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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犹觉不够，给他头发上挑染了许多白色的小碎发。 一个生命已经走过一半进程的失意中年人在云澜手下崭新出炉。 她端详这颗改造后的“头”，眉头蹙紧：“不对，你的眼神——太清澈了，眼皮往下耷拉一点，想象你没精神、心情不好的感觉。” 江可卿乖乖照做。 “对了，就是这样！”云澜满意地拍拍江可卿一点就透的小脑袋，夸奖他，“记住你现在的感觉，一会儿可别露馅了。” 说着，她把手里的化妆工具放下，把那件带来又带去的“雨衣”抖开，套在了身上。 瞬间，清丽俏佳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起来也年过半百的女人，身形较云澜本身直接拔高了快10公分，身上肌肉紧实，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这件“变身衣”，还是她在一个巧合下才花重金抢到的宝贝，能够把一个人在他人眼中的形象彻底改变。自从得到这件宝贝，她向来是自己变装一次，再用“变身衣”变装第二次，双重防护才能更好地杜绝意外。 此时，云澜的声音也变了，变得暗沉沙哑，一开口，就给人一种很强的故事感。 “走吧，老江。出门在外，可以叫我阿翠，记住了，我现在叫'高翠兰'。” 江可卿非常上道，他同时也调出智脑里付费开通的“变音”功能，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加浑厚，但又有一丝丝扎耳，总之是说了一句话别人就不想再听他说第二句的难听声音。 “好的，阿翠。” 哎，当年随口胡诹借用了“高翠兰”这个名字，没想到后来不得不让这个名字彻底成为自己的代号……这帮星际人根本不懂自己的痛，她真是寂寞如雪啊…… 带着无法为外人所道的惆怅，两人坐上了云澜打的无人快艇。 快艇一路飞驰，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终于发出“已安全到达目的地”的提示音。 落地的地点是江可卿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在接受蔚蓝星驻点任务之前，已经把总部给他的所有关键点位全部记住，而眼前这座庞大的废弃工厂建筑群，并不在军部的监控内。 云澜带着江可卿，熟门熟路地步行了近半个小时，走过了近20个岔路口，才停下了脚步。 前方也终于有人声传出。 在跨进去之前，云澜最后一次提示他：“不管见到任何事，都不要多管闲事，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有喜欢的东西告诉我就行。” 江可卿点点头。 再次摸了下脖子和手上分别戴着的七星链和烟丝镯，确保万无一失后，云澜才伸手推开了锈迹斑驳的铁门。 门内，是与门外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时不时还有叫骂、斗殴的声音传来。 空气里也不再满是废土尘埃味，而是在满满的人气掩盖下，还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硝烟味。 每一个格子间都支着一个摊子，很少有格子房里是空着的，大部分人的摊子上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少部分摊子上摆着奇奇怪怪的东西。 靠近这个大门的街区里显然有认识“高翠兰”的，一见老熟人来了，当即吹了个口哨，大声招呼：“哟！老高你今天咋有空来了？还带了人——” 那人眼睛眯起，像是红外扫描仪一样把江可卿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嗤笑一声： “看着像是个孬蛋。你看人的眼光可远不如看货的哟！” 这一声，不管是不是正在做生意的，甚至连正在看货的客人都齐齐把视线聚集在了云澜和江可卿身上。 “高翠兰”扯唇冷笑：“谁能孬得过你，癞皮张。” 就在江可卿以为云澜生气了的时候，又听她说：“窝在这里混日子，你也好意思说别人？自己没了雄心壮志就天天扯别人闲，滚蛋！小心我在新人面前砸你招牌。” 很显然，“高翠兰”和“癞皮张”是典型的“损友”，两人对呛起来是毫不留情，但话语之间隐约透露着对对方的熟稔和欣赏。 癞皮张被“呲”了一顿也不生气，笑嘻嘻地抬手抱头，仰倒在他那张摇椅上，毫不在意地回嘴：“你砸呗，真能被你糊弄过去的，我老张还不稀罕卖东西给他呢。” 其他摊主虽然和“高翠兰”没那么熟，但对于这两人间的“吵嘴”显然也是司空见惯了，在两人怼完一轮后又百无聊赖地收回目光，继续专注自己的事。 而流动性更大的顾客们反倒是稀奇极了：在这个极容易爆发械斗的“桃源街”，竟然还存在说话这么难听却没有反目成仇的摊主和客人？ 客人们时刻谨记“桃源街”的禁忌，在摊主们不再凑热闹后也赶紧收回视线，耳朵却一个比一个竖得高。 江可卿甚至能看到有一个豹人，耳朵明显从垂落状态变成了直立状态。 但云澜没理这些想吃瓜的客人，在和癞皮张拌完嘴后就开始闲闲地逛起街来。 她没有因为带着“新人”江可卿过来就不停地介绍，反而像纯粹是自己想逛才来的“桃源街”。 江可卿也确实不需要云澜介绍，很多武器对他这个单兵首席来说都是“老熟人”，至少这两排的摊子一路看下去，除了那些摆着稀奇古怪玩意儿的摊主，卖武器的摊位上并没有让他一眼就相中的。 云澜的目标也不在此处，她带着江可卿又转了两个圈，突然进入了一条宽阔许多、人流量也陡然变多的街道。 这次江可卿一眼望去，就无法再保持平静了—— 粗略一眼扫过去，竟然就有5个摊位在卖“晶源能”原石！ 他为什么这么珍惜“晶源能”，不仅仅是因为它贵，更是因为它限量发售，私人散户很难找到稳定的供应渠道，他手里仅剩的两颗“晶源能”还是当初父亲送他这架机甲时配套带过来的。 江可卿忍住自己想要快速奔跑过去把所有“晶源能”全部扫空的冲动，在心里疯狂默念：我在吃软饭我没钱买它，我在吃软饭我没钱买它…… 念叨了足足三分钟，才勉强压制住心头的遗憾。 赌上军校生的尊严，才没有把视线黏在那些看一眼就令他欲罢不能的原石上。 这一切心理活动云澜都不知道，她仍旧像刚才一样左逛逛右晃晃，游荡了三分钟才靠近了第一个卖原石的摊位。 江可卿以为她又会看几眼就离开，却没想到她驻足在了这个摊位前，一个从未想过的念头猛然升起—— 难道…… “老板，你这石头咋卖。”云澜拾起摊位上最小的一块“晶源能”原石，问摊主。 摊主连眼睛都没有张开，不耐烦地开口：“500万金币一克，不还价，不买就滚。” 云澜从善如流地放下石头，丝毫没有犹豫地离开了摊位。 江可卿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支持云澜不买的行为。 老板的叫价实在太高了，市面上打磨好的“晶源能”也才100万金币一克，虽然普通人基本上抢不到就是了。而这个老板卖的却是500万金币一克的原石，里面能含有多少“晶源能”也是未知，就算赌石，这也是完全赔本的买卖。 云澜把这条街上买原石的价格全都问了一遍，其他摊主的价格都浮动在“ 120-150万一克之间”，这个价格在这种“黑市”性质的集市上来说，也是合理的。 但云澜全都只是问问，也不表态。 在问完最后一个摊位的价格后，云澜走回了那位喊出天价的老板摊位前，捡了两块差不多大的原石，说：“老板，就这两颗，称量结账。” 江可卿猛然握住云澜的手腕，完全不解她为什么在比完价后还选择做这个“冤大头”。 老板看见了这动静，双手抱胸冷嗤一声：“不是诚心买的也滚，别在我摊位前演戏，重量精确到毫克，半分钱不讲价。” 云澜推开江可卿的手，哑声开口：“不讲价，结账吧。” 老板这才收起脸上似有似无的嘲讽，变得正经起来。他拿出测量仪，把两颗原石放上去。 测量仪立刻报数：“共计21.538克。” “那就是一亿零七百六十九万，只接受当场结清。”老板把两颗原石拿在手里，报价。 云澜点开智脑操作两下，就把钱给转了过去。 这时，摊主脸上才挂起热情洋溢的笑容：“已经收到了贵宾，为了防止货物在打包、运输等一切环节产生的任何可能性疏漏，请您现场查收直接带走。” 他一口一个“贵宾”地叫着，双手奉上这两颗原石，实际上却连个包装费都舍不得出。 云澜也不跟他计较，很好说话地就把原石塞进了衣服内侧口袋后，又问老板：“我刚消费了这么多钱，贵店有没有什么防护措施，能保护一下你们的贵宾的？我怕我多走一步路，就被套麻袋了。” 老板当场变脸——
第26章 “没有没有，我小本生意，没有售后的哈。”老板又躺回了那张摇椅上，满脸不耐。 江可卿都听笑了，一笔订单一亿多金币的小本生意？脸可真够大的！ 但这不是他的主场，既然云澜都没有生气，他也就不发表意见。 云澜确实没生气，她再问：“那你的保护服务要价几何？” 估计老板本人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仅甘愿做一个“冤大头”，还能做“受气包”。他坐直身体，饶有兴趣地打量云澜：“你叫什么，我王一很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云澜仍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高翠兰。王老板，交个朋友？”她伸出绑着绷带的右手。 王一看了云澜半天，在所有暗中观察这边的人都以为这个“高翠兰”也要被“掰”了的时候，他的手搭了上去： “成，你这人有点意思，可以认识认识。” 一个小圆球在两人交握的手掌心传递。 云澜笑容不变，抱拳：“王老板，咱们有缘再见。” 王一大笑：“好好好！有缘再见！” 在这一出“交友大戏”落幕后，明里暗里观察云澜的视线少了很多—— 这个王一并不是普通的摊主，桃源街的熟客们都知道，他就是桃源街“一号管理员”，甚至有人怀疑从未露过面的“零号管理员”是否真的存在，暗暗猜测王一就是桃源街实质上的老大。 这个老大脾气差、态度烂、漫天要价还总是爱答不理，但从来没人敢对他说一句不好，也从来没人能和他搭上关系。 今天是第一次，这个不算太眼熟的女人，竟然得到了一号管理员的认可。 那不管怎么样，在桃源街里，确实是不好再对她下手了，许多人暗暗遗憾。 不过嘛，出了这大门，才是真的战场啊…… 江可卿对旁人的打量感觉更敏锐，就算他们收敛了许多，但实际上的关注量并没有少多少。他侧身半挡住云澜，为她遮住注视最集中的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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