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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辛坐在崔怀柔下首，有些好奇地问，“这种情况的话，难道府尹用府兵镇压了？效果能有这么好吗？” 她即使不了解这个时代，也清楚要镇压暴乱可没那么简单，尤其是饿疯了的。 “你猜测得对，这位府尹恩威并施，”她顿了顿，看向崔怀柔。 崔怀柔朝她点了点头，表示都可以说。 女子这才继续道：“他……开仓放粮，并让城内富户世家，都捐了不菲的钱粮。” “他说，他已经干了大不韪之事，等待上头惩罚，但在惩罚来临之前，不管是谁得听他的。” “不然杀无赦。” 女子继续说着大概杀了一些人，让整个淮南府都安静下来。这几天都在安排发放粮食，所有人也都安静下来，安静等着发放。 一旦有盗抢的事情发生，这位府尹全都手起刀落。 三次下来，所有人都服气了。 可所有人都知道，去年赈灾用的就是府粮，今年能有多少。 富户世家捐的那些维持不了多久，最多大半个月的光景。 所以淮南许多人都在出逃，趁着手里有点粮食去其他府。 关键是府尹还给路引。 总之，就是一个很荒诞，却真实发生的事。 崔怀柔皱眉，“发生多少天了？” “十天左右，我猜南省这边已经得到消息了，那这位府尹大人的队伍恐怕已经在路上。” 女子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崔怀柔思忖后，道：“我记得，这位府尹叫周数，恩师为田青，受田青举荐坐上这府尹的位置，家里人口简单。” 这可是诛三族的罪过，如果不是镇压了暴/乱，甚至可能诛九族。 他也是有胆子，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是的头，根据我们在府衙的人说，这位……已经算得上孤家寡人，和宗族有些仇怨，似乎在盼着诛三族……” 宗族观念在古代根深蒂固，对于女子来说，能盼着诛三族那可谓是奇人了。 难怪能做出如此大事。 崔怀柔思忖后看向云辛，“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想收服周数？”云辛虽然语气带着疑问，但神情却充满肯定。 崔怀柔点头，“我需要做事大胆一些的人。” “那就去看看。” 随着这句话落地，一张帖子出现在周数手中。 在落败只有几人的周数宅院，崔怀柔和云辛见到了穿着朴素，正坐着喝茶的周数。 “没想到这个时间，还有人上门，和我这种人沾上点关联，不怕一同被诛杀了吗？” 周数放下茶杯，没有给两人倒茶的意思，干脆利落询问目的。 崔怀柔找了个位子坐下，望着周数，“多年寒窗苦读，你就舍得放弃？” “死一个，比死很多个值得，我要是贪生怕死像其他官员那样处理，我老师就不认我了……九泉之下……恐无言见他。” 周数神色无畏，语气甚至还带着几分轻松。 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郁气，毕竟等死的滋味不好受。 云辛没有说话的打算，默默拿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喝了一口，苦味在整个口腔蔓延开来，苦得她眉头皱起来。 这茶好苦，还是冷茶。 周数瞥她一眼，“这位很自来熟，看来你们是真不怕啊！” 崔怀柔看着他，“你真没认出我？” 周数疑惑看向崔怀柔的脸。 半晌后他愣住。 “竟是您，当年匆匆在高台上见了一眼。当时您太高贵，没认出来，抱歉。” 崔怀柔笑了笑，“你没称我为皇后，想必是知道周桓的命令了吧，他应该用最快的速度将找我消息传遍天下了。” “我对执行他这种情情爱爱的命令没兴趣，”周数直接道。 崔怀柔扶额，周数这个人，确实挺自由的。 周数看着她，“既然已经亮明身份，您还是别吝啬说出您的目的了吧。” 云辛实在苦得够呛，掏出没包装的牛奶糖给自己塞了一口。 原本是用来哄队伍里的小孩的，没吃完还剩下几颗，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想到周数刚才也喝了茶，“糖，边吃边聊。” 熬这么苦，像中药一样的茶喝，真是难为了。 周数看着云辛手里的白色糖果，愣了两秒，伸出瘦得突出骨头的手拿起来，慢慢塞在嘴里。 甜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开，因为饥饿时刻绞痛的胃部瞬间舒缓了大半。 瞬间他看向云辛的眼神变得不一样，郑重道：“谢谢。” “不用谢。”云辛看着他的手和脸，朝他笑了笑。 周数垂眸，笑了笑，知道云辛不忍拆穿他饿得无力的伪装。 他看向崔怀柔，“你想做什么？” “我有粮食，我可以给你，”崔怀柔伸手从云辛手里又拿了一颗糖，放到周数放在桌子上的手里。 周数收敛住脸上的笑，拿着糖果的手捏紧，“你们真会笼络人心，知道我一定不会拒绝。” 崔怀柔站起来，俯视捏着糖果的周数，“好好活下去，仇要自己报才有意思。” 说完之后，崔怀柔便带着云辛走了。 身后，周数“嗯”了一声。 崔怀柔顿了顿，和云辛一起离开。 周数望着她们的背景，把糖果缓缓放入自己的嘴里。 “真是离经叛道啊……”
第29章 斩断圣旨 出门后崔怀柔拒绝了马车, 选择和云辛一起，在淮南府的坊市行走。 路上行人并不多，就算看她们是女子, 没有看见佩刀也不敢动手。 过往的这里应该非常繁华，青石板路都被磨得光滑，一步一步走在上面, 能感受到以前有多少走过这条路。 云辛悠闲走着, 顺便思考一下下一次回去搬东西是什么时候。 如果要养活一个城, 得花多少钱。 说实话, 崔怀柔走这一步棋，有些冒险了。 而且如果要保住周数, 就得提前和周桓对上, 现在实力不算强大的崔怀柔真的可以做到吗？ 这些都是要考虑的问题。 崔怀柔侧头，望着表情沉思的云辛，“你知道, 我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吗？” 她现在是真的把云辛当成一个战壕，最值得信任的战友。 战友有疑惑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做出解答。 “人？”云辛 迅速回道。 她们现在人还太少，想要做什么都很束手束脚。 崔怀柔点了点头, 却又摇头, “我们现在确实缺人, 可缺的是那种奇才，周数做事不按常理出牌, 加上人爱憎分明杀伐决断，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最关键的是, 他这个人不受宗族制度、封建制度影响，会是我们最好的帮手。” “他很爱民, 我们只要从他的弱点出发，就可以获得他绝对的忠心。” 一个不会背叛，又符合她们思想的帮手，会是她们前进道路的一大杀器。 云辛微微点头，“确实，而且他这个人威望不错，可以让我们迅速拉起来一支队伍。” 这个世界，什么都是虚的，有队伍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就是太赶了。 崔怀柔望向云辛，“就是要辛苦你了，要搬运这么多东西。” 云辛摆手，这是她的任务。 两人继续观察了城市的情况，不得不说，能在这么极端的情况下还能管理好一个城市的治安，哪怕时间很短，也是一个奇迹。 两人走回去，崔怀柔开始准备可兑换的珠宝，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珍贵。 上一次准备比较匆忙，这一次可供选择的就多了。 毕竟重量只能有哪些，质量好价格才能高。 约定好需要整理的定制书籍和交头大概的时间地点后，云辛带着珠宝和采购清单出发了。 时间还有半个月，淮南府这边最多还能撑十天，她手里有点粮食，可以暂时从其他郡县运输过来，崔怀柔精确计算后放下心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暂时让周数活过半个月。 开仓放粮的消息早已传出去，捉拿的人已经在路上。 崔怀柔仔细思考后，决定可以试试以身犯险。 并且这样，也能激起民愤。 默算一番后，崔怀柔开始安排前期的留言铺垫。 如果操作得当，她自己能收获极好的声誉，到时候顺理成章带着淮南府进行“反抗”。 后期“反抗”的旗子打响，自己再进一步营造自己众望所归。 最后便能名正言顺进行反抗。 主要是上层好听，平民的思想很简单，跟着谁能吃饱就跟着谁。 有时候普通人并没有现代人想得那么封建，古代人也是，其实他们相当聪明。 只是有些人觉得他们愚蠢而已。 实际他们比拼的，不是一个赛道而已。 云辛这边再次提着东西上门，时间仅仅隔着几天，邱池整个人都麻了。 看着云辛手边一模一样的手提袋，她脸上表情带着苦涩。 她是真没钱了啊！上次直接把她的所有流动资金全投入进去了。 虽然这几天卖出去的不少，但资金还是有部分压在实物上。 如果是质量差不多的，她真没多少钱收。 不过，人都是好奇的，她依旧想要看看云辛包里装的是什么。 云辛不知情，伸手就把包放在了桌面上。 虽然只经历过一次，但邱池显然已经习惯。装作看不到，戴着手套伸出手拿起一个盒子。 无视简陋廉价的包装，她小心翼翼打开了盒子。 可就算是如此，邱池还是被盒子里的东西惊艳得久久不能回神。 晶莹剔透的纯绿色映入眼帘，第一眼是无与伦比的惊艳，如同一汪深潭，让人见之忘俗。 帝王绿翡翠手镯。 漂亮到令人呼吸一滞。 只要戴上，就能很直白的贵气。 这是很多有钱人追求的东西，不管低不低调都会想拥有的东西。 这一个，就价值超过一千万。 邱池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把它放在桌面上，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拿起来仔细观看。 圈口非常好，内部细腻毫无瑕疵。 这简直就是开幕雷击。 看着手里的东西，她一时愣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是那种很有底蕴的人家，才可能收藏得到的手镯。 如果云辛这个人看起来不好惹，她甚至可能产生将东西据为己有收藏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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