。 他其实不大能听到宋承洲和慕容雅具体的说话内容,但是两人在里面嘀嘀咕咕半天,他们又不是夫妻,同乘一辆马车,成何体统? 正在气头上,忽然一声: “表哥。” 这两个字,真是令人无比讨厌。 宋君澜现在一听到就郁闷,他从前觉得,荀思雨就是个乖巧安静的小妹妹,她懂事又听话,从不会打扰他。 可这几天的相处,让他对荀思雨有了新的认知。 她不安静,也不乖,更不听话,时刻都在打扰他。 短短两天,就让他听腻了表哥两个字。 淡淡目光望着来人,他道: “我说过,不要来打扰我。” 荀思雨满脸担忧:“可是你一天都没吃饭了,药也没换。” 卫舟还没回来,太子那边动向未知,慕容雅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哪有胃口吃。 宋君澜耐心全无,捏着手指: “小雨,你出来的时日不短,母妃该想你了,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去。” 荀思雨表情抗拒,很是受伤: “你的伤还没好,我不回去,我要留下来照顾你,直到你痊愈为止。” 有荀贵妃撑腰,荀思雨倒不是很怕宋君澜。她自小跟着他长大,现在年纪到了,他却总是把她推开。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跟着他一起出来,她才不要回去。 宋君澜面色温淡,看着没什么攻击性,却也没得商量,说话并不留余地: “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这里还有许多大夫和侍卫,不需要你照顾。你可以选择,自己回去,或者我派人送你回去。” 事不宜迟,他说着,就命人立马给荀思雨打包走。 然后一身清爽地去找慕容雅,然而,属于慕容雅的马车已经不见,屋里也找不到人,只留下一封信。 宋承洲说突然想起来有急事没处理,要尽快回去一趟。 他们就这么走了。 慕容雅居然为了宋承洲,离开了他。 这两个骗子! 卫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家主子坐在简陋的屋里发呆。 还是原来的那间屋子,太子走了,东西没带走,屋里面貌焕然一新。 宋君澜懒得扔,抬眸看向步伐凌凌的人,很快调整了表情: “那边如何?” 卫舟一五一十,将事情道出。 他一开始就潜伏在淮安,等太子一行到了后,才悄悄暗中监视。 “昨夜,太子邀请谢衡吃饭。太子说,要他去江州办事。说让他休息一天再去,却暗中下了药,把他药晕了。” 他觑一眼男人的脸色,才慢慢说另外一件事: “太子扣下了柏姑娘,并且……要把她送给淮安王。但是,昨夜夜里,发生了一件怪事。柏姑娘住的那家客栈突发大火,大火就发生在淮安王悄悄潜入客栈的时候。属下在外面一直盯着,到最后,只有被火烧伤的淮安王跑了出来,属下没看到柏姑娘的踪影。” 宋君澜面色晦暗不明,怀疑地问: “你是想说,她死了?” “属下觉得有可能,为了方便淮安王,那家客栈被太子包下。属下等到今早大火熄灭都只看到淮安王和几名侍卫,那客栈已成废墟,活人若是被困在里面一夜,很难有生还的可能。而且,属下还在太子质问店家为何失火时,听到店家说‘确定下了药’‘人在房间里’,说的应当是柏姑娘。”那对多灾多难的夫妻俩,双双被下了药,生死未卜。 “尸体呢?” 卫舟一愣,不懂宋君澜为何要执意追问,只得继续回他: “太子命人搜城,属下见情况不妙,不宜继续留在那里,便悄悄回来。走之前,没看到柏姑娘的尸体。” “也就是说,你并不确定她死了,只是,找不到了。” 是这样吗? 好像确实是这样,卫舟看不出宋君澜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宋君澜又问: “谢衡真的被送去了江州?” “是的,属下亲眼看着马车出城。” 但是他没看到,有人爬墙回城了。 宋君澜在想,江州和淮安,相邻的两座城,都有太子的安排。太子不是来抓淮安王吗?怎么又是安抚,又是送美人? 这哪里是擒贼,分明是招安。 宋君澜眯了眯眼,他就知道太子不安分,看来这一趟,他没白来。 就是不知道那对夫妻,是否真的被太子拿捏住…… 当然没有。 柏萱醒来,就逃离了太子的控制,因为她并不在客栈里,而是在一辆马车里。 相比他们来时乘坐的那辆马车,这辆简直是高奢豪华版。 马车足足有之前的两倍大,长宽高好像全被扩大了两倍。入眼皆是柔软的绸缎,精美繁复的花纹。底下垫着的细软比客栈的棉被还舒服,足够他们两人在里面滚一圈……两人,对,谢衡也在,就睡在她的旁边。 秀气白净的面容,清隽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还有微微翘起的唇,薄薄两片,红红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眼底又有一圈淡淡的黑影。 这么好的条件,再加上她的药物辅助,他昨夜还是没睡好吗? 柏萱眨了眨眼,好像……她也不是很好。 身体酸软,头也有点晕。不知道是马车太晃还是她睡太久,不过,她昨晚是怎么睡着的来着?完全没印象,头还疼。 柏萱撑着身体起来,胳膊却使不上劲,起来一半,又因为全身无力倒下去。 她茫然地望着头顶,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她的衣服呢?她跟谢衡一起睡这么久,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加上身体的异常,她感觉,好像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柏萱猛拍脑门,另一只手顺手去摸衣服。 她摸到了谢衡,然后,手被他抓住。 男人似困倦极了,眼睛都没睁开,倒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一边抓着她,一边在他那边捞出她要找的衣服递过来,沙哑的嗓音扔出两个字: “在这。” 第42章 衣服落她一脸,眼睛也恰好被蒙住。然后,柏萱听到一声轻笑。 她俏脸一抬,衣服滑落,便对上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眸。眼眸下方,是男人微微勾起的唇,和一副闲闲贱贱的表情。 柏萱想到了一句诗——满园春色关不住,后面一句未可知。 帐幔下的谢衡,完全褪去了往日的清冷。他单手支着额头,乌黑长发洋洋洒洒地垂落,有几缕搭着她露出一角的肩膀。丝丝凉意悄然滑入,男人媚色无边的面庞瑰丽无双。 才一个晚上,他就变得不像他了。 柏萱咽了咽喉咙,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问: “昨晚发生了什么?” 一开口,她就想闭嘴。 才一个晚上,她也变得不像她了。 从前清脆空灵的嗓音,变得又萌又软,配上她此刻懵懂不自知的模样,谢衡心头一动,直接低头吻上她微张的唇。 两人都很年轻,被子里的身体相互贴在一起。蓬勃的精力无处安放,即便隔着薄薄的布料,那些细微的感知仍然令人头皮发麻。 柏萱推了推他,谢衡微微僵住,晦暗深沉的目光定定看着女人俏丽发红的脸蛋一会,总算回了她: “你想知道哪件事?” 哪件?昨晚发生了很多事吗? 顶着男人灼灼目光,柏萱揪紧被子,故作镇定: “那就先说说我俩,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她昨晚很谨慎,谢衡没回来,她便不吃不喝,就算饭菜动了手脚,也不应该中招。 那问题出在哪里了? “在油灯。” “啊?” 油灯里放了麝香和一些其他的助兴之物,点着后,香味一点点被吸进身体里,慢慢让她有了变化。这个过程缓慢而持久,像温水煮青蛙,潜移默化,所以她才不易察觉。 “太子对我没意思,为何要下这种药?” 当然是为了淮安王,谢衡简单地说了下淮安王这个人,很快回到正题。 昨晚他假装喝了太子递的那杯酒,实则倒在了袖口里,然后假装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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